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葆琳
果然還是個惡劣差勁的傢伙。
可是他救了你!
那算他有點良心吧?
人家可是不顧生命,陪你一起跳海耶!
說不定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醫療名單上,出現失敗的記錄;自己的患者跳海自殺,他也不見得光彩啊!
就算真是如此,那他會對每一個患者都奉獻上熱情的一吻嗎?
反正對東方淳來說,那一吻的意義和人工呼吸差不多。
你又知道了?
對,她是不知道,所以才會想不懂,大問WHY(為什麼)?
莘園在水床上抱著頭苦惱地滾動著。從左邊滾到右邊,又從右邊滾回左邊,怎麼滾東方淳的影子就是揮之不去。她是不是又被他戲弄了?那一吻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相信憑自己當時淒慘的模樣,世界上的男人都會唾棄她,為什麼他卻吻了她?還是東方淳在做慈善事業,日行一善?
當事人悠哉地在隔壁浴室內洗澡的時候,她在這邊揣測他到底想些什麼,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啊!
想知道……就直截了當地問他!
不行。她沒有那種勇氣,她承認自己是烏龜。莘園將臉埋入枕頭堆中.企圖先將自己悶昏了,這樣她就不會為東方淳東想西想,還想不出個所以然。
沙啞而戲謔的聲音悄悄響起。"剛剛是大跳走光艷舞,現在則打算裝成木乃伊嗎?拿被單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也算是挺新鮮的誘拐法。"
莘園咻地抬起頭。"你、你怎麼洗得那麼快!"
"你以為我會學揚貴妃,在裡面泡到四肢發軟無力不成?"一抹諷刺的微笑,他雙手抱胸斜靠在浴室的門柱上,懶洋洋地說。
唔……好刺眼、好耀眼。
不行,千萬不能看。莘園默默地將眼神從他那沾著水滴的髮梢與濕漉漉的胸前移開,看不出來那溫文儒雅的外表下,包裹著這麼強健的身軀,比她的夢裡還要勁爆,自己真是小看他了。不說那鼓脹的胸肌美麗而平滑,只要瞧那毫無贅肉的手臂也可以知道,東方淳是怎麼樣惦惦吃三碗公,一出手就可以將巨漢摔倒。
他八成練過功夫,而且還是上段有帶的那種。
光是臉蛋就很危險的男人.脫下衣服,危險度直逼百分之兩百!
神啊,希望您千萬別讓我在他面前流起口水!莘園在心中祈禱,她不想再在東方淳面前出任何洋相了。
"要喝水嗎?"他彎腰從小冰箱中拿出一瓶礦泉水,問著。
"好。謝謝。"不管莘園怎麼告誡自己"非禮勿視",眼睛就是會自動溜到他那低腰上叫人垂涎三尺的小浴巾。
光是遮那麼一小條布,擋不住她的遐思不說,反而更叫人想入非非。
會不會掉下來啊?那麼瘦的腰身,奇怪,通常瘦的男人不都一身排骨,哪會有這麼標準的好身材?他是怎麼吃的?要吃什麼才能擁有這種身材啊?
掉下來的話,自己會看到……
"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整個臉都是紅的。"他邊把水拿給她,邊探手摸著她的額頭說。"都是你,沒事愛跳水。還好,不至於到燙的程度;"
投降!莘園心中吶喊著,她投降了。
"求你,離我遠一點,行嗎?"可憐兮兮的捉住冰涼礦泉水的瓶身,貼到燒紅的臉頰上,她求饒地說。"我受不了你碰我。"
他移開手,瞇起一眼,不悅寫在臉上。"噢,我忘了,的確有個人嫌我雞婆,不要我多管閒事呢!"
沒錯、沒錯,只要他不多管閒事,她就可以天下太平。
東方淳瞪著她。"你的'高興'也表現得太露骨了,讓我很不爽。"
"我不能高興嗎?"從魔掌下苟延殘喘可是件值得大聲歡呼的事,她不過是小小地笑了笑,這樣也不成?
"不能。"他湊近她的臉,一手一邊的揪住她的粉頰,突然往兩側拉開說:"連累我一整個下午,耗費在沒有意義的等待上,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家了,居然要把我攆出家門,不提還好,一提我全記起來了。小小的田莘園,你好大膽子,竟敢讓我東方淳這麼為你犧牲,你不知感激,還敢挑剔?絕對不能原諒你,更不許你高興!"
唔……她的臉被他當成黏土一樣又拉又扯,莘園勉強地發出聲音抗議說:"幼唔素偶消替(又不是我挑剔),迷迷素泥貳咧(明明是你惡劣)——"
他登時揚起一眉,放開她的臉。作勢捲起隱形的袖子說:"還回嘴,你這不知反省的壞東西。"
"哇!救命啊!"
他壓到她身上,開始在她全身搔癢說:"快點說,謝謝你,東方淳大爺,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快一點!"
"好、好,我說就是了,手下留人,高抬貴手。"
"快說!"故作凶神惡煞的,他咆哮道。
莘園一癟嘴,以蟲鳴的聲音叫道:"謝謝東方淳大爺,您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永遠都在欺負我,前一腳踹了我,不忘後一手拍拍我,謝謝東方淳大爺,對我田莘園這麼'關照'。"
他揚眉一笑。"這還差不多。雖然中間有些多餘的字句,但你總知道天底下可找不到第二個比我還要'善良'的好醫生了吧?碰到罹患'拒絕看病症'的患者,還親自服務到家,送上門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有。"她以最後的一滴勇氣說。
東方淳的細眸射向她。
莘園縮縮脖子,往後退說:"我先問一句,現在的你,是哪一個你?惡劣的那個,還是可以商量的醫生?"
"問這幹麼?"
她清清喉嚨說:"因為這很重要。就醫生而言,你確實是無可挑剔,呃,雖然我不大懂什麼心理分析不分析的,也才去過一次,但我重新聽過好幾次錄音帶,你很懂得怎麼問問題,外行的我也聽得出來。我相信把自己交給你,我一定會痊癒的。"
"那不就沒有問題了。"他傲慢地說。
莘園歎口氣。"問題可大了。另一個惡劣的你,就是有問題的那一邊。"
"嘿,你的小老鼠膽子到哪裡去了?竟敢說我有問題?"他俊秀的臉逼到她眼前,威脅意味十足的笑道。"你倒是說說看,這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集所有完美優秀於一身,頭腦、身材、臉蛋都無可挑剔的'我',哪裡有問題了?"
"問題可多了。"嘟著嘴,田莘園開始扳起手指數落著。"性格差勁、惡劣、嘴巴壞、得理不饒人、知道自己聰明就把別人當傻瓜看,還有明知道自己有魅力、性感,卻拿來當成武器炫耀,這些都是要命的問題。最要命的是,你那玩世不恭的態度……我不知道自己被你當成了什麼,可是我實在沒辦法陪你玩遊戲。"
說完,她怯怯地瞅他一眼,才又補充說:"吻一次也就算了,吻兩次、三次,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被你給騙走。這不是很悲慘嗎?明知道你是玩玩的,我也玩不起,還是陷下去的話……,傻病沒藥醫,我可不想自尋死路。"
舉起雙手合掌,她朝他拜一拜說:"就當我沒出現在你面前過,我會去找別人看病的,你不用擔心我,好嗎?"
聞言,東方淳直起身子,由上往下俯瞰著端坐在床上的她,幽深的黑眸不知在想些什麼,表情也透露不出半點情緒,抿著唇悶不吭聲。
窺看一下他,莘園自認她能講的都講完了,再來……除了消失以外,她還能做什麼?可是衣服送去乾洗還沒送回來,她總不能穿著浴袍就到大街上閒逛吧。
待在這種只有床和電視,其他什麼都沒有的房間裡,氣氛也很尷尬。
莘園想起手中的礦泉水瓶,仰頭喝口水。
突然,他動手搶走她的水瓶,不由分說地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干……幹麼?"
他表情不大對勁,那個向來皮笑肉不笑、總是冷酷而旁觀的眼眸,懷著一絲情火的凝視著她。
"既然你這麼不喜歡遊戲,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真心,只不過,見識過後要後悔也不能了。挑起我的真心的代價,可是要以同樣認真的態度付出,否則我是不會原諒你的。"他淡漠地說著,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莘園驚懼地望著他。"你的……真心?'"
"是的,我的真心。我這人拙於言詞,只好委屈你'親身體驗'了,田莘。"
"我的'園'到哪裡去了?"呵呵裝傻笑著,不妙的預感竄過背脊,害她一陣顫抖。
"你、說、呢?"他抬起她的下巴,微笑。
"好像冷氣有點不夠。我去找人來……"她極欲起身。
東方淳抱住她的腰往後一倒,在她耳邊沙嘎地呢喃說:"隨它去,反正你很快就不會去在乎冷氣強不強的問題,你會熱得無法思考。"
他、他該不是想……
"首先從吻開始。我真心的吻——一"
這到底是作夢還是真實?
"……嗯……啊……"
緊張的身軀被溫柔的吻慢慢化解開來,一點一滴的,羽毛般的細吻,不疾不徐地落在她的唇上、臉頰上、額際、鼻尖,凡是可以吻的地方。都毫無遺漏的被他美麗的雙唇愛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