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蘭京
與她交手,很有意思。她不像過去那些傻蛋似的女人,淨會佯裝無辜,賣弄無助,然後像團癱在砧板上的豬肉,等著他宰割兼伺候。
懷中環抱如此嬌嫩尤物,他已強制得疼痛難當。想乾脆在此放手一搏,又覺得不妥。她不該被如此草率對待,縱使她無知,不會在意,他卻不能容許她受此虧待。
只不過,思考是上半身的事,與下半身無關。
「穆勒……」她艱困地在他肩窩喘息。「你什麼時候才會親我?」
「你就不會自個兒來嗎?」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遲鈍,兩隻小手試探性地捧上他雙頰,慢慢傾近他的唇,又不自覺地隱隱退縮。她偷偷地以唇碰了他的唇一下,馬上退開,觀測反應。又再試了一次,彷彿在確認沒有危險。繼而她笨拙地憑著記憶模仿他曾對她有過的吻吮,小啄一陣,漸漸玩上癮。
他酣然感慨,任她玩弄,大有在此放手一搏的衝動。這種全然豁出去的感受前所未有。
搞不好,他真如大夥瞎說的,被妖女下咒,昏迷了頭。
這個吻,愈來愈狂浪。他粗魯地在她唇中教她如何撩撥,忘我地恣意品嚐。壽思有些跟不上,暗示他緩一緩的小拳頭,再怎麼扑打他的一身肌肉都沒用,只能暈頭轉向地隨著他吮弄。
他環緊柔軟的小身子,加深唇舌探索,同時享受豐滿雙乳揉在他胸前的感受。她細嫩的乳頭禁不起他粗悍胸毛的摩挲,愈發堅挺抗拒。頑劣的小小存在,激得他烈火難耐。
就在他準備拉開纖細雙腿進擊時,眼角餘光掃過窗外。對街客棧內的黑影還來不及閃躲,就被穆勒由壽思後發拔下的金簪飛射刺中。
穆勒貼靠窗板後,雙眼凌厲盯往熱絡如常的對街客棧,大手遠遠壓著被他及時伏下的嬌軀。
顯然他只刺傷對方,沒中要害。
是什麼人,為何會牢牢盯著這扇窗?這窗裡頗暗,對方不可能看見什麼。但他敢以自己的每一根腿毛打賭,對方是在盯梢沒錯,目標就是他和壽思。
這一轉念,才想起又快十五月圓了。會是蘭陵王的鬼卒白日現身,還是另有其人?
「壽思,我們先回——」
他才掉轉過頭,差點噴笑,幸好險險煞住。
剛剛他只顧著對付外敵,沒注意到自己把壽思的腦袋重重壓藏到什麼地方裡。現在可好了,渾身白噗噗的麵粉小人兒正瞪著火眼金睛,恨恨地咬牙喘咳,酥胸急遽起伏。
他狀似懊惱地擰眉掩口,嚴禁自己嘲笑佳人的難堪。
「這就是你所謂的暫時休兵,互不相鬥?」
糟糕。這事不盡快澄清不行,但……
他無言,堅決手不離口。
「什麼講和,根本是在耍人。」算她白癡,竟開開心心地上他這個大當。「你終於狠狠報一刀之仇了,是不是?」
他緩緩閉眸。她那張氣得七葷八素的麵粉臉,愈嘟愈逗人,還是不看為妙。
「我要你立刻滾出我家。」
「辦不到。」
「好。你不走,那我走!」
當天返回府邸後,晚上就驚爆消息——
壽恩格格失蹤。
第六章
「蝶蝶,我這樣會不會讓你很麻煩?」
「不要緊的。」與壽思同齡的蝶蝶邊鋪床邊溫柔安慰。「我已經留了字條給大人,讓他安心。你就儘管在我這兒住,當自個兒家一樣,別客氣。」
壽思落寞地呆坐在佈置俗艷的臥房裡,四周傳來的喧囂嬉鬧聲,不絕於耳。
「你家今天生意真好。」
「因為有幾個有錢大爺包下這兒了,打算耗上整個雪季,開春才走人。」
「媽媽一定很高興。」
「是啊。」呼,終於打理好了。「格格,要吃點心嗎?」
她搖搖頭。
「你最想要的應該是找人聊聊吧。」蝶蝶文靜一笑,也在桌旁坐下。「還沒搞定穆勒王爺嗎?」
「誰理他啊。」」想到就沒好氣。
「你到底有沒有照我教的去引誘他?」
「沒有用,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光從下午他硬生生地把她摔進麵粉堆一事,就足以證明。
「若不是他的癖好有問題,就是你的手段有問題。」哎。
「蝶蝶。」她慎重地轉望侍女。「談感情一定要用手段嗎?可不可以不要任何引誘,就單純地喜歡?」
「可以啊,只是那對穆勒王爺那種年紀的成熟男人來說,不怎麼管用就是了。」有個做老鴇的娘,她再怎麼守身如玉也聽多看多了。「男人才不管什麼感情不感情,身子舒服最要緊。」
「是嗎……」她本來還偷偷妄想著,穆勒是不一樣的。
「你喜歡他?」
「沒有。」又……好像有,她自己也說不清。「我只是覺得他很特別,又很有意思,有點想多知道他的事情,就這樣而已。」
「而且還天天躲躲藏藏地探望他,拐彎抹角地打聽他,故意惹是生非引他注意。」
壽思詫異。「你怎麼發現的?」
「格格,除你以外,沒一個人發現不了。」她沒力。
有、有這麼明顯嗎?那豈不成了大笑話。
「穆勒王爺真有那麼優秀嗎?」除了外形俊美挺拔,幾乎沒什麼優點。
「他是君子。」她認真道。「他說西行途中不近女色,就真的說到做到,完全不受誘惑。」
「或許是你魅力不夠。」
「他還是個英雄。」她故意忽略掉蝶蝶薄涼的嘲諷。「見到人有危難時,他絕不會袖手旁觀。處理好事情後,卻不炫耀也不邀功。」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吧。」
「而且他很負責。他說要替朋友秘密西行找人,就一定全力以赴。若不是今年雪降得早,恐怕他真的會一路往荒漠西進下去。」不找到人絕不罷休。
「說不定那是因為他收了人家什麼好處。」
「才不是!」她可以作證。「他知道自已西行尋人的任務失敗後,好挫折好懊惱。像他那麼驕傲的人,才不可能是為了什麼好處。我看他是無法容許自己失敗,所以那麼執著。」非達成任務不可。
「那又怎樣?他還是很討人厭。」
「蝶蝶,你為什麼和大家一樣,對他有偏見?」太不公平了。
「有偏見的是你。不然你說,他哪裡讓人看得順眼了?在我們府裡作客卻像在作主子,每次大夥聊得熱熱鬧鬧的,他卻板著一張臉,完全不回應,好像在冷眼嘲笑我們無知。」
「就算這樣,他還是很有禮貌地一直聽到最後啊!你聽過他因此就開口說人家無知嗎?」
「看他的表情就曉得。」任蝶蝶再溫馴可人,也有看不順眼的對象。「老實說,希福納大人還比較可愛,沒那麼冷,也沒那麼深沉。任何場面只要有他在,就很輕鬆愉快。有穆勒王爺在,就很不愉快。」
壽思強烈不服。「可是有事的時候,穆勒絕對可靠!他才不像其他人,做事靠嘴巴,他憑的是本領!」
「是、是,格格,你怎麼說怎麼對。」她無奈地笑著翻杯倒茶。「我只是想替你抱不平,結果你卻拚命替他叫屈。」
「我這是……在講道理。」
講道理犯不著臉紅吧。「難得格格對他會這麼投入,可惜,人家對你沒興趣。」
「我才不在乎。」
蝶蝶淡淡斜睨她頓時消沉的洩氣樣。「你的經驗還不夠,才會引不起他的興趣。不然,沒有人會拒絕你的。」
壽思怔然。穆勒下午也說過類似的話。
「要怎麼樣,我的經驗才會夠?」
「你可以拿表少爺試試。」
「拿表哥來試?」
「這樣你馬上就能知道是你的誘惑有問題,還是穆勒王爺本身有問題。」
拿人來測試自己的魅力……壽思再怎麼不爽表哥,也沒不爽到這種地步。
「像我和壽陽少爺,就常常在試。」
蝶蝶這一鼓勵,馬上見效。「你跟壽陽?你不是說你沒被收房前,絕不失身嗎?」
「不失身,並不代表不能玩。」
壽思愕然望著她曖昧的笑容。「你教我的東西,好像愈來愈難懂了——」
「蝶蝶!」一陣粗魯叫喚破門闖入,驚動到思索中的壽思,蝶蝶倒一副習慣了的鎮定樣。「去大館子裡給我多叫幾樣大場面的萊色,叫他們馬上做、馬上送過來!」
「媽媽,我在陪格格聊天。」
「我沒人手了啦!」妖嬈女子乾脆進來拉人,順便陪笑。「格格,等事情忙完後,我會立刻放她回來,要她跟你聊通宵都沒問題!」
壽思恢復一臉疏離。「那就去吧。」
「媽媽!」蝶蝶硬被拖了出去,不滿的嘀咕聲仍隱約可聞。「我好不容易才跟她談到重點……」
那重點對壽思來說,太震撼了。她需要時間緩衝一下。
消沉的小人兒頹然趴上桌面,感慨。
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喜歡她?阿瑪如此,穆勒也如此。雖然也有很多人成天死追著她不放,迷得要死,可她真正在乎的人卻對她好冷淡。
她是不是哪裡不好?
房門外路過的一名醉漢,瞥見裡頭嬌娃征忡的模樣,當場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