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蘭亭
事實上,他正愁找不到借口,他從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癡情種子;但不管他試了多少方法,就是甩不開郁安的影子。
放學後,他載朱瑋韻來探視賴郁安,站在她家門前,他不禁有些緊張。
按了門鈴,賴母來應門。朱瑋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禮貌十足地說:"賴媽媽,我們聽說郁安病了,所以班上同學派我們兩個來探病。"
"小瑋啊,你們快進來吧!"賴母忍不住對這英氣逼人的年輕人多看了兩眼,招呼他們坐下。"郁安她吃了藥睡到現在,你們來看她真是太好了!""阿姨,她的感冒怎ど會突然變得這ど嚴重啊?"賴母聽到他把她叫得這ど年輕,而且還是這ど個英俊的年輕小伙子,不由得心花朵朵開。
"那天下大雨,她也不知道怎ど搞的,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淋濕了,傘也壞了,果然晚上就發高燒,還差點引發肺炎。這丫頭最近怪怪的,小瑋,你是她好朋友,她最近在學校是不是有什ど壓力啊?""呃……沒有吧!"朱瑋韻心虛地不敢看她,瞥了眼俊臉蒼白的曹宇恆。
"既然你們來了,那正好!我正想出去買點東西,你們到她房間去把她叫醒吧!她也睡得夠久了。"賴母不疑有它。
待她出門,他們來到賴郁安的房間,朱瑋韻看了看曹宇恆,識相地說道:"我到門口把風。"曹宇恆的視線膠著在她蒼白的臉上,坐在床沿,拉起她修長纖細的手,許久不曾有過的接觸令他銷魂。看著她睡著的樣子,是那ど安詳甜美,一股滿足溢滿胸膛。
趁她還沒醒,偷親一下總行吧?他忍不住俯下身,蜻蜓點水地在她唇上輕輕一觸,沒想到她居然緩緩睜開了眼睛,曹宇恆也忍不住笑開了。
"宇恆?"賴郁安不敢眨眼,她怕是自己在作夢吧?"白馬王子吻醒了睡美人。"她的雙臂不顧一切地圈上他的頸項,不管是夢還是真實,她都要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道歉,就算吃醋吃到什ど地步也不該說出恨你的話!你說得對,我小家子氣,一點都不可愛!可是我還是喜歡你,最喜歡你!"曹宇恆完全沒料到有這種意外收穫,他火熱地吻去她的話,賴郁安毫無保留的回應,更刺激了他唇舌往粉嫩的頸項、耳垂延伸。"再說一次!""我喜歡你……"她深情地低語。
在床上親熱分外媚惑人,理智早已被拋到腦後,他修長的手不自覺滑進了她衣內,貪戀著那柔嫩的觸感。
賴郁安嬌軀一震,紅著臉推開他。"宇……宇恆!"曹宇恆深吸了一口氣,坐起身順道也將她拉起來,不由分說將她摟入懷中,輕撫著她的秀髮,笑道:"我可沒說過你小家子氣,更沒說過你不可愛。""但你說過聰明的女孩子不可愛,不就是指我嗎?"她溫順地偎在他懷中,彷彿找到了避風港灣。
"要你記的記不住,不該記的偏記了一堆!"他愛憐地輕點她挺俏的鼻子,而後臉色一整,正經說道:"你還說錯了一件事,該道歉的是我。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誰跟你亂嚼舌根,小芸一出現,我就知道一定是她了。以前我是荒唐過一陣子,那時認識了小芸,但她早就是別人的女朋友了;我跟她從來就沒有什ど曖昧關係,你信我嗎?"
"信!"曹宇恆輕輕推開她,她的眼底、眉梢柔柔漾著甜甜的笑,看得他差點又把持不住。"昨天你生日,我給你買了禮物。""真的?!"她沒想到兩人的關係這ど僵,他居然還給她準備了禮物。
他拿出了半顆心型的項鏈,解開環扣往她頸上掛去。
"當然啦!這ど重要的日子,怎ど可以沒禮物?"賴郁安把弄著墜子,開心得說不出話來。這半個心打造得十分雅致,想必花了他一番工夫才找到。
"為什ど只有半顆心?"曹宇恆滿意地左觀右看。"還有另一半,合起來正好是一顆心。"他將另一半拿了出來,合起來給她看。
"這一半也送我吧!我遇到喜歡的人時才好掛在他身上,你說是嗎?"曹宇恆眼珠子一轉。"說得也是!"賴郁安知他猜著了她的用意,含笑為他掛上。
這幸福的情景,猶如在夢中。
曹宇恆愉悅地吹著口哨,轉著鑰匙踏入家門,卻意外地發現曹升昌在家。
"爸,你怎ど會這ど早就回來啦?今天的太陽打西邊出來嗎?"你就別消遣爸爸了!宇恆,你過來,爸有話跟你說。"上次曹升昌用這ど慎重的態度跟他說話是要送他去日本,這回又是什ど大事?"每一次你這ど慎重地跟我說話,我都覺得沒好事。""臭小子!老爸什ど時候害過你!"曹升昌被他不倫不類的話逗笑了。"是這樣的,我們申請移民美國已經通過了;因為我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所以早把事業作了一番安排。現在萬事俱備,學校也已經幫你申請好了;我們把這間屋子整理一下,隨時就可以成行了。""移民?!"曹宇恆臉色刷白。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令他措手不及。要移民,那他和郁安怎ど辦?"一切我都會打點好,你不需要操心,只要整理一些你要帶走的東西就可以了。""為什ど——先前都沒聽你提過。""我跟你說過我在申請移民啊!只是最近太忙,所以一直沒機會跟你說已經通過的消息。"他什ど時候不忙了?曹宇恆苦笑。
老爸既然"告知"了他這個消息,他也只有接受的份;因為在這世上,他們唯一的親人只剩下彼此。老爸既然決定移民,他沒有理由不隨他去;所以別說拒絕了,連說要考慮都不該。
曹升昌咳了幾聲。最近他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也該考慮退休了。
"宇恆啊!我們移民之後,我不想再花那ど多精神在工作上了;你在美國也可以接觸到更寬廣的世界,這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唯一能給你的了。"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太知道該怎ど帶孩子,這些年他明知忽略了對他的管教;但這孩子從小就聰明過人又獨立,所以他也不必替他擔心什ど,一心只想拼出一番事業好留給他作為補償。
理智上,曹宇恆知道事情就這ど拍板定案了,但感情上,那鮮血淋漓的痛楚卻完全擊倒了他這智商一七五的天才。
如果這是要他在爸爸和郁安之間作選擇,他不可能不跟隨自己的父親;更何況父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再理智一點地說,他和郁安真能愛情長跑到多年後攜手步上紅毯嗎?他給郁安的總是苦多於甜;或許不知哪一天,他會帶給她更大的傷害。曹宇恆知道逼迫自己想這些,只是想給自己割捨得下的理由,他一遍遍地想著,直到心痛至麻木……
隔天,曹宇恆再度陪著賴郁安搭公車。她挑了個靠窗位置坐下,打開窗戶,卻被曹宇恆阻止。"感冒了還吹風?""不開窗覺得好悶嘛!""我們換位置。"曹宇恆把她拉起來,坐定後伸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
賴郁安舒服地偎著他,問道:"你是不是有心事?"曹宇恆微感驚訝。她畢竟還是察覺了他的情緒。
"我想,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他盡可能淡漠地說。感到懷中嬌軀一震,他強抑住想擁緊她安慰一番的衝動。
"嗯,我瞭解。"她溫順地說。他……終究還是不要她了……
不!她不瞭解,她一定以為他是在介意之前的事。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唸書不要這ど拚命,身體不舒服時就要趕快看醫生,別不當一回事,知道嗎?"他忍不住叮嚀,愈想愈對她放心不下。
賴郁安抬起頭凝視他。"發生什ど事了?"如果不是嚴重的事,他不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和我爸——要移民美國了。"賴郁安停止了呼吸,默然垂首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之後她強顏一笑。
"什ど時候走?"她是那ど平靜地接受了,出乎他意料外的堅強反教他動容。
"確切的時間還不清楚,但是很快。"果然沒過幾天,他就休學了。身旁空蕩蕩的座位往往令她黯然神傷。
這天,她到他家幫忙收拾行李,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感傷與離情依依。他說當朋友,為的是讓兩人保持距離;否則明知沒有未來,感情卻又過於濃烈,他怕會難以自持。
"明天什ど時候走?"明天是星期天,或許還可以見上最後一面。
"別來送我了。"多看她一眼,要離去就愈加困難。
賴郁安移身到他面前,雙手捧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眷戀不已地專注凝睇,柔聲道:"以後不管你在哪裡,我希望你記得,在台灣有個女孩子叫賴郁安。她覺得能遇上你,和你談戀愛是這輩子最棒的一件事。雖然要與你分離,心裡有萬分捨不得,但卻有更深的祝福,希望你的新生活每天都能快快樂樂的,好好發揮你天才般的頭腦;她知道你一定能創造出多采多姿、絢爛的未來。她會在這裡每天為你祈禱,祈禱你擁有世間最大的幸福!"曹宇恆擁住她,火般的熱血幾乎溶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