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承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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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風,你確定你要這麼一個驚世的婚禮嗎?搞不好閹夫榜上有名,那可不好玩了。」
「何啟宏,做都做了,你叫我箭在弦上,怎能不發?」
「對嘛!何啟宏,你都上場了,我還沒露臉呢!」話是四方忍說的,呵——敢情他少爺認為是演戲,順便自己鑄個金馬獎,好好獎賞自己。
「喂喂!我抗議!為什麼我演同性戀,我這張俊美得男女為之瘋狂的臉!」是雷恩,最近大搞叛逆遊戲,金髮留長至肩。
「就因為教『男』女為之瘋狂,而且Gay這名詞,外國人是始祖,不找你找誰!」四方忍是一臉得意,這理論不錯吧!
「四方忍,我警告你在先,朋友妻,不可戲,我安排你安慰汝汝是利用你小丑的嘻哈效果,別對她上下其手。」史宸風萬般嚴肅,他若敢藉機揩油,他鐵定是把他大切八塊餵狗,示威的扳扳手指,卡!卡!的骨頭紓解聲證明他有多嗜血。
「你別激動,我回點到為止,OK!」真是有異性沒人性;有愛情忘友情!嗚,他怎麼會有這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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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熹,汝如醒在濕濡當中,枕頭上的都是淚——討厭!眼前的東西都模糊了,她自覺快變成淚娃兒了,老是動不動就哭。
她不想這樣!
宮汝如,你不可以自憐自哀,你要查清楚事情的始末,說不定是他誤會你——一定是這樣的,到時候鐵定罰他跪算盤,跪到膝蓋瘀青才行!
一上手胡抹的擦掉淚,快快的起身著衣。
她要去問他丟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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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宸風有些手足無措的掛斷電話,一副是青梅子似的緊張。
「她來了!她來了!快點啦!」
四方忍半趴在桌上,從容拿起話筒:「陳秘書,你們盡量先擋住宮小姐。」才掛上電話,腦後勺子被降龍十八掌打到,差點吐血身亡。
「哪個混帳打我的頭?」
「是我!」
雷恩邊褪下襯衫:「你瘋啦!依照宸風對她的疼愛,會叫那小妮子去跟人擠沙丁魚電梯嗎?」
「還有褲子。」何啟宏左手拿過雷恩的上衣,右手理所當然的伸出去。
「什麼啊!又不是拍三級片,這樣就行了!」雷恩死不屈服在他們的淫威之下,上手直拉住自己的褲腰帶。
「來不及了!」在史宸風這一喊全場剩下他跟雷恩,他們溜得真快。
她汝汝簡直不敢相信眼睛所見淚水又惹人厭的滑落,模糊了視線,卻無法模糊那個已刻印在心境的畫面。
史宸風,他的懷裡向來是她的歸依,而現在他——抱著一個多毛老外,古銅色的皮膚抹著奶油白的肌膚,好噁心,那個老外是男人。
她還看見他的手觸及宸宸的褲腰帶。
「史宸風,你是個混蛋!」淚水讓視線模糊,自然也漏過他心疼的目光與欲言又止的表情。
爾後,她跟他再也沒有交集了。
雙手摀住臉,晶瑩的淚珠不受控制的滑出指縫。
如果他是愛上女人;她還有機會贏回他的心的可能,但是,他是同性戀——不,該說是雙性戀,踏出電梯,不理會週遭人的注視,她依舊哭
心好痛!就快碎了,可是,心只有一個,碎了就不再有了。
為了他,不值得!
淚痕縱橫交錯在小臉上,好狼狽啊!看著玻璃櫥窗中的自己。
她原來是眾人目光追逐的對象!
卡嚓!卡嚓!的快門聲及閃光燈一直不停的響在耳邊。
宮汝如緩緩回頭,有個男人;他的肩上背著攝影藝術家常用的巨型相機。
「底片還我。」手向他伸,淚也不擦,反正她就是她。
「台灣女孩都像你直言不諱嗎?」他也開口,笑意讓人不禁放鬆心情,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這句話對汝汝無效。
因為她目前需要發洩!
「不,她們會對你騷手弄姿,然後要求形象使用權的出租費。」
「那你不想趁機賺一筆嗎?」他毫不隱藏好奇的眸光。
「你想當凱子?!可是我不想凱人。」她現在突然想獨處,最好大哭一場,沒有再刁難他。猛的,轉頭就要離去。
他倒也沒喊住她,只是尾隨在後,一抹詭計的笑直掛在唇上。
他不是別人,正是四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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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汝如趴在冰冷的白理石桌上,看著窗外,偶爾會由玻璃反射看見自己,淚光閃閃,她哽咽;卻身也挽不回了。
「小姐,可以搭坐嗎?」
汝汝連頭抬也不抬,視若無睹當然也不聞。
桌子震動可以讓她感受到他自行坐下,為什麼老天爺連安靜都不肯給賜給她!
依舊用手托著下巴,頭形成弧度看他,似曾相識——
她想起來了:「你搭訕嗎?」
「你很漂亮,外型給人一種悲傷甚於亮麗的感覺,是情路走得很崎嶇?」他不正面回答。
「我從小就生長在孤兒院,外號小甜甜!」汝汝討厭自己的內心被人看得透徹。
「不是孤兒院長大的小孩會變成小甜甜,也不是表情一如我的人,都是感情遭挫,OK!」
乖乖!她很聰明,至少反應很快。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先自我介紹,四方忍,國籍大日本帝國。」
汝汝倏的,精神全來了,一雙大眼看他的專注,似乎把他當成待價而沽的牛。
「我臉上有什麼嗎?」四方忍還沒笨到把她的眼光當成仰慕,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光史宸風就夠酷了,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個道理他懂。
「我在看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倭寇』,大日本帝國?你是清末民初的日本軍閥後代嗎?」
四方忍看她全身枕戈待旦的處於警備狀態,一副等他說是;便踹、踢他,多暴力的畫面。
「當然不是!你——有種教人忍不住親近的氣質。」四方忍開始覺得這個工作的艱難面,他忘了他從不倒追女人,都是女人投懷送抱的多,沒有經驗的積累,演起來格外吃力。
「我又不是上好的腓力牛排,你也不像只嘴讒的狗,我姓宮名汝如,你是男人!如果——我是說設想——如果你是男人——」
「我本來就是男人!」他不得不抗議,她假設這什麼跟什麼東東,該不會「失戀」衝擊太大,腦筋秀鬥。
「你閉嘴!」她大吼,最討厭有人打斷她說話,沒有注意到四周投射而來的驚訝。
「誰教你比女人還要『漂亮』,沒把你當成女性公敵已經算尊敬你了。告訴我,如果你是男人,會不會愛上我!」
很難!因為你沒有半點女人該有的溫馴,真不曉得史宸風的眼睛長哪裡去了。
「你很漂亮,有個性!不過,不是我喜歡的型。」
汝汝半合眼,又把頭趴在桌上,無精打彩的,這次不論四方忍講破口舌,她依舊半合著眼。
她向來不愛跟陌生人講話,至於對面那只聒噪的麻雀,他句句間透著同宸宸的霸氣,卻少了他的冷,所以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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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
是啊!人人口味不同,她從來不曉得他喜歡哪類型的「女」孩子,只是一味的強調自己的付出,太傻了是否!
唉!愛情好累人,如果有太多的如果,人總是這樣,常幻想如果時光倒流,同樣的事再一次選擇,那麼明天會更好,可是,當一個人;癡了、醉了,再多幾次機會也枉然。
日曆一張一張被撕掉,她父母依舊在他們面前耳鬢廝磨,沒有注意到她的形體瘦弱,她的哥哥依然有忙不完的幫務,而她再也沒有力氣去向他「污」錢了。
「四方忍,藝術家不是通常窮困潦倒,怎麼你一個星期有七天,你全身的行頭都不同,活似服裝秀的。」
跟在她身邊有一星期之久,活似哈巴狗,總算辛苦沒白費,兩人像哥們,不過,明天是他們對薄公堂的日子,怎麼她如昔日的在街上逛。
「外表造就一個人的尊嚴,這是窮人的理論。」
宮汝如喜歡他的言論,一雙愛笑的眼總是以嘲諷的方式對待紅塵百態,這是他的保護殼;他早看出來了。
同時,她相信,一雙冷眼看世間,滿腔熱情酬知己,如果她是愛上他——很可笑的假設。
「四方忍,我今天想早點回家,過了明天,後天我就要坐飛機前往美國,這些日子,謝謝你陪我,你說得、猜得沒錯!我在感情路上走得很辛苦,我在這裡跟說你再見了。」
一連七天,她用行屍走肉的生活來麻木自己的神經,早上九點出門,晚上九點回家,累了坐著休息;餓了找個什麼東西吃,哀悼她逝去的愛情,這樣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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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汝推開門,踏進玄關。
啊!
怎麼全家都在。
還以為父母正忙著談戀愛,而大哥該是在忙著幫務才對!她,全身的力量被搾乾似的,實在沒有力氣,連笑的力氣也沒有了。而換個想法:他們全都在場不也好,可以解釋她為什麼要出國,該來的總會來!「媽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