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連清
訓練酒量的功課仍然持續進行,只是這回她移到柳夫人的淨心閣去與她對飲,順道也聽些故事,畢竟柳夫人在江湖上打滾多年,所知悉的江湖人物還頗多的呢。
「呃。」打了個酒嗝,小嘴兒吐出來的淨是酒香氣味。「我醉了嗎?應該沒有吧,我只喝了一小壺,小壺而已喲……」她搖了搖螓首,視線還很清晰嘛,如何沿著迴廊走回她目前居住的歡心樓,她還能夠辨識個分明。
扶著欄杆一步步往前進,繞了幾圈,月光從雲縫中透出,四周景物愈見分明,可是她卻愈走愈覺得陌生。
「不,我可以的!」她剛剛跟柳夫人打賭,賭自己一定可以回得了自己住的樓宇。「我一定要走回去,倘若贏得賭注的話也許她會放我離開。」
沁涼的冷風拂來,她打了個冷顫,縮了縮身子再往前進,這也發現藏情閣的建築格局之大簡直匪夷所思,而柳夫人的財力更是不容小覷。
她是住在後方院落,就有許多獨立的小樓,那麼迎賓的前院又是怎生地金碧輝煌。
「他們到底賺了多少黑心錢哪?」她撇撇小嘴,想到自己再過不久也會變成他們的搖錢樹,就不甘心。「不,我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才行,我……呀……」步子不穩,一個踉蹌,她跌進身後的花叢中。
「小心。」一道緊張的男音揚起,忙問:「不要緊吧?」
「還好。」一個女子回道。
「咦?是誰在說話?」原來那一道乍起問候,根本不是針對她而來,畢帖兒揉著摔疼的手臂,從花叢縫隙中望過去,瞧見一名男子扶著一名女子坐在石椅上。
「疼嗎?」男子半蹲下,小心翼翼捧起她的小腳,替她褪去繡花鞋,按揉紅腫的腳踝。
「不疼了。」女子咬唇忍耐的可憐模樣,更是激發起男子的愛憐。
「不許騙我!」
「真的不疼了。」女子點頭如搗蒜。「聽到你的關心,夠了,我心滿意足了,再也不痛了。」
男子睇住她,夜晚風涼,他竟是滿頭大汗。
「委屈你了,必須讓你寄居青樓。」他極不捨卻也無奈。
她揚袖為他拭去汗漬。「不,一點都不委屈,是我心甘情願的。」
「水情……」四目癡望,瞳仁中唯有彼此,這對璧人本就相屬,唇瓣漸漸相貼成了纏綿。
雖有暗影圍護住,但漫揚在那一小方天地的親眼氣氛,讓畢帕兒眼眶濕潤。
「好美啊……」畢帖兒默喃著,視線怎麼也移不開。
接著男子抱起女子疾步而去,氣氛突然轉變得好曖昧。
「呀!」畢帖兒捧住自己的雙額,原本就紅透的小臉,此刻沸騰得幾乎要進出火花。「好、好奇怪?他們居然在月下談情,藏情閣明明是一處煙花地,青樓女子和尋芳客怎麼會釋放出真感情來呢?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她是醉糊塗了,還是看錯了。
「小帖兒,你偷窺的癖好似乎改不掉哦。」低沉的揶揄忽然從背後傳來,駭得她差點兒又摔倒在地。
「區紫嘯?」
他順勢把她打橫抱起來,輕輕一蹬,幾個起落後,停在她的寢居前。
直接進了房,區紫嘯將她放在長軟榻上,她驚詫地想翻身躍起,哪知他卻坐在軟榻挨住她,制得她無法動彈。
「喂……呃!」再無法多言,俊臉已理在她的柔頸旁,教她無法呼吸。
「你的臉蛋好紅、身子好熱、好香。」馨香撲鼻,輕易地撩動他的氣息。
「我……你、你別挨靠在我身上……」她喉頭窒緊,身子僵直,不敢亂動,怕一個不小心惹起他的狂氣。
「不挨近怎麼幫你?」他的唇忽地在她的柔頸上烙下一記吻,原本就滾燙的身子差點兒爆炸開來。
「不要!」她吼道,他卻更加得寸進尺,畢帖兒伸手阻止他再次不軌。「誰要你幫我來著,可惡、可惡……」
「沒說真話哦,帖兒,你不是很想嘗試情慾的滋味?」他捧住她扭動的小臉蛋,狂狷的替她決定。
「胡、胡說,我哪有……」
「你有,我瞧見了,你在羨慕那對璧人。」俊容緩緩低下,緊緊睇住她,嘲諷的眼瞳盛滿掠奪流光。
「你、你亂講。」不自禁地抖瑟起來,他似乎想對她──「不!你胡說八道,你根本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獸慾才強辭奪理,你走開。」她推拒。「走開啦,你到底有沒有廉恥心?」
「惡人若有廉恥心,就不會是惡人了。」他玩味回道。
「呃!」當場啞口。
區紫嘯低低一笑,伸手撩起她的髮絲,任它飄飛的披瀉而下,黑色烏絲披散在兩鬢旁,映得她更加嬌艷美麗。
「你在藏情閣適應得挺不錯。」並未出現一個病懨懨的畢帖兒。
她愣瞪他。「你讓我連尋死的機會都不給,我只得認命。」他又一歎道:「知道嗎?你爹娘在臨安城布下天羅地網找尋你的下落。」
她大喜。「那你還不快點放我走,趁著一切都還來得及挽救。也許能給你一條生路。」
「生路?!」他傲慢地笑,反道。「倘若令尊能夠協助我取得盟主之位,我保證每個人都能夠稱心愉快。」
畢帖兒表情瞬時凍結,久久後她才又道:「我不懂,你為什麼非要與繼之哥哥為敵呢?」
「繼之哥哥?」磁嗓驀然沉下。「你喜歡他呀?叫得這般親熱?」
「才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就知道他思想齷齪。
「不然是怎麼回事呢?」他輕壓住她,與她相望。「你爹和他父親是八拜之交,親上加親並不奇怪。」
「隨你亂想。」跟這種人不必解釋太多,況且她還得抵擋一波接一波的焚心之苦,他竟敢壓住她。「事實無法否認,夏繼之的人品及武功,絕對有資格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哦──」他聲音曳得好長。「所以要拉他下馬,更得靠你幫助了,把你綁在我身邊,對他而言該是一種屈辱吧。」
他目空一切的囂狂,自以為是的陰騖,好可恨!
「區紫嘯,你好毒。我要殺了你替江湖除害。」
藕臂突然從長榻底下撈出一把刀子,那是她特意藏起以備不時之需。
「俏姑娘也懂殺人。」瞧她奮力一揮,劃中的卻是空氣,他掠身閃至椅子上。「小心,別跌倒了。」
「我不會眼睜睜地任由你在江湖上作怪。」她咬牙又撲向他。
「刀子不長眼,會傷人的。」他笑意可掬地提醒她。
「對,它會傷人,而且目標就是你。」揮刀而去,一隻茶林卻飛起打中她的皓腕,疼得她鬆開手,刀子落下,銳利的鋒刀削過她鵝黃衣袖,一片紗質羅袖飄墜落地。
「帖兒,你削壞自個兒的衣裳了。」他大笑。
「我不會放棄的。」她忍住疼,撿起刀,又朝坐於桌上的區紫嘯刺了去。「我要斬妖除魔,呀……」
一片綠色葉子飛來,削過她的衣襟,那是區紫嘯順手從桌上花瓶中採下的葉子,竟能化為利器,並且輕重拿捏得直,僅是削破衣服襟口,並未傷到她皮肉。
凝滑如玉的肌膚從破開的襟口中露出,羞得她抓緊破裂處。
「你?」不敢相信他的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隨意一片飛葉便可傷人,她這三腳貓功夫無疑是以卵擊石。
「想獻身於我不必這麼迂迴,我說過會遵從你的懿旨。」他掠前將她抱起,惹得她驚叫連連。
「誰要獻身給你?」她驚恐的掙扎,但他把她鎖得好緊。
「誠實一點吧,喜歡我就明言,我自當好生伺候你,不必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受傷。」他大笑,可樂得很,大步走進內室,將她放在床鋪上。
畢帖兒要翻身下床,他卻更快的攫住她腰際,俊臉更湊了過去。
「你把我當成鼠兒戲要。」她氣喘林林。
「不對喲,我可是很慎重地在關照你的需要。」他一臉無辜。
「我並不需要你來關照我。」
「何必見外呢。」
「我不要……唔……」
他竟傾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柔軟紅唇。
畢帖兒眼前一片黑,圓圓大眼呆怔地望著他,卻漫無焦距。
瞧她一臉傻呼樣,憨甜嬌美,他眼底笑意更盛,舌尖懶懶探出,描繪她精美的唇形,接著舌尖探入她的唇齒內,開始張狂的掠奪。
畢帖兒驚醒!小手握成拳就要捶打他,他卻抓住她皓腕,勾魂攝魄地吮吻得更為徹底。
「不……」狂烈的抗拒引起區紫嘯的身體更為熾熱,一手定住她嫣紅臉蛋,一手滑至潔白頸項來回游移,意圖讓她紅透的小臉更璀璨,催化出她的情慾。
「不……住手……住手啊……」她驚慌失措,抗拒得更厲害。
「用心去體會情慾的美妙。」他好心的指導她。
「和你這個男人……」她面容煞白,亮燦的眼眸漸漸蒙上一層水霧。「……和你?」
「和我有何不好?」他突然停下所有掠奪。
「當然不好。」她眨眼,用力眨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不願在他面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