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艾棻

    楔子

    「嗚嗚……」

    都晚上十點了，誰還在樓梯口哭？

    好不容易從補習班填鴨式的教學中脫身，他現在最不想的，就是再聽見任何噪音。

    仰頭一看，坐在樓梯上哭的那個小女孩，不就是他家樓下那個才剛上小學的小妹妹？

    「這麼晚了，你不待在家裡，坐在這裡哭什麼？」他口氣不善。如果時間再晚一點，別人還以為這棟公寓鬧鬼咧！

    「嗚……」袁琇琇繼續哭，不理人。

    他翻翻白眼，小女生就有這個麻煩——愛哭。

    畢竟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雖然嫌她麻煩、心裡嘀咕歸嘀咕，他還是踩上樓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拍拍她的肩。

    「別哭了，告訴哥哥，誰欺負你？」他放軟聲音。他媽媽交代的——對她要有耐性。

    「嗚……」小女生抓著他的上衣，埋頭還是一陣猛哭，把他的襯衫當手帕用。

    拍撫的手一頓，再翻翻白眼。她哭的這麼傷心，害他想阻止都來不及，這件制服八成報銷了！

    而她還是一直哭。

    「到底誰欺負你？」趁她哭的時候，他大略梭巡了下她全身上下——沒有傷痕，應該沒有被打吧？

    「媽媽……離婚……不回來了……」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全。

    他一臉恍然大悟。

    看來那對常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的夫妻，終於決定分開，還給這棟大樓一個安寧了……咦，不對！

    「那你跟誰？」他連忙問。

    「爸爸……不要我……嗚……要我跟媽媽走……」

    「那你要搬家了？」

    「宇哥哥，」她仰起頭，滿臉淚痕斑斑。「你幫我跟爸爸說，我不要走好不好？」

    「這……」

    「我不要跟你分開。」她抱他抱得緊緊的，小小的身子偎進他懷抱。

    相較於時常吵架、有時候還對她打罵的父母，這個講話凶凶、可是卻常拿東西給她吃、陪她聊天、做功課的宇哥哥，令她更為依賴。

    唐繼宇頭痛了。

    雖然他才十五歲，但拜有個教授父親所賜，他懂得的知識早就超過他的所學，也明白「監護權」這三個字的意義。就憑他一個未成年的小伙子，哪有管人家閒事的資格？

    「我不要跟你分開……」

    除了抱著她安慰之外，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想到她也許明天就搬走了，唐繼宇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雖然平常總嫌她煩，老是在他身邊跟前跟後的，但一想到她要走，他居然開始捨不得……

    =接下來，唐繼宇與袁琇琇將有四種截然不同的發展任你選擇——

    １、唐繼宇之父收養袁琇琇，但卻不讓兩人相見——欲知接下來的精采發展，請翻閱魔鏡系列29「十字路口—東」。

    ２、一直保持聯絡的兩人，在唐繼宇知道袁琇琇受虐後——欲知接下來的精采發展，請翻閱魔鏡系列30「十字路口—西」。

    ３、袁琇琇被唐家收養，與唐繼宇一同長大——欲知接下來的精采發展，請翻閱魔鏡系列3「十字路口—南」。

    ４、唐家舉家移民，多年後兩人再次重逢——欲知接下來的精采發展，請翻閱魔鏡系列32「十字路口—北」。

    第一章

    今天的進度就看到這裡！

    唐繼宇闔上了補習班發的歷史講義，開始收著書包，將明天要上的課本放進書包裡。他瞄了下桌上的鬧鐘，晚上十一點五十分，比他平日上床睡覺的時間早了十分鐘。

    沒關係，反正他今天也覺得有點累了。

    關上房內的電燈和書桌上的檯燈，唐繼宇轉身打開了一盞小夜燈，然後上床睡覺。

    他才一閉上雙眼，忽地房門砰的一聲，一個小小的人兒跑了進來。

    「宇哥哥，救我。」一個稚嫩的童音傳來，一雙小手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掌。

    欸，又來了！

    唐繼宇緩地睜開了眼睛，清俊的臉上有著一絲不耐煩，看著袁琇琇那像似受到驚嚇的小圓臉。「你又怎麼了？又夢見你爸爸打你媽媽，還有罵你？」

    「嗯……」袁琇琇癟著嘴，小臉猛點著。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爸爸他已經去中國大陸，不在台灣了，而你媽媽也去了南部，他要怎麼打你媽媽和罵你？」唐繼宇語氣有些煩躁。

    其實也不能怪他見了她就心煩，因為這丫頭黏他黏得非常緊，再加上他今天真的很累，沒啥多餘的精力去應付她。

    但真要怪的話，只能怪當時一時的心軟。

    一年前，袁琇琇那對一整年吵不停的爸媽，終於決定離婚了，她爸爸想要去中國大陸做生意，於是放棄孩子的撫養權，而她的媽媽也不願帶著她。

    由於他當時很同情她，因此向他父母建議收養袁琇琇，因為與其讓社工人員安排她去住育幼院或寄宿家庭，那她乾脆住在他們家，反正他們家就只有他一個孩子，而且他爸媽平常也很疼她的。

    住在一起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在人前經常笑得很開心的小女孩，半夜裡老是作惡夢，可見她父母爭吵大打出手的畫面，帶給她很大的陰影。

    「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爸爸媽媽吵架的事，已經過了很久，不會再發生了，所以你不用再害怕，趕快回房間去睡覺。」這一年來，這些話他已說了幾十次以上了。

    「可是……人家就是會害怕。」袁琇琇一雙小手仍緊抓著唐繼宇的手不放，「宇哥哥，我……」

    「不行，你不能跟我一起睡，我今天很累了，你快點回房間去睡覺。」唐繼宇知道她要說什麼，因為每一次她作了惡夢之後，總是會跑來他的房間要跟他一起睡。

    「可是我……」她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

    「好了，我要睡覺了，你也快點回房，不然你明天會爬不起來的。」說完，唐繼宇又再度閉上了眼睛，本來可以多十分鐘睡眠的，但經她這麼一鬧，變成少了十分鐘了。

    唐繼宇不理會她抓住自己的手，逕自閉上眼睛，心想，那個黏人的丫頭，等一下就會自動的回她的房間睡覺。

    看見宇哥哥不理她的閉上了眼睛睡覺，袁琇琇還是抓住他的手不放，小嘴噘得高高的。

    驀地，小小的身子自行躺在那故意不理她的人的身旁。

    「喂，別又要睡我……」

    「讓我睡在這裡嘛。」

    「你快點回房間去。」唐繼宇拉高了音量，不過顯然沒有任何嚇阻作用，因為身旁的小身子已經窩進他懷裡了。

    「只要跟宇哥哥在一起，我就不會害怕了。」她就是不想要一個人睡。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影響到我的睡眠？我明天還要應付三個考試……」不知道該說她任性還是番，老是做她自己想做的事，一點也不聽他說話。

    「求求你……」袁琇琇微仰起頭，看著唐繼宇。

    雖然燈光不明亮，但是他還是很清楚的看見了那雙清澈童眸裡的恐懼。「算了，隨便你。」

    隨便她了，況且再這樣跟她鬧下去，恐怕他會損失更多的睡眠時間。

    **

    「宇哥哥！」

    下午放學，就讀小學三年級的袁琇琇在快要到家的路上，看見了今年剛考上大學的唐繼宇，她興奮的喊著。

    但是人在對街的唐繼宇像是沒有聽到她喊他。

    袁琇琇看了下街道上的車子，沒有了來車，因此她直接穿越了馬路。「宇哥哥，宇哥哥。」

    唐繼宇聽到身後傳來袁琇琇的聲音，他停下腳步轉身回看，發現袁琇琇一臉興奮地朝他跑來。那丫頭見到他總是這個樣子。

    驀地，他瞥見了不遠處有一輛機車快速的飆了過來，車速非常的快，完全沒有煞車的意思，「琇琇，不要跑了，快停下來。」

    「咦？」聽到宇哥哥的喊叫，袁琇琇困惑的停了下來，然後她看見一輛機車朝自己飛沖而來。

    「危險！」

    袁琇琇只看到唐繼宇跑向自己，不久，她就往旁邊倒下了，身體還在地上滾了一大圈，之後她聽見了一聲巨大的聲響。

    等袁琇琇回過神，從地上爬了起來，發現剛剛應該撞上她的那輛機車倒在旁邊，戴著安全帽的人也倒在一旁，然後唐繼宇……

    「宇哥哥……」看見滿臉是血的唐繼宇躺在地上，袁琇琇完全震住了，臉色一下刷白，感到自己呼吸困難，之後昏倒在地。

    **

    唐繼宇的房間內。

    不論唐昶和劉玉琴夫婦怎麼勸著袁琇琇，她就是不肯回房間休息，硬是要在唐繼宇的房間裡陪他。

    「琇琇，乖，繼宇他沒事了，你先回房休息。」劉玉琴看著臉色依舊蒼白的袁琇琇，她知道她讓這次的車禍給嚇壞了。

    「唐媽媽，我很好，我要在這裡陪宇哥哥。」袁琇琇大眼噙著淚水哽咽的說著。從醫院回來後，她就一直坐在唐繼宇床旁的椅子上不肯離開。

    「琇琇……」

    「爸，媽，沒有關係的，就讓她在這兒，忙了一整晚，你們先去休息吧。」唐繼宇躺在床上忍受著臉頰上的刺痛，開口請從傍晚就一直替他擔心的父母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