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宋語桐(宋雨桐)
「不知道。」白湘笑著晃了晃手上的卡片,「無名氏。」
「哪有人送人家花不讓人知道他是誰的?這花可以讓我買好幾件洋裝呢!」甜甜不敢相信的把卡片搶過來,前找後看就是沒見到送花人留下的蛛絲馬跡,卡片上只寫了「天天快樂」四個字。
「喜歡的話可以想辦法搬回家。」白湘笑著把一大束玫瑰推向甜甜,「很重呢,過馬路時要小心一點,別不看路。」
「湘兒姊,你要把花送我?」緊緊的捧著花束,甜甜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有何不可?」白湘笑著揮了揮手,轉身走回辦公室,「我對花過敏呢,尤其是玫瑰。」
對花過敏?真是太可惜了!甜甜喜孜孜地湊上前嗅聞,感覺自己像上了天堂,如果,只是如果,有一天哪個男人送她這樣一大束紅玫瑰,她一定會想都不想的嫁給他,共效于飛。
「瞧你高興的,這花又不是送給你的。」李妍麗沒好氣的瞪了眼那一大束礙眼的花,「也不知哪一個男人財大氣粗,送這種佔地方的花,怕人家不知道他有錢似的,再說啊,這個人眼光可能有點問題,竟然看上這個辦公室裡最醜最老的女人。」
「湘兒姊又不醜。」她只是不喜歡打扮,或者說不太會打扮。
「她不醜,那世上就沒有醜女人了。」李妍麗惡毒的笑了笑,「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哪還有人穿衣服像她那樣從頭包到腳?整天不是穿黑色就是穿灰色,守喪似的。」
甜甜不以為然的睨了她一眼,吐了吐舌頭,準備搭電梯下樓不再搭腔。全公司都知道李妍麗長得美,嘴巴卻比蠍子還毒,這樣就算了,她的靠山還是白湘前任男友汪承家公司的業務經理,所以還是少惹她為妙。
「怎麼?你不同意我的說法?」
甜甜看著李妍麗跟上來,心裡暗叫不妙,看來今天她的牢騷是對她發定了,正覺頭皮發麻的當下,電梯卻又慢得很,眼角餘光看見白湘的頭又從辦公室探出來——
「李秘書,董事長急著要明天下午開會的文件。」
李妍麗的背脊一僵,冷冷的轉過身來,「白秘書,你少拿董事長的名義誆我,誰都知道老董現在正在美國養病。」
白湘微微一笑,「你不知道新董事長已經來上班了?明天下午的主管會報他會親自參與。」
「新董事長?你指的是老董的兒子關日笙?」
「沒錯。」
「老天!他什麼時候來的,我為什麼不知道?」傳言中,關日笙可是上流社交圈裡帥得一踢糊塗的黃金單身漢哩。
「關董搭總裁專用電梯,一早就進辦公室了。」白湘淡淡的交代著,不耐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別忘了董事長要的文件。」
「知道了,很快就好。」李妍麗美麗的眸光一轉,款款生姿的走回自己的位子上。
關日笙,這可是百分之百的一條金魚,她非釣上不可,攀上他,從此吃香喝辣,洋房名車,一百個汪承家都抵不過他一個。
***
聽到敲門聲,關日笙抬起頭來,對著進門的白湘露出一抹笑,「不好意思,我找不到這兩年來公司在大陸開發的資料檔案,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當然,這是我該做的。」白湘走到檔案櫃前把他要的那幾份檔案資料取下放在他桌上,「這裡是一九九九年以前的企劃執行方案,這一份是分析報告與成果,另外這個則是二○○○年的計劃檔案,今年度的大陸開發計劃全權交由林經理負責,資料早上他已經送過來,董事長如果有任何問題,白湘可以從旁協助。」
看著她,關日笙微微一笑,「看來我要是沒有你就不行了。」
聞言,白湘紅了臉,低下頭,「董事長,這只是白湘份內的工作,換作是任何一個稱職的秘書都可以幫上董事長的忙,並不是非白湘不可。」
「並不是每個秘書都不居功,你說是嗎?」瞧她撇清得多快,他的稱讚對她而言像是致命毒藥似的。
「白湘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那你現在老實回答我,喜不喜歡我送你的花?」
「花?」白湘一愕,楞楞的看著他。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那花……是你……董事長送的?」
「嗯,我看見那束花被別人帶走,也許我真的送錯花了,你喜歡什麼?百合?向日葵?牡丹?」
「我……對花過敏,董事長。」白湘燒紅著臉,對自己公然把他送的花轉送給別人覺得很不好意思。
「是嗎?那真可惜。」關日笙吃力的扶著桌沿站起身,緩緩地走向她,「我已經向花店訂了一年的花,該如何是好呢?」
「一年?」白湘楞住了,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董事長為什麼要送我一年的花?」
「我以為你會喜歡。」關日笙無辜的眨眨他漂亮的眼。
「我是喜歡花,只是……」
「對花過敏?嗯?」
「是……」白湘心虛的垂下眼,怎麼也想不到一句謊言越扯越大,原本只是不想隨便收人家的花,所以給了甜甜一個對花過敏的好借口,後來知道花是關日笙送的,不好意思之下又謅了這個謊,現下可好了,他不僅要浪費一年的花錢,她也必須時時記住自己對花過敏,唉。
「那也沒辦法了。」他歎口氣,有意無意的覷了她一眼,「花沒辦法打動你,我只好想點別的方式。」
她不解的皺起眉,「董事長?」
「別擔心,我只是想討好你而已。」他溫柔的笑著。
討好她?白湘楞楞的看著他,一對上他溫柔帶笑的眸子,開始忍不住心慌意亂起來……
第四章
「討好我?為什麼?」
「因為你的救命之恩,因為我的未來還要仰仗你,因為還想吃你煮的鍋燒面。」他的身子突然不穩的晃了晃,白湘見狀趕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董事長,你怎麼了?」她擔心的看著他,頭一低,正巧看見他腹部的衣服上有血滲了出來,「老天,你的傷口流血了!」
關日笙一笑,「是嗎?難怪我覺得那裡涼涼的。」
「你還笑?真是的,連自己傷口裂開了都不知道!快,我送你去醫院!」白湘比他還急,扶著他便往門口走。
關日笙卻拉住她的手,「湘兒,我不想去醫院,你知道關氏總裁受槍傷這種事要是傳了出去,怕不給媒體渲染成什麼樣。」
沒注意到他叫她湘兒有多不恰當,白湘了心都在他流著血的傷口上,「不去醫院怎麼行呢?」
「你不是有個醫生朋友?」
白湘楞了一會,抬眼瞧他,「你……怎麼知道?」
「我雖然昏迷,可是有沒有去過醫院還是知道的。」事實上他當時清醒過來,甚至知道替他開刀的男人長得什麼樣子。
「他……」她一點都不想讓杜月軒知道她非但沒把他送去警察局,甚至還帶回家,但現在,關日笙又成了自己的上司,事情真的一團亂。
「有問題?」
「沒有,我們走吧。」救人比較重要,不是嗎?
頂多,被杜大哥念到耳朵長繭罷了!
***
杜月軒一身白衣,正坐在診療室裡替病人看診,乍見白湘出現時的欣喜很快地被跟在她身後走進來的關日笙所抹滅,他不由得半挑起眉,不語的看向來人,如果他的記憶還算好的話,眼前這個男人不就是昨晚白湘帶到家裡,讓他幫忙動手術的男人?
「杜大哥,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上司關日笙,關董,這位是我的朋友杜月軒杜醫生。」白湘一走進門就感覺到杜月軒不以為然的目光,很自然的垂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倒是關日笙微笑的大方伸出手來,「幸會了,杜大哥,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可以說是我的救命恩人。」
杜月軒看了他伸出來的手一眼,微微一握,低頭在看診病人的病歷上寫了幾行英文字並說了幾句話後,讓護士把病人帶了出去。
沒有廢話,他請關日笙到小房間內躺上病床,察看了一下他的傷口,很快地動手替他處理。
「忍著點,會有點疼。」
「放心,我忍得住。」關日笙早已冷汗直冒,但說出口的聲調依然跟平常沒什麼不同。
杜月軒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處理完傷口之後洗個手,先行走出小房間。
「白湘,你過來。」
「喔。」白湘聞聲,乖乖的走上前去在剛剛病人坐的椅子上坐下來,主動的伸出手來讓杜月軒把脈,領有外科醫生執照的他,對中醫也頗有涉獵。
「又熬夜了?」
他這是明知故問嗎?白湘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恰巧對上杜月軒憂心忡忡的目光。
「杜大哥,我沒事的,你開的藥我都按時吃了。」
「可是我說的話你都沒聽進心裡去。」
他指的是她沒有聽話的把關日笙送警察局?白湘的目光不安的落在杜月軒臉上,又回頭望了一眼關日笙,像做錯事的小孩般舔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