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蘇浣兒
水溶更是詫異,想不到這丫頭竟真有一點本事,一腳就踢垮了一個大漢?
薛寶釵一擊得中,可她絕不戀戰,她知道自己那一腳只是花拳繡腿,唬唬人還可以,當下拉著水溶就要逃。
突然,兩三把尖刀不知打哪兒晃了出來,擋住她和水溶的去路。「哪兒走?」
薛寶釵不假思索,扯著水溶轉身想往另一個方向逃,但此時那個被她一腳踢垮的漢子已然執起大刀衝了過來,和前頭三人將薛寶釵和水溶團團圍住。
那漢子罵道:「臭娘們的,竟敢踢你大爺?看我怎麼整治你!」說著,他舉起刀朝薛寶釵當頭砍下。
薛寶釵嚇了一大跳,直覺地往旁邊一閃,避開來勢。
那漢子一擊未中,待要舉刀再砍,卻在瞥見薛寶釵瑩白如雪、秀美如仙,絲毫不遜色於水溶的姣好容貌時愣了愣,一抹邪念油然而生。
他對著一名看似為首、年約四十來歲、面貌黝黑的大漢說道:「大哥,主人只說要這兔兒相公的命,沒說怎麼處置吧?」
這為首大漢豈會不知他在想什麼,其實乍見水溶他已經夠驚訝了,因為實在難以相信世上竟有男人長得這般美麗,而現在又多了一個楊貴妃似的美麗女子,怎不教人心動?
他看看薛寶釵,又看看水溶,登時感到心癢難耐。他嚥了口口水,貪婪的視線在薛寶釵和水溶身上流轉,「這……你想怎麼做?」
「反正這兔兒相公必死無疑,既然都要死,兄弟們何不受用受用?至於這娘兒們,就讓給我吧!剛剛讓她踢了一腳,現在正好連本帶利討回來。」幾人相互交換了個眼色,然後齊把目光投向水溶和薛寶釵。
薛寶釵是何等聰明的人,怎會不知道這些人腦子裡想些什麼齷齪的髒念頭?至於水溶則更清楚了,他早從這些人的眼光中看出他們的意圖。
他思索著該怎麼保全自己,保全這個勇敢、莽撞又有些糊塗的丫頭呢?
是智取還是利誘?或者是……
水溶還沒想清楚,便聽到薛寶釵嚷嚷著:「別碰我!你們誰要敢過來,我就踢爛他的命根子!」
一名漢子獰笑著,伸手就要往薛寶釵臉上摸去,「踢爛了爺怎麼疼你?再說爺也不怕你踢,爺闖蕩這麼久了,還沒見過哪個女人真是三貞九烈,寧死不屈的。乖乖的,爺會……」
不等他話說完,薛寶釵早一腳又踢了過去,可這漢子的功夫顯然比剛剛那個好,薛寶釵這腳不但落空,還反而讓對方揪個正著。
薛寶釵又急又羞又氣,使勁想抽回腳,奈何她力氣不如人,幾番努力都只讓自己漲得臉紅而已,「放開我,你放開我!」
那漢子哈哈大笑,一手牢牢抓住薛寶釵的小腳,作勢吸嗅著,「好香、好巧的腳啊!聽說腳越小的女人越是浪蕩,不知是真是假?」
「你……」薛寶釵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水溶見狀,忙伸手攬住薛寶釵的腰,同時湊近她耳邊說:「棄鞋。」
氣憤下的薛寶釵,哪聽得懂水溶這文謅謅地在說些什麼,劈手就往漢子臉上摔去,「放開我!」
那漢子趁勢抓住薛寶釵的手,又是一陣奚落調戲,「好白好嫩的小手,聽說女人的手越是軟,那床上的功夫是越強,大爺我倒很想試試。」
說罷,微一用力,就要將薛寶釵拉過去,準備大肆輕薄一番。
水溶眼看不對,也不管是不是會拉傷她、扯痛她,摟著她硬是往後退。
可這一退哪有路呢?要知那千佛巖乃建在巖壁上,而棲霞山雖不高,但山中奇峰層疊,怪石嵯峨,險峻之勢絕不下於高峰;所以兩人這麼一退,當下退到了懸崖邊。
薛寶釵仍在氣憤中,雙腳亂踢亂踹著,嘴裡不住罵道:「卑鄙、無恥、下流、骯髒、齷齪的畜生,狗娘養的禽獸,就只會欺負女人。你們幾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有本事咱們一個對一個,我就不信我打不過你……」
她不罵還好,一罵之下,幾名漢子忍不住哄然大笑起來:「老三,她說要和你單打獨鬥哪!」
那個老三早被薛寶釵白玉無暇的姣好面容弄得三魂俱失、七魄不在。他淫笑著:「好啊!咱們就來一對一,你一個人伺候爺一個啊?哈哈哈!」說話的瞬間,已然逼近薛寶欽和水溶。
薛寶釵大驚失色,連連後退,卻忘了她身後還有一個水溶,而水溶身後就是懸崖峭壁,再無路可退。
於是只聽得水溶一聲慘叫,摔落深不見底的峭壁底下,而薛寶釵也因為重心不穩。跟著水溶一起落下山壁。
瞬間,只看到滿天彩霞,滿山的霜葉楓紅,以及幾名漢子面面相覷的驚愕表情。
第二章
薛寶釵以為自己死定了!
沒有人像她有這種奇遇,一輩子經歷兩次死亡。
一次是空難,當飛機下墜時,機上所有人都尖叫起來,因為飛機一旦失事,生還是絕無僅有的,所以能不叫、能不呼天搶地、能不怨天尤人嗎?可她卻活了下來,不但活了下來,還來到六百年前的明朝。
另外一次便是現在。現在她正以極快的速度往下墜,這比飛機失事還要更不可能生還。以重力加速度來說,從七層樓往下墜的生還率等於零。而千佛巖雖不高,但棲霞寺可位在絕頂之上,從絕頂山巔往下墜,還能活嗎?
天啊!天底下怎麼有像她這麼倒霉的人啊?一次摔不死,又得再摔一次?而且這次還莫名其妙被一個男人,不,是女的,打死她都不相信水溶這麼個國色天香的人是男的,所以她莫名其妙被一個女人牽累害死,那真是倒霉之至了。
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一瞬間,薛寶釵想起在二十一世紀的一切,想起她的父母、同學、朋友,又想起臨上飛機前父母的殷殷叮囑,如果他們知道他們的寶貝女兒沒死在空難裡,卻被推下山崖粉身碎骨的話,不知會作何感想?一定很傷心吧?
薛寶釵來不及想父母親會有怎樣的反應,整個人已經砰的一聲跌入水裡。那衝力之大,震得她幾乎昏厥過去,可冰冷的湖水又將她從昏厥的邊緣拉了回來。
無暇多想,薛寶飲本能地划動手腳,浮出水面,那迎頭灑下的陽光提醒著她,她沒死,她又一次躲過死神的召喚,又一次在千驚萬險中活了下來。
她大口大口喘息著,划動雙手往岸邊游去。
就在她快游到岸邊時,前方一個載浮載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正是比她先落下懸崖的水溶。
但見水溶緊抓著一根浮木,無力地在湖面上飄動。
薛寶釵游了過去。「喂,你沒事吧?」
水溶雙手抱著浮木,半個身子沉在水底,臉色顯得極端蒼白。乍見薛寶釵,他勉強一笑,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你有沒有受傷?還是哪兒不舒服?」薛寶釵再問。
水溶搖頭,仍舊說不出話來。
薛寶釵看了看水溶,伸手碰了碰他的手,發覺如果再不讓他上岸,只怕他不淹死。也會活生生凍死,因為他身上冷得嚇人哪!
於是薛寶釵游了過去,和水溶一起推著浮木,腳下不斷打水;終於在水溶力盡之前,將他救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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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寶釵一上岸,顧不得自己全身濕答答的,忙將水溶扶到一旁,找了個安全又乾燥的洞穴讓他坐著,然後自己忙進忙出,又是撿柴又是找石頭,熟練地準備起火。幸好她從前當過童子軍,否則還真不知該如何在野外求生呢。
她一邊起火一邊說道:「你快把衣服脫了,萬一著涼,寒氣侵人身體,那就不好了。」說話的同時,火已經生起來了。
不假思索,薛寶釵起身解下衣裳,將衣服一件件掛在架好的樹枝上烤著,頭也沒回就說:「你好了嗎?將衣服給我吧!」
可她等了老半天,身後的水溶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狐疑地轉過頭,卻見水溶睜著一對漂亮的眼睛,定定瞅著她未著寸縷的身軀,俊秀蒼白的臉上,有幾分詫異。幾分讚賞,還有更多的尷尬與令人不解的複雜。
她說道:「你怎麼啦?脫衣服啊,你身體這麼虛弱,萬一生病的話可怎麼辦?」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怕羞嗎?沒關係,大家都是姑娘家,無所謂的,還是你要我幫你?」
水溶劍眉一挑,姑娘家?這丫頭真把自己當作姑娘了,他幾時說過自己是姑娘的?她怎麼……
薛寶釵的纖纖玉手突然伸了過來。
「你不舒服嗎?臉色看起來好蒼白,快把衣服脫了吧!」
她動手解著水溶的衣裳,水溶想制止她,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衣服一解下,露出他略顯瘦削、卻寬碩平整的胸膛,那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胸膛。
薛寶釵像被雷打到似的,轟地愣在當場,「你……你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