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陶陶
"為什麼?"她立刻拉開和他的距離,轉身面對她粗魯無禮的丈夫。
他再次歎口氣,"除非你想落人話柄,否則有新娘子會在新婚之夜走出新房亂逛的嗎?"
他已沒什麼耐性陪她說話了。
"如果每個新郎都像你這樣,我毫不懷疑這個可能性。"她反駁。
陸震宇揉揉眉心,翻身背對她,早知道他該娶個啞巴新娘的。
杜晉芸戳著他的背部,"你一定要如此粗魯嗎?你這樣要我如何和你好好相處——"
他受不了了,他再次翻身,摀住她的嘴巴,"你到底要不要讓我睡覺?"他咬牙道。
杜晉芸死命想拉下他的手,可是他就是不放,陸震宇粗暴地將她壓在胸前,右腿壓上她的雙腿,制止她的掙扎,現在安靜多了,他愉快地閉上雙眼,準備入眠。
杜晉芸的臉被壓在他健壯的胸膛下動彈不得,她拚命掙扎,卻敵不過他的蠻力,一會兒後,她已經氣喘吁吁。
"放開我。"杜晉芸的聲音含糊不清,"我不能呼吸了。"她捶他的背。他卻還是無動於衷,她氣得想哭,為什麼她的丈夫如此蠻橫,而且他根本就不想和她結婚,雖然他們兩人都是迫於無奈成親,但他無禮而且忽視她的態度讓她難過。
看來娘這次是失算了,她的丈夫和她根本合不來,她寧可一輩子不嫁,也不要和他在一起,想到她要和這個陌生、粗暴的人睡在-起,她就覺得想哭,她好想爹娘和弟弟,還有她的書房、她的臥房和她一個人的床。
不到片刻她就難過的哭了,她想回家,她揉著雙眼,肩膀額動,淚水流在他的胸膛上,現在她更討厭他了,都是他讓她哭泣的,平常她的個性不是這樣的,結果他今天全把她不好的一面引出來。
陸震宇已快入睡,卻感覺她在顫抖,而後他的胸膛就濕成一片,老天!他娶了一個愛哭鬼,他為了一塊玉,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吧?
"你還要哭多久?"他呻吟地揉著太陽穴。
她嚇了一跳,她以為他睡著了,"我沒哭。"她倔強的說。
他重重地歎口氣,"那麻煩你把口水擦乾淨。"
杜晉芸被他的話逗笑了,她又哭又笑的說:"那才不是口水,你不是睡了嗎?"沒想到他還會說笑。
"很高興你終於提到重點了,你能不能讓我好好睡個覺?"他的語氣不耐。
杜晉芸抬頭怒視著他,"你的態度一定要這麼惡劣嗎?你睡不著關我什麼事?"
他簡直快瘋了,"你不停的說話、又哭個不停,我怎麼睡。"他低吼道。
杜晉芸氣憤地說:"難道我想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丈夫說說話都不行,你只知道睡,而且還使用蠻力,任何一個處在我這種情境的新娘,當然都會想哭。"
他再次揉揉太陽穴,"如果一個兩天都沒合眼的丈夫,娶了一個多話愛哭的妻子,他會想撞牆。"
她訝異地張大眼,"你兩天沒睡!?為什麼?"難怪他的脾氣如此乖戾。
他歎口氣,"你到底要不要讓我睡覺?"他箍緊她的腰,顯示他的不耐與憤怒。
"你弄疼我了。"她捶他,"我再講一句話,我就不吵你了。"她揚起下巴。
"什麼?"他打呵欠。
"我要和你分房睡。"她才不要和她粗魯的丈夫睡在一起。
"辦不到。"他說完後就閉上雙眼睡覺。
"為什麼?"她問。
他咬牙道:"我們是夫妻,我的妻子就要睡在這張床,如果你再問個不停,就別怪我又用蠻力。"他圈緊她的腰,表示他是認真的。
杜晉芸想說話,可又怕他摀住她的嘴,只好獨自生悶氣,看來要和她丈夫和平共處是不可能的事。她歎口氣,不免又自怨自艾起來,早知道她就先在房裡擺些書,那麼她現在就可以看書打發時間,也不用非得躺在床上不可。
聽著他胸口傳來的規律心跳,以及被他溫暖的體熱包圍,使她慢慢放鬆自己,她突然想到-件事,他還沒向她道歉,她正想開口說話時,他輕微的鼾聲已響起,真是可惡,他竟然睡著了。
她捶他一下,這才覺得好過,看來一切只有等明天再說了。
第二章
翌日早晨,杜晉芸醒來時,陸震宇已不在房內,她是在花廳的餐桌上和她的丈夫碰面的,當然,陸靜安和陸芙琳也都在,她一進花廳,就聽見陸靜安的喊聲。
"你總算起來了。"她的口氣有些不以為然的味道。"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杜晉芸微蹙著眉頭,看來姑姑不怎麼喜歡她。"我不知道你們這麼早起,明天我會早點起床。"
"沒關係的,大嫂。"陸芙琳柔聲道。
杜晉芸向小姑微笑,這家子人總算有一個比較友善的,哪像她粗魯的丈夫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吃東西,連正眼也沒瞧她一下。
她走到丈夫身旁坐下,規矩地拿起碗筷,這時陸靜安又叫道;"你怎麼瘦成這副德行。"
她抓住杜晉芸纖細的手腕。
杜晉芸在心裡歎口氣,但仍禮貌道:"我身子不好,所以胖不起來。"其實現在她的身子已很健康,但她實在懶得再解釋。
陸靜安大搖其頭,"你得吃胖點,否則人家還以為咱們虧待你,你看你又瘦又蒼白,看來病懨懨的,一點活力也沒有,做陸家的媳婦可得拿出一些風範,怎可丟人現眼,還有你的衣服,怎麼穿這種下層階級的衣裳,你看看我和芙琳的穿著,這才符合咱們的身份,下午我叫裁縫幫你做個幾十套,免得出去丟人。"
杜晉芸不覺得自己的衣裳有什麼不對,不過是樸素保守了點,怎麼就丟人現眼了,姑姑和小姑的衣裳全是大紅大紫的顏色,還穿著薄紗,看來的確是艷麗,但她又很少出門,穿什麼有差別嗎?
只見姑姑又不停叨念,挑剔這挑剔那,杜晉芸突然覺得好孤單,為什麼她要嫁到這兒來,這裡根本沒人喜歡她,也不會有人為她說話。
"姑姑。"陸震宇終於出聲,他揉揉太陽穴。"我的頭已經快爆了,你能不能讓我安靜一下。"他的語氣不是很高興。
"怎麼?心疼你的妻子了,說一下也不行?"陸靜安不平道。
"姑姑。"陸震宇厲聲道。
杜晉芸被他的嚴厲嚇一跳,她仰頭對他皺眉。"你的脾氣永遠這麼惡劣嗎?"
"沒錯。"他簡短回答,成天有人在他耳邊念個下停,他的脾氣會好到哪兒去。
杜晉芸見姑姑和陸芙琳埋首吃飯,看樣子她們很怕陸震宇生氣,她丈夫果然是個生性暴戾之人。
"我能不能在飯後和你談談?"杜晉芸問。
陸震宇歎口氣,"隨你。"他娶了個麻煩妻子,既多話又愛哭,從她昨晚的行為看來,如果他不抽空和她談話,她不會罷休的。
杜晉芸這才滿意的露出笑容,她丈夫至少還不至於冥頑不通。
於是這頓飯就在沉默中度過,用膳後,陸靜安和陸芙琳到街上逛逛,留下陸震宇和杜晉芸兩人。
杜晉芸首先開口道:"你應該向我道歉,老爺。"
陸震宇口中的茶差點噴出,他皺眉。"你可以叫我夫君、相公,但是別叫我老爺,聽到沒?"
"為什麼?"杜晉芸不解,很多婦女都稱她們的丈夫為老爺。
"這會讓我以為你在叫我爹。"他喝口茶。
杜晉芸微蹙眉頭。"好吧!你還沒向我道歉。"
"我為什麼要向你道歉?"他挑眉。
"你丟下我一個人出外,結果造成今天這種遺憾的局面,如果我們早一點見面,我根本就不會嫁給你。"她頓了一下又道:"或者你根本就是故意離家的,因為沒有人在見了你之後還會答應和你成親的。"
陸震宇翻翻白眼。"你就是要和我談這種無聊事?"
杜晉芸發誓要心平氣和與他談,但她發現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不是無聊事。"她握緊拳頭,"要和你好好相處簡直就不可能。"
他無所謂地聳肩。
杜晉芸只有拚命深呼吸才能控制住她高漲的怒火,她從來不知道她的脾氣也能如此火爆,她告誡自己不能意氣用事,娘不是告訴過她,夫妻間的事有時要靠智慧來解決,不能衝動。
"你不想娶妻對嗎?"她平靜的問。
陸震宇訝異於她的轉變,方纔她看來簡直就想破口大罵,沒想到如今卻平靜地跟沒事一樣:不過,從她憤怒的眼神看來,她還不夠冷靜。
"我是不想。"他懶懶地回答,一面分神思索其他重要的事,和他妻子談話不需要用到他全部的注意力。
"很好,我也不特別想嫁人,至少這點我們是相同的。"杜晉芸頓首道。
這句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你為什麼不想嫁人,你不是二十了嗎?"難道她還覺得自己是十二、三歲。
"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我爹那麼好,從你身上正好印證了這個理論,婚姻有時是令人失望的。"杜晉芸的口氣像是她已對婚姻徹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