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要慢慢來

第19頁 文 / 陳秋繁

    她的眼淚,讓袁震滔滔不絕的訓示,頓時止住。

    「你怎麼了?」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她的淚水猶如決堤般,怎麼也停不下來。

    女人,不曾在他面前落淚,因為他很清楚地表示,他最厭惡的莫過於女人的淚水,正因為如此,每個親近他的女人,沒人敢試圖以淚水來軟化他的心。

    如果換成了別的女人,他絕對會拂袖而去,讓那女人自己去哭個夠,但是,她不是別的女人,他也絕對無法丟下哭泣中的她離去。

    其實在第一顆淚珠落下後,杜拾羽便努力強迫自己不要再流淚了,因為,眼淚是一種軟弱的表現。她向來不在人前示弱的,尤其是在男人面前。

    可那個淚腺不知怎搞的,完全不受她大腦使喚,不僅沒停,還流得更多,尤其是袁震叫她別哭時,她更是難以抑制一波強過一波的淚意成串成串地落下。

    「好,你說,要怎麼樣你才不哭?」袁震沒轍了,只要她不哭,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我怎麼知道……」她嗚咽地說著,「我以前又沒有這樣過。」

    「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還哭?」

    「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吸了吸鼻子。「喜歡看帥哥,又沒犯法,讓你說得那麼難聽,我還能不哭嗎?」她不平地說著:「憑什麼你們男人可以看美女、談美女,我們女人就不能看帥哥、談帥哥?」

    「別的女人可以,你不行!」

    「為什麼?」

    「還敢問為什麼?」她把他之前說的話當成耳邊風嗎?「你忘了我之前說的嗎?」

    「你之前說了什麼?」她連自己說的話都可以忘掉,更何況是他的。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確定自己再開口時,不會受情緒左右——他發現,自從他下定決心要追求她之後,這種用深呼吸以緩和情緒的動作,便經常地出現。

    「我要當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我又沒答應。」

    「你!」她真的很懂得如何讓他生氣,不論是在網路上、現實中,都是這個樣子。

    「本來就是啊,是你說的,我又沒答應。」

    開玩笑,如果真的誰說想當她的男人,就可以成了她的男人,那她的男人不早就有一卡車那麼多了。

    氣忿、無可奈何,這是他現在的心情寫照;而她的表情、她的神韻,卻又讓他深深覺得,這樣拾羽真是可愛得讓他無法放手。

    不想讓她繼續說話,又不能再讓自己說錯話,害得她掉眼淚……那麼該怎麼做呢?

    突然間,他瞥見她方才為了強忍啜泣,而貝齒緊咬住、現在已然紅艷的雙唇時,他想出了個完美的解決之道。

    抬起手輕輕地握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輕撫著她柔嫩的唇瓣。緩緩地低下頭湊近她,在她還來不及察覺他的意圖時,輕輕巧巧地印上了個若有似無的吻。

    他的舉動,讓杜拾羽全然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她隨時可以掙脫開來,可怪異的是,在這種時刻,她反而找不到力氣掙扎,也不想掙扎了……

    他的臉就在她眼前放大,她甚至可以從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雙唇微啟、面色桃紅,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期待著另一個吻的女人。

    而她的期待當然沒有落空,在試探性的輕吻後,他扶著她,雙唇貼上,舌尖探入,而後激烈的、沒有喘息空間地吻上她。

    剎那間,杜拾羽覺得自己好像被閃電給擊中了,有股電流隨著他的侵入,導進她的全身,她可以感覺到皮膚上的寒毛盡數豎起,身體開始發顫,而雙腿彷彿失了力氣,再也站不穩了。

    這一刻,她只好靠著他、倚著他,讓他支持著她。

    就這麼一個吻,她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有種細微的改變竄上了心頭,改變了她的想法……

    真的,就一個吻而已。

    ###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抱著絨布抱枕,杜拾羽整個人攤坐在床頭,期待地看著江雨琦,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什麼怎麼一回事?」而一如往常的,江雨琦並沒有分給她百分之百的注意力,自個兒坐在床尾看著剛借回來的小說。

    「愛情啊。愛情是怎麼一回事?」

    「還能怎麼一回事?愛了就是愛嘍。」

    「喂,雨琦,你很敷衍耶。」杜拾羽白了她一眼,「你好歹也跟我說說,愛上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啊。」

    「愛上就愛上了,還能有什麼感覺?」

    「喂,好歹你也是寫言情小說的,至少說個詳細一點嘛,這種說法,難道你不覺得很對不起看你小說、相信你寫的故事的讀者嗎?」

    江雨琦抬起頭,看著坐在她床頭的杜拾羽:

    「你又不是我的讀者。」一句話堵死她。

    「江雨琦,你的朋友陷入了空前的迷惘中,你難道就不能給點有用的建議,幫我指點一下迷津嗎?」

    「我寫言情小說,可不代表我會睜眼說瞎話。」她聳聳肩,「我已經說了,愛上一個人,壓根沒有道理可言,也沒有原因可循——就是這樣。」她突然想起什麼,開口問:「你又是什麼時候陷入了這種迷惘了?」

    「唉……」聽到她這麼問,杜拾羽長長地歎了口氣,「真的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啊。」

    「這和旦夕禍福與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杜拾羽理直氣壯地說:「想我上個月,日子還過得無憂無慮的,哪想得到一進入這個月,我又是躲人、又是被人追,然後又有了愛情問題的迷惘,你說這不叫旦夕禍福,這叫什麼?」

    「你要這樣解釋也沒錯啦。不過,你還是沒說你什麼時候陷入了愛情迷惘的。」江雨琦就事論事地問著。

    而她也記得,上次兩人聯絡時……嗯,那應該是三天前吧,她好像還沒有這般的迷惘。

    「前天。」想起前天的事,仍要教杜拾羽羞紅了臉。

    「前天?」江雨琦抬了抬眉。「是喔,和誰?該不會是那個肯定會薄倖的袁震吧?」對於有錢又帥的男人,她還是只有那麼句評語——肯定薄倖。

    杜拾羽一聽,愣了會兒,然後才說:

    「對,就是他。」

    「杜拾羽小姐,我想,你肯定把我給你的忠告忘光了吧?」

    「呃……也沒有……」她只是那個時候忘了而已。

    「好吧。」江雨琦放下手中的書本,終於將注意力放在杜拾羽身上。「現在討論你是否記住的問題,也沒什麼意義了。既然你都已經產生迷惘,那麼就算他真的薄倖,對有迷惘的你來說,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反正迷惘的不是她,遇到薄倖男的也不是她,無所謂啦。

    「你們上床了?」

    會讓拾羽迷惘,那麼肯定是有了近距離的接觸,而照她個人粗淺的判斷,像袁震那種男人,肯定是大棒一揮,直接奔回本壘吧?

    「上床?!」她的問題,讓杜拾羽杏眼圓睜。

    「喔,照你這表情,大概還沒有吧。」江雨琦看她一臉震驚的樣子,立即知道,她高估了袁震。「那應該上了三壘了吧?」

    如果連這個壘包都踩不上去,那她只能說,袁大公子實在太厲害了!什麼都沒做,就能讓拾羽這個感覺神經不怎麼強的女人有如此大的反應,這等功力不曉得是練了多少年的採花功,才能有此成就呢。

    「差不多啦。」雖然坐在對面的是她老朋友,可談起這話題,她還是會有些害臊。

    「我就說嘛。」江雨琦彈了下手指,表示自己沒猜錯。「這種人踩壘包的速度很快的。」

    一壘牽手、二壘接吻,通常可以直接盜上三壘卿卿我我,而奔回本壘結束比賽,回家徹底纏綿的話,這真的得觀望一段時間。

    而像袁震這種長得帥、又有錢的男人,這段觀望期通常都很短;要是遇上些巴不得能緊緊貼上他的女人……嗯,那肯定是直接全壘打啦。

    「上不上床,和我迷惘有什麼關係?」杜拾羽不明白兩者的關聯。

    「我問你,你要是不愛他,你會和他上床嗎?」

    杜拾羽搖頭搖得厲害,簡直可以媲美搏浪鼓。

    「對啦,所以說,如果你已經和他上床,你還跑來問我愛是怎麼一回事,不是很多此一舉嗎?」

    「可是我們沒上床啊。」

    「做那種事就一定得在床上嗎?」江雨琦故意挑她語病。

    「不要耍我,你知道我的意思!」杜拾羽為示抗議,將抱枕砸向她,不料卻被她接個正著,直接墊在背後當靠墊。

    其實,對江雨琦來說,答案是非常、非常簡單而且明顯的。

    杜拾羽是單細胞生物,也就是說她做的很多事都是憑本能——例如說,討厭一個人、喜歡一個人。

    現在,她會對袁震產生迷惘,那必定是,她愛上了他,只是她還不自知,所以她才會覺得迷惘。

    要不然她是這麼個喜惡明顯的人,她怎會分不出喜歡或討厭呢?她這個人的心中根本沒有所謂的灰色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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