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楚昀
「夠了,艾琳,雖然你是喬伊的未婚妻,但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吧!」斐德瑞不悅地說。
「可是,船長,你對夢惟的態度真的很奇怪,該不會是……」艾琳暖昧地眨眨眼睛,發出一串詭異的笑聲。
「艾琳,你太過份了,我只不過把他當作我的弟弟,你不要隨便抹黑我們的關係。」斐德瑞瞪著艾琳,斥道。
「哎呀,船長,我才沒有抹黑你和夢惟的關係!把夢惟當作是你的弟弟是好事呀!你的家人也去世五年了,也該是你重新尋找一個家的時候了。」艾琳見三言兩語就套出她想要的訊息,得意地笑了笑,不過她可不敢在斐瑞德面前放肆,口中還是說著一些浮濫的安慰的話。
「艾琳……」斐瑞德太瞭解艾琳興風作浪的本事,她今天會說這番話,絕不可能只是為了要安慰他,或是從他口中套出對徐夢惟的觀感!「夢惟才到飛鷹號,你可不要把你平日興風作浪的那一套用在他身上,否則我決不客氣。」
「是的,船長,你的吩咐我怎麼敢不聽呢,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夢惟的。」
嘿嘿!這下她總算知道夢惟對船長重要性了。她才到船上一天,就把一向不近人情、整天埋首公文和帳目的船長變得如此富人情味,至少她知道斐德瑞也會關心人,現在斐德瑞把夢惟當成弟弟看,如果他知道夢惟是個女人,那他會把夢惟當成什麼呢?是妹妹……還是情人……?
「太好了!她在這艘死氣沉沉的船上無聊了這麼久,現在總算有好戲看了!
「這真是一艘壯觀的船!「徐夢惟站在船首,看著這艘美麗的雙桅船,忍不住讚歎起來,飛鷹號共分四層,她所在的船長室及駕駛船都在船的第二層,船長室面地大海開了一扇窗,在船室裡看還不算什麼,但站在船首看下去,才驚歎造船的人員的鬼斧神功,不過站在這麼高的船上,竟然發現在黑夜裡發現她的小船,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錯,這是一艘美麗的船,我們所有的船員都非常愛護它,同時也誓死保護她的主人,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們。」
「徐夢惟聽著喬伊暗示及諷刺的話,猛然轉身,直瞪著原本站在她背後的喬伊說:「你是在暗示我會傷害這艘船及她的主人嗎?」
喬伊不甘示弱地看著徐夢惟的棕眸,棕眸內是一派的坦誠,及幾可燃燒的怒火。「我並沒有影射什麼,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喬伊冷笑著說。「大副,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做出危害這艘船及船長的事。」
「是嗎?夢惟?可是我並不相信你,也許斐德瑞的仁慈讓他收留了你,但是,我並不相信你,事實上,我認為像你這樣來歷不明的人都不值得相信。」
「大副,我並不期盼你信任我,而以你的多疑,我懷疑你是否還有信任人的能力?」徐夢惟反唇相譏。
「夢惟·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喬伊盯著徐夢惟,緩緩地說。
「見鬼了,到底是誰欺人太甚了。從一開始,你就不斷地對我冷嘲熱諷的,還不斷地用傷人的話刺激我,就算你看我不順眼,也不需要做得這麼過份吧!我告訴你,不管你多麼討厭我,反正我擁有船長的信任,我也絕不辜負他的信任,你聽清楚了嗎?」徐夢惟終天爆發了,她一向不是忍氣吞聲的人,對於喬伊的挑戰,她已經夠容忍了,如果再容忍下去,那就不是風度,而是懦弱的行為了。
「你說那麼大聲我當然聽清楚了!只是徐夢惟,你說了那麼多,你可敢在我面前對天發誓,發誓你永遠不會背叛船長,並對他永遠忠心不二?」
「發誓?我為什麼要發誓?我對船長效忠是因為我高興,我願意服侍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明白我自己不會背叛船長。發誓只是一種形式罷了!如果沒有一顆忠誠的心,再嚴重的發誓也不過是一堆垃圾!」
「說得好,夢惟,說得太好了!」
斐德瑞的聲音突然從夢惟的背後傳來,徐夢惟嚇了一跳,連忙轉身,「船長……你怎麼來了?」
「你和喬伊吵得那麼大聲,連死人都快吵醒了,我怎麼能不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斐德瑞平靜的說。「況且——」他指了指身後工作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船員。「我的屬下似乎捨不得不看你們這場好戲,要是你們再吵下去,我的船要沉了。」
「對不起,船長。」徐夢惟慚愧的低下了頭向斐德瑞道歉。
「不,你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斐德瑞冷冷地看著從小認識的好友喬伊,但是當斐德瑞用這種陰冷的語調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還是會感到絲絲的寒意的。「不錯,斐德瑞,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在我們的船上,只是養虎為患,如果我們不小心一點,這艘船上的人都有危險。」「喬伊,我是請你帶夢惟參觀這艘船的,不是讓你逼他對我效忠,也不是讓你和他爭吵。」
「斐德瑞,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喬伊,夢惟只是孩子,和一個孩子吵架,你不覺得丟臉嗎?」
「船長,夠了!」徐夢惟阻止斐德瑞對喬伊的苛責,雖然喬伊的行為很令人厭惡,但是他也是出於對船長的忠誠之心,他不該承受船長如此嚴歷的苛責,況且我已經成年了,不再是小孩子,像剛才的場面,我還能自己處理,不用你替我出頭。」
「夢惟……」喬伊做夢也沒想到夢惟會幫他說話,他原本以為夢惟會在有斐德瑞當靠山的情況下,乘機落井下石,但是夢惟不斷沒有這麼做,反而還為他辨護,這……「喬伊,你看,夢惟還不計前嫌的幫你說話,你還不趕快向他道歉?」
「不用了!」除夢惟即時阻止喬伊,「這件事情你並沒有錯,你只是在盡你的義務和保護船長的職責,我並沒有怪你。」
「船長。」徐夢惟看向斐德瑞決定表明自己的立場,她畢竟是個來歷不明的人,如果她真的憑著斐德瑞對她的優待作威作福,使得全船人都因此排斥她,那她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我現在也算飛鷹號的一分子,我有我的責任與義務,也不會因為你對我的愛護而認為我有權獲得特殊待遇。這個事就到此告一個段落吧!我有點累了,請准許我先告退。」
斐德瑞失神地看著徐夢惟的背影,心中有種莫名的悸動,到底是什麼樣的教育才能培養出這種正直又高貴的自尊?跟他比起來,在特蘭斯的那些貴族的小孩,簡直是令人難以忍受,他們不是被寵壞了,就是高傲自大得讓人討厭,如果自己能教導出這樣的小孩,自己一定是最驕傲的父親。
「斐德瑞,我真的不明白,他這分傲氣和自尊……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他說他成年了,那他怎麼會這麼瘦小?甚至連鬍子都沒有一根?」喬伊看著徐夢惟韻背影不解的說。
「我也不明白,也話是柴裡斯人發育比較遲,喬伊,你不要再為難他了,他是個好孩子,讓他在我的身邊會有很大的助益的。」
「斐德瑞,也許你說得對,好,我不會再為難他,但是他以後就成為你的責任了。」
「我知道,喬伊,我知道。」
站在船首,徐夢惟凝視著深夜的律海,銀色的月光輕灑在深藍色的海水上,與天上的星辰互相輝應。看著眼前的美景,她不知不覺的吟出杜面公爵所寫的詩句。「可愛的星呀!你高高地在照臨黑絨絨的大地吧!在那銀灰四射的朵朵輕雲中飛馳……」
「就如璀璨的寶石,點綴著夜的面紗,照亮了神秘的時刻……」一副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徐夢惟身後響起,接著念未完的詩句。
不用回頭,徐夢惟就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她到這艘船已經三天了,這個聲音一直陪伴著她,只是她從來沒想到,一樣的詩句從不同的人嘴裡出來竟有好大的差另。
「很好聽的詩句,船長。尤其是由你念出,把這首詩的神韻完全表露無遺。」
走到徐夢惟身旁,斐德瑞斜靠在欄杆邊,仰起頭讓有清涼海風吹著他披散的頭髮,蕭灑的神態,讓徐夢惟看呆了。
「夢惟,你在船上室裡看到杜南詩集?」徐夢惟聽斐德瑞一說,才想起船長室中好像真的有幾本詩集,到這船上才幾天,根本沒有時間去看這些書,但她總不能說她以前應當讀過這些詩吧!」
「是的,船長杜南公爵寫的詩真美,能寫這樣的詩的人一定非常有才華,可惜,我沒有辦法見到他本人。」
斐德瑞沉寂地望著遠方,過好一會兒才說:「如果我告訴你,這些詩的作者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呢?」
「難道你就是……」徐夢惟聽出斐德瑞話中的含意,震驚的問「你就是杜南公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