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丹菁
「鳳舞陽?」他探向她的鼻富,驚覺她氣息微弱得幾乎快要探不到了。
睇著她沒有半點反應的僵冷臉蛋,他心底突生一股怒火,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
「醒來!」他發狠地拍上她的胸口。
可惡,她以為她跳入江裡便可以證明她的清白嗎?倘若他不信她,無論她怎麼做,他還是不會相信的,她何必多此一舉?
她究竟有沒有失憶,之於他一點意義都沒有,她何必那般執著?
莫非她真是失去了記憶?莫非她真是對他動心,甚至想要以身相許,所以不希望他將以往的恩怨情仇算在她頭上?
如今她躍入江面,讓他找了好一會兒才在江底尋到她,倘若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要他抱憾終生?
「混帳!你給我醒來!」想及此,他不禁加重了拍打的力道,甚至俯下身扳開她緊閉而冰冷的唇,不斷地往她的嘴裡灌入氣息,哪怕只有一丁點熱,哪怕只有一丁點的氣息,只要能夠讓她清醒-他也顧不得避嫌了。
「少爺,鳳姑娘她…」元祿難得見他暴怒不語,瞧他拍打的力道毫不節制,不由得蹲在他的身旁。
龍顓予佈滿血絲的大眼看向他,正要叫他滾遠一點,突覺手掌下的軀體似乎輕顫了一下,回眼一探,見著她的嘴角汨汨地流出水,他大吼著:「去準備熱水!」
話落,他立即抱著她往艙房走。
一腳踹開自個兒的艙房,再腳一勾帶上,他隨即將她擱在軟榻上頭,翻開櫃子取出幾張乾淨的大被巾,蓋在她的身上,企圖弄乾她一身濕意。
「不妥……」
他低喃著,大手緊握著她冰冷得有些詭異的手,隨即掀開微濕的大被巾,猶豫地將另一隻大手擱在她衣襟上頭。
要為她取暖,止同定是要先替她褪下一身濕透的衣衫,但船上沒有姑娘家,倘若他真是親手褪下她的衣衫,豈不是壞了她的清白?
清了?可他是在救人……就算她現下尚有氣息,若是不幫她保暖,因而染上風寒,不管了,救人要緊,況且他的手不過是輕擱在她的胸口上頭,便能感覺她微微輕顫,顯示她已冷得無以復加,倘若他再不快點脫下她的濕衣服,豈不是要讓之前的作為全都白費了?
「失禮了!」他取出一條乾淨的手巾綁在頭上,遮去雙眼,再緩緩地摸索她的身軀。
他微顫的手自她的腰際緩緩往上爬,輕易地感覺到手底下這副軀體玲瓏曼妙的身段……
「該死!」他突地暗咒一聲。
她冷得緊,他卻在胡思亂想什麼?
他可是個正人君子-自小恪守禮教,從不俞矩,更不曾對任何女子有邪念,但如今……他竟下流地在腦海裡圈畫著她的身軀…
龍顓予甩了甩頭,不願放任心思遊走,趕忙解開她的衣衫。
然而他的指尖一觸及她滑膩而冰冷的肌膚,便恍若雷擊般,他趕緊將手給收回來,不敢再著墨於殘留在指尖教他心弦微動的滑膩。
該死,他都多大歲數了,居然如此不濟事!他居然為了這麼一丁點的事而分神,壓根兒忘了他正在救她…只脫了上衣,下頭還有束口褲哩……真要脫嗎?能不脫嗎?掌心下的身軀驚顫得厲害,若不趕緊替她褪去濕透的衣衫,豈不是真要染上風寒了?
不能多想了,得要快點。
他溫熱的大手直往下探,停在她纖細的腰上,拉扯著綁在褲頭上的細繩,卻突地感覺到身下的人動了動,仿若清醒過來了。
他一愣,微微拉掉綁在眼上的手巾,目光落在她酥軟玉白的渾圓上頭,心頭狂跳。忙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只見她正大眼瞧他,粉臉一片嫣紅。
「我……」他猛然別過眼,煩躁地低吼一聲掩飾他杓失態。「你落水了,我是在在救你,脫你衣衫是怕你著涼,所以……」
該死,他居然失神了!
「你瞧了我的身子?」鳳舞陽是明知故問。打她落水至今,她根本就沒有昏迷,她的神智一直都是清楚得很,包括方才在甲板上他打她胸口、以口灌氣,到現下脫下她的衣衫,她全都知道。
她原本是想要忍住,待他將她全身剝個精光再假裝清醒,繼而賴上他,可誰知道她出自個兒沉不住氣……要她如何沉得住氣?
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要她如何能夠坦蕩蕩地任他褪去衣衫而不羞怯?
隨著他的手緩緩地移動,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遊走,她怕得幾乎要暈過去,身子更是止不住地輕顫,最後終究還是無法忍受了……
「我是為了救你!」他問聲道,「況且我的眼上蒙了手巾,瞧不見的!」
「但是方才……」
「方纔是……」他驀然住口,硬是擠不出半句話解釋,只好實話實說:「我聽見聲響,我想你大概醒了,遂要先行同你說,結果……」
「橫豎是瞧光了……」她低聲喃著,光明正大地替他安上罪名。
她拉著大被巾將全身裡得死緊,向來靈活有神的大眼蒙上惹人憐愛的羞澀,教他瞧傻了眼。
「是我瞧光又如何?」龍顓予猛然甩頭,硬是將古怪的想望拋到腦後。「橫豎你自個兒的打扮也不怎麼檢點,身子說不准早已被人瞧過千百遍了,多讓我瞧一回又如何?總不會要我迎娶你,以免壞你清白吧?」
「我的身子豈會讓人瞧過千百遍?」鳳舞陽不滿地瞪著他。
「誰知道呢?我說過了,說不準你以往在鳳呈洋行便是以色誘人,天曉得你的身子到底還是不是清白的?」他低聲咆哮-原本是想要安慰她的,可孰知他說得自
「我是清白的,一個姑娘家的清白豈能讓你一張嘴說壞了?」她微惱地吼著,猛地坐直身子,卻感覺大被巾往下掉,便趕緊撈起,又羞又惱地燒得粉臉仿若艷桃。
「你不是說你已經失了記憶?」他反問,魅眸卻不敢直視她裸露在大被巾外頭的雪脂凝膚,就怕自個兒會情難自禁。「還是……你根本就是在誆我,你壓根兒沒失了記憶?」
鳳舞陽一愣,咬牙道:「一個姑娘家最重要的便是清白,我又還沒出閣,豈會讓人污了我的清白?我是失了記憶,但不代表我就沒有姑娘家的矜持,」
他非要將她說得這般難聽嗎?
「你何來的姑娘家矜持?你口自個兒的穿著打扮引人遐思,簡直就像是個失德蕩婦!」龍顓予哂笑道。
可不是?連他這個視女人為無物,向來不為女人所動的柳下惠,都對她興了壞念頭,甚至險些難以自拔……她挑誘人的功夫由此可見一斑。
聞言,她不怒反笑。「那……我可讓你起了遐思?」
「我…」他不禁語塞,久久才道:「我對不清不白的女人起不了遐念。」
念是動了,但不代表他會一頭栽進她設下的陷阱裡。多少姑娘想嫁入龍府,想當他龍顓予的媳婦兒,條件能耐比她好的更是大有人在,他豈會因為一時動念而壞事?
「我清不清白,你……」她話到一半,滿臉通紅地頓住了,若有所思地停了一會兒才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話落,身上的被巾緩緩滑落……
龍顓於倒抽一口氣,喉頭痛苦地緊縮,胸口燒灼得難受,挪移不了貪婪而發直的眼,壓抑不住蠢蠢欲動的慾望,心魂彷若要穿透身軀……他置於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而後又無力地松放。
她是恁地絕美似天仙,是男人皆會對她動心,況且他現下可是親見她妖嬈的體態,要他如何自持,男人並非聖賢………
「少爺,熱水備好了,我…」
耳邊傳來元祿的聲音,繼而聽見門板微微開啟的聲音,龍顓予頭也不回地悶吼著「出去!」隨即護在鳳顓予的身前,不讓自己以外的男人見著她赤裸的身子。
「少爺!」她雙手羞怯地環上他的頸項。
龍顓予猛地拉上被巾,將她的身子裡得密不透風之後,隨即退到門板邊。「我替你把熱水拿進來,你沐浴吧……泡點熱水,免得染上風寒……」他的聲音低啞粗哽,不難發現他的情慾已難自抑。
為免自個兒犯下錯事,替她將熱水取進來後,他隨即便退到門外,惱怒自個兒居然差點著了她的道。
倘若不是元祿適時喚他,他真不知道自個兒會做出什麼事……
第七章
「來來來,今兒個在我這兒住下,我這兒客房多得可以裝下上百人沒問題,你們儘管待下,我作東。」
船在涇縣的船口靠岸,收取貨物的郎景良忙差人將船上一干人帶進府裡。
「夭色都晚了,我也不想再待在船上過夜,就不跟你客氣了。」龍顓予微勾唇笑道。
「可不是?窩在船上窩到暈頭轉向怎麼成?」
用過晚膳之後,龍顓予和鳳舞陽由著鄔景良帶進大廳,和他有一句沒一句閒聊著,然而龍顓予從頭到尾都沒有瞧鳳舞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