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藥罐子夫婿

第8頁 文 / 方心舞

    他回過頭看到晚孃的小手捉著他的衣角,她紅通通的眼眶凝視著他,扁著小嘴,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雷硯揚的眉頭皺了起來,一抹不捨在心中閃過,但他的臉色迅速往下沉。該死!他不應該有不捨,更不想有包袱,畢竟他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了,更何況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和一隻怪異的老虎。

    「放手!」他命令道。

    「好。」她依言放了開,因為她有點怕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孔,尤其他擺著出一張厭惡的表情時,她的心竟然微微刺痛了起來。

    她不想要他討厭她,因為他是她未來的夫婿,他們還要相處一輩子,如果他討厭她的話,那未來是不是他就要討厭她一輩子了。

    不,不要!她不喜歡這樣。

    她希望他笑,因為笑代表他擁有好心情。

    「再見。」雷硯揚丟下兩個字,接著再次頭也不回的離開。

    「不行!你不能扔下我一個人離開。」

    咚咚咚!她跑到他面前,阻擋他的去路,如果他走了,她上哪去找他?他可是她未來的夫婿耶。

    「為什麼不能?你倒說出個理由。」他好整以暇的問道。

    「因為你是我未來的夫婿,我怎麼可以讓你離開。」他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夫婿,如果他離開了,她要上哪去找?所以說她不能讓他離開視線之外。

    她話一說完,馬上換來雷硯揚的沉默以對。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單純的臉孔,一雙盈盈秋波看著他,眼神相當的認真,雷硯揚卻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她竟半路認相公!?

    他眉頭攬得更緊,他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娘子,他自己怎麼一點都不曉得。

    傻了半晌,雷硯揚開口問道:「是誰說我是你的夫婿?」

    「是師父。」她直接供出師父的大名。

    「你師父是誰?」

    雷硯揚越想越疑惑,他可認得她師父!?要不然她怎麼這麼篤定他是她未來的夫婿?

    不可能。他搖搖頭,想到他從小身中寒毒,從未踏出家門一步,所認識的人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所以他不可能認得她師父。

    「師父就是師父,還分什麼誰是誰?」晚孃嘟起紅唇嘀咕道。

    「我是說你師父該如何稱呼?」他深呼吸幾口氣,免得被這笨女人氣死。

    「怎麼稱呼?就稱師父呀。」她眼神寫滿了困惑。

    和師父生活了十六年,她就一直稱師父為師父,難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稱呼嗎?晚孃不懂。

    雷硯揚無言以對了起來,這個女人該說她單純還是愚蠢至極才好呢,最後他做了幾個深呼吸,不想拘泥在這個問題裡。

    「那我問你,你師父是怎麼和你說,我就是你未來的夫婿?」他直截了當的問道,這樣問還比較快。

    果真,晚孃興致沖沖,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因為師父說過只要我在路上遇到第一個心動的男人,將是我未來的夫婿,我在這一路上遇到過很多人,只有你才給我這種感覺。」她將師父的話重複了一遍。

    雷硯揚心一慟,不敢相信看著她,她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她對他一見鍾情!?突然間心跳加速,像一顆小石子投進平靜的心湖漾起一圈圈的漣漪,他得努力克制著才不讓臉頰太過臊熱。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她喜歡他,對他來說愛情這兩個字太過於遙遠,因為他是個不知道明天是否可以繼續活下去的人。

    想到這,他的眼神驟然變冷。

    他是個沒有未來的人,所以他也不需要任何的感情。雷硯揚輕易的把心中升起那股感情給抹滅掉,他告訴自己,一個即將要死的人,沒有必要誤了別人的一生。

    「這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勸你去找別的男人吧,我不可能會是你的夫婿。」他冷著一張臉,吐出冰冷的話語,凍得晚孃有些心傷。

    「為什麼?我可是很認真的,我一定要你當我未來的夫婿。」她不明白他為何說得如此斬釘載鐵,不過比起固執,她可不一定會輸給他。

    他凝視著地,臉孔變得冷硬,薄利的雙唇抿成一直線,看她倔強的小臉,知道如果不把話說個清楚,她是不會放棄的。

    「因為我活不久,嫁給我,你只會變成寡婦。」

    話一說出口,換來得是她不可置信的表情,杏眼微睜。

    「騙人!」晚孃直覺性的衝口而出。

    雷硯揚嘴角撇了撇,語氣低沉道:「我想我沒有必要為了騙你,而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

    晚孃柳眉輕蹙了起來,眼神充滿了困惑,一瞬也不瞬的凝視他那張臉良久,久的讓雷硯揚感到渾身不對勁,他瞪了她一眼。

    「你在看什麼?」他沒好氣道。

    「我在看你的面相,不像是短命之人。」

    師父教過她觀察一個人的面相,可以得知眼前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不單可以知道這人的心性,還可以知道此人的壽命約幾何,而他臉上的特徵都不像短命相,最後她下了一個定論。

    「你放心吧,你一定會活得長長久久的。」她對他嫣然一笑,相當有自信道。

    可是雷硯揚根本就不相信她的鬼話連篇,沒好氣的輕哼一聲,

    「你懂什麼,我身上所帶的寒毒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解掉的,就連御醫都說我最多也只能再多活兩年,我看你想找夫婿還是另選其它人吧。」

    「我不要。」晚孃直接的拒絕道。「你是我好不容易看上的夫婿,我才不要換人。」

    她不喜歡聽到他說這種洩氣的話,那會讓她感到心疼,難道他就此甘願認命嗎?晚孃貝齒緊咬著下唇,緊搖晃著小腦袋。

    「那大夫一定是個庸醫,我告訴你我帶你去見我師父,他一定有辦法,咱們走。」她是急性子,說走就走,話才說完就拉著他的手臂準備去見她師父。

    雷硯揚冷冷的抽回了手臂,用冷漠的臉孔拒人於千里,

    「我很感謝你的關心,但是不用了。」他嘲弄道。

    他沒有說她口中的庸醫可是專門替皇上看病的大夫,既然御醫都拿他的病沒轍了,他不相信世上還有誰能夠醫治得了他。

    「為什麼?」她不依的輕喊著,眼神專注於他。

    「我想你我素昧平生,在此謝過姑娘的好意,我想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雷硯揚不想擁有希望後,得到的是再一次的落空,說他膽小也好,他已經受夠了。

    晚孃看著他淡漠疏離的表情,不知道為何她似乎知道他在壓抑著自己,心又開始絞痛了起來,每次看他壓抑自己的表情,心就沉重的要喘不過氣來,這時她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我決定了,你是我的夫婿,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死。」

    雷硯揚對於她這一番話感到微愕,接著眉頭輕皺,無言以對了起來,沒想到他說了這麼多,彷彿在對牛彈琴,不過看著她信誓旦旦的表情,不知怎麼搞的在他心湖也跟著為之蕩漾,只要多說那麼一點點……他就相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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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晚,細雨紛飛,一間破廟內燃起了熊熊火光。

    晚孃拿起一塊在破廟內撿來的木頭丟進火堆當中,她看著外面的雨雖然下的不大,可是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

    雖然火苗帶來了一絲的溫暖,但是卻驅走不了空氣中的寒意。

    晚孃轉頭看著盤腿而坐的雷硯揚,他雙眼緊閉好像陷入了沉睡當中,橘紅色的火光照在他俊逸的臉孔上,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她很想問他是不是哪兒身體不舒服,可是她知道他是不會回答的,之前在這一路上她緊粘他身後,他卻對她不理不睬的,把她和球球當作空氣般,好似不存在一樣,真是教人洩氣。

    而且她跟著他也有好幾天了,可是她連他叫什麼名字也不曉得,對她老是愛理不理的,她多希望他能跟他多說幾句話。

    「球球你說,他這樣漠視我們要到什麼時候?」晚孃無聊,沒有人跟她說話解悶,所以她很自然而然的去找唯一可以聽她傾吐的對象,也不管對像聽不聽得懂她的抱怨。

    球球甩了一下尾巴,目光斜瞪了她一眼,你問我,我該問誰!?

    耳邊傳來她的喃喃自語,雷硯揚依然保持無動於衷的狀態,這些日子以來她在他身旁跟上跟下的,他上哪她就跟著去哪,簡直像跟屁蟲一樣,但說實話,這一路上她卻帶給他許多樂趣。

    例如她看到新奇好玩的東西,必定會拖著他一起瞧瞧,他喜歡看著她大笑大叫的表情,心情也開始受她快樂的情緒所牽動,甚至這些日子以來他微笑的次數,比他這二十幾年加起來還要來得多。

    但這莫名而來的快樂,也讓他隱隱心生警惕了起來。

    以他目前的情況,增加一個女人等於增加他的負擔,現在爹和兄長們一定在後面緊追不捨,他不希望在還未到達目的地之前就被他們逮了回去,至少在他一命歸陰之前,他想下江南看看美景如畫的景致和體驗一些有趣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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