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季柔
「會對你這樣凶巴巴的女人只有一種,就是同性戀。」說完話的羽婆婆掉頭走人,完全無視步姿欲殺人的表情,一路叨絮的話是丟向段磊。
「愛怎麼玩我管不著,不過可給我記住了,不管幹什麼都給我放輕聲點,不要嚇著我的客人……
步姿瞪著那道微僂的背影甚久甚久……然後幽幽開口:
「段磊,如果說我想委託你們組識辦點事,但又不想由你經手任務,你會不會介意?」
「怎麼會?我無所謂。」難得的和氣一團,他的風度也不落人後。
「真的無所謂嗎?如果……」她的目光依然落在前方,薄薄的紅唇緩緩吐語:「是要你的命呢?」
段磊快速掉頭瞪視著她。哇哩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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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磊很快就有種「要命」的感覺!
她們是有完沒完?
段磊掏掏耳朵,揉揉眼睛,怎麼也揮不掉眼前「礙眼」的一幕——兩個女人摟摟抱抱,一副生死別離的樣子。
對於闖蕩大江南北、閱歷甚多的他而盲,同性戀當然沒啥稀奇,只是……針對所有男性的福祉來說,這兩個女人在一起,尤其是兩個美麗的女人,就真的是「暴殄天物」丁。
段磊咳了兩聲,打斷那對「小倆口」,「道別完了嗎?」
「道別?」步姿抬頭篤定的應道:「我從來沒有說要跟瓔子分開,就算是要回台灣,我也會帶著她。」
「很抱歉,我接受的委任並不包括她。」段磊雙手盤胸撫著下巴,搖頭回答。
「多帶她一個人又如何?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能丟下她不管?」步姿堅持到底:「總之,瓔子不走,就別指望我會上飛機。」
「那也行,你自己打電話給安步雲,如果委託人答應,那我也沒意見,只不過酬勞方面……」
「安啦,酬勞方面我安步姿就可以負責!」安步姿十分阿莎力。
於是乎,步姿撥接了老哥的手機——
「喂——是我……對,我還活著……段磊?他是在這兒……是是,我很感激你替我找了這麼位高人,啊?你剛剛說什麼?」
段磊點了煙,一旁納涼去,不再理會他們兩兄妹的交談。
須臾——
「我哥已經答應了,現在他要跟你說。」安步姿將手機遞給段磊,同時神情煞是詭異。
接過電話的段磊,首先確認有關瓔子的處理事宜。只是,所得到的結果卻有明顯出入。
「你確定要這樣子做嗎?」聽完對方的話,段磊皺了眉。
「否則呢?我認為這是最好的安排,一切以降低傷害為主,對步姿或是對瓔子都一樣,你應該懂我說的吧?」
段磊當然知道安步雲的顧慮。此時帶走這個日本女娃,無疑是點燃另一戰火。
步雲那頭繼續道:「總之我先答應她,至於怎麼改變情勢,就看你的了,一句話,我老就托付給你了。」
對好友的「器重」,段磊感覺啼笑皆非:「我實在不喜歡被嚇唬的感覺。」把那個怪胎托付他?夠了吧。
收線之後。
「我跟瓔子是不會分開的,不管走到哪裡!」步姿忽然將瓔子一把摟過來,衝著他萬分肯定的說:「任何人都別想拆散我們!·
段磊眨眨眼,怎麼他好像感覺有一股「示威」的味道?
長相清麗,活似日本娃娃的瓔子顯然較為羞澀,她輕輕推了步姿一下,低聲道:「安,你何必這樣子……」
「不這樣子,怎麼杜絕別人的非分之想呢?」步姿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
非分之想?呃,憑著直覺,段磊感覺不對勁!「剛剛安步雲是不是跟你談了……些什麼?」
「就是談瓔子一起回台灣的事啊。」
「就這樣?」
「就這樣,不然你說呢?」步姿噘著紅唇似在隱忍什麼,顧盼生姿甲眸光盡繞著他打轉,然後抿嘴輕笑,道:「算了,就直接告訴你吧,也省得你多費心思,你的事我全知道了。」
「我的事,你全知道?」
「哼!我還以為你會比一般的男人更像個男人的,沒想到你做事也是這樣子……不夠光明正大!」
步姿搖搖頭,不以為然的口吻啐道:「雖然你的手段是卑鄙了些,可你不該拿我來當成交換籌碼。但是看在你救了我跟瓔子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計較,但那可不代表就會依了你那個什麼以身相許的。」
「我?」指著自己鼻子,段磊千辛萬苦的嚥下那口氣,聲波瞬間高揚:「我要你以身相許!?」
錯把問號當成驚歎號的步姿,再度重申:「不可能!我明白告訴你,我安步姿就是愛女人,對男人就是沒興趣,你懂了就該死心!」
「我也要說不可能!」她那滿滿是承蒙錯愛的抱歉表情,讓段磊的指頭掉了方向,也讓他不得不大聲疾呼:「必須讓你明白的是,我段磊就是愛採花,對鐵樹就是沒胃口,你明白了就該放心!」
鐵……樹!?
步姿青白交加的臉色,成了段磊玩賞的焦距——他很滿意這樣子的效果。
感覺上,她歇斯底里的樣子倒多了幾分女人味呢。
腰間忽傳來的騷動,讓段磊轉移了注意,大手揮揮.他逕自往外頭走出,拋下話來:「你們先休息一下,記住,在我回來之前,不要亂跑。」
見他轉身離去,瓔子忍不住問了:「姿,剛剛他說的什麼花啊鐵樹的,我太笨了,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這……都是植物,我也不太懂。」原來笨也是挺好的,早已氣炸的步姿心想。
「那鐵樹也會開花嗎?」
「會吧……不,是當然會!」步姿的身子忽地一個撐直,一種瘋狂的模糊意念在她體內萌芽:「就算是鐵樹也會有開花的時候!」
最好的是,把那個採花人給刺得滿地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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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官月的簡訊,段磊來到約見的地點。
「什麼事這麼急?」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覷了小師妹一眼,段磊抿了抿唇笑了,「如果這讓你很困擾,那你就不用說了。」
幟月搖頭失笑,還是說了:「你還記得吉野這個人嗎?」
「那個韓國小伙子金吉野?」段磊點點頭。「記得。他是老爺子舊識的後代,如果他沒中途退出的話,憑那小子的身手,現在也該是梵門集團的菁英。」
「問題就出在這裡了。雖然當初他是為了照顧老母親才退出組識,而老爺子也念著舊情並沒有為難他,可是他對組織卻有著某些程度的瞭解,譬如……」幟月頓了頓,正色繼道:「催眠繡花針的獨門手法。」
段磊皺了眉,「那又如何?」
幟月擺出無可奈何狀,「出手搭救松本瓔子的時候,我實在被纏得很煩,只好賞他們幾針,讓他們睡個飽,誰知道會這樣子給洩了底呢?松本那邊已經找上梵門了。」
「你是說金吉野出賣梵門?」
「不,應該說是他效忠主人。」幟月緊盯著段磊臉上的表情,「吉野現在是松本家的專屬保鏢。」
段磊眸光轉了轉,沉斂的氣息中有股波濤暗地洶湧。半晌他問了句:「現在呢?你來找我,是要我對他……」
他眸底的凌冽馬上讓官幟月搖頭,「不,不是的!其實吉野還算知進退,他並沒有透露老爺子的身份,只是他代表松本家出面,委託老爺子將瓔子小姐找回。老爺子他……」
段磊捻熄煙蒂,哼笑接續她的話:「肯定是老爺子答應了,所以你才跑來告訴我?」
「你還笑得出來?難道你不覺得這事挺棘手的?這邊安家要你找回安步姿,而那頭也要找人……」幟月杏眼圓睜。
「這就對了,安家找的是安步姿,跟松本家找的人不一樣,不是嗎?」
「可是安步姿想跟瓔子在一起——」
段磊了聲,嘲弄萬分:「月兒啊月兒,難怪你一直無法獨當一面。你到這個時候還搞不楚咱們幹的是什麼嗎?你當梵門集團是掌管人世間愛情的月老嗎?想當一名真正的特務員,你還是太感性了。」
「我……」嘟著嘴,幟月不情不願卻也無從反駁。誰讓她就是懼怕血腥呢?所以她才特愛使用「催眠繡花針」等類的獨門暗器啊!
唉,一個隨時可能殺戴戰場的女特務,卻見血即昏……看來她在梵門永遠只有當個小跟班的份兒,難出頭嘍。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裡頭難過?」段磊依然談笑風生:「這就叫情勢比人強,我看你不如找個好人家嫁掉算了,畢竟是男女有別,很多事不是一個女孩子家能拚的過。」
「那你跟安步姿呢?」
「啊?」不料有此一間的段磊怔住,看著小師妹不懷好意的挑釁笑容,他忙著擺擺手,漾開一排潔牙,笑得燦爛極了,「激將法只對那種愚蠢的莽夫管用,對我是沒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