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呂玟君
𨪜𨪜「你叫我聶伯母好了。」她從浴室轉回客廳，「你的屋內還算清潔，但是仍有些灰塵……」數落一大堆。
𨪜𨪜歐陽嵐突然發其想，這位陌生的聶伯母一進門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挑剔自己的住處，她那麼愛乾淨就讓自己回報她一局。
𨪜𨪜壞壞的笑容掠過歐陽嵐純真無邪的臉龐，「伯母，那你何不看我的陽台是否乾淨?」幾天前她才在便利屋選了好多小昆蟲的模型放在果樹上，塑膠製的昆蟲乍看就像真的，許多人曾上當受騙，有的時候，她會染上歐陽芩的古靈精怪。卓蒔菱不疑有他，示意她領路。
𨪜𨪜歐陽嵐打開門讓她走出陽台，「伯母，陽台上有許多的果樹盆栽，含羞草、豬籠草，它們都很漂亮吧?」
𨪜𨪜卓蒔菱被陽台上的果樹驚住，「很少有人把果樹擺在陽台當盆栽，你不喜歡花嗎？」她的視絲落在豬籠草身上，「那是……」那棵植物很詭異，沒有開花卻是有著垂落的籐須，尾端長成一個直立的花生殼狀的外形，上頭有蓋子。
𨪜𨪜歐陽嵐手指輕撥含差草的葉片，眼睛看著豬籠草的陷影，「這是豬籠草呀，你看看，一隻蚊子成為它的祭品了。」好興奮地大叫。
𨪜𨪜卓蒔菱遲疑地站在歐陽嵐旁邊，猶豫地瞄那垂吊的小袋子一眼，一隻蚊子陷在液狀的黏粘中爬不出來。她向旁退了一步，猛調開目光，把視絲移回樹上，倏地，她瞠大眼睛想看清樹葉上的東西——
𨪜𨪜「啊——是……是蚱蜢……」卓蒔菱驚叫，「救命哪——」手上的皮包也掉落在地上，她邁著軟弱的雙腿想逃離陽台，逃開她最害怕的昆蟲。
𨪜𨪜歐陽嵐被她的叫聲嚇住，摀住雙耳才能杜絕那淒厲的尖叫聲，彷彿要貫穿耳膜。歐陽嵐肯定她一定是被昆蟲的模型嚇到，原想捉弄一下，沒想到她對小昆蟲畏懼，這下可不好玩了!
𨪜𨪜歐陽嵐放下雙手，看她跌跌撞撞奔客廳。咦!聶伯母的身體怎搖晃著?該不會——昏倒這兩字在腦中浮起，暗叫不妙，一個箭步衝到卓蒔菱的身旁，正好，接住驚嚇過度而休克的卓蒔菱「伯母，你不可以昏倒啊!」歐陽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撐住她全身的重量，「求你醒醒啊!」
𨪜𨪜歐陽嵐看著昏迷不醒的她，發誓絕不再捉弄、惡作劇。
𨪜𨪜卓蒔菱幽幽醒來，映人眼底的是陌生的臥室，她只記得自己快昏倒的那一剎那，其餘完全不知發生何事，看來是那位歐陽嵐小姐扶她進來房間的。
𨪜𨪜掀開薄被，虛弟弟地坐了起來，靠床頭喘息，她仍心有餘懼，害怕那些小昆蟲會飛進來。
𨪜𨪜額頭掉下一塊濕毛巾，她把毛巾拿在手上，展開毛巾自語著「是新的，歐陽嵐真是有心人，知道她有潔癖。」
𨪜𨪜凝注臥室內的擺設，簡單明瞭，又不失大方溫馨，牆壁上掛滿攝影作品，夢雲說她是攝影師，由照片中端詳，歐陽嵐確實有攝影的天分。
𨪜𨪜側過身把毛巾放在床頭櫃上，想下床走走，驀地，她的手腳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床頭櫃上擺放著相框，相框裡的照片人兒是歐陽翰和袁薊橋夫婦。
𨪜𨪜卓蒔菱顫著手拿起照片想看清楚，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沒錯，確實是他們，但是，相片中的人比較年輕。她跌人沉思裡，歐陽翰、歐陽嵐，難道——他們是父女!
𨪜𨪜臥室的門被打開，歐陽嵐端著熱牛奶進來。
𨪜𨪜「伯母，你怎麼坐起來了呢?」歐陽嵐把牛奶放在化妝
𨪜𨪜台上，跑到床邊想扶她躺下，「對不起啦，害你昏倒。」不停地道歉。
𨪜𨪜卓蒔菱婉拒她的好意，也注意到她哭腫的眼睛，「你哭了，為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卓蒔菱和顏悅色地間。
𨪜𨪜歐陽嵐眨著眼睛，有點訝異，她的轉變好大，不像先前的傲慢、咄咄逼人，反而變得慈祥，就像她親愛的媽媽。這樣的她歐陽嵐樂於親近。
𨪜𨪜歐雲嵐扁著小嘴，垂下頭，手掌重疊放在膝上，一副做錯事的模樣，「聶伯母，害你昏倒我非常自責，我不是故意的，原本想開個無傷大牙的玩笑，沒想到害你受到驚嚇，請原諒我的錯。」
𨪜𨪜微笑在卓蒔菱唇角散開，「我也有錯，我們扯平吧。」歐陽嵐的臉和薊橋年輕時好像。這時候，她明白為什麼在醫院乍見歐陽嵐時，會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是故人的女兒。
𨪜𨪜歐陽嵐的眼睛霎時亮了起來，喜出望外，「你真的肯原諒我?」看見卓蒔菱微笑地點頭，她不安的心整個得到解脫，「對了，我有泡牛奶讓你壓壓驚。」她迅速地旋身到化妝台拿起溫熱的牛奶回到卓蒔菱的面前，「伯母，趁熱喝。呃!對了，這杯子也是新的，請放心飲用。」她突然瞥見卓蒔菱手上的相框，「伯母，你……」
𨪜𨪜卓進菱把相框擺回原位，接過杯子，「我擅自拿來看很失禮他們是你的家人?」她企盼得到解答，「他們好年輕。」
𨪜𨪜歐陽嵐順手拿起照片，凝視相片裡的男女，「他們是我爸媽，我非常愛他們，這張相片是十幾年前所拍攝的。」她的另一隻手握住胸口的項鏈，彷彿全部的家人圍繞在身邊。
𨪜𨪜卓蒔菱在和歐陽嵐相處的短短時間裡，就清楚地感受到歐陽嵐所散發出來的魅力，可以理解聶夢雲為何會捨棄那些天生尤物的佳麗而獨獨鍾愛歐陽嵐。她是否要堅持門當戶對呢?她矛盾得不知如何?
𨪜𨪜「奇怪，伯母，我不曾見過你，你怎麼認識我呢?」
𨪜𨪜「我們曾在醫院見過，你忘了嗎?」
𨪜𨪜「有嗎?我不記得。」她這個人有個壞病，不相干的人很快就忘記了，她支著下巴努力回想，「為何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𨪜𨪜她的模樣好可愛，卓蒔菱笑出聲，「我是石南宏的外祖母，我們在產房外曾照過面。」她點出地點。
𨪜𨪜「啊!你是石太太的母親。」歐陽嵐面有赧色，「我真的忘記了，那天我走得匆忙，沒和你們打招呼。」
𨪜𨪜卓蒔菱揮著手，「你是為善不欲人知……」
𨪜𨪜「小嵐。」聶夢雲的喊叫聲打斷她的話。
𨪜𨪜夢雲全身蓄滿一股熾烈的怒氣，他無法原諒他母親私下找小嵐談判。
𨪜𨪜他摟著她的腰，親她的唇瓣，「你還好吧?」希望來得及阻止母親對她的傷害。
𨪜𨪜歐陽嵐高興地圈住他的腰，仰著頭說：「聶伯母原諒我的惡作劇了，謝謝你立刻趕回來。」
𨪜𨪜從歐陽嵐的神情中，他斷定歐陽嵐尚不知他們是母子。他放開歐陽嵐，來到他母親面前，迎著母親瞭然的眼光，「媽，你還好吧?」
𨪜𨪜卓蒔菱可以感受到兒子刻意隱藏的怒氣，「你放心，很高興我沒將預定講的話說出口。」若是說出口將醞釀出何種風暴呢?她不敢想像。
𨪜𨪜是什麼原因改變媽媽的想法呢?他思忖。
𨪜𨪜歐陽嵐瞠著大眼，結結巴巴地說：「夢雲，你叫……叫她媽，那你們是母子」」忽略了卓蒔菱異樣的回答。
𨪜𨪜聶夢雲關心地摟著她的肩，「嗯，我們是母子。」
𨪜𨪜卓蒔菱也笑著頷首。
𨪜𨪜歐陽嵐傻傻地說：「難怪喔，你們的習性好像，原來是遺傳。」媽媽的潔癖較為嚴重些。
𨪜𨪜這番話引得他們哈哈大笑，因為目前還沒人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
𨪜𨪜「夢雲，送我回家。」卓蒔菱下床，向歐陽嵐道再見後，逕自先離開。
𨪜𨪜她要回家好好想想，理清思緒，她以為歐陽翰夫婦已死，不然，怎會快三十年了沒有絲毫訊息。乍然得知他們仍安然無恙也有了下一代，內心的震撼無法言喻。
𨪜𨪜歐陽嵐把卓蒔菱的手提包交給聶夢雲，目送他們離開。
𨪜𨪜坐在椅上想著，聶伯母是夢雲的母親，而伯母又是石南宏的外祖母，那南宏的母親不就是夢雲的姊姊，他是南宏的舅舅。自己怎麼和夢雲的家人這麼有緣?全牽扯在一起。
𨪜𨪜卓蒔菱坐上車，聶夢雲正想開口，她卻阻止了，「夢雲，此時你什麼都不要問。」兒子愛護歐陽嵐的心她會看不出來嗎?
𨪜𨪜「好吧!媽媽，等你想告訴我原因時再說吧。」他真的好奇媽媽態度為什麼改變，但也欣喜母親的轉變，這椿婚事不再有阻礙了。
𨪜𨪜維嵐攝影工作室
𨪜𨪜「她終於瞭解你的家庭背景。」羅維棠面色凝重，「我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𨪜𨪜「發生?什麼意思?」聶夢雲眉心都打結了，語氣急躁不耐煩，「你可否把知道的事告訴我，我需要知道小嵐的一切，才能找出癥結。」沒耐心聽他廢話。
𨪜𨪜聶焰昆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側頭看著大哥，「耐心點，羅先生會幫助我們。」知道聶夢雲習慣主導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