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陶陶
「快放了她。」縣太爺粗聲叫道。
就在虞妍要跨過門檻時,她向王捕頭打了個暗號,而後假裝不小心被門檻絆到,同時伸出手格開架在脖子上的刀子,撲倒在地,滾了兩圈,還不忘尖叫幾聲。
王光照在這剎那當中,將縣太爺往前推,祝弘泰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當下,便被縣太爺撞了滿懷,背部擊上門柱,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大夥兒全傻了眼,就連縣太爺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懂自己怎麼會撲向祝弘泰。
聶剛在這時終於有了動作,他拎起被撞倒在地的祝弘泰,一掌正中他的心口,祝弘泰撞斷門柱,當場吐出鮮血,甚至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戴安也在此時打向大漢。「放開她。」
大漢連忙鬆開小鵑,一拳打中戴安的下巴,他哀嚎出聲。
小鵑火道:「敢打他。」她狠狠地踹上他的胯下。「去死!」
大漢跪倒在地連連哀嚎,另外三名惡棍還未出手便已被賓客們圍住毆打。
聶剛正想一拳送祝弘泰歸西時,縣太爺從地上爬起,恰巧站在他面前。
王光照立刻上前道:「大人,您真是英勇,制服了祝弘泰。」
縣太爺愣了一下,隨即呵呵大笑。「本府可不是省油的燈。」
虞妍正要走到聶剛身旁時,瞥見白光一閃,立刻道:「小心。」她撞開縣太爺。
聶剛側身踢掉祝弘泰手中的刀子,一個回身將他踢飛,祝弘泰撞進屋裡,大夥兒全退開,祝弘泰撞翻了整個桌子,蔬果糕點掉得滿地都是。
聶剛冷酷地走進屋內,祝弘泰又吐了口血,驚恐道:「別殺我。」
聶剛一腳踢向他的胯下,祝弘泰殺豬般地叫聲在屋內響起,他蜷起身子滾來滾去。
善伯立刻上前,對聶剛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別殺他,不吉利,更何況他也活不久了。」他的五臟都已受損,死亡是遲早的事。
聶剛沉下臉沒有說話,虞妍上前握住他的手,他低頭望了她一眼,眼神柔和下來。「你沒事吧!」
「我很好。」她對他微笑。
王光照抓起祝弘泰。「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行刺縣太爺。」
「我……沒……」祝弘泰又吐口血。
縣太爺怒道:「若不是聶夫人撞開老夫,我現在就被你這刁民殺死了。
祝弘泰根本說不出話來,他只不過是想挾持縣太爺,沒有殺他的意思。
王光照不給他辯駁的機會,對早已在外頭等候的捕快們說道:「全部都帶走。」
「是。」捕快們將祝弘泰及四名大漢押走,賓客也陸續跨出房門,還不時交頭接耳,這次的婚禮可有得談了。
虞妍立刻對縣太爺說道:「大人,您一定要主持公道,他差點殺了民女和大人。」
縣大爺見她害怕的模樣,立刻安慰道:「夫人放心,這刁民欲強搶民女,還差點殺了朝廷命官,老夫不會饒他的,我這就回去審理。」
「謝大人。」虞妍欣喜地綻出笑容。
縣太爺一見她的笑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咳聲道:「老夫保證你再也不會見到他。王捕頭,回府。」
「是,大人。」王光照對聶剛和虞妍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最後再向善伯頷首,這才走出新房,當他抬頭望向萬里晴空時,心頭卸下了重擔。
如今,他總算也替蓉姊報了仇,娘和小妹知道後一定很開心。
「蓉姊,我總算沒有辜負你臨終所托。」他如釋重負道。「聶剛替你報了仇,還娶到善體人意的老婆,你可以含笑九泉了。」
*****
屋內是一片混亂,善伯看著滿地亂七八糟的食物,開口道:
「姑爺、小姐,這地方是不能待了,待會兒我叫人收拾收拾,你們到隔壁新房說些體己話。」
「隔壁怎麼也有新房?」虞妍納悶道,隨即領悟地笑著抱了善伯一下。「您想得真周到。」
「這點小事小的自然處理妥當。」他呵呵笑著。
聶剛對善伯道:「這次多虧您了。」
「別說這些,小心隔牆有耳。」他微笑的示意他們兩人到隔壁房,今天可是他們大喜的日子,怎麼能待在這麼凌亂的新房裡。
虞妍牽著聶剛的手,正要走出房間時,突然想到一件事,回房拿了鳳冠和頭巾,在經過坐在地上的小鵑和戴安時說道:「小鵑,拿藥幫他敷敷吧!」她笑著和聶剛走出房門。
小鵑揉著戴安泛青的下巴。「你呀!笨死了,走吧!我拿藥幫你揉揉。」
戴安起身道:「我是為了救你才弄成這樣,你還罵我。」他瞪她,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救我?是我救你才對吧!」她拉著他往外走。「方纔我被打昏頭,你又在哪兒?」
「那時我怎麼知道?」戴安反駁。「你沒事吧?」
「有人這樣大聲問的嗎?」
「到底有沒有事?」他叫道。
「當然有,疼死了。」她瞪他。「我後腦都腫了。」
「我瞧瞧。」他壓下她的後腦。
「你怎麼這麼粗魯?」她罵他。「哇!很疼!你別亂碰行不行?」
「等會兒我幫你揉揉。」他摸摸她的後腦勺,有些心疼。
「廢話,當然是你幫我揉。」小鵑理所當然道。
善伯笑著搖頭,著他們兩人愈走愈遠,還隱約聽見小鵑說道:「以後我保護你。」
戴安大聲地不知叫了什麼,兩人一路吵著離開。
而隔壁房內虞妍將鳳冠和頭巾放在桌上,瞧了一眼新房的佈置,和方纔的一模一樣,善伯真是細心。
她投入聶剛的懷裡,感覺他全身仍緊繃著,而且到現在仍沒說半句話,但抱緊了她。
「還在生氣?」她勾住他的頸項。
他歎口氣,放鬆地擁著她。「我真的想扭斷那個雜碎的脖子。」
「我知道,你把他揍得只剩一口氣了,縣太爺會處死他的,雖然不是你親手殺的,但他畢竟得到了報應。」她拉下他的頭,親吻他堅毅的下巴。「這是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別生氣。」
他搖頭。「我沒生氣,我明白。」
「你今天冷靜多了,前幾天你吼叫得像頭熊似的。」她糗他。
他笑著吻她的額頭。「我擔心你。方纔我瞧見祝弘泰時仍是充滿恨意,真的想不顧一切殺了他,但是這次有些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她好奇道。
「你的愛,我不想為了那種雜碎而失去你,他不值得我這麼做,再見他多的是份厭惡,我要他死,而是不是我動手已經不重要了。」他深情地凝視她。
虞妍抱緊他。「我好高興你這麼說,明天我們就去祭拜姊姊,她一定很欣慰。」
他頷首,低頭親吻她,虞妍歎息低喃:「等一下,你還沒掀我的頭蓋。」
「什麼?」他抬頭。
她推開他,伸手拿起鳳冠和頭蓋戴上,坐在床沿。
「我好了。」
聶剛笑著搖搖頭。「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什麼多此一舉,這可是禮俗,還有,你別再問我問題,新娘子是不能這麼多話的。」
他笑著拿起桌上的機杵,聽見虞妍又道:「你別一直笑,正經一點好不好?」
「你又說話了。」他忍著笑提醒她。
「是你一直說個不停。」她抱怨。
他微笑地掀開頭巾,虞妍燦爛地對他微笑,隨即羞怯地低下頭,聶剛坐在床沿,托起她的下巴。
「你高興嗎?」她伸手撥開垂在他額前的發。
「高興什麼?」他攬近她,親吻她柔嫩的唇。
「當然是娶我。」她圈住他的頸項。
「高興。」他微笑。
「我知道,我可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好女人。」她沾沾自喜。
他笑道:「你真是愈來愈大言不慚。」
「你才大言不慚。」她對他皺眉。
他笑著擁緊她。
「聶剛,有件事你還沒說。」
「什麼?」
「就是……好聽的話。」她有些害羞。
又是好聽的話,他頭都大了,連忙說道:「我找到手絹了。」他從腰間拿出她當初送給他的手絹。
她愉悅地笑著,親他一下。
「然後?」
他揚眉。「什麼然後?」他只想親地。
「好聽的話。」她又怯生生的了。
他想了一下,半晌才道:「你今天很漂亮。」
她綻出笑容。「我知道,可是不是這句。」
「那你要我說什麼?」他一臉困惑。
「我常對你說的那句話。」她提醒他。
「不要對你吼叫?」他怪異道。
「不是。」她生氣了。「是我愛你。」他露出笑容,每次聽見她說她愛他,他就覺得滿足和快樂。
「該你對我說了。」她害羞道。「我忍了這麼久,你從來沒對我說過,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你一定得說。」
她害羞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吻她,她好可愛。
「聶剛。」她推他。
他知道她又生氣了,笑著拿下她的鳳冠,在她耳邊低語:「我愛你。」
她甜笑著擁緊他。「我也愛你。」
聶剛覆上她的唇,虞妍熱情地回吻他,忘了週遭的事物,一直到他離開她的唇,移至她頸部時,她才呢喃道:「你不是得出去敬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