第19頁 文 / 喬楚
現在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他特地請卡迪亞設計一隻專為沈曼妮製作的戒指，現在他等的就是這枚戒指，一旦戒指送達，他就要去求婚了。
「你不是來台灣看風光、吃美食的嗎？為什麼你整天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我耳遑嗡嗡亂叫？我不出去，你可以出去，難不成你怕迷路？」他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才幾天，這個愛到處找漂亮美媚的風流浪子好像轉了性了？
「我只是覺得無聊！」悶啊！少了小惡女在身邊吱吱喳喳，還真是不習慣。
其實以前李珊珊也經常到各國四處玩，但卻沒有一次像現在給他的感覺，這麼奇怪。
他竟會想念她，她的挑眉膛眼、伶牙俐齒、古靈精怪：種種屬於李珊珊特有的表情，不時在他腦海浮現。
「你也會無聊？」黑闇露出個吃驚的表情。「你是不是生病了，我覺得你這些日子來有些不太對勁。」
「或許我是真的生病了！」這是唯一的解釋，因為他也找不出令他變怪的原因。
***
自從吃了肉粽配刨冰後，沈曼妮每天都會想吐！而且剛起床時，想吐的感覺更是強烈。
由於是空腹，她吐得胃象翻了觔斗。
「你還是不舒服？」
正準備出門拍廣告的李珊珊連忙放下手中的化妝箱，將她扶回床上。
「沒事。」她忙擠出絲微笑。「你快出門吧，否則會遲到的。」
「我不去拍廣告了。」反正拍廣告也不是她這次來台的主要任務。
「你去吧，我沒事的！我一向容易腸胃不舒服，過兩天就會好了。」
「已經過好幾天啦！」李珊珊說什麼也不放心。
「我答應你，我今天去看醫生行了吧？」
「我陪你去好了。」
「不用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去工作，今天是開拍第一天，總不能讓一大堆工作人員為了你而停工吧？」
「可是我還是無法放得了心。」
「放心吧，我都答應你去看醫生了。」沈曼妮下了床，將李珊珊推往大門。「快去，別遲到了。」
「那你答應我看完醫生就回來休息，別再去找工作了。」李珊珊一副大姐大的口吻道：「你不必擔心生活費，我會養你。」
「好啦，好啦。」她啼笑皆非。「你知不知道你愈來愈像老媽子了，很愛碎碎念？」
誰教她是超級特派員呢？碎碎念不正是超級特派員的特色。
***
「沈小姐，你懷孕了。」女醫生在仔細看過手上的報告後，說出令沈曼妮跌破眼鏡的驚人之語。
「我……懷孕？」沈曼妮一度以為自已聽錯了。
「是的，從你尿液檢驗上呈陽性的反應！證實你懷孕了。」女醫生仍不敢掉以輕心地加了但書。「不過我還是要幫你做一次超音波檢查，這樣或許會此較精確一點。」
「可是……我怎麼可能懷孕？」她還是難以置信。
「難道你還是處女？」女醫生反問。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雖然都是女人，提到這種私密的問題，還是令沈曼妮忍不住紅了雙頰。「只是我的MC在上禮拜才來過。」
她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那天正是她離開海天一色回到台灣的第一天。
「所以我才想替你做超音波檢查，因為這種檢查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精準。」女醫生做詳細解釋道：「你說你曾有MC，我怕那是懷孕初期的出血狀況，有些女性在懷孕初期會因心情或某種因素而出現出血狀況，不過不必太擔心，只要多注意飲食、多休息，大都是安全無慮的。」
於是沈曼妮躺上檢查台，護十先在她小腹上塗上冰涼的藥膏，然後女醫生才仔細地為她撿看。
一分鐘不到，女醫生便以肯定的口氣向她證實檢驗報告並沒有錯誤。
雖然仍看不出明顯的形體，但是看著螢幕上躍動的顯示，耳中聽著「碰、碰」的心跳聲，令沈曼妮激動得熱淚盈眶。
這是生命的喜悅。
她的寶寶，她和闇的寶寶正在她的體內孕育、成長。
「沈小姐，你還沒結婚吧？」女醫生的一句話令沈曼妮從喜悅的高峰墜入痛苦的深淵。
「是……的。」她苦澀地回答。
「現在未婚生子的情況很普遍，不過我還是要給你一個誠懇的忠告，獨立撫養孩子並不容易，你要三思而後行。」
「我會的。」三思而後行？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雖然只是一個小黑點，但是他卻是代表一個新生命的存在，她怎狠得下心扼殺他生存的權利？
可是她有獨自撫養孩子的能力嗎？而且孩子長大後，若向她提及父親的問題，她該如何回應？
自己就是由母親獨自撫養長大的，她比誰都還明白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成長的心路歷程，也許她不該有所埋怨，但是不知道父親是誰的缺憾一直是存在她心中。
她忍心再讓自己的孩子跟她有相同的缺憾嗎？
她的心好亂、好亂。
***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沈曼妮彷彿是失去方向的小船在茫茫大海中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海岸。
她懷孕了！
擁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是她的夢想，可足老天爺卻如此殘忍地讓她在這種情況下懷了孩子，這是對她的考驗嗎？
回到住處，沈曼妮才拿出鑰匙開門，身後忽地——
「你是沈曼妮小姐嗎？」驀然傳來一聲叫聲，讓沈曼妮停下開門動作。
「我是。請問你是……」
「我姓孟，請放心，我絕對沒有惡意，只是受了委託，想跟你談談。」
一看到沈曼妮露出戒備的神情，孟朝勇連忙通出自己的名片。
「你是律師？」雖然對方有正當的職業，但沈曼妮還是保持警戒。「有什麼事嗎？」
「我是受了王婆婆的委託——你還記得王婆婆嗎？」
她當然記得。那是一年多以前，在一個颱風夜晚，她正好下班要回家，在路上遇見一位倒泊在雨中的老婦人。當時沒人肯對老婦人伸出援手，後來她背著婦人到醫院求醫，赫然發現老婦人竟是遠從英國來台對親的華裔，因為尋找親人未果，又遭人偷去錢包，加上老婦人的國語又說得不好、才使她陷入困境。
沈曼妮不僅替老婦人繳交醫藥費，還替她辦好證件，才使她得以重回英國。
臨走前王婆婆說定會報答她，但是沈曼妮一點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加上王婆婆回去後就沒有聯絡，她也就很快忘記這件事了。
「王婆婆一個月前去世了。」孟朝勇報出噩耗。
「她去世了？」雖然才相處幾天，聽到這個消息，沈曼妮還是覺得難過。
「由於王婆婆並沒有親人，所以她把她在英國鄉下的房子及一筆基金留給了你。」
「嘎？」沈曼妮被這突來的喜訊嚇了一大跳，但隨即婉拒接受。
「你的決定我會尊重。」孟朝勇從公事包內取出一封信交給她。「不過，這是王婆婆給你的信，等你看過後再做決定。」
要不是信握在手中，沈曼妮度還以為自己剛才作．一場夢……
***
「該死！」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嚇醒好不容易才入睡的黑俊。
「出了什麼事？」他邊套上睡袍邊問。
黑闇臉上的怒氣可以嚇跑颱風了，一個拳頭擊在桌上，引起酒杯滾落，「碰」地一聲響，應聲而碎。
「大哥……」黑俊這會兒也看出事情不太對勁，因為他從未看過黑闇這麼生氣過。
「該死的快遞公司！居然弄丟了珠寶公司委託的戒指！」黑闇氣得額上露出青筋。
「只是一隻戒指……」在接到黑闇那可以置人於死地的眼神，黑俊連忙噤口。
「你可知那只戒指對我有多重要？」黑闇怒斥地。
「呃……應該很重要吧。」黑俊不敢再胡亂說話，以免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戒指是我要用來向妮妮求婚的！」話從齒縫中迸出。
「那真是該死！」黑俊也忍不住出口咒罵。「快遞公司有沒有說要採取什麼補救行動？」
「他們說可能弄錯了，把戒指送到埃及去了，現在正在追查中。
埃及？oh，mummy——木乃尹他還沒去過，也許有朝一日他可以去看看木乃尹。
唉！都什麼時候了，他竟還在這兒想去看木乃尹。黑俊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頭。
「那要多久時間才可以查到？」黑俊問。
「快遞公司說最遲三天！」黑闇沉著聲回答。
「哈哈，三天，咻地一下子就過去了，反正己經等了這麼多天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三……天……」黑俊察覺到又有兩把利刃快朝他射過來，連忙做了一個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看到火山就要爆發，黑俊還是決定腳底抹油，閃人去了。
***
是的，三天很快就過去了，但不知怎地，黑闇就是覺得有不祥的感覺。
他是不是做錯了？他是不是該馬上去找她？
可是上一次，因為他忘了說「我愛你」三個字，就讓她誤會他不夠愛她，如果這次他沒帶戒指前往求婚姻，她會不會又誤會他不夠重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