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陶陶
聶剛拉開王月欣,低頭問:「是光照告訴你我在這兒?」
「嗯!」王月欣抹去喜悅的淚水。「方纔大哥回來用午膳時說了這件事,我好高興,等不及要見到你,所以就跑來了。」她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
「走吧!」虞妍對小雨說道,她們在這兒好像是多餘的。
小雨看了她一眼。「是,小姐。」
虞妍轉身走出後院,小雨靜靜地跟在她身後,過了一會兒才道:「小姐,你在生氣嗎?」她的眼睛好像快噴火了,而且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我沒生氣。」她有些大聲的說,隨即深吸口氣,控制自己,她現在只想畫畫,不然她可能會失控地賞聶剛兩巴掌。
他的家鄉已經有女人在等他了,他竟然還吻她?這個沒有羞辱心的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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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大哥,你變得更高壯了。」王月欣一臉高興地打量他。
「你也長高了。」聶剛淡淡的說。當年他入獄的時候,她才十歲,如今一眨眼,她已是個姑娘家了。
「我不只長高了,你沒覺得我有什麼不一樣嗎?」她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他挑眉地看著她。「哪裡不一樣?」
「大哥說我變漂亮了,你不覺得嗎?」她微噘著嘴,有些不滿。
他微笑,和以前是不一樣了,但性子可沒變。」他往前幾步,撿起上衣,迅速穿上。
「這是好話。還是壞活?」她偏頭問道。
「好話。你來找我什麼事?」
「當然是來看你,我們五年沒見,你出獄了也不來找我們。」她埋怨道。
「我還有事要做。」他靜靜說道。
她沉默下來,半晌才道:「大哥告訴我了,你不能再考慮考慮嗎?」她絞緊衣裳。「好不容易碰到大赦,你才能夠出來,如果你執意報仇,會被斬首的。」
「我不在乎。」他拿起斧頭,揚手劈裂一根柴薪。
「但是我們會在乎,娘、大哥、還有我,你就忍心見我們傷心嗎?」說著說著,她已難過地掉下淚來。
他在心裡歎口氣。「月欣,別再說了,回去吧!」
「但是……」
「誰也不能改變我的心意。」他堅決道。
「我明白,可是還是希望你能再考慮。」她掏出手絹拭淚。
「你回去吧!我還有工作要做。」他又砍了一根圓木。
「為什麼不和我們住在一起?你不想見到我們嗎?」她實在無法理解。而目他的態度好冷淡,她認識的聶大哥不是這樣子的,以前他還會和她有說有笑的,怎麼現在這麼不近人情?
「你以前只要經商回來,一定會到家裡來坐坐,但現在你卻根本不想見到我們。」她難過的說。
聶剛放下手中的斧頭。「我知道你們的好意——」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回家住?」她打斷他的話。
他攏起雙眉。「我有我的打算,你還是回去吧!以後也別再來了。」
「為什麼?」她叫道。「我才不依。」她的腮幫子氣得鼓鼓的,突然一個念頭閃進她的腦海。「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個小姐不讓你走?大家都說她是個怪人呢!你還是別待在這兒的好,如果你不好啟口,那我替你說去。」
「不要胡說,是我自己願意待在這裡。」
「為什麼?」她非要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這裡沒什麼不好。」
「我們那兒也沒什麼不好。」
他皺了眉頭。「別再說了。」他走到後門,拿下門栓。「回去吧!」
她大吃一驚。「你趕我走?」
他頷首道:「走吧!」
「為什麼?」她搖頭,無法置信地盯著他。
聶剛沒有說話,王月欣使性子道:「你不說我不走。」
「月欣。」他皺下眉頭,語調變得嚴厲。「這是別人的府邸,能如此耍賴嗎?」
她沉默下來,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冷漠?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聶剛沒有說話,王月欣仰頭看他一眼,傷心的以手絹掩住鼻子,跑了出去。
聶剛面無表情地關上門。
「大哥,她是推?」戴安踏入後院拱門,他好像見一個姑娘跑出去。
「以前的鄰居。」聶剛一語帶過。
「她怎麼哭著跑出去?」他又問。
聶剛聳肩沒有回答。「旺伯呢?」
「他說吃飽飯後要去午睡,現在可能在哪顆樹下打瞌睡。方纔那個姑娘和你今天遇見的捕頭有關係嗎?」戴安鍥而不捨地追問。
「她們是兄妹。」聶剛打開水壺,一仰而盡。
「那她怎麼不多坐會兒?」戴安又問。
聶剛瞪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成包打聽?」
戴安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誰叫你什麼也不說,像個悶葫蘆似的,她該不會是大哥的意中人吧!」
「少胡扯。」
「你向來很少提這種事,我怎麼曉得她是不是你的情人。」戴安聳肩。
「別胡謅了。」他瞪他。
「不說就不說。」戴安拿起掃帚,打算把後院的落葉掃乾淨。「對了,方才在路上遇到小姐,她看來殺氣騰騰的,是不是你說了什麼話惹她生氣?」
聶剛這才想起方才非禮於她,這可麻煩了,他實在不該在衝動之下做出這種事,原本只是想讓她學個教訓,誰曉得事情卻出了軌;當腦中浮現她氣嘟嘟地揪著他耳朵的模樣,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地泛開,從遇見她到現在,沒有一件事是按照常規的,尤其是她漫無頭緒的話語,他有時真弄不懂她在講什麼,而且她常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甚至奉母親的話為金科玉律,她真的是個很奇特的女人。
「大哥,你在笑什麼?」聶剛的笑容讓他錯愕。
「沒什麼。」聶剛立刻收斂笑意。
「我真覺得你愈來愈神秘。」戴安有感而發道。「對了,小姐方才交代了一件事,她要我告訴你,如果你和你的意中人講完情話,就去書房見她。」
「什麼事?」
戴安露齒而笑。「她要割你的耳朵,她是這麼說的。」
*****
虞妍坐在書桌前畫畫,不久,紙上便出現聶剛的臉,她深吸口氣,在他臉上畫上麻子,而後拿起剪刀剪下他的耳朵,放在一旁,隨手把畫紙扔到地上。這個厚顏無恥的人。
「小姐。」小鵑端了午膳進來,怪異地看著地上散落的一大疊畫紙,她從沒見過小姐亂丟東西。
她在前邁步,低頭俯視畫紙上的臉孔,卻笑出聲:「小姐,你在畫臉譜嗎?怎麼這人的臉是黑的。」當她瞄到另外一張時,笑得更大聲。「怎麼在他臉上畫烏龜,還寫著王八。」
她一張張地審視,臉上的笑容不曾停歇,有的少了鼻子,有了少了眼睛,還有一張的牙齒是黑的。「小姐,你到底在畫什麼?咦!怎麼這臉孔好像一個人?」
「那是聶剛。」
「你為什麼一直畫他?咦!怎麼全沒了耳朵?」小鵑納悶道。
「在桌上。」她已經恢復了平常的冷靜。
小鵑的目光移至桌面,哇!一疊的耳朵。「小姐,你到底怎麼了?」她緊張道,小姐有點反常。
「沒什麼,午膳拿下去,我不餓。」她已經被氣飽了。
「不餓?」事情嚴重了,小姐從來沒有漏掉一餐過,怎麼這會兒竟不餓?
「你是不是病了?」她連忙將托盤放在桌上,伸手摸著她的額頭,探溫度。「很正常啊!」她不懂問題出在哪?
「我本來就沒事。」她拉開她的手。
「那為什麼吃不下?」
「我說了不餓,東西拿下去吧!」她放下毛筆,覺得心情好多了。
「可是……」
「拿下去。」虞妍輕蹙眉宇。
「是小姐。」她也只能聽命行事。「你確定身子沒事?」她不放心地又問一次。
「沒事,我只是心情不好罷了。」她再次提筆畫紙上作畫。
「和聶剛有關?」這會兒不用小姐說,她也猜得出來。「是不是他得罪了小姐?我去教訓他。」
虞妍被她逗笑。「怎麼教訓?你打得過他嗎?」
「我才不想和他比力氣,我只要在他食物中放瀉藥,就夠他受的了。」
她搖頭。「太缺德了。」
「他惹小姐你生氣,你幹嘛還替他著想?」小鵑不以為然。「他到底做了什麼?」
一抹紅雲浮上了她的雙頰,這種事怎麼說得出口。
「小姐,你怎麼臉紅了?」
虞妍立刻道:「我沒有,是因為天氣熱的關係,還有,你杵這兒幹嘛!快把東西拿下去。」
小鵑端起托盤,若有所思地瞧著小姐暈紅的雙頰,上次她撞見小姐坐在桌上,和聶剛抱在一起,她的表情也沒這麼彆扭,怎麼這會兒臉都紅了?
嗯!事有蹊蹺。
「怎麼這樣看著我?」虞妍瞪她。
「沒事,奴婢先下去了。」小鵑馬上道,她得好好查查才行,若是聶剛對小姐做了什麼,她一定不饒他。
待小鵑走出去後,虞妍這才鬆口氣,不知怎地,想起聶剛吻她,就不自覺臉紅。
「可惡。」她又提筆開始作畫。
片刻後,傳來敲門聲,虞妍頭也不抬道:「進來。」她正拿著剪刀剪下畫中人物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