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呂玟君
𨪜𨪜歐陽嵐開心地撥動含羞草的葉片，她瞥見他倚著鋁門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𨪜𨪜「聶夢雲，你要不要玩?」她比比含羞草，「很好玩哩。」
𨪜𨪜聶夢雲看她快樂得宛如小孩子，含笑地步到她身旁，「我覺得很奇怪，大部分的人都會種嬌艷的花朵，而你，卻和一般人不大一樣。」說著手自動地拿起水瓢子澆水。
𨪜𨪜「哇，你講得好含蓄。」她聽過太我的說辭，然而，他卻很小心地措辭，可見他的內涵不錯，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一些，「我的朋友罵我腦袋『透逗』，這種草到處都是幹麼種它。還有朋友笑我『短路』，吃水果到超市買就好了，等果樹開花結果，累死人……」她把朋友笑她的形容詞一一描述給他聽。
𨪜𨪜聶夢雲被她的話逗笑了，咧著嘴開懷大笑，還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開心大笑。
𨪜𨪜他的笑聲她不以為忤，仍然自顧自地說：「其實，我的朋友都不知道這一棵棵的果樹代表我二姊愛我的心。這每棵果樹都是二姊親自培育、改良，然後結成果實才托人帶來給我的。」她的手無限憐愛，充滿感激地摸著楊桃、芭蕉。
𨪜𨪜笑聲褪去，唇畔逸出溫柔，他的眼底有著感動，「這些果樹都是你二姊為你種的?」
𨪜𨪜「嗯。含羞草和豬籠草是我大姊為我親手種植在花盆裡的。從幼時期我就愛看它們，姊怕我在這裡無聊，於是幫我準備它們伴我度日，我只要看著它們就好像兩位姊姊陪在我身邊。」她伸手握住胸前圓形木製的墜子。
𨪜𨪜他注意到她微細的舉動，眼尖地看到那只項鏈墜子，那是很古樸的墜子，彷彿是訂製的，手工極為精細。
𨪜𨪜「你們三姊妹感情非常好?」
𨪜𨪜「是呀。」一同出生的三胞胎感情濃得化不開，「我餓了，準備煮晚餐吧。咦，你也還沒吃飯吧?」
𨪜𨪜「我要出去用餐，不如我們一起去吧。」聶夢雲脫口而出的話令他自己愕然，他還不曾主動邀約女性一起用餐。
𨪜𨪜她搖搖頭，「我不喜歡在外用餐，我喜歡自己動手煮飯、炒菜。」她雙手一拍，高興地說：「不如我請你好了，兩人一起吃比較有意思，只要你不嫌棄我的手藝就好了。」
𨪜𨪜他被她清亮眼眸裡的熱情打動了，「好啊，我不會煮萊，但是用得到我的地方請吩咐，我一定盡力去做。」
𨪜𨪜「沒問題，那麼我們到廚房去吧。」她想著冰箱裡還有哪些菜，「你比較喜歡吃哪些萊?有豆腐、魚還有青菜。」
𨪜𨪜「我不挑嘴。」
𨪜𨪜「那就比較好辦。」
𨪜𨪜過了半小時，歐陽嵐已做好了三萊一湯。
𨪜𨪜她把鮮魚湯端上桌，「可以開飯了。」
𨪜𨪜聶夢雲擺上兩副碗筷，驚訝她動作伶俐、快速，「你好厲害喔，短短的三十分鐘就做好四道菜，本領高超。」他就坐在餐桌旁睦她忙碌地掌廚。
𨪜𨪜「這是熟能生巧的緣故，而且要擅用炊煮器具。」她卸下圍兜，「我家經營旅館，所以我們家的女孩都有一手好手藝。」
𨪜𨪜他看著桌上的四道菜。色香味俱全令他食指大動，順手為她拉開餐椅，盛飯，兩人靜靜地用餐。
𨪜𨪜歐陽嵐把酸菜肉絲夾進嘴裡，突然想起這個民生問題。「聶夢雲，你平常的三餐都是如何打發的?」
𨪜𨪜「我通常在外面解決，畢竟我不擅廚藝只好將就嘍。」他故意隱蹣事實，他的三餐除了中午在公司用餐，其餘都是他家的大廚準備，再由司機專程送過來。這是他媽媽的決定，她認為在外面用餐衛生程度令人質疑；所以是自己家的衛生。
𨪜𨪜他的回答勾起她的同情心，「外面的食物吃久會膩，像我不論多忙一定；自己動手做菜，早上也是。」
𨪜𨪜「奇怪喔，你自己一人為何碗盤都是好幾人份的呢?」
𨪜𨪜「有時候我會有客人啊。」她咬著筷子，想著要幫助他，「我煮的菜合你的胃口嗎?」
𨪜𨪜「嗯，我很喜歡。」這是聶夢雲真心話，「我要謝謝你，讓我吃到這一頓豐盛的晚餐。」
𨪜𨪜歐陽嵐柔柔地笑，「你喜歡就好，我有個建議，不如你和我搭伙好了，這樣子你就不用天天吃外面的食物。」
𨪜𨪜她的善良、熱誠讓他的心為之一動，「不好吧，這樣你會很累的，我早上七點半就要出門……」
𨪜𨪜「沒關係，我可以早點起床，就這樣子了。」她認為幫助別人是快樂的，「快吃吧，菜冷了就不好吃。」說完，她大啖飯菜。
𨪜𨪜聶夢雲吃著飯，注視著她，猜想她究竟是怎樣的一位女孩?她的熱情是針對他一人或是她認識的所有人呢?
𨪜𨪜歐陽嵐沉浸在她的美食中，而沒注意到對面那雙疑惑的眼眸。
𨪜𨪜歐陽嵐從浴室出來，電話就響起。
𨪜𨪜「喂，歐陽嵐。」拿起電話半躺在沙發上，她瞄了聶夢雲的房門一眼，工作狂，吃完飯、洗完澡就埋進工作中。
𨪜𨪜電話筒傳來幾乎和她一模一樣的嗓音，「嵐，是我。」
𨪜𨪜「楓。」她柔柔地撒嬌，「我好想你，一星期沒見面想不想我?」全副的注意力集中在電話裡，沒留意到另一扇門悄然地打開。
𨪜𨪜「想，想你。」歐陽楓笑著說，「你的室友還可以嗎?」這是她最擔心的，和一位大男人同處一室挺危險的。
𨪜𨪜「他是正人君子你們可以安心。」這樁烏龍事，她當天就打電話把詳細的情形告訴芩、楓，聽取她們的意見。「那我就安心了。芩有打電話嗎?」
𨪜𨪜「有，所說的話和你完全一樣，一字不差。」歐陽嵐漾著調皮的笑，「而我的回答也是一樣，一字不差。」
𨪜𨪜電話的兩端同時進出嬌笑，又同時說：「誰教我們是三胞胎呢。」
𨪜𨪜銀鈴的笑聲傳遍客廳，也傳入握著水杯站在廚房的聶夢雲的耳裡。
𨪜𨪜「嵐，我告訴你，明天早上大約九點姜元彬會抵達你那裡。我托他送一棵木瓜樹和番茄給你，你把金桔樹和芭蕉讓他給載回來。」
𨪜𨪜「好，我會等他。」每次歐陽楓在改良場工作空閒時，就研究果樹的改良，把改良過的果樹種一棵在盆栽裡，待它果實快成熟就托貨運送來給她。
𨪜𨪜「早點睡，有事打電話給我，晚安。」
𨪜𨪜「晚安。」歐陽嵐依依不捨地掛上電話。和芩、楓講電、話總有意猶未盡的感覺。
𨪜𨪜「對呀，該把金桔和芭蕉都採下來。」自語著，她提著水果藍往陽台走去。
𨪜𨪜聶夢雲走到客廳，心想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小嵐似乎很愉快，是她的男朋友嗎?陡地，他感到胸口悶悶的!
第三章
𨪜𨪜翌晨
𨪜𨪜歐陽嵐在七點就做好早餐，早餐最適合吃清粥小菜了。
𨪜𨪜她見他從浴室梳洗出來，「嗨!聶夢雲早安，可以吃飯嘍。」她分別為兩人盛好稀飯。
𨪜𨪜聶夢雲在她對面坐下，擁塞在胸口悶悶的感覺從昨晚到今早仍無法散去。
𨪜𨪜「小嵐，你……好像很快樂。」她那張愉悅的笑容讓他莫名地生氣，怒氣不自覺冉冉上升，忘了他從不動怒的。
𨪜𨪜「我當然快樂。」一想到楓為她準備的禮物，整顆心就飄飄然的，「荷包蛋——一人一個——咦!你的臉色怪怪的，昨晚睡得不好嗎?」他的神情陰沉沉的，使他的俊美的五官顯得冷酷嚇人。
𨪜𨪜聶夢雲也不知自己的心情為何會壞到極點，她開懷的口吻使他煩躁。他自問：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小嵐的快樂表情會讓他聯想到昨晚那通電話……哎!他可能生病了。
𨪜𨪜關心的眼神探索他陰黯的眉睫，他的不語令她擔憂。昨晚那位言談風趣，斯文俊雅的聶夢雲到哪裡去了?
𨪜𨪜她猝不及防地傾身向前觸摸他的額頭，「唔，沒發燒呀。」另一隻手掌貼著自己的額頭比較兩人的溫度。
𨪜𨪜原先他被她突兀的舉動嚇到，接著整個心被她備懷關心的舉止所包圍，莫名的憤怒在剎那間消弭一大半。
𨪜𨪜聶夢雲淺淺地笑，握住額頭那只柔荑，「我沒生病，只是昨晚沒睡好，很抱歉讓你擔心。」她的手在他的掌中感覺好好。
𨪜𨪜歐陽嵐仔細地看他的神情是否在騙她，確定後才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沒生病就好，吃過飯你的精神就會好些。」她抽出被緊握的小手，重拾碗筷，為他夾萊，催促他快用餐。
𨪜𨪜他實在沒胃口，但面對她，也只好有一口沒一口地扒著稀飯吃，他寧願委屈自己也不想拒絕她的好意，而使她傷心。
𨪜𨪜「啊——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歐陽嵐放下碗筷站起來，「你等我一下。」人就往客廳走。
𨪜𨪜聶夢雲看見她甩著馬尾跑到客廳又跑回來，手中提著小竹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