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喜事臨門

第21頁 文 / 陶陶

    她驚惶地緊緊抱著兒子,彷彿那是唯一支撐她生存的浮木。

    「為什麼會傷成這樣?」她顫抖著聲音問。

    一旁的寅辰立即上前說明原委,當她說到承先差點讓馬匹給撞上時,明媛璦慘白了臉。

    「幸好小姐機警,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寅辰餘悸猶存地說。

    明媛璦轉向墨染,聲音顫抖的迸出一句話,「大小姐不該私自帶著承先亂跑。」

    「娘,是我要姊姊帶著——」

    「你別說話!」明媛璦緊摟著他。「小姐……小姐這麼做到底……到底是何用意?」她孔砒墨染的眼神露出一抹驚恐。

    墨染蹙起眉頭,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明媛璦衝口道:「求小姐高抬貴手放過我們母子倆。」

    墨染睜大眼!不懂她到底意指為何?

    「小姐有什麼怒氣直接衝著我來,不要傷害承先。」

    墨染看著她淚痕斑斑、惶恐害怕的表情,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以為……她以為今天這一切都是她故意製造的嗎?

    她以為她想傷害承先嗎?

    墨染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好可笑,二娘……二娘竟以為她想害死自己的弟弟……

    「我求求大小姐了。」明媛璦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娘……」一旁的承先面露惶恐,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娘,您做拭瘁跪姊姊?」

    「二夫人,您……您誤會了……」寅辰也嚇了一大跳,連話都說不清了。「事情不是……不是這樣……」

    墨染轉過身去,表情木然。「我明白了,二娘儘管放心,我——要嫁人了,再也不會待在這兒,您可以不用再這樣擔驚受怕的過日子了。」她舉步離開。

    「小……小姐……」寅辰吃驚地追了上去。

    「娘--」承先仍是一臉不安,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明媛璦連忙擦拭淚水,站了起來。「咱們回去,娘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兒子是穩固她在這個家的地位的最大保障,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

    墨染恍若遊魂般地走著,寅辰說了什麼她都沒聽見,只是獻砒二娘的話,不知不覺走到了母親的別院,她站在屋外,聽著母親單調的誦經聲,她的喉頭忽然一緊,心口莫名地酸了起來。

    她轉過身,遊蕩似的走出了別院,回到自己屋內。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墨染關上房門,將寅辰隔於門外。

    她疲倦地走到床榻坐下,木然地看著地面發呆,良久,一抹淚珠——靜靜滑落。

    原以為今天這一切已是她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可她沒想到父親竟在午後忽然回到家中,帶著一臉的狂怒。

    當墨染瞧見父親盛怒扭曲的面孔時,心頭一驚,手上的繡針直直刺入手指,她疼痛地瑟縮了一下,低頭瞧見指尖擬了一滴血。

    「老爺。」寅辰福身請安。

    文寬擇無視於她的存在,大聲對女兒咆哮,「你給我說清楚!」他指著她的臉。「昨天晚上你……你做了什麼齷齪事?」

    墨染放下手上的繡布,心裡有了譜,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你說——」他的臉色漲紅。「你是不是在街上跟那個畜生樓摟抱抱的?」

    「隋公子不是畜生。」墨染冷靜地回答。

    「你--」他逼近她。「你還幫他說話?」他氣得青筋幾乎暴出。

    「父親對隋公子有敵意.」

    「你住嘴。」文寬澤朝她吼。「你還知不知道羞恥——」

    「女兒沒做什麼羞恥的事。」墨染打斷父親羞辱人的話。

    「你——」他失控地揚手甩了她一耳光。

    墨染讓他一掌打得摔趴在地上,火辣辣的熱度彷彿要燒著她的臉。

    「老爺?!」寅辰尖叫著撲上前跪在他面前。「您別打小姐——」

    文寬澤看著自己的手掌,爆發的怒火瞬間冷卻下來。

    墨染麻木地站起身,嘴角隱約沁出了血絲。「父親打的是女兒的不孝,還是隋公子的怒氣?抑或是對他父親的仇恨?」她冷然地注視著父親。

    「你說什麼?!」文寬澤老羞成怒地幾乎又要甩下一掌。

    「老爺!」寅辰衝上前抱住他的手臂。

    「這是父親第二次動手打女兒。」墨染慼然地看著父親。「說穿了,全是為了父親一段看不開的感情——」

    「你胡說什麼?」文寬澤激動地打斷她的話。

    「父親以前不是這樣的。」墨染自顧自地說道。「孩兒的父親早在孩兒十二歲那年就消失無蹤了,再也沒有出現過,那個和藹、親切,帶著笑的父親已經不見了,女兒拚命想把他找回來,可卻怎麼也找不回來……」

    文寬澤吃驚地聽著她的話。

    「父親……」她望著他,霧氣浮上眼眶。「這麼多年了,您困住自己,也困住了一家子的人,女兒要悅瘁做,您才肯放下?」她疲倦地闔上雙眼。

    她的最後一句讓他彷若被毒蠍螫到般。「你知道什麼?」文寬澤狂怒地衝上去,將擋在身前的寅辰推倒在一旁。

    「這是在鬧什麼?」祝婉青站在門口,神情平靜的問。

    「夫人——」寅辰幾要痛哭失聲,狼狽地爬了幾步。「老爺……老爺……」她驚煌地接不下話。

    文寬澤在聽到妻子話語的剎那,如波濤怒海般的情緒頓時化為雲泥,他轉過身去,妻子冷然的表情讓他瑟縮了一下,但隨即挺直身軀怒聲道:「你問她,你問她做了什麼!」他憤恨地指著女兒。

    祝婉青走進屋內,當她瞧見女兒紅腫的臉頰時,她難得的露出了怒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她怒視著文寬澤。

    文寬澤羞惱地漲紅臉。「她不知羞恥地跟個野男人在街上樓摟抱抱,都成什麼體統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說得有多難聽?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做出這樣的事來,還要不要臉——」

    「什麼野男人?」祝婉青打斷文寬澤的話語。

    「你要她自個說!」他怒哼一聲。

    「染兒?」她走到女兒面前,心疼地審視著她紅腫的臉與憔悴的神情。「是隋公子?」她語調溫柔的問。

    墨染微詫。

    「你怎麼知——」

    祝婉青回望丈夫一眼,他立即住嘴。

    「也只有他能讓你如此生氣。」祝婉青淡淡地說,這並不難情測。「既然發生了這種事,那就讓他倆成親吧!」

    墨染陡地睜大眸子。

    文寬澤氣急敗壞的咆哮道:「除非我死!」

    祝婉責轉身面對丈夫。「你不是一直想為染兒訂一門親事?」

    「除了他,誰都行。」文寬澤厲聲道。

    她平靜的問:「為什麼?」

    文寬澤漲紅臉。「你……這件事不用你操心!」

    「怎麼?女兒的婚事我這個做娘的做不得主嗎?」她回問他。

    「你——」

    「爹娘毋需為孩兒的婚事爭執。」墨染淡淡地插話。「女兒——已決定公開招親。」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隋曜權在南宮覺進房後,自火災清單中抬起頭。

    「有好消息跟壞消息,頭兒想先聽哪一個?」南宮覺愉快地問。

    隋曜權沉下臉。

    南宮覺立刻攤攤手。「知道了、知道了,不耍嘴皮子,那就先說壞消息。」他微笑地掏出一張紙。「這是昨天文姑娘出事時,二樓茶館上的客人名單,圈起來的是當時在下棋的客人。」

    「這張——」他拿出第二張紙。「是馬兒周圍的店舖關係圖,圈起來的是有可能打到馬的位置,背面是當時各個鋪裡頭的客人名單,名字上有紅點的是當時在下棋的客人。」

    隋曜權接過紙張,迅速瀏覽上頭的人名,如果只是意外便罷,若真有人從中搞鬼,他絕不輕饒,他不許任何人傷害她!

    「馬主人沒有嫌疑,他只是個莊稼漢;馬兒也沒問題,平常的確很溫馴。」南宮覺一板一眼地說著。

    隋曜權沒應聲,只是聽著,黑眸仍鎖在客人的清單上。

    「好消息是,我終於找到肯出面的媒婆了。」他為自己倒杯水。「你知道我找了幾個媒婆嗎?七個。」他怪叫一聲。「她們沒一個願意出來,說什麼文府小姐的婚事難做。我可是死皮賴臉地求了半天才求到一個肯出面的,幸虧我還有最後一招——美男計,不然事情沒法辦成。」

    隋曜權瞥他一眼。「怎麼,要我拿失身費給你嗎?」

    南宮覺哈哈大笑。「幸虧我溜得快!」

    隋曜權沒理會他,望著清單上的黑眸忽然一閃,找到了!

    「唉!我好不容易再遇到佳人,本想是老天終於憐憫我了,給我賜個好姻緣,沒想到竟讓頭兒捷足先登了。」他開始哀聲歎氣。「不過,換個角度想,我也算沒辜負二當家的交代,替頭兒找了門親事。」

    倒說得像是功勞全是他的!隋曜權斜睨他一眼。

    南宮覺做戲似的忽然大叫一聲。「哎呀!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的笑容有抹狡黠。「媒人我是找到了,不過,這次算是做白工了。」

    隋曜權攏眉看他一眼,發現他話中有話。

    「頭兒還不知道嗎?」他露出吃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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