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陶陶
展昱觀搖頭,星羽甜著笑說:「師娘說,我一個抵得上娘娘送她七、八個,我當時聽了可開心了,摟著師娘直笑。師娘說,不是每對夫妻都能有小孩,這雖然遺憾,可又比沒爹娘的嬰孩強,因為嬰兒沒了爹娘是活不了的。小時候她常跟我提這事,後來我問她,那要怎麼效注生娘娘才會送孩子來?我那時想著要幫師父和師娘討個娃娃來。
「師娘笑著說,她歲數大了,不適合再生養娃娃,不過,要是我長大了、嫁人了,就可以生個胖娃娃讓她抱抱,她就很開心了,至於怎麼討娃娃,師娘說過了洞房花燭夜我就明白了,我問師娘洞房花燭夜是做什麼的,她吞吞吐吐地說不清楚,只說新郎和新娘……唉——」
她眨著眼眸,在他嘴上親一下。「我猜師娘說的就是這事兒,不然,她不會這樣難開口。」
他帶著促狹的笑容。「洞房花燭可比這還好上十倍。」
她眼睛一亮。「是嗎?」原來還有比親吻更好的。「我們現在能做嗎?」她有些躍躍欲試。
他的黑眸深黝似井。「你這樣問我,要我怎麼回答?」他的聲音瘖啞。「若是讓你師父知曉了,可要同我拚命的。」
一提到師父,她的臉立刻垮下。「我不想談這事。」她逃避地將臉藏在他頸側。
他也不勉強她,只是順了順她的發,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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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兩天,星羽躲著查六不見,一個人間著,雖然心情已平復不少,但她就是無法面對師父。
為避免自己胡思亂想,她索性找事情忙著,讓自已分心,而最好的分心法就是弄清楚諸葛飛鵬在暗地裡搞什麼鬼!
為什麼他三番兩次向阮玉勒索銀兩,按理說,他應該吃穿無虞才是。經過這兩天的跟蹤,她發現諸葛飛鵬愛往賭場裡鑽,而且,她還瞧見賭場裡的人向他要賭債。
她將這事告訴阮玉,讓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下次諸葛飛鵬若再威脅她,她也能拿這事反要脅他,就說要將他欠賭的事告訴諸葛濟,到時諸葛飛鵬不嚇破膽才怪。
可阮玉卻不想與諸葛飛鵬撕破臉,因為這樣一來,兩人都沒好處,到時她還是得讓人指點,說她不檢點,私下與人幽會。
才說到這兒,阮玉便又哭了,星羽沒轍,只得答應她再想別的法子。
這日,展昱觀走進來時,就見她正對著茶杯歎氣。
「怎麼,心情不好?」他在她身旁坐下。
「沒什麼。」星羽含混道,她已答應阮玉不將這事外傳,所以,她只能三緘其口。
展昱觀撫上她的臉。「這樣的無精打采可不像你。」
「我沒無精打采。」她朝他露出笑容,雙手一張,猛地抱住他。「看我生龍活虎。」
他笑了。「怎麼,想練習把我舉起來?」
她朝他皺皺俏鼻。「你好重的,我才扛不起呢!」她沒忘記上回想背他的慘劇,她的五臟六腑差點都讓他給壓出來了。
他任她摟著,抬手輕撫她的髮絲。
「對了,你是不是對你弟弟說了什麼?他這幾天好像沒那麼沖了。」她窩在他的懷裡。
「沒什麼,他也該長大了。」展昱觀說。
她抬起眼盯著他問。「什麼意思?」
「他以為我成了親就會疏遠他。」他親吻她的額際。
「哦!」星羽恍然大悟,有些明白之前諸葛亭祿的敵意所為何來了。
「我來這兒,是想問你件事。」
「什麼?」她眨著好奇的雙眸。
「還生你師父的氣嗎?」他問。
她臉色立刻沉下。「我不想談這個。」
他親親她的臉頰。「怎麼?輪到你孩子氣了?」
她咬著下唇沒說話。
「還氣不夠?」他又問。
她緊蹙眉心,半晌後才道:「不是……我……我不知道,師父和師娘一直待我像親生女兒一般,他們的養育之情我一直記在心裡,再說,師父疼我,我……我不怪他欺騙我,可我……我從小就想著跟爹娘團圓,師父給了我這份希望,卻又毀了它……」
「我明白你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將她攬入懷中,輕撫她的背。
星羽靠著他,吸了吸鼻子。
「我再想到爹娘遺棄我,我……我就更難過……」她抱住他的腰。「他們為什麼不要我呢?」
「或許他們很窮,養不起你。」他撫摸她的髮絲。「理由可能有千百種,就算讓你一一想遍了又如何,你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我就是沒法子不想。」她輕泣著。
「星羽。」他在她額際上印下一吻。「親情靠的不是血緣,而是那份心,像我知道親爹又如河,他終年不在家,丟下我與母親相依為命,有等於沒有,當我父親遇難死後,我與母親搬回娘家居住,他們全是我母親的血緣之親,可那又如何,他們尖酸刻薄、冷言冷語,就只因為多了兩張嘴吃飯,他們頓頓是山珍海味,卻要我們吃粥度日,有時血緣才更教人寒心。」
她抬起小臉。「他們真小氣。」
他微笑,俯身親她一下。「在我看來,你師父跟你師娘就是你的親人。」
星羽沒說話,只是想著他的話。
「你有沒有想過若你爹娘不像你師父對你這麼好呢?」他親一下她微俏的鼻尖。
「這事我永遠也沒法知道。」她傷感地說。
他笑。「你若真想找你父母,咱們還是能找,可我不敢擔保定能找得到。」畢竟線索太少了。
星羽對他的提議並不熱烈,她不想再承受失望了。「師……師父呢?」
「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你師父已經走了。」
星羽嚇了一大跳。「什麼?」
「他說要離開,我就讓他走了,我剛剛才送他出城。」展昱觀說道。
「為什麼——」
「是你師父自己說要走的。」他截口道。
星羽錯愕。「師父要走?他有說要去哪兒嗎?」她著急的問。
「他說他要回山莊負荊請罪,要你不用替他擔心,是他對不起你。」
「負荊請罪?」星羽聞言心驚。
他頷首。「他說要殺要剮都沒關係。」
「師父怎麼……怎麼……」
「你不是不想見到他,這樣正好。」展昱觀故意道。
「我……我不知道……」星羽沒了主意。「我只是生氣……師父他騙了我這麼久……」她眼眶泛紅。
「我明白。」他攬近她。「可你該清楚你師父的出發點是好的,他只是用錯了方法,畢竟他養你至今,沒功勞也有苦勞,沒苦勞也有疲勞。」
她被他的話逗笑了。
「去吧!」他在她唇上重吻一下,給她勇氣。「看在他為你疲勞了十幾年的份上,你就原諒他吧!」
「我……」
「再晚可追不上了。」他好心的提醒她。
星羽連忙點頭。「好。」她踮腳在他的唇上親一下,而後跑出去。
星羽騎著馬,急速地趕出城去,本以為要追上好一段路,卻沒想到才出了城,就瞧見師父的蹤影。
他正使力拉著展昱觀的那頭倔馬。
星羽拉緊韁繩,在查六身邊停下,翻身下馬。「師父——」
正與黑馬搏鬥的查六在聽到馬匹的嘶嗚聲時回過頭。「小星兒……」他無法置信地睜大眼,當展昱觀告訴他星羽會追來時他還半信半疑,沒想到……她真的……真的追來了……
「師父——」星羽哭著撲進他懷裡。「您怎麼不吭聲就要走了?」
「師父不想在那兒礙你的眼——」
「您沒礙我的眼,是徒兒不好……」星羽抽抽搭搭地哭著。「跟您鬥氣,我只是……只是……」
「師父明白,師父都明白。」查六紅了眼眶。「你要相信師父,師父沒想到這謊愈撒愈大,到最後都圓不了了,師父只是見你高興……所以,這謊就愈扯愈大。」
「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她涕淚縱橫。
「師父……師父本意只是想讓你開心……」查六笨拙地拍拍她的背。
「徒兒知道……」星羽點頭。「徒兒不怪師父了。」
「你原諒師父了?!」查六趕緊拭去眼角的淚。
她頷首。「師父跟師娘就跟我親爹娘一樣,我不需要再找了。」
查六欣慰地深吸一口氣。「好,不枉師父跟師娘疼你一場。好了,別哭了,哭成這樣,都變成醜八怪了。」
星羽抽抽噎噎的試著止住哭意。
「都要嫁人了,哭成這樣,會觸眉頭的。」他急急地擦她的淚。
「嗯!」她吸吸鼻子。「咱們回去吧!」
「好、好。」他轉頭想牽馬,卻見它跑到一旁吃草去了。「嘿!倒挺悠哉的。」他上前去拉它的韁繩,它嘶鳴一聲,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還給我使臉色!」查六抬手要敲它的頭,才舉到一半,手掌卻忽然讓它一口咬住。「哎喲——」他痛喊出聲。
「師父——」星羽嚇了一大跳,急忙上前。
「你這長臉畜生還不放開我?!」查六漲紅著臉,左手打上它的賊臉,死命想把手給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