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黎靜
像今天,她就被丟出門十一次,可是還是樂此不疲,反正只要是魅影對她做的事她都甘之如飴的接受。
任羽韻推開和室門,捧著一盤小點心走進室內。
咻——一把銀色小刀不偏不倚的正中盤子中央,飛刀上頭刻著「魅」字。這是魅影的精湛武技之一。
「誰准你進來的。」魅影冷颼的黑眸透露著不歡迎之意。
他們進行秘密會議時,最討厭有不相干人士進入,尤其是她。
這女人真的很厲害,竟然能找到這個隱密的會議室,還能避開屋外的監視系統?八成又是唐威搞的鬼!魅影一雙寒眸透露著嫌惡。
「親愛的……」雖然她克服萬難的向他進攻,但她也很害怕哪天魅影的刀不是射中盤子,而是她的頭。
魅影冷冷的睨了站在門口的任羽韻一眼。
「滾。」這是他讓步的最大極限。
任羽韻捧著自己辛苦烤好的小餅乾,堅決的站在門口沒有離開的意思。
自從魅影收了她的花之後,她足足心花怒放了一個月,可是,待她傷好之後,他又變回這個冷漠又難接近的鬼魅,難怪會叫魅影……
「別這樣嘛,人家我辛苦烤了餅乾給你吃,你別那麼絕情嘛!親愛的。」任羽韻緩緩移動腳步,將他的警告視為放屁。
咻——又一把刻有「魅」字的銀刀嵌入地上的榻榻米半寸,就在任羽韻的腳邊。這男人下一把刀搞不好就射在她的腳上,她不依的嘟著一張紅唇。
「人家這麼體恤你,還做了你喜歡的小餅乾。」
「離開。」魅影鬼魅般的警告飄散在屋內。
「別這樣……」任羽韻無視銀刀給的警告意味,仍不死心的朝目標前進。
「除了岱岱以外,別的女人做的東西我都不吃。」他冷淡的語氣中透著淡淡幸福,只要一提起岱岱,幸福便明顯的寫在他臉上。
室內陷入異常的沉靜當中,有一種足以置人於死地的奪命感。
任羽韻起了生平第一次想砍人的衝動,這個不領她情的男人老是在地面前提起別的女人的名字,岱岱這個名字是她從冷漠的他口中第二次聽到。
難道,他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叫岱岱的女人?難道她這幾個月來的努力比不上「岱岱」這兩個字?
她討厭那個索未謀面的女人,因為那個女人奪去魅影的心,在魅影心中只有她才是重要的。
「岱岱是誰?為什麼你這麼在乎她?」她是女人,是一個對愛情小氣的女人。
她縱然再寬宏大量,也無法接受自己所愛的男人只念著別的女人,而將她所付出的愛全摒棄在他冷漠的防護罩之外。
「你不需要知道。」魅影不屑的說,她不配知道。
任羽韻轉向一臉靜默的邪月。「邪月,告訴我。」她的心都碎了。
邪月兩難的看著一臉受傷的任羽韻。他們四人平時比親兄弟還親,但身為他們四人之首的魅影,都已擺明不想讓她知道一切,那他這個為人屬下的也不好違抗命令。
但是,他可是標準的多嘴男,不說些讓人擔心受怕的話可不像他的作風,更何況這對鴛鴦現在需要的正是他這一棒啊!
邪月隱起邪俊的笑容,一臉正經的拉著任羽韻出去。
「邪月,岱岱是誰?」她期待答案,卻又害怕答案真知她所想。
邪月別有涵義的瞟著一臉不安的任羽韻。
唉!嫉妒,你真是個愛情增添樂趣的小惡魔啊!邪月在心中悶笑著。
「岱岱是馥揚這輩子愛最久、最深、唯一愛的女人。她是馥揚的心頭肉、馥揚的小寶貝,只有岱岱才能讓他展現笑容、顯現柔情,沒有岱岱,他也無法活下——」
「夠了!」任羽韻顫抖地悲吼道。
她滿腔柔情化為灘灘死水,淌著淚,她在邪月帶著促狹笑意的黑眸下離去。當然,在心傷之餘,她是無法仔細看清邪月眸中那漸漸擴大的奸賊笑容。
※※※
三天來,任羽韻將自己放逐在東堂的室內游泳池內。她從以前就是這樣,只要一遇到不順遂的事,便會跳入泳池內讓自己冷靜下來,平緩難過的心。
這座游泳池的上方是一片經過特別設計的透明玻璃,它取代厚實的水泥牆,在白天可享受陽光。夜晚則可賞星子。
「三天……」抬頭望著上方透明玻璃窗外的繁繁星子,她的心情複雜不已。
以前,她只要跳入水中就可以將煩惱的事拋出九霄雲外,這次她卻無法像以往那樣釋懷,反而愈來愈沉重。有一種好苦好痛的感覺從心中擴散出,蔓延至腦中、喉中、四肢……像要從身體深處爆發出來似的折騰著她的每一處。
一個憋氣,她又投入清澈的水中,想將心中那種痛苦、火燒般的複雜心境隨著冰涼的水而冷卻。
悠然的換著各式泳式,她像條美人魚般自由的在水中悠遊,偶爾還孩子氣的拍著水濺起水花,只為了消弭心中燃起的莫名怒氣。
「哇!你游得真棒。」銀鈴般甜美的聲音在池畔響起。
任羽韻浮出水面,看著蹲在池畔邊、紮著兩條麻花辮的美麗女孩。
女孩燦爛的笑容立刻博得任現韻的喜歡和信任。她喜歡她那種純真的孩子氣,以及自然散發出的優雅氣質。
女孩坐了下來,將白皙修長的雙腿放入冰涼的水中。「好舒服。」她滿足的晃動著浸在水中的小腿。
任羽韻優雅的劃近她,停在她面前。「下來一起游。」
女孩搖搖手,一臉笑意的回絕任羽韻的建議。「不行,我不能游泳。」
「為什麼?」
「因為我是旱鴨子。」小時候她曾掉進游泳池中,差點溺斃。
「可以學啊!很簡單的,我教你。」任羽韻拍拍胸脯保證。
「不行,我只能這樣泡水。」她除了浴缸之外,只要碰到水便會手腳僵硬得不聽使喚。
「我怎麼沒見過你?」任羽韻來東堂好一陣子,都沒見過這個漂亮的女孩。
「我今天剛回來,你呢?」她很面熟,可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
任羽韻伸出手,「你好,我叫任羽韻,來東堂作客的。」
任羽韻?女孩恍然大悟,也伸出手握住她的。「原來你就是享譽國際的精靈舞者。」難怪,她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任羽韻噗詠一笑。「正是鄙人在下我。」
「你真的很厲害。」沒想到她竟然可以見到精靈舞者本人。
「哪裡,你過獎了。」任羽韻朝她潑起水。
「哎呀!」女孩也不甘示弱的用手潑回去。
正當兩人玩得起勁時,一名高壯的保鏢走了進來。
「小姐,少爺找你,請回。」保鏢必恭必敬的說著。
女孩只好不情願的離開泳池。「明天見。」她頑皮的朝任羽韻揮揮手,隨著找她的保鏢離去。
啊,忘了問她叫什麼名字……算了,反正大家都住在東堂裡,一定會再見面的,一思及此,任羽韻又潛入沁涼的水中。
※※※
「馥揚。」全身濕透的女孩一看見魅影就撲了上去。
魅影冷峻的俊美臉上頓時浮上笑意,不理會女孩的濕衣服會沾濕他的衣服,一把將女孩抱個滿懷。
「我好想你喔!你這半年有沒有想我?」女孩笑意濃厚的吻上他溢滿笑容的雙頰。
「有,想死你了。」只有對她,他才會顯現這般柔情。
「真的?」為了他的誠實,她又賞了他臉頰一記響吻。
「岱岱,怎麼一回來就跑去玩得一身濕,趕快去洗個澡免得著涼。」他寵溺的拍拍她粉嫩的臉說道。
「是。」馥岱岱趕緊衝去浴室。
而在窗外目睹一切的任羽韻,任著酸意自喉間湧至鼻頭,她覺得自己的心有種被撕碎的痛楚。
沒想到會這麼快見面,而且是在這種場合下,那個女孩就是……岱岱。
原來……她就是岱岱?那個魅影放在心頭、唯一在乎的女人,就是剛剛陪她一起戲水的女孩……
轉身的魅影,溫柔的黑眸正好對上窗外任羽韻傷心欲絕的淚眸。
隨即,柔情黑眸轉為含冰的無情雙眸。
她瞧見他眼中的柔情,只對那個扎麻花辮的女孩;也瞧見他眸中的速變,變得冰冷無情,卻是對她。
任羽韻踏進屋內,紅通的雙眼佈滿傷心。
「她……就是岱岱?」剛剛在游泳池和她玩水的女孩,就是魅影每日朝思暮想的女人?她是那麼的讓人喜歡,讓自己絲毫無法恨她。
魅影看也不看她,便冷漠的轉身走上樓。
任羽韻看著那桀驁不馴的冷漠背影,第一次……她知道原來魅影笑起來是這麼的迷人,像個溫柔的情人。
※※※
魅影拿出一套乾淨的休閒服,放置在床頭。
一會兒,馥岱岱走出浴室,一身淡淡薰衣草香。
「馥揚,我剛剛在游泳池遇見任羽韻。」說起她,馥岱岱的心情仍是很亢奮。
「是嗎?」馥影平穩的語氣中聽不出有任何訝異。若告訴她任羽韻就住在這幢屋子、她的隔壁,她大概會高興得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