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唐瑄
這名男子她永遠不會忘記,因為他有著一張與冬彥哥極為酷似的俊美臉龐,他是姬家的少爺姬蓮冬……而拿刀抵住他的那名女子,雖然穿著一身灰暗的黑色勁裝,從她站的地方,僅能勉強看見女子冷艷的側影,但這就夠了……
思念的淚水滾滾而落。蘭西,她是蘭西啊……是冬彥哥的女朋友蘭西啊,她認得出來的……
「夏秀,寇冰樹……」被尖刀制伏的豪門貴公子眉頭不皺一下,彷彿樂在其中。姬蓮冬的俊目瞥見淚眼汪汪的寇冰樹,皮笑肉不笑,他望住了身前這位艷驚世人的絕色美女,笑笑道:「你是那位失蹤多年的蘭校花吧?」
「蘭西……」寇冰樹掩著沾淚的唇,跑過來緊緊拉住失蹤長達九年的女子。「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們找你找好久……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YEN?」女子的同夥將被手槍和手刀輪流敲昏的六名保鑣迅速拖進儲藏室,清除完畢。回身發現寇冰樹的出現,他純稚似天真孩童的臉上閃過一抹殺氣,腳步直直朝寇冰樹逼了來。
女子對同伴的心思瞭若指掌,身手驚人地從短靴中掏出一把巴掌大的小手槍,不過眨眼,她左手依然握刀抵住姬蓮冬的太陽穴,右手卻已反折在後,槍口準確地抵在同伴的心臟處。
「誰都不許動這個女的。」絕艷女子回復了冷血腔調,美眸幽幽凝視姬蓮冬氣定神閒的笑臉。「不許笑,我不許你這樣笑!」
「三個裡面,你不但最美,看起來似乎也最有個性。」姬蓮冬露出活膩了的惡少笑容。「我喜歡你這類型的女人,考不考慮跟了本少爺,我不會虧待……」
啪!啪!面無表情的女子毫不考慮賞了他兩巴掌,將他俊美的臉龐甩歪之後,卻怔忡起來,眸子隱隱凝結著一層淚霧。
「YEN,賊頭要跟你說話。」女子的同伴將雜音不斷的通訊器拿給她。
「不用了。」思念的淚水在美眸中打轉,她移不開眼。「告訴他,我不會耽誤大伙的時間。」
「我去找力齊哥來!蘭西,你等我,他也在這裡……他也很擔心你,找了你好久好久……」寇冰樹拎起裙襬就要飛奔而去,卻被女子握槍的一手擋下。
女子深深凝注她驚惶無措的淚容良久,姣美又性感的菱唇微微一扯,像是在笑:
「你認錯人了。」聲音柔雅悅耳,不似對姬蓮冬或同伴般冷血尖銳。
「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寇冰樹不知所措地哭了出來。「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我去找力齊哥來作證……你要等我哦!」她邊跑邊哭,還不放心地邊回頭吩咐:「你等我哦,蘭西……一定要等我哦……」
「你也,」目送寇冰樹遠離的美艷螓首不曾回轉,女子握刀的手一起一落間,姬家驕縱狂妄的太子爺已落得與他六名保鑣一樣淒慘的下場,身體軟軟一頹,面地倒臥不起。「認錯人了。」
女子轉身就走,留下同伴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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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七英把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門、卻跌得慘兮兮又哭到臉花花的淒慘老婆,打理乾淨又上好藥後,輕輕抱上床。
「老婆啊,你這樣亂來,痛的是你老公耶……」大個子的愁眉從接回老婆那一刻起就沒打開過。自言自語著,他摸了又摸老婆哭到睡著的紅腫雙眼,碰了又碰她摔得傷痕纍纍的手肘與膝蓋,親了又親她跌破皮的額頭。「你要跌倒之前都不會替我著想一下,下次不要這樣了啦……聽到沒有……」
袁七英依依不捨地關上房門,忿忿回轉客廳。
「到底怎麼回事?那個蘭西是誰?為什麼要把我老婆害成這樣?」他難掩憤慨,小聲質問著心情沉重的展力齊。「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蘭西是小秀哥哥的女朋友,自從小秀哥哥在他二十二歲那年猝逝之後,蘭西就跟著失蹤了。九年多來,我動用了所有關係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她好像從人間蒸發了。要不是死瘟貓說過她沒事,我一度以為……」
「以為她隨男友去啦?」袁七英倒了杯水給滿臉疲憊的哥兒們。「死瘟貓就是秀兒的優秀哥哥啊?他人已經掛了,怎麼告訴你蘭西沒事?托夢啊?」
「你真的想聽靈異事件?」
「這段准你漏掉!」
他的反應,終於讓面容凝肅一晚的展力齊露出笑容。
「反正我也覺得蘭西不是會輕易向死神認輸的個性,她的生命力跟她師父我一樣強,不像她病歪歪的男朋友。今天晚上,樹丫頭說她遇到了蘭丫頭,她很確定是她,要我跟她一起去指認。聽說那個女的不承認自己是蘭西。」
「我老婆說是就一定是啊!我老婆最誠實,又不會說謊!幹嘛恥於承認啊,龜龜毛毛……」袁七英一想到老婆的慘樣,就悻悻然雜念起來:「沒事害人家的老婆跌個亂七八糟,都不知道人家的老公看了多心酸……」
「你已經強調了一路,死七英,你是騙人家沒老婆啊!」展力齊眼中笑意更深。「後來的事你親眼目睹了,哥哥我不贅述了。」
袁七英不太想回憶這一晚的種種驚悸心情。
他只要一想起晚上去接老婆,準備上東區拍美麗的大頭貼,結果他人一到會場,車子還沒停妥,就看見他老婆和死力齊一前一後衝了出來,兩人張惶失措,不曉得在找些什麼;尤其他哭花臉的老婆邊找邊哭,還一邊跌倒,他就嚇個半死……
展力齊斜覷指關節握到發白的兄弟,打趣道:
「不管這名女的是不是蘭丫頭,哥哥我都欣賞她啦!因為哈哈,等我和樹丫頭追過去的時候,姬家活該的死太子剛好被人從儲藏室抬出來。可惜了只是昏過去,那女的心腸不夠狠,應該直接了結人中敗類才對,反正這小子常常活膩了。姬家一口氣被撂倒七名大漢也夠瞧了,這條新聞一定會被封鎖,趕明兒個,我來問問小玄子,他家的太上皇爺爺有沒有把保護不力的安全室給拆了,哈哈!」
「我現在發覺你心胸很狹隘欸,死力齊。」袁七英不以為然,「人家死太子只不過比你俊美一點,有錢一點,又誘拐過秀兒一次而已,你有必要記恨到現在嗎?雖然我看那個死小子也不見得多順眼,但是我都不會像你這樣落井下石。」
「是嗎?」展力齊雙手環胸,冷笑兩聲。「他那張俊美的臉龐,可是樹丫頭喜歡的類型,我倒要看看你心胸多寬大。」
「什麼?!」袁七英猛然握拳。「你再說一次!」
「你啊,結婚這麼久了,到底知不知道樹丫頭對死瘟貓的感情?」
「什麼感情?不就是從小一起長大……」袁七英猛然想起小秀哥哥忌日那天,歲月村一票老妖婆的明示以及他老婆很失常的生理反應。「你是說樹兒曾經喜歡秀兒的哥哥?!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不是朋友的喜歡?」
「說暗戀比較貼切,是不是『曾經』就很難說了……」這也是身為他和村中一票妖婆對樹丫頭的擔心啊,豬頭七英。當年若不是老妖婆強勢將樹丫頭趕離桃園,以她無慾無求的單純個性,可能真守著墓園,終老一生了。
「暗戀?!」袁七英匪夷所思地跳起來。「他憑什麼讓我老婆暗戀他啊?!」
「這句話我絕對贊成,我們學校一票女生迷死瘟貓的病態迷得要死,還把他封為白馬病王子,我就常常覺得她們的視力糊得非常厲害。」
「你說是不是『曾經』就很難說了,是指……我老婆現在還在喜歡那只掛掉的瘟貓?!」袁七英跳腳。怎麼可能!那他呢?她老公在她心中算什麼啊?!
「我可沒這麼說,那是你自己說的。」展力齊撇得清清爽爽。
「媽的!你再給我說風涼話,我就直接把秀兒綁去給姬家死太子!」這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死太子的注意力轉移,就不會仗著樹兒曾經暗戀過一張和他酷似的小白臉,而打起他可愛老婆的歪主意!也許他該犧牲秀兒,不然……
「那名疑似蘭西的可疑女子,應該為民除害,直接掛掉應該掛掉的人中敗類。」袁七英神色陰晴不定地下結論,展力齊舉雙手贊成。
「誰沒有過去,你的過去也一堆,不必太在意了。」展力齊安慰惶惶不安的拜把。「說出來不是要困擾你,而是讓你留意樹丫頭的心情。我對這個貼心的小妹妹,有一份感激之心。老實跟你說啦,瘟貓去得太突然,那年秀丫頭一家子都崩潰了,這也包括蘭西。瘟貓的後事,是樹丫頭陪我全程打理的,她替瘟貓守靈到出殯為止。」
而且,每一天都對著瘟貓的靈柩欲言又止,秀丫頭所形容的未語先凝咽,淚水狂掉三升。這些話展力齊決定保留不說,他兄弟的臉色已經太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