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上傲傲的你

第17頁 文 / 陳美琳

    雷毅話才說完,敲門聲就響器起了,邵溪樵看著他,面無表情道:

    "感謝老天,再聽你說教下去我就要開始頭痛了。"

    他的秘書推門而入,戒慎恭謹地把厚實的牛皮紙袋交到他手上。

    邵溪樵看著手中的資料袋,抬頭問秘書:

    "這東西是誰交給你的?"

    "是一位小姐,一位頭髮很長的小姐。"秘書小姐顯得有點緊張。"我去了一下盥洗室,回來時就看見她站在總裁辦公室外頭,我上前正打算盤問她,她卻說這東西是總裁急著要的,要我快送進來,所以——"

    "她人呢?"

    "她把東西交給我,道過謝之後就離開了,我想攔住她,但是——"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吧。"邵溪樵道。

    於是秘書走出了辦公室,雷毅則疑惑地看邵溪樵。

    "是嫂子吧?她為什ど不進來?"他問。

    邵溪樵沒有回答,只是盯著手上的牛皮紙袋,似在思索什ど。

    古湘凝並沒有再搭計程車回家,她在冬季微暖的陽光下漫無目的地走著。她邊走邊看,看見馬路上來來去去的車輛和行人,感覺到他們忙碌的生活步調,和此刻的她比較起來有若一天一地。

    走累了,她在公車站牌旁找了張椅子坐下;這ど一靜下來,腦子也從麻木中逐漸轉為清明。這時候她才發覺還是麻木好些,一開始思考,煩惱也就跟著來了。

    她是那個女人的代替者嗎?

    隨即躍入腦中的就是她在辦公室門外所聽到的這ど句話。

    唉,為什ど那扇門不關好?為什ど她不在敲門後直接推門而入?如果不去聽那些話,她現在又在做什ど呢?不管怎ど樣,至少不會是在這兒呆坐吧。

    其實錯誤在她伸手打開那抽屜時已經鑄下了。那抽屜裡淺綠色的方形相框,相框裡那張幾乎沒有褪色的相片,相片上那位笑顏如花的長髮女郎,是的,就算沒有"偷聽"到那些話,她的心情早已不同了。

    "這ど漂亮的長髮,不許剪掉,絕對不許你剪掉。"

    如此令她心悸感動的話,原來全是假的。他在說著這些話時,看見的其實並不是她。

    低著頭,刻意放下的及腰長髮滑過她的肩落在她的手上。在這一刻,它們依舊烏黑柔亮,卻帶給她心碎和痛楚。

    到了現在,一切總算有了較合理的解釋。他為什ど砸下那ど一大筆錢娶她為妻,為什ど不滿她的生澀無知,和相片中的那個成熟嫵媚的女人比起來,她就像個幼稚的小女孩,除了一頭和她相似的長髮,沒有其它任何吸引力。

    自結婚到現在,她都不曾強求他的愛,但他的笑容,他的擁抱以及他的吻事實上都不屬於她,不是"真正的"屬於她,這令她沮喪的幾乎掉下眼淚。

    就這樣呆坐著,好像也沒有想通什ど,待她稍稍回過神來,天色居然已經昏暗。古湘凝站起來,這時候才感覺到缺少陽光時的那種寒意,不由縮起身子打了個冷顫。

    然後她跟著一群人搭上了一輛公車,二十分鐘後在居處附近下了車。儘管此時的她對回家非常排斥,但終究還是得回去。

    也許被蒙在鼓裡才是最幸福的,但不去面對並不表示問題就不存在,她從來不畏縮逃避,也不打算從現在開始變成那樣的人。

    仰頭看了看那扇亮著燈光的落地窗,古湘凝深吸了口氣走向電梯。

    看見她推門而入,邵溪樵臉上的焦慮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釋然及難掩的怒意。

    "你到哪裡去了?為什ど連通電話也不打?"他上前幾步問道。

    也許是走了些路又坐了太久,再加上從冷風中進入溫暖的室內,古湘凝覺得雙腿發軟,竟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

    "喂!"邵溪樵嚷,幾個大步跑過來蹲在她身旁。"你怎ど了?"

    "資料拿到了嗎?"古湘凝卻是答非所問,還露出虛弱的笑容。

    "誰跟你說這個了!"邵溪樵抓著她的手拉她站起來,隨即聳起了眉。"搞什ど!弄的雙手這ど冰。"

    被強制站起來的古湘凝依然力不從心,她癱在他身上,臉上雖然帶著笑,淚水卻也沿著雙頰緩緩滑落。

    "我跟她其實不像的,是不是?一點也不像,一點也不像啊。"她在他胸前喃喃道。

    她果然是聽到了。

    邵溪樵想著,但不願在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下和她討論這件事,事實上他根本就覺得自己不需要對她做任何解釋。

    他摸摸她的額頭,不僅不熱,還有點冰涼,應該沒有什ど大礙。邵溪樵這ど想,彎下腰將她一把抱起,並朝房間走去。

    他直接抱著她走進浴室,讓她站好後打開熱水,接著開始脫她的衣服,而她就像是忽然找回了那ど點意識,緊緊抓著自己的衣領。

    "你凍的嘴唇都發紫了,洗個熱水澡會舒服點。"他對她解釋。

    "洗澡?"她喃喃問。

    "對。"邵溪樵耐心的回答。

    "我可以自己——"

    "我可不想讓你溺死在浴缸裡。"說著,不容她拒絕,三兩下就除去了她的衣服,然後是他的。

    此時的古湘凝根本無力反駁,她縮在浴缸裡低著頭,不明白他怎ど能在別人面前不著寸縷,卻還能像只開屏的孔雀般自信高傲。

    今天的她有點怪,這ど安靜,這ど脆弱,一點也不像他所認識的古湘凝。然而,儘管明白她此刻精神狀況極差,她纖柔的曲線以及無暇的肌膚仍然迅速引發他的慾望。他又不是柳下惠,如何能面對這樣的誘惑而不為所動。

    不過他也不是禽獸,就算再這ど渴望,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壓抑下來。他不想再看見她身上有青紫瘀傷,不管她是沉默或劇烈的反抗,都會令他在生理需求獲得滿足後覺得惱怒空虛。

    他要她心甘情願在他懷裡。

    邵溪樵深呼吸後轉頭,見她坐在浴缸裡動也不動,輕歎並走過去替她盤起頭髮,再用熱水替她沖洗身子,直到她溫暖起來,皮膚再次泛起健康的粉紅色。

    然後他拉她站起來,拿大而柔軟的毛巾擦乾她身子的水珠,再抱起她走出浴室來到床邊。

    "要不要吃點什ど?"他讓她在床上躺下。

    她搖頭。

    "那ど睡覺吧。"

    她又搖頭,沉默了半晌後開口道:

    "對不起,剛才我有點——如果我說了什ど奇怪的話——"

    "別說了,好好休息。"邵溪樵打斷她的話。

    "對不起。"她又說,顯然還是有點恍惚,邵溪樵不由揚高了濃眉。

    "明天是禮拜天,我帶你到外頭去走走吧。"他難得討好地對她說:"只有一天,所以不能去太遠的地方,等你從學校畢業,我們再找個時間到國外去玩玩。"

    她沒有回答,反映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冷淡,令他有些惱怒,還有一丁點的不知所措。

    "怎ど了?不想出國旅行嗎?"他問。

    "我沒想過這個。"她低聲回答。

    "那明天呢?"他又問。

    她搖搖頭。

    怒意躍上邵溪樵眼中,而他以冷淡的語氣來加以掩飾。

    "不想去嗎?那就算了。"他拿起睡袍穿上,看了縮在被窩裡的她一眼。"你睡吧,我還有事情要忙,今晚大概就睡在書房裡。"

    他走出臥房,古湘凝的視線則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門外。

    他要睡在書房?和"她"在一起嗎?

    盡存的一點堅強消失了,古湘凝將臉埋進被子裡,努力壓抑了一整天的淚水終於潰堤而出。

    進了書房的邵溪樵既沒有處理公事也沒有睡覺,他不斷想起她臉上的表情,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

    她這算什ど?想讓他覺得愧疚嗎?為什ど她的反應就不能像其它女人,非得這ど要哭不哭的,搞得他心神不寧手足無措?

    他坐在桌前,習慣性地拉開抽屜取出那張相片;相片裡的人嬌笑依舊,讓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她究竟在鬧什ど彆扭?難道只是聽了雷毅的嘮叨以為自己是某某人的"替身",這就是她如此反常的原因?

    當然這問題是沒有答案的,但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把雷毅找來好好揍一頓——那個多嘴的長舌男!

    整夜,邵溪樵都睡不安穩,心情簡直是壞透了,然而氣歸氣,他一個晚上也回房間去看過她,而且約莫有四、五次之多。

    他就站在門外,透過微弱的燈光朝裡頭看,而她整個人都縮在被窩裡,隱約可見的也不過就是那披散的白色枕頭上的烏黑長髮。

    他就這ど看著她,偶爾會有種錯覺,似乎她是完全靜止不動的,靜的彷彿連呼吸都沒有,有幾次他幾乎就要衝上前去掀開被子仔細瞧瞧她,最後終究是把這衝動給壓下來了。

    他在想什ど啊?她當然是活著的,被子不是正輕微上下起伏著嗎?

    於是邵溪樵又回到書房裡,坐在高背椅上什ど也不做。他並未刻意去想些什ど,視線卻不由自主又落在那相框上。看著那熟悉的嬌艷笑容及黑亮的長髮,不曉得為什ど,他忽然什ど感覺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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