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念眉
他們是這間酒吧的常客,只要看上眼的女人,夠意思的酒保一定傾力幫忙,這年頭女人嚴重缺乏危機意識,鮮少會有漏網之魚。
「你——」耳膜灌入淫穢不堪的字眼,金雀兒立即起身欲給對方一頓教訓,卻感覺身子有些虛浮。
怎麼可能?!
她現在對酒精過敏了嗎?為什麼半小時前上完洗手間回來後,不過又喝了幾杯酒罷了,身體卻愈來愈感酣熱了。
「是不是很熱?」「再加上一點點的興奮?」見狀,兩個男人笑得好不自豪,一搭一唱地問道,一個攀著她的肩,一個摟著她的腰,無禮的動作簡直目中無人。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金雀兒掙扭著,曲起手肘就要撞向他們,卻也驚覺力氣不若平常。
「你們在我的酒裡下了藥?」「你說呢?」「放開她!」端著一張冷凝的臉,范羿行走到金雀兒面前,「你們想對我的妻子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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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我不跟你回去!」甫脫離兩個惡男的魔掌,金雀兒換在另一名男子懷裡掙扎扭動。
「李貫中呢?」「我哪知!放手——你放手!」用力拍打他的手臂,無奈他像是不怕痛似的,手臂一逕環抱胸下,將她拖出酒吧。
「他怎能放你一個人坐在吧檯?」范羿行恨不得將口中的男人大削八塊。
一派愛慕模樣,卻任由她被調戲,該死!
「你有病啊?李貫中又沒來!」金雀兒惡女形象在怒火衝冠時刻,一寸寸展露出來。
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她一定是世上最矛盾、是言不由衷的女人沒錯。
適才,大概十分鐘前吧,心裡還信誓旦旦不再與他說話,再也不理負心的他,可是一看到他出現,滿滿的怒火與怨氣霎時削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感動——他英雄救美的感動,他來找自己的感動……她都要唾棄自己了。
當眾受了委屈,她真的不想理他了……可因何她的決心卻是那樣薄弱?
「你沒和李貫中在一起?」范羿行讓這個臆測折磨一晚了,現在聽到她的說辭,情緒的轉換快得令他吃不消。
「心情已經夠不好了,我幹嘛還自虐地找只吵雜的麻雀陪伴?」她沒好氣的回答。她和李貫中又沒話說!
「你一個人跑來酒吧?!」突地,他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的可怕,「你知道酒吧這種地方有多複雜嗎?一個好女孩不該那麼晚了還在外頭逗留!」范羿行指責的語氣挑燃了金雀兒的心火,「反正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女孩,你不是說我誣蔑於虹嗎?」回想他的嚴厲指責,以及在外人面前令她心寒的種種言行,方纔的感動又消逝不見了。
「既然寧可相信別人也不信相我,那還來找我做什麼?」他曉不曉得為了維持稱職好妻子的形象,她努力不說粗話、不發脾氣,走路像烏龜、說話像結巴……做了那麼多事討他歡心,他卻一口氣全盤否定她,教她怎能不氣憤?
「不要碰我的胸部,否則我報警告你強暴!」她使勁扳開那只宛如黏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我的肋骨好痛……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咬你了!」擺出惡狠架勢,威脅地說道。
聽她喊痛,范羿行立刻鬆開手勁,另一隻手卻轉而勾摟腰部,將她的身子轉正面對自己,「你咬吧!如果這樣你能消氣原諒我,我沒關係。」他將手抬至她嘴旁。「用力咬下去,然後別再生我的氣了。」他求和的語氣。
「你……」眼眶突然發熱,金雀兒迅速扇動眼睫,「為什麼?」那對充滿歉意的眸子潰決了她體內的火山,「明明是你對不起我,為什麼我會捨不得咬你?」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她奇怪得令自己都受不了!
「於虹真的只是朋友,我和她已經結束很久了。」
他的神情尋不著任何說謊的跡象,金雀兒心頭甜滋滋的,「真的嗎?」故作姿態,她掩下喜悅,矯情質問。「不對——」他尚未開口,她已噘起小嘴,氣憤問道:「可是你們一定做過,對不對?」范羿行登時無言,她的問題太教人措手不及了。
「我就知道!」金雀兒迅地背過身,肩膀的聳動可以衡量那管俏鼻努力噴氣的速度。
「你呢?你和李貫中的關係……」彷彿是初嘗戀愛滋味、無法掌握女友心思的小男生,范羿行急著想要她的承諾,聽她保證心裡絕對沒有別人。
「我和他會有什麼關係?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不只是心,身體也是!才不像你,還抱過其他女人!」她不要想像他用對待自己那般的熱情,去取悅於虹的那個激情畫面。
冷不防地,前一秒還生著悶氣的金雀兒,下一秒已被推至小巷的牆壁上靠抵。
驚呼的聲音還來不及發出,就全數被吞沒在范羿行口中。
健壯有力的鐵臂好似要將人勒斷般,緊密扣住她的腦際,力道大的不能再大,幾乎想將她揉入身體裡,炙人燙熱的呼吸侵襲著她,灼熱紊亂的吻廝磨著她,狠狠搶奪她的香馥。
她的雙腳已經騰空,完全架在他身軀和牆壁間,此舉方便他解開她上半身的衣扣,將手探入襯衫裡愛撫她的柔潤,讓她的唇更容易和他膠著。
兩人就像狂渴了許久的野獸,齒牙相磨,手爪糾纏,一心一意只想撕裂對方。
鈴——鈴——
一陣煞風景的鈴聲驟響,兩人終於分開,金雀兒在他西褲口袋摸索到攜帶方便的小巧手機。
「拿去!」雀兒接過電話,低著頭,像個稚氣的孩子般,伸直了手拿給他。
不敢再想剛才的激動,卻難掩兩頰的嫣紅,她的身體仍熱得嚇人,體內的興奮非但未得平撫,反更狂躁。
「誰打來的?」范羿行大口喘息,費力的幫她扣上鈕扣。
「我沒看……不知道。」范羿行接來手機,瞥了一眼液晶螢幕,「於虹打來的……你要聽嗎?」「我幹嘛接她的電話!」聞言,金雀兒輕嗤了聲,佯裝不在意,身子卻已然背對。
「我不希望你又誤會我們的關係,她只是來請我幫忙一些事情。」「你不用跟我解釋,我才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下巴一抬,雙手環胸,又哼一聲。
「你一皺鼻子就是想說謊了。」知道她其實在意得不得了,范羿行索性關機,走到面前盯住她瞧。
原來這就是她的弱點,真是太危險了,一定得改掉才行。金雀兒兩手抱拳,向他拱手作揖,「多謝相公指點,小女子感激不盡。」「你好像愈來愈不怕我了。」天外飛來一筆,他抬起她的下顎,帶笑的眸子凝著她,「好像講話也愈來愈犀利直接了。」啊?被發現了!
金雀兒趕緊澄清,「不是我變了,是你太教人生氣了,」一口氣將責任全推至他身上,「如果你保證以後不會再這麼對我,我還是可以回到那個端莊溫婉的模樣。」還裝溫柔,不要了吧?「不用了,你這樣子就可以了!」審視的目光鎖定,「為什麼你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那種口氣、那樣的表情好似她的淑女形象會造成他的困擾。
「有嗎?」「有!」她篤信自己的眼睛耳朵。
「回家吧!」她的兩頰益加暈紅,范羿行猜測藥效逐漸發作了。從她剛才不顧一切的熱情舉動即可猜辨一二。
「等等!」他一用那種溫柔的口吻說話,金雀兒發現自己全身都癱軟了,「你先回答我,我在公司問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很過分?它們真的讓你自尊受傷了嗎?」就在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和他彷彿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態度像是要將她隔離在心門之外,讓她好害怕。
「沒有的事。」范羿行不要她心存內疚,淡淡的答道。
金雀兒揪著他的手臂,好希望他能忘記自己心急口快的失言,「可是我真的不在意你是孤兒,我早知道你的身世了,但我一樣喜歡你,只要你對我好,我什麼都不在乎。」「我以為你會跑回家訴苦。」范羿行自身後摟著她,把她環在胸膛之間。
「我不能回去……」「為什麼?爺爺和爸爸若知道我欺負你,會來罵我幫你出氣。」「就是因為這樣我更不能回去。你會被他們罵慘的。」爺爺不是一位標準的好好老先生,他唯一縱容的人只有她,如果讓他知道范羿行惹她哭了,一定不先問事情始末便凶人。
深深歎吟,范羿行感動她的保護,誰說金雀兒年輕不懂事,誰說她當不了好妻子,她對他的這些包容,是每個男人最為渴望的體貼。
他又將她摟得更緊了。
「范范……你會不會覺得很熱?」陡地,金雀兒掙離他的懷抱,「我們快回家好不好?」拉起他的手,視線梭巡他車子的停放位置,「你的車停在哪裡?」天啊,她剛才怎會有那麼淫蕩的想法,居然一直渴念他的大手愛撫自己的胸部!她怎會變得那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