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春風
善善發覺到路易不同以往的聲調,她後悔死幹嘛問他的什麼怎麼樣?這一問一答,她心頭上的毛,足夠編上一張好大好大的毛毯了。
她沒聽錯他說的一嘴同情吧?他懂同情這兩個字才有鬼咧!
「金毛鬼,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作我慘了?」邊扭著身體想著地,邊叫囂著想吼住發抖的毛毛心。
把兩人幾乎黏成一體,路易單手罩在善善的後腦勺,他對著她還在開闔不停的小嘴輕笑。
「說不清楚……」
瞬間,路易封死善善的嘴。
沒有憐惜、沒有挑逗,他長驅直進她的口,強索她的唇、她的舌,狂捲而入的焚化著她的一切,制在她後腦上的專制,硬是把她往前推進他狂烈的索渴,不容她退、不准她躲,他無底的攫取著掙扎不了的她。
熾燃的灼焰,燒滾她的血,燙逼著她亂掉的心跳更快更急,退不去、躲不開,被吸附吞噬的恐慌,硬生生的截斷她的呼吸。
善善的大眼睛,震驚的反了白,沒了呼吸的昏死過去!
他沒有鬆口,即使她暈了。
直到他吻夠了。
「這樣就昏了?看來,我得在床邊準備一支氧氣筒,或許,得多幾支才夠。」路易沒一點喘的低笑出聲。
可憐的善善,她現在只要把眼皮給睜開那麼一咪咪,只要一咪咪,她就會知道,這金毛鬼手腳上的毛,絕絕對對,不是長假的!
第二章
「爺爺?」爺爺又在生她的氣了嗎?不然為什麼她一直叫,爺爺都不應?
童戀雪不敢再出聲,因為爺爺的臉色一看就知道是在生氣,可她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沒摔下去過,爺爺為什麼還要生她的氣?
「爺爺死了。」善善怒視著縮在床頭上的童戀雪,「我是善善,童善善,小你一個月的妹妹。」
氣死人了!她為什麼不叫童惡惡?要不童壞壞也可以!善善、善善,叫的她現在是人善被鬼欺,全怪那法國洋禍。
都是他的錯!
居然丟臉丟到外太空去的叫她讓金毛鬼給咬昏!
打小她身強體健,別說是昏,發燒到三十九度的時候她連暈都沒暈過。
他怎麼可以用那種把人吞了去的噴火咬法,把她弄昏?
這種咬法會死人的!他知是不知道?
「善善爺爺,又要……玩催眠遊戲了嗎?」童戀雪很小聲很小聲的問著。
聽那怯憐憐的聲音,再一看那小小的嘴……善善再大的氣也只能沒了。
「每次都這樣。」戀雪年紀比她大,身高比她高,可她就是覺得戀雪是嬌嬌小小的該要人疼,「小姊姊,爺爺真的死了很久,你看清楚嘛,我是善善,善善保證會跟爺爺一樣疼你一輩子的,你相信我嘛!」
疑惑的眨了眨眼,童戀雪不確定的問:「這次的指令……是爺爺你死了很久?」
又說不清!
善善洩了氣,爺爺早就跑到天上當神仙了!
爺爺催眠了戀雪十幾年都沒成功過,沒想到戀雪能把自己給催眠,只要在童宅,戀雪就當著她的面爺爺長、爺爺短的叫,一出童宅,她才會是童善善,試了好久,她就是解不掉戀雪的自我催眠。
解煩了,不解!
「善善爺爺,你別生氣,我會乖乖被催眠的。」童戀雪坐直身,好一會兒很正經的說,「善善爺爺死了很久。」
這句話要是——善善,爺爺死了很久。多好啊!少了個逗點,這有說比沒說還糟糕。
「別管爺爺了,叫我什麼事?又作想不起來的惡夢?」那日本禍,沒事在小姊姊的頸背上紋個怪圖案,害她得騙小姊姊說是胎記,小姊姊在日本一定很慘,不然不會又把自己催眠到想不起在日本受虐的過程。
臭倭寇!她要拒用日貨。
「我沒……沒作惡夢。」戀雪說的結結巴巴。
想騙她?
「那你一直叫我幹嘛?」算了!要是小姊姊那天真把惡夢給說出口……一想到她背上血肉模糊的兩條猙獰鞭傷,善善就會打哆嗦。
惡夢嘛,忘光光最好!
「我是想跟善善爺爺說,戀雪已經好了,可不可以下床……」
什麼?
「好了?是好在哪裡?你病的快死掉,不准下床!」善善很大聲的吼叫。
「善善爺爺?」戀雪受驚嚇的蜷成一團。
善善氣悶的看了一眼嚇著的戀雪,受不了的站起身,繞著戀雪的床邊來來回回的踱著步。
小姊姊還不能好!
這病一好,她就成了金毛鬼的。
他光是眼看看、嘴說說,她心裡就發毛,那隨便一咬就把她弄昏死去,她說話聲音是很大,但是她的膽子只比缺了膽的戀雪大上一滴滴,光是想到她是金毛鬼的——
一滴滴的膽就沒了!
她是膽小一族,成了他金毛鬼的,還得了?
「小姊姊,善善要跟你相依為命,所以,你病不能好。」善善口氣不好的強調吾。
爺爺如果不是催眠師,是道士就好了!
她催眠不了那金毛鬼,要是是道士,唸唸咒,施施法,管他金毛鬼、黑毛鬼,都能叫他不再禍害人間,就算是洋妖不吃中國法術那一套,至少她還能畫張符來個飛天盾地,叫金毛鬼找她不著,找不著,看他還能怎麼個要她法?
「可是,我病一直不好,善善會更擔心的……」爺爺忘了嗎?每次她生病,善善都會急的團團轉,恨不能把她的病分到自己身上去,這次她都病到忘了病多久,善善一定好著急的。
她想跟善善說她病好了,要她放心。
「你現在病好了,她才要擔心死。」去上海的事,就只差她的台胞證辦不下來,問了好幾次,都說是作業程序問題,急死她了!
「為什麼,善善生我的氣了是不是?善善爺爺,你幫我跟善善解釋,我不是故意要去……要去……」戀雪激動的搖著腦子那中斷的記憶,「我也不要這樣的,可是、可是我就是病了,記不住……記不住為什麼病了……」說著、說著,她抱住頭敲,「快想起來!快想起來!不然善善要生氣了……」她不要善善生她的氣。
善善被戀雪突然的激動,嚇得跳上床緊抱住她。
「我不是生你的氣,別敲了!別敲了!有什麼好想的?別想!別想!日子不就是吃飽睡、睡飽吃?想不想的起來都還是得過日子?善善沒要你想,善善更沒生你氣,我只是、只是氣自己很沒用!」要是小姊姊沒被人綁去日本,就不會扯出現在的這些洋禍來。
都怪她那天睡死了!
原本一肚子火的飆去日本要把人帶回來,誰知道進到武田家,她的三魂七魄全嚇散了!
她以為……以為小姊姊會死在她懷裡,爺爺死了,小姊姊要是也死了,她一個人活著做什麼?跟金毛鬼打架啊?
善善咬著牙,把眼眶裡的淚水逼回去,現在她沒空哭。
「不是善善沒用,是戀雪沒用,戀雪老是拖累善善……」童戀雪悶著聲,哭了。
「善善就是喜歡戀雪來拖累,怎樣?誰敢有意見?」說好了要相依為命,她除了身高不及戀雪,其他都比戀雪強,合該被拖累的,她這叫歡喜拖、甘願累。
只不過……就是金毛鬼出現的時候會給他後侮一下下,只有一下下。
可惡的法國洋禍!害她快要跟著戀雪哭出來……
戀雪哭著哭著,突然緊抱住善善。
「善善,你終於肯來看我了!」
這麼突然的轉變,讓善善傻眼。
不是善善爺爺?她剛剛怎麼只聽見善善兩個字?
現在是在童宅裡耶!她怎麼會是善善?
不好!
該不會小姊姊的自我催眠被解掉了?她的身體說好是好了,可是沒見長肉,先天體質不良,後天倭寇一虐,小姊姊現在的身體,受的了爺爺真的死掉嗎?
受的了才怪!
「小姊姊,爺爺呢?」千萬別說死了啊!善善緊張的看著戀雪。
「你進來的時候沒看見爺爺走出去?」就一個門啊,童戀雪疑惑的看看門又看看善善。
呼……好險
「善善,我好想你。」童戀雪想下床。
「不准下床!」她沒忘了還有個金毛鬼,把人吼回床上去,善善才鬆口氣,「你乖乖待在床上,不然我馬上走。」
「你別走!我會乖。」
看著童戀雪躺平在床上,動都不敢動,只用眼珠子跟著她轉兒,善善心虛了。
這是欺善怕鬼,她要有本事,就該去吼金毛鬼,怎麼欺侮起小姊姊沒膽子?
「小姊姊,咳咳……對不起。」好羞恥,她是最愛保護弱小的童善善,什麼時候變成專門欺侮弱小?
「我也對不起。」童戀雪的對不起順暢多了。
「你跟著我對不起什麼?」她對不起是因為亂吼人,而小姊姊說起話來都快聽不清楚,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這人善被人欺,她知不知道?
肯定不知道!
「對不起,因為我生病。」
又來了!善善用手在臉上亂揉一通。
「再說對不起,我就揍你一頓。」這叫用嘴揍,她沒那麼笨,小姊姊瘦巴巴的,她要真打下去,非打到骨頭不可,痛的會是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