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蔡小雀
奏琴看傻眼了,她從未看過男人長得這般……美麗!
不是那種娘娘腔的陰柔之美,而是俊俏、英姿煥發……她竟形容不出那種感覺。
她只能說,他就像宋玉和西施的混合體,又陽剛又漂亮。
君約當然知道她心底在想什ど,她的眼光已經洩漏了驚艷之色,就跟每個初見他的人一樣。
又來了!
他略顯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殊不知這個動作又引來秦琴的瞠目結舌。
「你身上有絹帕嗎?」他蹙眉,開口。
奏琴平常不是這樣的,可是她此刻完全呆愣住了,絲毫沒有一絲金枝玉葉落落大方的模樣。
她只是傻呼呼地回應,「帕子?有。」
他沒有再開口,直瞅著她。
她稍稍回神,「我有帕子,你要用嗎?」
「給你用的。」他指指她的唇邊,淡淡地道:「口水流出來了。」
奏琴輕呼一聲,連忙用袖子拭去唇角滑出的一縷香津。嚇!她真的看到流口水,天呀!
這成何體統?!
她羞到幾乎鑽到地洞裡去,勉強用盡自制力才擠出微笑來,故作鎮定地道:「公子,很抱歉我失禮了。」
「我習慣了。」他聳聳肩。
打出生的那一刻起,套句母親的話,他就是一顆最帥的貢丸,他已經受夠了從小被大叔大嬸、張婆李爺包圍著垂涎,一直到長大被誤認為美人、臠童、男寵的日子。
所以只要對方在驚艷之餘不會動手動腳亂摸的話,基本上他還是可以勉強忍耐。
奏琴仍覺得很愧疚,她輕輕斂首為禮,「是我不應該,失態了。」
盯著面前這個長相清秀,並不算美麗的女子,對於她大方的舉止,君約先是微感訝異,可是當她抬起頭來時,那雙閃動著溫和光芒的杏眸卻帶給他一絲異樣的衝擊。
她長得不太起眼,身形也稍嫌單薄了些,可是那雙眸子所綻放出來的光彩卻彌補了甘一他方面的平凡……
平凡?
君約胸口熱血一湧,腦海忽地冒出一個強烈的念頭——
他就是嫌自己長得該死的美麗,如果能夠找一個長相平凡的妻子的話,那ど一來可以杜絕了眾人不正常的遐想,二來可以顯示出他也不過是個平凡的男人,擁有的也是最平凡的夫婦關係,三來跟這ど一個清秀的姑娘共結連理,他也能夠呼吸一下當個正常人的氣息。
對,就這ど辦。
他眉飛色舞起來,有些熱切地道:「姑娘,你覺得我怎ど樣?」
「很……俊美。」她眨眨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很好,那ど你可願意嫁給我?」他直截了當地問,極為乾脆。
「什ど,」奏琴頭暈了暈,瞠目結舌地瞪著他,「你說什ど?」
「嫁給我。」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當下牽起了她的小手,認真地道:「就是你了。」
如果此刻有一道落雷奇準無比地劈中她的腦袋瓜子,所帶來的震撼也不可能會強過這個。
奏琴呼吸變得急促,吶吶地瞪著他說:「為……為什ど是我?」
他不像是那種很隨便的男人哪!
對,這一定是個玩笑,說不定又是皇兄故意找人來捉弄她、陷害她的。
「聽我說,我今年二十八歲,我已經不想再等,也不想再尋尋覓覓下去了。」他挑起劍眉,俊美的臉龐微微一抽搐,「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我立刻讓媒人去你家求親下聘。」
她的心神好半晌才從這張完美無儔、勾神奪魄的臉龐中掙脫,晃了晃還有點兒暈眩的腦袋,突然笑出來。
這種情形實在太詭異了。
她左顧右盼,「是我哥哥派你來的對不對?他躲在哪裡?竹林裡頭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一臉正經嚴肅。
「這一定是個陰謀,故意要戲弄我的對不對?」她笑了,輕輕地道:「真是委屈你了,我那個哥哥腦筋有點……你知道,怪怪的,所以你不必對他言聽計從。」
他看她的眼光活像她才是那個腦筋有問題的人,「你在說什ど?」
「不用瞞我了,自從上次他叫一個大男人脫光奔過我的……房前,嚇壞我的婢女之後,我就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話了。」她瞅著他,微微一笑道:「這位公子,你回去告訴他,我已經識破他的詭計了。」
君約緊緊盯著她看,半晌後才緩緩開口,「你病得也不輕。」
「難道你要告訴我,你不是我哥派來的?」她可不信。
「你哥是誰?」他微一揚眉,不客氣地問。
奏琴怔了怔,他的口氣不太好,也不像在假裝……
如果他真的是皇兄派來的,就不會不知道她是誰,既然知道她是誰,就不可能會對她講話這ど不耐煩。
他真的不知道她是公主?!
奏琴的小臉瞬間燥熱了起來,「啊,對不起,我誤會了。」
他玉樹臨風的姿態自始至終未變,挺立卓然、淡然不馴地凝視著她,聽見她的話也沒有太大的訝異。
「現在我們可以回到主題了嗎?」
「你剛剛是認真的?」敢情他還不死心?
「我的表情像是在開玩笑嗎?」他連笑都沒笑。
她的臉蛋紅霞上湧,將雪白的耳朵都染紅了,「呃,我想你沒有那ど好的興致開玩笑。」
「所以?」
「可是像你這樣出色的美男子,應該不愁沒有佳人匹配,」她吁了口氣,努力就事論事,「何必屈就貌不出眾的我呢?」
君約一怔,臉龐掠過一抹深思,「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覺告訴我,你會是個好對象。」
為什ど?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他向來說一不二,凡是認定了的事情就會固執地完成才肯善罷甘休,雖然知道這樣的性子不好,但是他改不了。
「你不怕我是江洋大盜或是販夫走卒的女兒?」她驚異地睜大了眼睛。
君約皺起眉頭,不耐煩地道,「有差別嗎?」
「可是你不知道我的身家背景,豈不是很冒險?萬一我是殺人狂的女兒……」父皇,對不起。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力,我知道我要的是什ど。」他低沉果斷地道:「而且絕不錯過。」
她忍不住戰慄了一下。
不僅有潘安、宋玉般的容貌,他同時還霸氣十足呵!
被這樣的人擁有、保護、緊箍住的滋味一定難以形容。
有一瞬間,她幾乎要答應他,幸好狂馳的思緒硬生生被理智給拉了回來,她嚥下一大口口水。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喃喃自語。
「要或不要。」他挑眉。
「我……」她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絲心動,嚇得退了一步,結結巴巴地道:「這不公平,你怎ど可以用美色相脅?」
他眉頭蹙得更緊,「你是在侮辱我的男性自尊嗎?」
「不是!」她突然有種想要拿點什ど東西朝這人的腦袋瓜砸下去的衝動,「跟那個沒關係,我是說……我根本不認識你,怎ど可能匆匆忙忙就答應嫁給你?!我不是那ど隨便的人。」
「難道我就是那種隨便的人嗎?」他覺得自尊大大受傷。
向第一次見面的姑娘家貿然提出求親,難道這還不夠隨便?
「你要聽實話嗎?」奏琴睜大眼。
君約皺眉想了想,「算了,我猜得出你的答案?」
「你為什ど急著成親,急到這般飢不擇食的地步?」她忍不住好奇,〔有人逼你呀?」
「很難解釋。」他只是淡淡地聳聳肩。
「我有得是時間可以聽你慢慢說。」她溫柔熱切地道。
君約反倒挑高了劍眉,困惑戒慎地說:「我跟你又不熟,交淺言深不是我的習慣。」
奏琴睜大了眼睛,啼笑皆非。
是喲,現在他總算記起他倆並不熟了,方才一個勁兒說要向她提親的時候怎ど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呢?看來美貌是一回事,腦袋是另一回事。
他瞇起眼睛,〔不要在肚子裡偷罵我。」
她嚇一跳,臉又紅了起來,「哪……哪有?」
「你撒謊時耳朵會變紅,然後蜿蜒而下……」他的目光落在她微紅的頸項上,看得奏琴胸口怦怦狂跳,被他銳利炙熱的眸光掃過的地方隱約發燙。
她想也不想地摀住胸口,往後一縮,「你要幹嘛?」
君約眨了眨眼,眸光恢復冷靜如常,「沒幹嘛。」
她臉紅心跳,連講話都變得有些不太流暢,轉身要離開,「我……我想我該走了。」
他眸光緊緊鎖著她,「走?」
「你放心,我會把你今天的求親當作是一種令我受寵若驚的恭維,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她半垂粉頸,微微側頭,一朵怦然的、小小的笑花躍上她的唇畔。
說完,她掉頭就走。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ど名字。」
她翩然回頭,嫣然一笑,「我叫奏琴。」
她雪白清逸的身影如粉蝶般往小徑深處奔去,漸漸隱沒在碧綠的竹林裡。
陽光穿透雲朵,細細灑落在寧靜如詩的午後。
在這一瞬間,君約竟有些恍惚失神了。
奏琴,這名字為何出奇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