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司徒紅
𨪜𨪜「死了……」霍草兒愣愣地看著地上的死蛇。
𨪜𨪜「五毒教徒不會怕蛇。」狄霄釋然了。
𨪜𨪜「誰告訴你我是五毒教徒了！」害怕的情緒蜂擁而上，加上白日所受的委屈，霍草兒突然「哇」地一聲，蹲在地上放聲痛哭。
𨪜𨪜狄霄登時慌了手腳，「喂！」
𨪜𨪜「狄霄，你做什麼？」一襲青衫捲入，頃刻間霍草兒已落入元傲風懷中。
𨪜𨪜「蛇。」狄霄臉現惱怒之色。
𨪜𨪜蛇？元傲風低頭一探，下意識地擁緊懷中人兒。老天！金線蛇！
𨪜𨪜「謝謝.」目光回到好友臉上，元傲風輕吐謝意。
𨪜𨪜狄霄臉上閃過一抹興味，瞅著元傲風，「少爺多禮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𨪜𨪜他這話什麼意思？
𨪜𨪜元傲風再度發怔，不過這回怔愣未久，懷裡輕顫的人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好了別哭，沒事了……」他柔聲安慰。
𨪜𨪜霍草兒伏在他胸前輕聲啜泣，身上特有的藥草幽香竄入鼻腔，元傲風突覺心神蕩漾低首輕吻她的髮絲，隨即一驚，著火般地推開霍草兒。
𨪜𨪜「少爺？」霍草兒踉蹌了一下。睜著盈淚雙眸，不斛地凝視他。
𨪜𨪜「男兒有淚不輕彈！」元傲風狼狽地別開眼，強為自己的突兀舉動作解釋。
𨪜𨪜「我又——」霍草兒及時摀住嘴巴，伸手擦乾眼淚，這才注意到處裹理金線蛇屍體的聶繽.
𨪜𨪜「喂！你在做什麼？」
𨪜𨪜「這金線蛇雖死，卻仍有毒性，若不妥善處理只怕有人會因而遇險。」正在處聶繽答道。
𨪜𨪜「你有這麼好心？」霍草兒不信。
𨪜𨪜「草兒，不得無禮！」元傲風斥責，「還不幫幫聶大夫！」
𨪜𨪜「不用了。鬧了這麼—天，大家都累了，你們還是早些安歇吧！這裡我來就行了。」
𨪜𨪜聶繽拱手道。
𨪜𨪜「那就麻煩聶大夫了！」元傲風身心俱疲，無心再打理這些瑣事，拉了霍草兒便要出廂房。
𨪜𨪜「可是……」霍草兒雖心生不安，卻掙不開他的掌控，只好也跟出廂房。
𨪜𨪜廂房裡，聶繽露出得意冷笑，「金線蛇毒，無藥可救。我就不相信你還敢不交出千疾醫書！」
第四章
𨪜𨪜四人且停且走，行了七八天，好不容易到了—個稍大的市鎮，狄霄顧—輛馬車，又買了兩匹馬！好在途中輪替使用，行路的速度才快了起來。
𨪜𨪜這一日，狄霄駕車，兒傲風坐在前座，欣賞沿途風光。霍草兒則抱著大黃，和同是傷患的聶繽一起窩在馬車裡.
𨪜𨪜「草兒，這幾年過得可好？」聶繽終於打破沉默。
𨪜𨪜「托福，還過得去。」伸手不打笑臉人，霍草兒皺皺鼻頭，無奈地寒暄。
𨪜𨪜「是嗎？想當年你爺爺在世時，何等風光，如今你卻淪落成小小僕役，我想你爺爺在黃泉之下苦是有知，肯定不會瞑目。」
𨪜𨪜「什麼你爺爺我爺爺的？你連聲「師父」都不願叫了嗎？」霍草兒冷哼。
𨪜𨪜「不叫是為你好，若是讓元傲風知道你的身世，他不曉得會使什麼手段搶奪千疾醫書！」他隱忍了這麼多天，直到現在才和霍草兒攀談，還刻意壓低了音量，就是怕元傲風察覺了什麼.
𨪜𨪜「不要以為世間人人都同你一般！」霍草兒不屑地瞪著他。
𨪜𨪜「畢竟是個孩子，盡說些孩子話。」聶繽哈哈大笑，「念在我好歹是你長輩的份上，我就提醒你兩句！草兒，元傲風待你如何？」
𨪜𨪜「很好。」她挺不耐煩的。
𨪜𨪜「不似主僕是吧？！」
𨪜𨪜霍草兒愣了—下，元傲風對她是有點好得過了頭。—路上，有得吃她先吃，有得睡她先睡，不要她伺候也就算了，還擔心她有沒有冷著餓著，有沒有按時上藥。乍看之下，根本讓人弄不清誰是主、誰是僕？
𨪜𨪜「那又怎麼樣？」她硬生生揮去那股甜蜜又不安的感受。
𨪜𨪜「沒有人會不求目的地對別人好。」至少他就不受這種傻事。
𨪜𨪜「什麼意思？」霍草兒搖頭.
𨪜𨪜「那麼他便不是為了你的身子。」
𨪜𨪜「你胡說什麼！」霍草兒紅著臉啤了口。
𨪜𨪜「你想元傲風有沒有可能知道你身上藏有千疾醫書？」
𨪜𨪜「你說他是為了千疾醫書才對我好？像你們當年一樣惺惺作態？！」她張大眼睛。
𨪜𨪜霍草兒這話問得毒辣，聶繽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點了點頭.
𨪜𨪜「笑話！」霍草兒擺擺手，「當年你們忌憚爺爺，現下他忌憚個什麼？他和狄霄隨便動個手指頭，就能——」等等，聶顏怎麼會這麼好心？還警告她呢！霍草兒眼珠子一轉，眼中光芒亮起，「啊！我知道他忌憚什麼了！他根本不知道我把醫書藏在哪，要是一掌劈死我，那千疾醫書就跟著我到地底下了，所以他才會百般地對我好，想瓦解我的心防！聶師伯，真是謝謝你啊，要是沒有你警告我，我差點傻傻地相信他，把藏醫書的地方告訴他了呢！」
𨪜𨪜「你告訴他了嗎？
𨪜𨪜「你沒聽到我說一」聶驗緊張了，「差點嗎？」霍草兒暗暗在心裡冷笑。這種貨色也妄想得到千疾醫書？！耍耍他！「「差點」就是還沒.」
𨪜𨪜「那就好，那就好，千疾醫書是歧黃門寶物，可不能落入歹人手裡！聶繽鬆了口氣。
𨪜𨪜還歹人咧！元傲風苦是歹人，他聶繽不曉得算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𨪜𨪜霍草兒正經八白地點限，「我知道，爺爺交代過千疾醫書只能交給心念天下蒼生、仁心仁術的好醫音，而且這個人會是咱們岐黃門的掌門人！」
𨪜𨪜岐黃門自霍亦罕之下只傳了郭震懷、葉容華和他聶繽三名徒兒，換言之，依照霍亦罕遺命，千疾醫書應該是他們三人之一得到。
𨪜𨪜「若論醫術仁德，三人之中以我聶繽推崇！」聶繽傻呼呼地笑了。
𨪜𨪜真不害臊！
𨪜𨪜霍草兒翻了翻白眼，「不，不是你！」
𨪜𨪜「難道是郭震懷？」那個唯利是圖的暴發戶？！師父偏心！
𨪜𨪜霍草兒搖頭.
𨪜𨪜「葉容華？」那個風騷娘們？！霍亦罕簡直老眼昏花！
𨪜𨪜霍草兒右手閒閒地煽著風，「你們三個的確實歧黃門徒，可惜若真要說仁心仁術，你們連邊都沾不上！」
𨪜𨪜「難道你要違抗師父遺命？」聶繽撲身向前，攫住她的右手腕。
𨪜𨪜現在叫師父啦？！
𨪜𨪜霍草兒徹底地瞧不起他！
𨪜𨪜「有何不可？」本來她就決定若是回魂丹吃完，壽命終了時仍尋不到嚴煜，就把千疾醫書交給真正有心救盡天下疾苦的良醫，好讓蒼生少些病痛之苦。她相信爺爺絕不會反對她如此做的。
𨪜𨪜「你這是叛門，我可以立即殺了你！
𨪜𨪜「要殺就殺，哪來的追麼多廢話？！」」聶繽威脅道。她氣定神閒地，「不過殺了我，可就找不到千疾醫書囉！」
𨪜𨪜「我自然有辦法叫你說出來。」聶繽陰森森地放開她的手。
𨪜𨪜「在告訴你之前，我會先告訴外面那兩個大個兒，」霍草兒微笑，「然後在天上看著你們怎麼爭個你死我活。」
𨪜𨪜「你不會有機會告訴他們。」
𨪜𨪜「哦？」霍草兒壓根不信，「咱們或許可以等著瞧！」
𨪜𨪜話是這麼說，不過白癡才會留下來瞧聶繽要耍什麼手段！她絕定一到湖洲便脫離這個瘟神，自個兒尋嚴煜去！可是……這麼一來，就等於是要離開元傲風了。
𨪜𨪜霍草兒心頭驀然一緊.她放開大黃，伸了伸懶欖，故作無事狀，「和你說話悶死了，我到外頭去！」
𨪜𨪜布簾一掀，她左手順勢搭上坐在右手的元傲風肩膀，「少爺，咱們到哪了？」
𨪜𨪜元傲風身體微僵，語調卻仍維持平緩，「再半日就進湖州地界了。」
𨪜𨪜「哦。」她的心情忽然鬱悶起來。」前座容納兩個大男人已無多餘空位，於是霍草兒掀高布簾，側跪在車裡，將半個身子採出車外，想讓山光水色洗濯她的壞心情。
𨪜𨪜「草兒，你在做什麼？」元傲風被她的危險動作嚇得冷汗直冒，想也不想地側過身子伸手環住她的腰。
𨪜𨪜「我只是想看看風景。」霍草兒無辜地回首，散落的髮絲隨風飄揚，輕輕搔著元傲風的臉龐。
𨪜𨪜魅惑人心的大眼眸近在咫尺，元傲風幾乎克制不住親吻她的慾望。他的理智不斷在腦內叫囂：放開他！放開他！然而下臂卻彷彿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微一用力，霍草兒已騰飛至他膝上。
𨪜𨪜「少爺？」霍草兒嚇到了。
𨪜𨪜元傲風又何嘗不是被自己的舉動嚇住刀他低低咕噥一聲，輕扣著她的腰肢轉頭假裝欣賞遠方景色。
𨪜𨪜身旁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竟是發自鎮日冷著臉的狄霄！
𨪜𨪜元傲風又惱又怒地回頭，「你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