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樓心月
"完全正確。"
"可是你偏偏卻情不自禁地喜歡他?"
"好——好像吧!"
樓少鈞開始煩惱了,"弄晴,你聽我說,這種男人不適合你,你需要的是有溫暖、有愛包圍的生活,這樣的男人是屬於連自己都不會珍惜的人,當然也不會有多餘的感情去付出,他會傷害你,如果你對他投下感情的話,我肯定,你會天天在淚水中度過。"
"我……"
"弄晴,二哥的要求不高,我只希望有個男人能真心疼你、愛你,等到那個男人真正出現在你生命的時候,我會將呵護你的責任交到他手上,但,不是現在,不是這個男人,你懂嗎?"
"我懂,可是……"她輕咬著唇,怯怯地望著樓少鈞。
"你已經無法自拔了嗎?"
"不,沒有,當然沒有!"她慌忙地否認。
"那就是了,我不允許任何事傷害到你!對於一段沒有希望的感情,別投入太多,你的個性太過執著、太過死心眼,這樣的你最是容易受傷,而傷口——往往比別人深、比別人痛,這也是我最擔心的。"
"不會的,二哥,你多慮了。"她柔聲安慰著,不願樓少鈞為她掛心。
她不是陽奉陰違的人,可是為什麼腦海卻浮現一張出色,卻異常冷漠的臉孔?
她真忘得了他嗎?那個令她莫名心亂的男人。
第三章
每一夜,他將自己融人冷沉而死寂的闃黑,因為它適合自己,適合他無情冷酷的心。
易子揚,他是個沒有愛的男人。
腦海不期然浮起一張年輕嬌美的容顏,她好青澀、好純真,一顆不染世俗的潔淨靈魂,與他世故滄桑的心成了強烈的對比。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喜怒哀樂全刻畫在臉上,不必刻意探索便可覷個明白,而在他的世界裡,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已成了生活模式,她的出現就好像一股清流,短暫使他放下了千層面具。
這女孩的好奇心似乎很重,那一天,從他進咖啡屋開始,她就一直用探索的目光在打量他,他這個向來沒有什麼名譽可言的人又有什麼好顧忌的?索性就放手讓身旁女伴發揮個盡性好了,他可是很善解人意的,潑人冷水實在太對不起那女人的"搏命演出",畢竟人家也使盡了渾身解數在床上取悅他一個星期嘛!他總要"回報"人家一下,免得到時古孝倫那小子又要說他冷血寡情、殘酷麻木。
女人,你的名字叫愚蠢!然而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不識相而又愚不可及的女人,她以為與他上了幾次床就能代表什麼嗎?居然就以他的女人自居,這還在他的忍耐範圍,不至於令他無法容忍,她要當可笑的丑角、想鬧多少笑話就任她去。但更可笑的是,他的沉默竟讓她當成了包容與默許,鬧得更加放肆,竟蠢到以為她已可以支配他的感情!需索無度也就罷了,對金錢他向來看得不重,反正錢賺了本來就是要花,至於是什麼樣的花法,他倒不是很在意。錯就錯在那個自抬身價的女人在得了利之後,竟不知足地進而求名,要求成為他的公司下一季推出的秋裝秀的壓軸模特兒之一。
哼!女人,你的名字又多了一個貪得無厭!
他輕扯唇嘴,鄙夷地冷哼。
笑話,他寧可將自己設計出的心血結晶套在一隻母豬身上,也不願這個濃妝艷抹、裝模作樣的騷包貨摧殘辱沒他的心血。
大概她是真的蠢得很徹底,竟當真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有一定的份量,膽敢在他面前撒潑,他易子揚的眼光有這麼差嗎?能讓她在他的床上待一個星期已經是奇跡了,他甚至崇拜自己居然能忍受她七天。
她充其量也不過算是他玩過的女人之一,只是"之一"而已!
他從來就沒有標榜自己是多清高的角色,無恥啦、下流啦等等之類的話聽多了,早沒感覺了,他本來就不希望自己活得太"乾淨",就算無恥又何妨?禮義廉
恥又不能當飯吃,他清高給誰看啊!
過往的無數女伴,他總告訴她們:"別給我來這套負責或真心的把戲,我不是任何一個女人能駕馭得了的,給得起的,我不會吝嗇,給不起的,你們也求不來,所以也別告訴我,你認真了,什麼心碎心痛、心傷的,別怪我明白告訴你們,痛死活該!我早說了,我沒有真心,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真心,你們甚至可以在跳下我的床後再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我無所謂,但前提是不許把性病傳染給我。"
這話夠狠、夠毒、夠冷酷,是吧?
而事實證明,扣除周黛麗這種女人之外,絕大多數的女人在他遊戲人間的心態下,仍義無反顧地栽了進去。明知得不到他絲毫的感情慰藉,卻又不由自主地沉淪,犯下他的大忌——愛上他!
當然,他通常是揮揮衣袖,毫不留戀地絕然而去。
他的一生最不需要的,就是愛情。
她們可以用太多詞彙指責他。但,就是不能說他薄情負心。打一開始,他就把一切都說得很明白,她們甚至悲哀到連恨他的理由都沒有。
他的無情冷酷,眾所皆知。
玩世不恭的人很多,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也不在少數,但從沒有一個有他的紀錄:女人為他懷孕的次數是——零。
他突然想起前一陣子與好友古孝倫的一段對談——
"喂,子揚,你常去的婦產科是哪一間,介紹一下,不知道朋友介紹有沒有折扣哦?"
易子揚懶懶地抬起一道眉,"你什麼時候變性去了?"
"噢,好久了。"古孝倫"搔首弄姿"、嬌嗲地偎向他,"還不都是你這個沒良心的,辜負了我一片真心,為了成為你的'紅顏知己',奴家我不得不變為女兒身,好與郎君朝朝暮暮,但求能得公子青睞垂憐……"
易子揚快如閃電地起身,害得"投懷送抱"的古孝倫撲了個空,整個人往他幾秒鐘前才坐過的椅子上摔。
慘叫聲不負眾望地響起,易子揚雙手環胸,閒閒地望著他。
"噢,親愛的,你不表現一下憐香惜玉的英雄本色,拉我一把嗎?"看來,古孝倫正在興頭上,玩得欲罷不能。
"停止你那噁心巴拉、令人噩夢連連的鬼聲音!"
"噢,我的心碎了——"在易子揚足以刺穿心腑的警告目光下,他乖乖收起惡作劇,聳了聳肩,"你真是愈來愈沒幽默感了,在你身邊做事,周圍有如冷氣團壓境,快使人窒息。而我,為你拋頭顱、灑熱血,鞠躬盡瘁,只差沒死而後已,結果你居然狠心到連我苦中作樂、自我消遣的權利都要剝奪,你自己說,這惡不惡劣啊?"
見易子揚的臉愈繃愈緊,他又趕在他開口之前叫道:"少給我擺那副死人臉,現在是你對不起我耶!"
易子揚面無表情,"你不辭辛勞、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千辛萬苦地由你十三樓的辦公室搭電梯'遠渡重洋'到我的辦公室來,為的只是要闡述你的勞苦功高與肝腦塗地的忠誠度?"
"我才沒這麼無聊,反正早習慣了你的沒心沒肺,不指望你良心發現,興起罪惡感。"古孝倫揮揮手,對易子揚陰沉難看的神色視若無睹,很囂張地大咧咧坐上總裁的專屬坐位——也就是易子揚方才坐過的地方。
以他們的交情,沒有什麼玩笑是不能開的,打小學開始,他們的情誼便已根深柢固,可以說他們比兄弟還親,若說易子揚對世間情義尚未失望,心中仍存有一丁點屬於人性的溫暖感情,那麼絕對是因為知他、懂他的古孝倫。易子揚忍不住歎息的衝動,對於好友膽大妄為、宣賓奪主的行徑似乎早已麻痺,"我說,古大經理,你該不是來和我聯絡感情、'純哈拉'的吧?"
"噢,差點忘了,易大情聖,區區在下我可否卑微地請教你,你通常上哪間婦產科?"他逗人的興致又來了。
"我沒事上婦產科幹嗎?"易子揚毫不留情地一腳將鳩佔鵲巢的古孝倫踹下椅子,在他的哀嚎聲中光榮奪回他武林盟主的寶座,完全不理會他過於莫名其妙的問話。
"別小氣嘛!'好康報人知',我們可是死忠兼換帖的好哥兒們,哪間醫院服務較好,告訴我又不會死。"
易子揚忍不住翻白眼,"都說我沒上過婦產科了,你'青番'哪?"
"那女伴珠胎暗結、藍田種玉怎麼辦?我以為你陪女人上婦產科的紀錄可以登上元老級的資格了。"古孝倫忍著笑,繼續調侃他。
他故意不看古孝倫討人厭的賊笑,若真要和他計較,自己早被氣死了。
"我不需要婦產科。"他再一次聲明,免得古孝倫煩死自己。
"什麼?不會吧?難道你都讓人家隨便買藥吃吃就算了?喂,兄弟,這就不是我要說你了,連這種錢你也省,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