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凝淚檉柳

第19頁 文 / 容顏

    「你呀!根本是吃定我了。」見她閉上眼,真把自己的臉往他眼前湊上來,一副等著領罰的委屈模樣,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哪打得下手呀!

    「人家哪有!人家不過捨不得十月辛苦懷胎,好不容易才能產下的孩一出生就得被你毒打,才想代他受過的嘛!」她儼然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模樣,讓他看了不禁又好笑又好氣。

    「我可是心疼你才說要打他的,結果你非但不領情,還反將自己湊上來讓我打,你說,你是不是存心要我更心痛?」

    「當然不是!」她想都沒想的立刻搖頭否認,然後漾起安撫性的笑容,「你就別跟他計較嘛!他不過剛成形,什麼都不懂,你對他那麼兇惡,小心把他給嚇壞了,他會一直躲在我肚子裡不肯出來哦。」她愛寵地撫著自己的肚子,唯恐腹中胎兒受驚了。

    「現代科技那麼先進,諒他再怎麼會躲,也躲不過手術刀一剖。」越見她護著胎兒,他就越不是滋味。

    「我希望自然生下孩子。」因為愛他,所以想呈現最美的給他,因此她不要自己的身上出現醜醜的疤痕。

    「能自然生產當然最好,不過如果有萬一,一切以你的安危為優先考量。」她的身體在她這五年的摧殘下,已經壞到不能再壞,根本不適宜受孕,無奈情勢逼人,以致他沒時間再等她調養,所以他早有了最消極的準備。

    「不,如果有什麼萬一,以孩子為優先考量,別管我。」她捉住他的手,以哀求的眼神凝望著他。「答應我,好嗎?」

    「不。」他想都沒想的直接打回票。

    「求你。」所有欠筱宮的,她都希望彌補在肚裡的孩子身上,因為她不想再有遺憾了。

    「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就是會危及你的事,我絕不可能點頭。」五年的生離已經夠揪心了,倘若遭死別,豈非要他生不如死嗎?

    「可是……」

    「沒有可是。」他摀住她的口,禁止她再抗辯。「你該瞭解我的,這要求我絕不可能應允,所以你就別再浪費唇舌了。」

    「既然你不想談,那我就不說了,不過你可曾想過幫孩子取什麼名字?」望著他堅定的表情,檉柳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所以乾脆順著他的意不再繞著那敏感話題轉。

    「沒有。」名字對未來的繼承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等他一接掌行官,他的名就叫做宮主。

    「那……那就現在想吧!你說孩子該取什麼名字好呢?」為了預防筱宮的事件再次發生,她不得不事先問個清楚。

    「隨便。」

    「隨便?!這名字不好吧。」檉柳一時沒轉過來,心想他還真是隨便哩!簡直就是在敷衍她嘛!

    「找是說我沒意見,你高興叫他什麼,就叫什麼吧!」反正不過是個乳名,喚什麼都無所謂。

    「這怎麼行呢?名字對孩子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取不好,很可能影響他一輩子的。」

    「名字不過是個代號,哪有那麼嚴重。」他不以為然的說著。

    「中國人講求姓名之學,所以凡取名字都必須特別講究。」

    「你信那個?!」他倏地瞠大眼,暗忖她何時變得那般迷信了。

    「不信。」他才收回鄙夷的眼神,她卻接著說:「可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能避則避,小心點總沒錯,所以……」

    「好吧,那你說該取什麼好呢?」

    「給孩子命名,是做父親的責任,你怎麼問我呢?」她嘟起嘴,瞠視他一眼。

    「可是我畢竟不是中國人呀,難道你不該給點建議嗎?」他一手驕寵的摟住她已不見曲線的腰際,另一手點點她的唇瓣。

    「不該。」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為什麼?」

    「誰讓你想打他,我才不幫你呢,你自己慢慢想吧。」

    「喝,孩子都還沒出生,你就那麼向著他了,要等他出生,你豈不將他寵上天去。」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酸意,這下子又全湧了上來。

    她笑笑,給他來個默認,嘔得他越看她的肚子越不順眼,直瞪著那兒瞧。

    第九章

    「你在做什麼?」伊利邁.法西斯從背後摟住檉柳的腰背,讓她舒服的窩在他的懷中。

    「天氣漸漸涼了,所以我才想幫孩子多做些衣服,以備不時之需。」她一邊說話,雙手仍敏捷地動作著。

    見她那麼興致勃勃,他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跟她說行宮中應有盡有,而且剛出生的小宮主也都只能穿戴宮中備妥的衣物,所以她根本是白費力氣。

    別說是衣物,就連飲食,小宮主都只能吃宮中烹調的特定食物,以調整體質。

    「先休息一下吧,瞧你的手都凍僵了。」既然阻止的話說不出口,他只好改變方式讓她少費點心,因此將大掌覆上她的小手,赫然發現她的小手競冰冷不已,憐惜瞬間襲上心窩,令他好不心疼。

    「沒關係,再一下下就好了。」眼見馬上就可以收尾了,檉柳自是捨不得收手,急著想立刻將它完成。

    「你再不收手,你就會發現它將重新變成一塊破布。」見她不聽勸,他只好端出威嚴,威脅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女人。

    「再給我三……」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大手一伸,似乎就要將威脅付諸實行,她連忙將完成大半的小衣服放下,以免前功盡棄。「別不高興嘛!你瞧人家不是已經聽話的把東西放下了嗎?」她轉過身子,壞心眼的將冰冷的小手撫上他嚴峻的臉龐取暖,身子不忘愛嬌的在他懷中磨蹭、撒嬌。

    「原來你還知道我在生氣呀!我還以為你現在眼裡只裝得下你肚裡的小鬼,其他什麼都進不了你的眼裡哩。」他有些賭氣的冷哼。

    他現在才知道被忽視的感覺如此難受,難怪他以前為了宮事忽略她時,她總是滿臉的幽怨。

    「我的眼裡是只有孩子……」

    聞言,他狠瞪她一眼,滿腔的火氣立刻被她的下一句話給澆得無影無蹤。

    「可是我的心裡卻只有你呀。」

    儘管火氣已消,他卻不甘願就此作罷,「你不是一再強調自己無心嗎?那你是置我於何地呀?」

    本是想找碴的一句話,一出口後,伊利邁.法西斯這才驚覺這問題根本是糾結在自己心底已久的懸疑,只是一直找不到適宜的時機問清楚,直到此刻,他的心才不經意識的主動提出質疑,因此他忙收起狎弄的心,認真的等待她的答案。

    「我的心……」她頓了下,直視他的眼,「不就在這兒嗎?」她伸出右手,覆上他的心窩,「除非你在敷衍我,不是真的想與我共心,不然我的心,不就在你這兒嗎?」由他這段時日的寵愛,她知道他並沒有遺棄自己奉上的心,甚至還小心翼翼的珍藏著,所以她很確定自己的心在他身上,並不像自己之前所以為的遺失了。

    「你共用我的心,那你自己的呢?」

    「那就得問你自己嘍。」她巧笑倩兮地說著。「問你自己到底將它安置到哪兒去了。」她的纖指在他的心窩處不斷畫著圈圈。

    「你確定它在我身上嗎?」

    「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想知道,可惜只有你能回答!」她俯下頭,趴在他的心口,聆聽他沉穩的心跳。

    「是嗎?」

    「當然。」

    「要我回答,我會說你把它偷偷偷回去了。」

    「你……」她驀地撐起身子,一副備受冤枉的表情瞅著他,「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冤枉我!」

    「我冤枉你了嗎?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這幾個月來,說的,想的,念的,全都只有孩子,說到底你愛肚裡的孩子根本甚於愛我,所以我說呀,你根本是把心偷回去轉贈給他了。」說到底他就是難以釋懷。

    「你……你該不會連自己的孩子都吃味吧?」話雖是如此問著,她仍是偷偷的瞄他一眼,心想自己這些日子來真是太忽略他了,難怪他會心裡不平衡。

    「你說呢?」這下子換他將問題丟還給她了。

    「對不起嘛,我想我是太失職了,可是我會那樣,也是因為你實在是太忙了,經常都不在,所以我才不小心轉移了注意力,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介小女子太過計較嘛,好不好?」她愛嬌的漾開笑臉,試圖軟化他的心,撫平他的怨懟。

    「知道就好!這回饒了你,可不許再有下回了。」他試著板著面孔說話,可惜在她的笑臉迎視下,他還是失敗了。「記住,就算他是我的兒子,我也不許你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就算有多餘的注意力,也只能放在我身上,知道嗎?」

    「知道了,老爺。」對他孩子氣的要求,雖覺得有些好笑,可她非但不敢笑,還得順著他的意,安撫他不滿的情緒,以免引爆他不知積了多久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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