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蔓林
「還好只傷了一邊。」他右手從她眼前得意洋洋的晃過。
她不會讓他得意太久的。「一邊就夠了!」她握拳對準他左肩揮去。
「嘿!」他旋即側身躲過她無情辣手摧肩。「不用這麼狠吧,我不過想吻你,你就要廢了我一條手臂,如果我還想跟你上床,豈不是雙手不保?」
上床二字可以拿來要嘴皮子嗎?她漲紅臉吼:「不保的不光是你的手,還有你的命根子!」
「這麼衝動?」他壞壞一笑。「我勸你最好別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你再說的那麼色,我就……就……」她氣得想一口咬下他鼻子。
「你不色嗎?要不我脫掉上衣時你在緊張什麼?」
「我當然緊張,我哪有你這麼厚臉皮呀!」
「這也沒啥不好,起碼我看女人都光明正大的看,不像有人臉皮薄,只敢偷窺,還差點跌下沙發。」
呃?他怎麼知道?梁干若傻傻的問:「你背後也長了一對眼睛嗎?」
「我想肩痛應該還不至於痛得全身神經麻痺,你這麼看著我——」他笑得曖昧。「我當然會有感覺。」
「你笑什麼笑!」被人揭穿的狼狽清楚寫在臉上,她恨不得自己當場蒸發算了。「你放開我啦!」
她像只活跳蝦似的胡蹦亂跳,又是叫、又是踢的,若非他反應快,連躲過她數十迴旋腿快攻,他當真要命根子不保了。
「啊!,我的肩膀……」
他忽然淒厲哀嚎,她一驚,立即定住不敢再亂動。
「我又碰到了?」有嗎?她明明踢腳而已,怎會碰到他肩膀?該不是在一片混亂中誤擊要害吧?
「很痛嗎?我看看。」她稍梢抬起腦袋,欲為他檢視傷口,竟不偏不倚迎上了一雙熱唇……
這比起他之前在蒲園吻她時大不相同,揉合著多日不見、相思難耐的吻,異常激烈,彷彿為了宣洩終得一償宿願的痛快。
她被他吻得眼花撩亂,就連原本想狠狠挫他銳氣的拳頭,如今也虛軟無力地握著、顫抖著……
就說嘛,她明明沒碰到他傷口,他叫什麼叫?根本是蓄意騙她的!還有,他那聲哀嚎也實在太假了,活像被捅一刀似的。
狡猾的男人,用了這麼一個漏洞百出的陰謀,便輕易騙了她的吻。
但她好喜歡這狡猾的男人,怎麼辦呢……
苦撐了這麼多天,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堅持一下子變得毫無價值。
好煩呵,不想了、不想了,也該暫時放空思緒了……她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熱烈回應,她要他知道,她和他有著相同的渴望。
直到幾乎無法喘息,他們才不得不鬆開彼此的唇。
他以鼻尖輕輕廝磨著她,一張陶醉滿足的臉龐,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愫。
「千若,我好想你……」他輕撫她耳鬢細細的髮絲,宛如夢囈般的低喃。「你呢?見不到我的這些日子,你可想我?」
「我都讓你給下了蠱,你說能不想嗎?」她靦腆中帶有俏皮。
他嘴角微揚一笑,顯然很滿意這個答案。
「那怎麼—見到我還凶巴巴的?』他輕擰她鼻尖一下,故意板起臉逗她。
「還不都是你——」她突然又住口了。
提這事不妥吧,憑良心講,她也看得出是紅髮妖女自己前來搭訕的,她若在意豈不顯得自己很小心眼?
這一段就當她沒看到,自動省略好了。「因為我氣你不來找我。」
「該氣的人好像不是你吧,你找得到我,卻連一通電話都不肯打。」
「你也不想想自己當時轟走我的態度,你說,這通電話我打的下去嗎?」
又來了,又是這檔事在作怪。蒲司揚恨不得用立可白把她這一部分的記憶塗掉。
「拜託你別再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她食指按住他嘴唇,搶下他的話。「不是我愛舊調重彈,我只是希望你能瞭解,當時大家都有情緒,我說的話也許不中聽,但你不能說翻臉就翻臉,你可知你這麼對我亂發脾氣,真的讓我很受傷。」
她咬咬唇,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瞅著他,教人好生憐愛。
「對不起……」他吻了吻她的鼻尖、面頰、下巴……
梁千若很高興他終於說出口了,道歉不過是一種表達,她真正在乎的是其中蘊涵的誠意,這令她有被重視的感覺。
「我以後絕不再對你亂發脾氣。」他吻住她微笑的唇,覺得分外甜美。
望著他認真的神情,梁千若一顆滿足的心,暖烘烘的。
「怪不得人家都說甜言蜜語最動聽,果真不假。」她頑皮的調侃他。
「你懷疑我?」他兩道眉隨即聚攏了起來。
他當下的誠意梁千若百分之百相信,但江山易改本性難栘,一個人的脾氣又豈是說變就能變的?
「那好。」她眼中閃著狡黠。「有件事我挺好奇的,我問你,你不能發脾氣喔。」
「問吧。」他很大方的。
「這幾天我沒找,但你可以先來找我,對不?你是不是想說你找不到我?其實這不難啊,你都沒想過問雲姨嗎?」
他身子一僵。「沒想過。」
才怪!她捧著他臉龐細細打量。「你這麼笨嗎?不像啊。」
他拉開她的手,坐正,擺明了一副不願繼續這話題的模樣。
敏感話題是意見不合的前兆、衝突前的導火線,不迴避才是傻瓜。
「怎麼不說話?」想也知道他又在玩鴕鳥把戲了。
「先不談這些,好嗎?」他搖頭。「我肩痛。」
借口再怎麼合理,終究還是借口。「你剛不是說,吻了你就不痛了嗎?」她好玩地以指甲在他肩膀輕輕地亂畫。
「這你也信?」他噗地一笑,拎起她—根纖細的手指放在嘴邊,作狀要咬下。
「那你說你現在肩痛得沒辦法跟我談話,我該不該信?」
他當真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哇,你來真的!」她連忙抽回被他輕咬一下的手指。
「懲罰你不懂得察言觀色。」
「如果我是故意的呢?」她吃吃的笑。
他張開大手搗著臉,無奈的呻吟。「千若,你——」
喀卡!
冷不防響起的聲音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梁干若機警的示意他住口,
「噓。」
這是……
她匆然像被針刺到似的,掹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不由分說便拖著蒲司揚衝進臥室。
第九章
驚慌失措的梁干若險些嚇出一身冷汗。
趙雯今天回國,她怎麼給忘了!
「怎麼回事?」蒲司揚納悶問。
一片黑壓壓的,她連燈也不敢開。
「我室友回來了。」她音量小的像貓叫。
「回來就回來,有什麼大不了?」他忽然拉下臉。「你室友是男的?」
「不要隨便運用自己的想像力好嗎?」她翻了翻白眼。「是女的啦!」
「那還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你小聲點!」她有點神經兮兮的。「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絕不可以帶男人回家,違反約定的人要罰三個月房租。」
「還好不是罰掃廁所。」他聽了真想笑。「不必為了這麼點小事,把自己搞的像賊似的。三個月的房租我付,出去吧。」
「你當然說的輕鬆,你……唉,你不懂啦!小雯跟我家人很熟,她這人樣樣都好,就心直口快的毛病改不掉,哪天她不小心說溜嘴,我老爸不剝了我一層皮才怪。」
剝一層皮?他忍不住發噱。「你老爸這麼可怕啊。」
「也不是啦,其實我爸人很好的,只不過他觀念比較保守,所以——」
一陣電話聲響起,但很快又停了。
客廳傳來細碎的交談聲,看來這通電話是找趙雯的。
「快!」這電話來的真是時候!她一把拉著蒲司揚。「你快躲進衣櫥!」
「衣櫥?」他掙脫她,說什麼也不幹這等窩囊事。「你會不會太誇張了?」
「對喔……的確是誇張了點,衣櫥不夠大,你一進去說不定就塞爆了。」
「誰跟你說這個呀!」蒲司揚氣悶。「我是說——」
「別說了,快幫忙找呀!」梁千若在黑暗中東張西望,努力尋找藏身處。
「完了、完了,我房間就這麼點大……啊,對了!」她聲音聽來很振奮。「差點忘了還有窗戶,你不用躲,直接從這裡跳下去就行了。」
這女人顯然被嚇傻了。「你家在三樓。」他認為有必要提醒她。
「三樓很高嗎?」
虧她問的出口!
「你自己跳看看!」他氣死了。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梁千若趕緊搗住他的嘴,慌張的整顆頭都發燙了。
如果她也能像哈利波特一樣,唸唸咒語便可讓蒲司揚消失該有多好。
呃……消失?
有了!
叩門聲響起——
「千若,你在做什麼?千若。」
趙雯扭下門把,打開——
「咦?才十點多就睡覺?明天是假日耶。」
屋內漆黑一片,趙雯才踏進去的腳又縮了回來。
雖說視線不佳,床上鼓鼓的被子仍隱約可見,趙雯僅瞥一眼,並未細看。
「本來是想跟你說我姊有事找我,晚上我唾我姊家,但既然際都睡了,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