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晚熟的愛戀

第17頁 文 / 北方

    形勢所逼,安雲雅也只好坐回原位。

    石景霆兀自喝著酒,又恢復了徹底的安靜,張嘴只是為了喝空一杯又一杯酒,看得安雲雅心驚膽跳的。而他不只自己喝,她倆誰杯子空了,他就會再叫一杯。

    沒一會兒,許嘉昕說起話來已經開始大舌頭,注意力又轉回一直小心控制飲酒量的安雲雅身上——

    「雲雅……你怎麼都不說話?」許嘉昕醉眼看看身旁沉默的兩人,突然想起似的大聲嚷嚷!「對了!石景霆你以前喜歡過雲雅對不對?」

    「嘉昕!」安雲雅馬上出聲制止她。這女人已經醉到分不清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事了!

    「這有什麼關係?」許嘉昕很不客氣的拍拍兩人的肩。「都是陳年舊事了,人家現在都有女朋友了,以前的事也只是青春時代的美好回憶啊!石景霆你說是不是?」

    石景霆沉默地喝了口酒,雙眼仍如鷹般盯著安雲雅。

    安雲雅不自然地別開視線。

    在單腔走板的笑聲中,灌了不少酒的許嘉昕果然先醉了,一動不動的趴在桌上。

    「嘉昕……?」安雲雅搖了搖她。

    「等一下我幫你扶她出去。」他突然冒出一句。

    等一下?

    她看了他一眼。他的意思是叫她先別走嗎?可是……

    「給她一杯藍色夏威夷。」他再向酒保點了一杯調酒。意思很明顯了。

    不知他要說什麼?她只好心情忐忑地繼續釘在高腳椅上。他一時沒有先開口的意思,她也沒有。

    酒送了上來,是漂亮帶著透明感的湛藍色,是她喜愛的色系。但她沒打算喝,因為那只是能讓兩人多坐一會兒的借口而已。

    「你為什麼要騙我?」他單刀直入的問:「你明明已經跟男朋友分手了,為什麼怕讓我知道?」

    「我……」太久沒跟他直接的言詞對陣,她結巴了一下,隨即努力措詞說:「我沒有怕你知道,只是……時機不對。」

    「說實話也要有時機?」他以不輕的力道將酒杯放在桌上,毫不拐彎抹角的問:「你怕我再糾纏你嗎?那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在防我?還在怕我不知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嗎?」

    「沒有——」這麼犀利的問題實在令人難以招架,她低下頭去說:「我只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這問題又不重要。」

    「不重要?你真的那樣認為嗎?」他擰起眉,整個身子轉過來對著她質問:「你真的在會計事務所上班嗎?以前讀的大學真的是A大嗎?你現在的友善是真心的嗎?微笑又是不是裝出來的?你沉默的時候,是不是在想自己為什麼那麼倒霉?誰不碰上偏偏碰到討厭的人?也許你覺得這不重要——」

    「我沒有那麼想!」她急急的打斷他說:「只有男朋友的事……因為當時心情太差所以不想提,其它我所說的都是真的!我也很高興再遇到你……那麼多年沒見,我當然也會想念老朋友。」

    「真的?」他一點也不確定地看向她。

    「嗯。」她點點頭,擔心地瞟了許嘉昕一眼,確定她真的已經醉死了,才鬆了口氣。

    「我也很想你。」

    「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顧她的驚愕,他繼續說:「即使是思念老朋友的想念,我也很高興。你還討厭我嗎?」

    「這……」他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不瞭解他的用意,她就以最安全的說法來解釋剛才的回答:

    「我當然不討厭你。以前……我們是同班同學,我一回想到在學校裡的事,當然也會一起回想起你,還有蘇艾樺他們……」

    「只是學校裡的回憶?」他用明顯落寞的眼神看著她。

    見到他這模樣,她皺起眉,抗拒著他的言外之意,說:「這有什麼關係呢?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我沒有女朋友。『』他低下頭說。

    「沒有?」安雲雅驚訝了。「那天那個美女呢?」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眼神閃爍的說。

    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他明明就是在說謊!卻又為什麼要說謊呢?安雲雅突然感到一陣隱隱的憤怒。對於這種不敢承認自己女友的男人——而他說謊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她忍著氣重問了一次:

    「石景霆,你看著我說——你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他仍是這麼說。

    「我討厭說謊的人。」她瞪著他說。

    「我沒有說謊。」

    「那她跟你是什麼關係?」也許問的太多了,但她無法控制。在愛情這方面,她有某種程度的潔癖,對於想要腳踏兩條船或打野食的男人,她絕對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

    他卻回答不出來,連眼神都浮游地不敢跟她相對。

    「如果沒有說謊,為什麼回答不出來?」她壓不住怒意的說:「那天她說的也很明白了,你的衣服都是她打理的!天下除了母親會這麼對兒子之外,女人替男人打點衣服沒有第二個原因,而你卻還想要推的一乾二淨——」

    她被心底濃濃的失望淹沒,發覺自己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使馬上伸手去搖晃醉倒的友人。

    「嘉昕!醒醒,我們要回家了。」

    「雲……雲雅!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慌張又帶點為難的阻止她。

    似乎他每次喊她,都是在最不堪的情形下。

    「你要怎麼說是你的事,我管不著。」她努力維持漠然。

    拿起放在一旁的皮包,卻發現自己氣得發抖。若他說跟女友分手了,都比他一概否認還來的有說服力!臉上露出思念的表情,嘴上說些懷念的話,如果這麼多年了他仍有心的話,她不是不感動,但——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是個這麼沒有擔當的男人!」

    叫不醒許嘉昕,安雲雅索性把她手臂架到自己肩上,結果一離開高腳椅,喝醉人的重量差點把她壓垮。

    他過來承擔掉大半的重量。她卻不想接受他幫忙,斥喝:

    「走開!」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生氣!失望的感覺為何這般強烈!

    他歎了口氣,仍是一把搶扶過許嘉昕。既然比不上男人的力量,她就先掉頭走到外頭去,攔下一輛計程車。

    「那你的車怎麼辦?」他把許嘉昕扶進後座問。

    安雲雅氣得都忘記自己是開車來的了,隨即一想不對,瞪著他問: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開車來的?」

    「這……」冷不防有此一問,石景霆愣了半晌,答不出來。

    「你又跟蹤我?」安雲雅不可思議的問。

    「不!」他急忙搖頭否認。「我是經過外面看到你的車子,所以才進來看看的……沒想到真的會遇到你……」

    原來他們不是巧遇。

    氣頭上的她再瞪他一眼,就逕自坐上計程車而去。

    這麼似曾相識的爭執,又這麼一次不歡而散,他們之間簡直沒有一點長進!這樣的惡性循環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是她太幼稚,還是他真的那麼可惡?

    既然他都消失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要再出來攪局呢?

    「可惡的男人!」醉攤在椅上的許嘉昕這麼發著牢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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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為短期間不會出現的人,隔天就出現在她家樓下。

    隨便穿著T恤、趿著拖鞋就要去買午餐的安雲雅,下樓一見到他時實在很想拿彈弓打他。

    對著一見到她就直朝她走來的高大身影,她口氣凶如夜叉:

    「你跟蹤我!」這是控訴,而不是問句。

    「嗯。」他承認得彷彿小事一樁,從容得好像她正親切地跟他打招呼,而不是生氣似的。「你要去吃午餐嗎?」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安雲雅臉色實在很難好看起來。

    「請你吃午餐。」

    「不用了,謝謝!」他的鎮定讓她更不開心,繞過他就想走人——不過,當然很難成功。

    「你不用跟我客氣。」他捉住她說。力道不大,但卻讓地掙脫不開。

    「放手!」誰跟他客氣來著?

    「不放。」

    大野狼跟小麋鹿的拉鋸戰,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會贏了。他強迫中獎的把她塞進車上,然後問:

    「你想吃什麼?」

    「吃你的肉!」她齜牙咧嘴,橫他一眼。

    卻沒想到他聽了後笑了起來,而且還是很開心的那一種,幾乎合不攏嘴的說:

    「這是我聽過最熱情的話。」

    什、什麼?!

    安雲雅全身的雞皮疙瘩霎時全體豎立了起來!真嚇死人了。她如見異形地瞪著他。居然忘了他「怪人」的封號!忘了他跟常人不同的邏輯思考,是她的錯!

    接下來的車程,她安分地閉上了嘴,並開始檢討自己的言語是不是有打情罵俏的成分卻不自知。

    最後他們來到了一家石頭火鍋店。她微微驚訝,但仍不動聲色的觀察他。

    什麼餐廳跟食物不選,他為什麼會挑上火鍋呢?

    「我記得你喜歡吃火鍋。」進門時他說。

    沒錯!這是她最愛吃的食物。但……他是怎麼知道的?像是洞悉她的懷疑,他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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