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董妮
𨪜𨪜他拉住她的手，僵凝的面容一變而為憐惜。「累了吧？」
𨪜𨪜她的淚瞬間滑下。「相公……」
𨪜𨪜「一起睡吧!」他挪過身子，讓開一塊地方給她。
𨪜𨪜她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相公，你不氣我啦？」
𨪜𨪜他的心又痛了。她怎能如此信任依賴一個人？下知道太多的下設防是一種危險嗎？「瑕兒，以後下管我發生什麼事，你都要以照顧自己為優先考量，知道嗎？」
𨪜𨪜「為什麼？以前娘告訴我，夫妻是同體一心，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還分什麼彼此？」她的愛是全然的奉獻，沒有一絲保留。
𨪜𨪜他撫著她柔細的發，心想今生有個如此癡情的女子愛他，他也不枉此生了。可他不能太自私，他死後一了百了，留下她孤身一人要如何過活？
𨪜𨪜「再親密的夫妻也下可能同生共死，終有一天要分離的，你得學著自己過活。」
𨪜𨪜「我不要離開你。」她執拗地抱緊他。
𨪜𨪜「世事難料，若有個萬一呢？」狠下心，他扯開倚在懷裡的螓首，冶著聲問。
𨪜𨪜她嬌軀一顫，兩行清淚無聲無息地滑下。「相公，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𨪜𨪜「我……」怕的是，他要不起啊!
𨪜𨪜「你若不想要我，我會乖乖回雪峰，一輩子不見你。」儘管那會讓她痛徹心肺，但以前娘說過，相公是天，他講的話一定要遵從，所以他若決心捨她，她也只能認命。
𨪜𨪜不知道為什麼，當她說到那句「一輩子不見你」時，他的心突然一片虛空，好孤寂、好難受。
𨪜𨪜可這明明是為了她好而決定的辦法啊!他想過千百萬次，也衡量了全部的狀況，確定自己都能接受後才做的，他為何又感到痛苦？
𨪜𨪜「相公，你不要我嗎？」她哽著聲再問。
𨪜𨪜「傻瓜。」他把她的螓首按進懷裡，有一點點滿足、有一點點快樂。「別想這麼多，好好休息吧!」這話是說給她、還有自己聽的;起碼他現在還活著，只要在死前為她安排好退路，此刻不須擔心太多。
𨪜𨪜「嗯。」他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後，最開心的人莫過於魏芷瑕；她抬頭，輕輕地吻了他一下。「我喜歡跟相公一起睡覺，沒有你，我都睡下著。」然後，她把他抱得好緊、奸緊。
𨪜𨪜「瑕兒!」誰也沒看到，在濃濃的深夜裡，匡雲南一張峻臉紅如火爐，紅得像要滴出血來。「幸好沒人聽見這些話，幸好、幸好……」真是羞死人了。
𨪜𨪜匡雲南又休養了數天，總算完全復元。
𨪜𨪜這時，魏泉生受迷藥所苦而散失的功力也恢復了，又開始一心一意地想突破最後一關，以奪回被竊之翔龍宮。
𨪜𨪜「二皇子，為免夜長夢多，咱們是不是該盡快擬個對策以破鐵血騎士的誅仙陣？」
𨪜𨪜「幹麼？你怕他們跑啦？」凌摘星最愛吐他的槽了。
𨪜𨪜「我是怕再拖下去，給那叛徒可乘之機，又去聘請更厲害的人來守門，屆時可就麻煩了。」
𨪜𨪜「啐!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麼，原來是一篇廢話。人家請人，你不會也跟著請，還是你捨不得花錢啊？」
𨪜𨪜被說中弱點，魏泉生氣得渾身發抖。「凌摘星，我是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才不與你計較，你別以為我怕了你。」
𨪜𨪜「夠了!」匡雲南下耐煩地哼了聲。「由咱們住進通天塔數日，仍無人前來攻擊可知，孤鷹峰上應還不知前兩道門戶已破;所以魏泉生的顧慮是多餘的。」
𨪜𨪜「聽到沒有？」凌摘星對魏泉生做了個鬼臉。「教你個乖，你家那個叛徒雖然厲害，請出了武林三大勢力為他把守門戶，卻忘了這些老大個個心高氣傲，誰也不服誰，還巴不得對方早點垮台呢!就算有人打了他們其中之一，其它人也不會幫忙；因此咱們盡可在這裡待著，就算住個十年八年，也不會有問題的。」
𨪜𨪜住個十年、八年!魏泉生要昏了，這些傢伙吃得凶、花得更凶，他哪來這麼多銀子供應這兩個大爺？
𨪜𨪜「可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一直住在這裡不走啊？」
𨪜𨪜「沒人要長住此處。」匡雲南冷峻的面容突如寒冰遇上朝陽，融出一抹溫暖淺笑。
𨪜𨪜凌摘星和魏泉生大吃一驚，下知他又要整誰了，笑得如此恐怖？
𨪜𨪜忽地，一記嬌聲蕩漾。「相公，我回來了。」魏芷瑕粉蝶兒也似的身影飄落。
𨪜𨪜匡雲南起身迎了過去。
𨪜𨪜魏芷瑕撲進他懷裡，獻寶道：「相公，你要的東西我都買到了。」
𨪜𨪜「辛苦你了。」他掏出一方巾帕輕拭她滿額的汗。
𨪜𨪜「嘿嘿嘿……」她像只可愛的貓咪，依戀地倚著他撒嬌。「相公，我去買藥的時候，剛好老闆他們新進了一株百年老參，我一起買了，待會兒熬湯給你喝。」
𨪜𨪜「明天吧!今天你跑了一天，也累了，半個時辰後又要熬藥，再熬湯的話，你今晚也別睡了。」
𨪜𨪜「不累、不累，我很強壯，不會累的。」她把胸脯拍得砰砰響。
𨪜𨪜「既然你要熬湯，那不如將熬藥的工作交給凌摘星。」瞧她一身的泥和灰，匡雲南真有些下捨。
𨪜𨪜「啊!」凌摘星唉叫一聲，他寧可去幹苦力，也下想熬那勞什子養生湯，很麻煩的。
𨪜𨪜「不要。」匡雲南都還沒表達意見，魏芷瑕就先喊了。「我喜歡熬藥，也喜歡熬湯，別把我的工作給別人嘛!」
𨪜𨪜「可是……」他是心疼她累壞了啊!
𨪜𨪜「不要嘛、不要嘛!」她扯著他的衣服嬌喃。「給我做，我會做的，好不好嗎？相公。」
𨪜𨪜「好好好。」她的力氣這麼大，扯著他的衣服搖，都快把他一身骨頭給搖散了。「你愛做就去做吧!不過最晚三更，一定要休息，我會在房裡等你。」
𨪜𨪜換言之，他是要看著她睡覺嘍？這個……她沒把握在三更前把所有事情完成耶!她的優點是，做什麼事都一心三思，所以過程鮮少出錯；但缺點則是不夠靈巧，無法同時兼顧兩件事。
𨪜𨪜但這回他限制了她的完成時間，看來她得加緊努力才行了。
𨪜𨪜「我這就去做。」匡雲南還想把她鬆開的衣襟給扎妥，她已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了。
𨪜𨪜望著乍然空虛的胸懷，有一點點寂寞，不過這是必須習慣的，畢竟，他們還能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了。「唉!」他輕吁口氣，提起魏芷瑕買回來的藥包。「凌摘星，你把日前我交代你去探查鐵血騎士的結果讓魏泉生看一下。」
𨪜𨪜「是。」凌摘星丟出一張佈陣圖。
𨪜𨪜「這是……」魏泉生看不懂。
𨪜𨪜「鐵血騎士所謂的誅仙陣，下過是在半山腰上挖了三條地道，他們人就躲在裡頭，進可攻、退可守。但這也不是無法可破，我讓瑕兒去買了些迷煙，只要風向配合，要破誅仙陣易如反掌。」匡雲南解釋道。
𨪜𨪜「那要等什麼風向？」
𨪜𨪜「東南風。」
𨪜𨪜魏泉生抬頭望了眼天藍色的穹蒼。「現在吹的是西北風，幾時才會刮東南風？」
𨪜𨪜「根據我夜觀天象，最遲兩日後，定吹東南風。」匡雲南利目閃著智能的光芒。「魏泉生，你答應的事最好開始準備，事成之日，我要看見一支鏈金隊伍入主西荻。」
𨪜𨪜「當然、當然。」
𨪜𨪜「另外，你可以叫留在雪峰上那些魏氏舊部來了，破誅仙陣後，便是你魏家的家務事，我不想管;你自己帶著他們打上翔龍宮吧!」
𨪜𨪜「哎，二皇子實在是太客氣了，你與瑕兒成親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又何需分彼此呢？」
𨪜𨪜匡雲南橫過去一記白眼，嚇得魏泉生倒退三大步。與魏芷瑕成親？說實話，他曾經想過，她那種無可撼動的深情與堅持到底的體貼，是他今生首見，心底深深地被感動。
𨪜𨪜可她非常人，他也不是；一名時刻需要人照顧的姑娘和一個生命朝不保夕的男，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會有好結果，還不如早早分離，免造悲劇。
𨪜𨪜攻破誅仙陣後，他就得準備離開了，一定會捨不得，但他想，他調適得過來，畢竟，二十餘年的人生歲月裡，他早習慣了孤寂。
𨪜𨪜准三更，匡雲南在房裡看見了一身大汗、滿臉黑灰的魏芷瑕。
𨪜𨪜「相公，我做好了。」她手裡端著兩隻瓷碗，一碗參湯、一碗養生湯。
𨪜𨪜「先放著吧!」他走到水盆邊，擰了條巾帕，輕拭她黑得看下出原來顏色的小手。
𨪜𨪜「這次我很聰明喔!我熬養生湯的時候，突然想到可以再起個火，一起熬參湯，就去找凌大哥，請他幫我砌個爐子，然後我就坐在爐前，一直一直看著火，就提前把它們熬好了。」她比手劃腳，一副好下快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