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滅世天後

第4頁 文 / 連清

    上官界笑彎了眼,一條極細的鏈子頓時從他的衣袖裡竄出來,宛若一條靈活的白龍勾捲住那把即將插入練老頭心窩的匕首,一扯,黑衣人的虎口霎時被震麻,匕首隨即彈飛出去。

    驟失利器,黑衣人不得不怒瞪礙事的傢伙。「你管哪門子閒事?」蒙著黑巾、身著黑色勁裝的殺手對這突然插手的兩名礙事者惡聲警告。「這是我跟練老頭的私人恩怨,旁人最好少干涉!」

    「我也不想管,」他從容自若地將精鋼所製之細練收回袖內,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那你還出手?」

    上官界雙手斂後,望了練後一眼,意味深長地道:「為了得到她,我不得不插手這檔閒事。」

    「她?」黑衣人轉而瞪起她來。

    「什麼話——」練後不悅地低喃。他的話讓她覺得自已像件物品,被他玩弄於掌間。

    「快下決定吧?你是否打算繼續殺害練老頭?給我個答案。」無視她惱怒的嬌態,他耐著性子詢問黑衣人。

    「——」黑衣人不安地一退。

    「如何?」他勾起的唇畔釋出寒氣,咄咄逼向黑衣人。

    「我——我今天就先饒過練老頭,下回他可就沒這麼走運了。」認清敵我雙方實力的差距,黑衣人撂下狠話,便轉身逃走,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後還有機會。

    黑衣人破門而出,終止了一場混戰。

    「他走了,呼、呼——我總算得、得救了——」練老頭氣力喪盡地癱倒在地上,哀哀嗚咽,幸虧啊!

    「爹。」練後連忙扶起他審視他的傷勢。「你還好吧,要不要緊?」

    「小——哦,不,後兒,爹沒事,幸好那把匕首沒有刺進心窩裡,否則這下子我真得去見閻王了。」

    「是啊!」她輕應道,是該感謝上官界把一腳踏進地獄的練老爹給扯了回來。

    「恩公。」練老頭拖著受傷的身體,爬到上官界跟前,伏拜謝道。「多虧恩公出手相救,我才能留下老命——」

    「出去!」上官界聽也不聽,冷冽的命令毫不掩飾他的不屑。

    「啥?」練老頭呆住。

    「離開練家,三日後再回返,滾!」

    練後不滿地跳出來。「喂,你有沒有搞錯?你憑什麼趕我爹走,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耶。」哪有這麼囂張的客人。

    上官界踱向竹椅落座。「倘若想死那就繼續留下來。」

    「不!」練老頭嚷了聲,不用人趕,決定逃之夭夭。「我走,我立刻走,後兒,爹——爹三日後再回來。」攸關性命,哪還顧得了異常疼痛的身體!倏地他已爬出屋外不見蹤影。

    「爹——」她想追出去。

    「練後,你可不許離開。」他語氣斷然地制止她離去。

    她回首。「他受傷了。」

    「不關你的事。」

    「他是我爹。」

    「在我眼中,他什麼都不是。」

    「上官界!」這人的心腸根本是黑的、是冷的、是歹毒的。

    他支手托腮凝視氣呼呼的她,像是在欣賞人世間最至美的珍寶。

    「你過來。」

    「不!」練後想也不想地便拒絕。他絕俊的臉龐的確美得醉人,只是再誘人的臉孔仍舊掩蓋不了其內心的邪惡——他是個鬼魅。

    「這麼擔心練老頭的生死?」他幽邃的眸光閃爍著探索的趣味。

    「我當然擔心,他可是我的親人。」

    「是嗎?」他彷彿直到此刻才理解到練老頭是練後的爹。「既然擔心,你是否更該服從於我,而非像此刻一樣,對我大聲叫囂。」

    「你在威脅我?」她哼哼兩聲,梃了挺胸脯道。「我不怕了,既然你已經替他延了命,自然保證他的性命安全無虞。」

    「既然可以給予,當然也可以收回。」

    「你真能操縱人的性命?」雖然傳說沸沸揚揚,對於他的能力仍舊半信半疑,看看爹的「續命過程」,明明是可以人為嘛。

    「要不我再施一次法咒,看看練老頭是否會立刻斃命,你有沒有興趣當個見證人?」他一彈指頭,擺於几上的火燭燭芯頓時燃燒起來。

    「你是想?」

    「火滅人亡!」在他唸咒之際!燭火居然愈來愈微弱。

    「別——哎,算了!」她叫道。「好,我信你,就信你好了。」以人命來當賭注,他的心真殘。

    他收功,睨看她。「我就再饒練老頭一次。」見她鬆了口氣!他倒是不懷好意地又說!「練後,我渴了。」

    「渴?那就自兒動手倒茶喝啊,茶壺在那。」她努努下巴。

    「你不親自奉茶伺候?」

    「要我倒茶給你喝?」

    「不該?追論恩人身份,待客之道你總該學習過吧,嗯?」不可一世的姿態表露無遺。

    練後惱怒的咬住下唇,這分明是以強凌弱的侮辱,一種以他為尊的宣告,他有意攀折她的尊嚴。

    「不願意。」他在笑,瞳眸卻是冷的。「也罷,練老頭的續命燈就不必再留下。」手指弓起意欲打滅燭台上的火光。

    「不要!」她嚷道。「你怎麼可以一再地威脅我。」自已對上的肯定是個惡魔。

    「該怎麼做,你明白吧。」他的決定不容動搖。

    「明白。」她忿忿道,強弱懸殊唯有低頭倒茶的分。「天人,請用茶。」垂下的水眸燃燒著怒陷,決意下次有機會肯定要毒死他。

    上官界接過她遞來的茶水!眼中有著讚許、有著無奈,更有一抹死亡陰彩。

    「你知不知道,能忍人所不能忍之事,方有責格成就大事。」他像在自語!又像在訴與她聽。

    「你在消遣我?」她更氣。

    他忽然伸手擒住她手腕,硬是將她扯進雙腿間,眼對著眼,竟是這般曖昧的傾近。

    「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她該生氣的,可是臉蛋卻莫名地發起熱來,白皙容顏平添嫣紅,更增少女嬌態,要命的吸引人。

    「我在看你。」他回答她,一瞬也不瞬地深凝著她,似要深進骨子底般。

    「我——我有什麼好看的?」她抿了抿乾燥的嘴唇,不明白身子怎麼愈來愈熱,她受寒了嗎?

    「我在觀你面相。」

    「觀我面相?」她怔了怔,旋即展露淺淺梨堝,以甜笑掩飾內心的湟徨不安。「好哩,你就仔細瞧瞧我,替我批個命。」

    他不語,只用食指撫上她的眉宇間,輕輕滑移著;練後的臉蛋兒愈來愈灼燙,卻不敢多嘴。

    半晌後,他終於開了口。「紫霞罩頂,你與「他」同出一轍!不過你的氣息比「他」更強盛十倍。」

    練後一頭霧水。「他?哪個…他」?你幹麼拿我跟個不認識的「他」相比較?」

    他不答,手指忽然轉向探進她的領口內。

    「呀!你在做什麼?」她羞憤叫道!他的指頭像是會燙人,連脖子都紅透了。「你這個登徒子,你想幹什麼?」練後推開他。

    上官界已經拉出一塊玉珮,水滴形狀的王佩呈現血紅色澤,而且玉面上還浮現一隻展翅飛翔的瑞鳳,不可思議地此鳳是自然形成而非人工雕琢,其特殊稀罕令人稱奇。

    「還來,它是我從小佩戴到大的寶物,是我的護身符,你別亂碰,它是我的心肝寶貝啊。」她想搶回。

    「我找的正是它。」果然,她身上確有此物。

    「你找它幹什麼,你——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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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見置於他掌心上的玉珮浮出一層氤氤淡氣,練後也被這奇妙景象給震住。

    「這是——你對它做了什麼?」他該不會對玉珮下了玄術吧?!

    「我什麼也沒做,是玉珮有所感應,知曉遇上強敵,自我封住靈力,阻止我毀掉它。」

    「你要毀掉我的護身符——」她聽後不聽前,驚跳了起來,見他閉上雙目,口中唸唸有詞,她益發急了。「不行,你不能毀壞它。」但來不及了,他使力,決意毀掉玉珮。「你這個惡徒,你不可以——呀!」

    掌心打開,水滴玉珮完好如初。

    「沒壞?!」她十分訝異同,方纔還以為完蛋了。

    上官界表倩一片空白,只是冷冷看著氤氳霧氣更強更盛的水滴王佩。

    倏地,練後搶回寶貝!小心翼翼地吹拂它。「幸好沒壞,上官界,你真是過分,不是要替我看相,怎麼看呀看地,看到要毀掉我的珍愛之物。」幸好拿回來了。

    「答案已出。」幽幽聲息如鬼如魅的緩緩逸出來!令練後膛大了眼。

    「你算出我的運程來啦?」她忍不住好奇心問道。

    「你想聽?」上官界沒有洩漏情緒的眸子淡然地與她相對。

    她愣了下,勉強說「是——是啊,我是想聽聽看。」好判斷他到底有多強。

    上官界逸出一縷無聲的歎息,像在哀悼以玄術算知的結果。「那就聽著——練後你命格屬貴,榮華富貴自有蒼天賜予。」

    「哦?」美瞳一眨一眨地。「聽起來挺不錯的喲。」

    「紫氣盤桓眉間,得意滿滿——」他繼續說下去,聲音卻愈來愈為清冷。

    「得意滿滿?嘻,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得意一生一世?」她好不開懷地笑開來,粉嫩嫩的臉蛋像撲了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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