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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頁 文 / 岑凱倫

    「天龍的話很對,芝芝始終對翠湖是一種威脅,我們就多等幾天,看史家有什麼發展。」趙夫人說:「慶祝會為翠湖壓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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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芝芝受到從未有過的打擊和痛苦,趙家的事,自然令她痛恨不已。不過,令她朝思暮想,食不下嚥的,已不再是天龍,而是李湯尼。

    過去,無論芝芝怎樣愛天龍,但是,他們之間,都缺少了她和湯尼刻骨銘心的「愛」,湯尼今她快樂,令她滿足,令她享受了人生,如今,她的生命中,已不能缺少湯尼。

    那天湯尼氣呼呼地走了,令芝芝非常擔心。怕他真的恨了她。現在別說湯尼是個富家子,就算他是個賊,她也愛定了他。因為,她認為世界上已沒有人可以代替他。

    人,大概可以分為三類,一種是著重精神的愛,一種是靈慾一致,兩樣不能缺少,最後一種是沉迷於肉慾之中,芝芝是屬於第三種。所以,當她一旦遇上了湯尼,而偏偏湯尼又是做愛專家。於是,芝芝便陷進去,翻不出。

    她想了一整天,實在忍不住了,她要去找湯尼!只要湯尼仍然肯要她,那麼,就算把她打個遍體鱗傷,她仍然甘於忍受。

    她穿著一身黑衣,黑斗篷連著帽子,臉上架上一副巨型眼鏡,蓋住了半張臉,再拉上帽子,她幾乎變了蒙面人。

    她乘著史夫人不留意,便跑出去,坐的士到湯尼的酒店,鬼鬼祟祟地乘電梯上6樓,找到了608號房,她敲門,她低叫,她旋門球,沒有回音,而門也推不開。

    這時候,她可著急了,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用力拍門高聲叫:「湯尼!湯尼!」

    一個侍者走了過來,雖不滿卻很有禮貌:「小姐,需要我為你效勞嗎?」

    「裡面的人呢?」

    「裡面好像沒有人。請問你找哪位?」

    「李湯尼!」芝芝問:「他在哪兒?」

    「真對不起,整天有不少住客來了又走,客人的姓名我記不住。不過我知道608號房是沒有人住的!」

    「為什麼沒有,前天還有!」

    「那麼,一定是他在這一兩天內搬走,我只不過是替客人拿行李的侍役,詳情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誰知道?」

    「請到樓下的詢問處,那些接待員一定知道客人的去向。」

    芝芝立刻跑到詢問處,那兒有一位掛著職業性笑容的小姐站在櫃面旁。

    「608號房的客人是否搬走了?」

    「請等一等!」她翻開一本部,用手指劃著:「對的!李湯尼先生已經退房。」

    「什麼時候走了?」

    「昨天下午一點鐘。」

    「他去了哪兒?」

    「他只是退房結帳,沒說去哪兒。」

    「他有沒有留下信,便條或者說話?」

    「沒有。」

    「他一定回星洲去了!」芝芝非常焦急:「趕快給我查他星洲的地址!」

    「對不起!小姐,我們沒有任何地址,甚至不知道李先生是星洲來客!」

    「你沒有看他的護照?」

    「護照?沒有啊!」

    「你撒謊,他由星洲來,怎會沒有護照。剛才那使役說你知道湯尼的事!」芝芝突然瘋了,急得發瘋:「你把他藏在哪兒?」

    「小姐,請你說話尊重些。」

    「尊重你這種人?快把湯尼還給我!」芝芝拿起登記簿向她的頭拍下去。

    「小姐,你再不停手,我可要報警了!」接待員接近憤怒……

    史天宏由警局把芝芝保釋回家,罪名是無故毆打酒店職員。

    史天宏怒火沖天,把芝芝推向椅子裡:「你為什麼要打那女人?你為什麼在公眾場所鬧事?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麼事,」史夫人連忙跑出來:「你最近一定瘋了,無緣無故又罵女兒。」

    「她才瘋了。她去酒店打人。你說,為什麼要打人。」

    「那女人把湯尼藏起來,她是個壞女人,她想搶走湯尼。」芝芝嗚嗚咽咽。

    「湯尼?你還好意思提那男人?你鬧的醜聞還不夠多?非要鬧個滿城風雨不可?我看你呀!給那壞男人迷瘋了!」

    「湯尼不是壞男人,他是愛我的。」

    「愛你?他人呢!我不管你們愛不愛,一句話,由今天開始,沒有我的批准,你不能離家半步。」史天宏對妻子說:「你可要好好看守她,不能再讓她鬧事。」

    「我知道。」史夫人很擔憂:「我看,芝芝心情不好,不如讓她到外埠散散心。」

    「好主意。」

    「不,我哪兒都不去,我找不到湯尼,我永遠不會離開香港。」

    「你想留下來,可以。但是不准再鬧事。」

    芝芝自然一千個承諾。白天還好過,但是一到晚上,午夜夢迴之際,她就會記起湯尼,同時內心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飢渴,她抱著軟枕,在床上不斷的顛覆,突然,她整個人由床上跳起來,歇斯底里地尖聲大叫。

    一晚過去又一晚,那漫漫長夜,那抑壓的情慾,令芝芝步向瘋狂的階段。

    把湯尼找回來,一定要把湯尼找回來!

    中午,她對鏡梳妝,發覺眼睛圍著個大黑圈,皮膚鬆弛,頭髮乾枯,嘴唇發白。

    她捧住臉,瞧著鏡子裡的影子,她喃喃地說:「這女人是誰?難看死了!」

    於是,她塗上了最紅的胭脂,一層又一層的粉蓋在面上。深紫的眼影膏,深紅似血的口紅。

    看過日本的藝技沒有?她化妝之濃,就像那種女人。

    她拉開房門出去,史夫人守在門外,她看見女兒的「新奇」打扮,嚇了一跳!她像戲台上的花旦,難看得很。

    芝芝走過她身邊,史夫人立刻拉住她;「你去哪兒?」

    「找湯尼!」

    「你忘了爹地怎樣說?他要你留在家裡多休息,不要出去。」

    「我為什麼不可以出去?我又不是囚犯。」芝芝拉長了臉:「別擋著我,我一定要把湯尼找回來!」

    「不要去,芝芝,你擅自出去,你會令爹地生氣的。」史夫人用手緊拉住她。

    「放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我不能讓你出去,你會鬧事!」

    芝芝舉起手中的巨型手袋,一連向史夫人的頭部拍了五六下,史夫人終於暈倒在地上。

    芝芝立刻拚命地逃出家門。

    佐治正在書房繪畫,突然管家進來向佐治報告:「少爺,有一位李太太要見你,她已經在大廳等待。」

    「李太太?我不認識姓李的太太?她會不會是想媽咪的!」

    「她指明要見少爺!」

    佐治放下工作,由書房走進大廳,一看,他整個愣住了。

    史芝芝化妝之濃之怪,眼神之憔悴,前所未見,她好像換了另一個人。

    「芝芝?」

    「佐治!」看見他,芝芝感到光明來臨,她非常興奮。

    「找我有事嗎?」他不敢走上前,因為芝芝是趙家不受歡迎的人物,萬一被天鳳知道芝芝來找他,那麼,佐治就要花費許多口舌去解釋,而且說不定,還會受她的懲罰。

    「湯尼已經搬出酒店,他是不是住在你這兒?」芝芝問。

    「沒有,我沒有見過湯尼。」

    「他一定回星洲去了!」

    「我想是的。」

    「我今天來,想請你幫個忙。」

    「說吧!」

    「請你告訴我湯尼家裡的地址。」

    「湯尼的家?」佐治立刻想到了湯尼租住的房間。湯尼任務已完,他怎可以讓這女人再去騷擾湯尼?

    「他星洲的家!」

    「啊!星洲。他是由星洲來的。」

    「我是來向你要星洲的地址。」

    「我不知道。」

    「你怎會不知道?湯尼是你的朋友。」

    「湯尼雖然是我的朋友,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地址。對不起!我幫不了你的忙。」

    「你騙我,他是你的朋友,你怎會不知道他的地址?」

    「我和你也算是朋友吧!但是我並不知道你的地址,因為,我從未探望過你。更何況,湯尼的家在星洲?」

    「你騙我,是你不肯幫忙我。」

    「是真的,湯尼每次來,我總是去酒店看他。說老實話,我和湯尼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朋友,只不過大家談過生意。」佐治想了想說:「不要再找他了,你不會找到他的,他一定是回星洲的老家,和那個拿督的千金結婚去了,你忘了他吧!」

    「啊!天,他竟然那樣無情。」芝芝大驚小怪地叫著:「他拋下我,和那女人結婚?快告訴我,湯尼在哪兒?那女人在哪兒?」

    「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的,告訴我,我要殺死那女人。」芝芝目露凶光,樣子嚇人。

    「芝芝,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芝芝突然打開手袋,拿出一柄鋒利無比的短刀,她舉起刀,對著佐治說:「你和那女人聯合一起對付我,我要先殺你,然後殺那女人!殺!殺!」

    芝芝追殺佐治,佐治嚇得轉身就逃,可是芝芝追得緊,佐治著慌了,放大喉嚨呼叫救命。

    她一面追,一面叫:「告訴我,湯尼在哪兒,我要和他結婚。告訴我,那女人在哪兒,我要殺死她……」

    屋子裡的傭人全跑出來,管家見形勢不妙,連忙打電話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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