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喬楚
不行！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再對她有任何不該有的惰緒，他要恢復以前那個冷靜的黑闇！
***
這一夜，黑闇一直待在畫室直到天亮。
沈曼妮一人躺在床上也輾轉難眠，好不容易才入睡，卻夢見黑闇丟下她一人在小屋中，任她如何叫喊，他就是不回頭，而且愈走愈遠。
「不——不要走，不要！」她伸手要捉住他的手卻始終落空。
直到她從夢中驚醒過來，才知道自己作了惡夢。
真是可笑！她怎麼會作如此怪異的夢，想當初王士傑跟她分手她都不曾作這樣的夢。
她一定是因為身處陌生的環境，才會如此沒安全感吧。她找了個看似合理的藉口。
瞄了一眼身邊完好的枕頭，她知道他昨晚並沒有跟她同床而眠，她本應該為他如此紳士的作為而感到開心，不知怎地，她的心卻像失落了什麼……
用力地甩了下頭，她大聲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再對黑闇產生任何不該有的遐想。
迅速地梳洗完畢，她來到畫室，發現裡面並無黑闇的蹤影，她的心不禁提到了半空中。
難道她的夢境成真．她走到廚房，看見他正在跟一個人說話。
「嗨，落難美女，你還好吧？」黑俊帶著一貫態度打招呼。
「還不錯。」坦白說，與黑闇短短兩天相處下來，感覺還不壞，雖然有時他的個性陰晴不定，但是至少兩人還算融洽。「不過見到你很開心。」想到可以脫離困境，她心情更好了。
黑俊吹了聲日哨，裂開嘴笑著道：「可見我沒來錯，可以贏得美人心，真是我莫大的榮幸。」
對於他這樣過度誇張的言詞，沈曼妮只是覺得啼笑皆非，並不以為意，畢竟她早知道他是個口花、心也花的男人。
但是黑闇的臉色卻變得更難看了，彷彿在生什麼氣般的沉著聲音道：「如果你們有心情在這兒打情罵俏，還不如做些有營養的事。」
誰在打情罵俏來著？沈曼妮臉色也沉了下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說，難道他認為她在勾引黑俊嗎？這種子虛烏有的事他怎麼說得出口。
「別理他，我這個大哥就是愛倚老賣老，所以才會到現在還找不到女朋友。」黑俊一副不在乎的神情。
他活該找不到女朋友！沈曼妮暗忖著，像他這樣陰陽怪氣的男人，誰當他的女朋友，誰倒楣或許是想報復他的心態，在回程的路上，沈曼妮故意和黑俊「打情罵俏」，而且後者彷彿也知道她的用意，很配合地一唱一搭起來，車廂內不時傳來她和黑俊的笑聲。
黑闇的臉色卻只有六個字可形容——
難看到了極點！
第四章
「真的沒有嗎？怎麼可能沒有呢？」李珊珊繞著沈曼妮的身邊，不時打量著她，邊喃哺自語著。
一個禮拜來，沈曼妮對她這種窮追猛打的問話方式，已習以為常，通常她也都可以一笑置之。
「妮妮，到底有沒有啊？」李珊珊還是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口氣。「你跟我大表哥獨處了兩天耶，怎可能什麼事也沒發生？」
「真的什麼事也沒發生！」是嗎？他們親吻，甚至還睡同一張床，不過那是非常時期。
再說，那天離開小屋後，黑闇馬上搭了私人飛機前往紐約。對他而言，那兩天的獨處只不過是他生活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罷了。
「哦！一定發生過什麼了對不對？」李珊珊一副「被我抓包了吧」的得意表情。「快招來！坦白從寬，說謊從嚴！」
「真的沒有什麼，你要我招什麼？」她老神在在的。
「那你幹嘛臉紅？」
她連忙用手摸摸自己的臉。一見到李珊珊那得意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上當了。
「快說嘛！我真的好想知道你跟我大表哥有沒有一陣天雷勾動地火，然後劈哩啪啦地冒出愛的火花。」李珊珊死纏爛打的逼問方式，真教人招架不住。
幸虧沈曼妮早學會四兩撥千斤的方式來回應她了。
「你要不要喝點水？」
「嗯——快說嘛！」
「我這兒有從台灣帶來的豆乾，你要不要吃？」她企圖轉開話題。
「我好想知道，求求你別賣關子好不好？」李珊珊偏偏不如她意。
「對了，你什麼時候要表演？我去給你捧場。」
完全是雞同鴨講，李珊珊也不得不豎白旗投降了。
她煩了沈曼妮一個禮拜，沒想到她是這麼會「ㄍ一ㄥ」的女人，一點也不好玩！
「認輸了吧？」黑俊清朗的嗓音插了進來。「小丫頭，你忘了有句話嗎？好奇可以殺死一隻貓。」
李珊珊朝他扮了個鬼臉。「你少在這兒打風涼，我就不相信你不好奇。」
黑俊笑了笑。「我幹嘛好奇，哥什麼都告訴我啦。」
「啊——不公平！」李珊珊大叫。
「他告訴你倒麼？」沈曼妮一顆心提到了喉口，她萬萬沒料到黑闇會是個多嘴的男人。
「他說——」黑俊拉了長音，然後裝出老爺爺般的聲音說：「小孩子啊，早睡早起身體好！」
「啊——」李珊珊再叫一聲。「二表哥！你耍我！」
「小丫頭，如果你這麼閒，不如到大屋幫忙佈置吧！」黑俊曲起手指敲了下她的頭，引得李珊珊哇哇大叫。
「你又敲我的頭，你會害我變笨耶！」
「反正本來就笨了，再笨也笨不到哪裡去！」
「臭二表哥！」李珊珊跺著腳。「我要去跟姨媽告狀，說你欺負我！」
李珊珊一溜煙不見了。
沈曼妮對於這對表巳妹的拌嘴早已見怪不怪，但她很羨慕他們表兄妹的感情可以如此融洽。
***
「真的沒有？」黑俊斜睨著沈曼妮。
「什麼？」她怔了怔。
「你跟我大哥——」
不等他把話說完，沈曼妮便將桌上的卷宗放到他手上。
「如果你有空在這兒說無聊話，不如去做些有意義的事吧。」
黑俊挑高眉，笑咧了嘴。
「你笑什麼？」她不解。
「我在笑你是不是吃了我大哥的口水，不然為什麼你說話的口氣跟他愈來愈像了？」
這時沈曼妮才發現出自己剛才那句話真的很像黑闇說的話。該不會因為他的一吻，——她就——去！她在想什麼啊，哪有被吻了一下，就會說話相似的？不過是巧合罷了。
「你知不知道，我覺得你跟我大哥真是天生一對耶，我不得不佩服我媽當初的決定了。」黑俊讚歎道。
「你說什麼？」這句話她已聽了好幾次了，她總覺得話中有話，不知三條櫻子當初為什麼會決定錄取她，她也很好奇。
黑俊馬上做了個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一副天機不可洩露狀。
「對了，明晚到大屋來吃飯吧。」黑俊邀請她。
她這才記起剛才他叫李珊珊去大屋幫忙一事。
「明晚慶祝什麼嗎？」
「我家老三回來。」他輕鬆帶過。
「就這樣？」她覺得他對她有所隱瞞。
「我大哥也回來。」一見到她帶著遲疑的表惰，連忙道：「你如果推托，那就表示你跟我大哥——」
「我們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不知為什麼，她想說得理直氣壯，但聽起來卻有些心虛。
黑俊隨即將她一軍：「那明晚就不可以缺席了。」
老天！她有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好吧，不過吃完飯我就走，因為後天早上我要開會。」她在這兒的努力是眾所皆知的，也正因如此，她得到黑俊的賞識和員工們的尊敬。
她這麼賣力工作，除了盡職之外，她還想向黑闇證明一件事他不該歧視女人的工作能力。
***
當沈曼妮看見特別佈置過的大廳和大桌子上頭的三層大蛋糕時，她知道黑俊並沒有對她說實話。
「妮妮，你來了。」李珊珊像只活躍的小兔子一蹦一跳地來到她面前，而跟在李珊珊後面的是個長相斯文、戴著金框眼鏡的黑澤。
由於他曾接受過媒體訪問，沈曼妮第一眼就認出他的身份。
「三表哥，這就是沈曼妮小姐，我們海天一色的新管理人員。」李珊珊為他們做介紹。「妮妮，這是我的三表哥。黑澤，他很帥吧？可惜他有女朋友了。」
「沈小姐，你好。」黑澤向她伸出手問候。
「黑澤先生，你好。」她回握他的手，這讓沈曼妮回想到自己跟黑闇見面的情形。
同樣是握手，但是他們兄弟帶給她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她永遠也忘不了她跟黑闇握手時，心中那份強烈的悸動。
唉！她好端端地想這些沒營養的事做什麼！
「祝你生日快樂。」她向黑澤道賀。雖然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或許他沒有黑闇的犀利，也不像黑俊的吊兒郎當，黑澤給她十分親切的感覺。
「今天不是我生口。」黑澤笑著否認。
「不是你？難道——」
「是我大表哥生日啦！」李珊珊笑瞇瞇地。「三十六歲的生日，我姨媽特地為他慶生，舉行這樣一個家庭式的派對。」
既然是家庭式的派對，多了她這個外人似乎格格不入，她不瞭解為什麼黑俊要邀她前來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