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夢雲
今日若不是探春丫頭拿出這類似的東西來,她肯定早把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忘得一乾二淨了。
第七章
「老奶奶,您可記得那房親戚喚何姓名?家住何方?」一得知血泊的消息,武探春再也無法壓抑滿心的歡喜,緊握賈老夫人一雙佈滿皺紋的手,焦急地逼問著。
「咦?你這丫頭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奇怪?
不過是件巧合之事,瞧你問得好像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似的,真是怪異喲廣賈老夫人人雖老,可腦子可不糊塗,她一看武探春今日這反常的舉止,心裡已對她起了幾分懷疑。
「這……」武探春心裡掙扎著,不知是否該對老奶奶吐露實情,可想到自己對諸葛遠樵的承諾,她於是把心一橫,咬牙謊稱道:「其實我是滿心不甘,想到自己絞盡腦汁所做出來的東西,竟然和人相似,我說什麼也得見它一見,看看它的模樣。」
「你啊!」這丫頭就是不肯服輸,凡事總要跟人爭個長短,這樣的性子她實在不知該說好或是不好。
「唉,算了!既然你不甘心,奶奶告訴你便是。那房親戚跟我們同姓,家就住在金陵城的北面,你若想拜訪他們,見識那樣東西,只要打著奶奶的名號,我想他們應該不會為難你才是。」
聽了賈老夫人的話之後,武探春心裡更感愧疚,只因她撒謊騙了這對自己好到不能再好的老人,這讓她不禁因心情沉重而淚潸潸,「奶奶,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她發誓,等所有事情解決後,她一定會到老奶奶面前負荊請罪,把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她老人家稟告清楚。
「傻丫頭,你到底在道歉個什麼勁?不過是個巧合,做了相似的東西給我,奶奶怎會為了這種小事跟你這傻丫頭計較,最重要的是你那顆誠摯的心,懂了吧?」
賈老夫人不懂武探春心裡的愧疚因何而來,逕自把她當成是禮物與人相同的因素。
「懂了,懂了。」對老奶奶的誤解,武探春真有股想對她解釋清楚的衝動;若不是答應諸葛遠樵在先,現在她肯定不顧一切地說出口。「好了!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該是用膳的時候,探春就不打擾老奶奶了,改日有機會,我定然再來造訪,到時保證會再送您一份特大號的禮,當作這次的補償。」補償對她的欺騙隱瞞。
「特大號的禮?」老人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反問,「是你這丫頭心儀的男人嗎?」
「男人?!」天啊、地啊,饒了她吧!「奶奶,這輩子您若想著探春嫁出去,保證無望;我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試問當今世上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樣的我,對吧?」
「呵呵,這很難說幄!」探春」丫頭不只人長得美,心性又聰明,這樣裡外皆備的好姑娘,也只有真正具慧眼的好男人才有娶她的福氣。
前陣子她還聽寶玉提起一個叫諸葛什麼的,對他們家探春表現得很心儀的模樣,想來應是有心才是。
對這種事,她老人家雖不打算出面干涉,卻也樂觀其成、只要這對小兒女互相情投意合,那……呵呵,賈府可又能熱鬧好幾天了呢!
不知老奶奶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的武探春,一看她臉上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不禁頭皮發麻、全身發冷,趕緊開口說了聲再會,便腳底抹油,溜得比什麼都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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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同樣的黑衣人再次出現在賈府的大觀園中。
但瞧他行蹤詭異、躡手躡腳,邊走還邊小心注意四周景況,確定沒人發現他的行跡,才轉身對一扇熟悉的門板輕叩幾聲。
正在房內秉燭夜讀的諸葛遠樵,一聽這敲門聲,以為是好友賈寶玉夜訪而來,不疑有他直接把門打開往外一看,卻見門外之人一身是黑,與他之前夜探賈府的裝扮很是相同,這分明是針對他而來嘛!
「你是誰?為何做這樣裝扮?」這可是他的正字標記,豈容他人模仿!
「噓!小聲點。」天啊!他是惟恐天下不亂嗎?
喊這麼大聲,也不怕被人聽見。「武探春,知道了吧?趕快讓我進去。」
話落,她也不管他肯或不肯,直接伸手一推,大方地踏了進去,跟著才解開覆在自己臉上的黑布,以一張美麗絕倫的容顏面對他。
「這麼晚了,你竟然隻身跑到一個大男人房裡,難道不怕被人發現,壞作名節?」這女人的膽子實在大得過分,總喜歡做些驚人之舉,惹人替她憂心,真是個不知死活的蠢女人。
「哼!」女子名節在武探春眼中形同無物,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她一生只求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地,哪怕人怎麼去說。「我已經有血珀的消息了,你聽是不聽?」這才是她今晚來此的目的,其餘的她懶得浪費唇舌。
一聽血珀二字,諸葛遠樵再也無心於其他,一個跨步焦急地鉗緊她細弱的雙肩逼問:「趕快說,血珀現今流落何方?被何人所收藏?」
「放手!你掐痛我了啦!」這男人的手勁實在大得嚇人,別看他只是輕輕掐住她的雙肩不放,那勁道可足以掐紅她細嫩的雪膚;不用脫衣細瞧,武探春也能知道自己的雙肩鐵定瘀青了啦!
「喔,對不住,在下只是心急了點,所以才會……」一聽她呼疼,諸葛遠樵滿臉愧疚地趕緊放開她,更焦急地開口道:「來!我瞧瞧,是否有傷到你?」
瞧?「呵呵!敢問這位君子,你要怎麼瞧?難道要小女子當著你的面褪衣讓你看個清楚不成?」廢話一堆,根本於事無補。
「這……」失當的言詞,再次逼紅諸葛遠樵一張俊臉,「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的個是故意的,望姑娘能原諒在下的失言與方纔的粗魯行徑。」
「哈哈哈!」看他一張俊臉紅得可比天上晚霞,武探春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但笑得誇張,還笑彎了腰,捧著肚子笑出兩泡淚。
看這女人笑得如此放肆,諸葛遠樵一時惱羞成怒,乾脆橫眼怒瞪,直逼她住了口,他才沒好氣地導回正題:「現在姑娘總可以把話說清楚了吧?」
「是、是。」諸葛遠樵表現的越是怒氣騰騰,武探春的笑意就益發無法控制;若不是對他那雙怒眼還存有幾分忌憚,她可能會再次仰首大笑,哪管他氣得吹鬍子瞪眼。「我今天去見老奶奶,從她口中得知賈府的一房遠親擁有如你所描述的東西至於那樣東西,是否真是你所說的血珀,就得由我親自出馬證實了。」
「你想親自出馬?」諸葛遠樵攢眉忖度,越想越覺得不妥。不知這件事有無危險,他實在很不放心讓她獨自涉險。「我看還是由我陪你一同前往比較妥當。」
不知為何,諸葛遠樵就是受不了她可能會遭遇任何危險,這會讓他的心感到莫名的焦慮、莫名的不安,說什麼他也不會同意讓她親身涉險。
「你要陪我一起去?」武探春好笑地反問:「敢問諸葛公子,你想以何種身份陪我一同前往?」兩人既不是親戚,也無夫妻名分,若真相偕而行,恐怕惹來的閒話會更加不堪。
「這倒是個問題。」確實,無名無分,他如何陪一個姑娘家探訪親友,這再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突然,諸葛遠樵靈機一動,想到……「這樣好了,我就以姑娘的未婚夫婿為名,伴你一同前往,這樣如何?」
「未婚夫婿?」哼!這擺明就是在佔她便宜嘛!
「不妥,不妥,我看你就以賈府僕傭為名,陪我這千金小姐走一遭,這樣人家才不會說啥閒話。」
想佔她便宜,門都沒有!她武探春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與其讓他以自己未婚夫婿為名,不如讓他當個僕傭來得妥當些。
「僕傭?」一聽這兩個字,諸葛遠樵不由得瞠大雙眼,怎麼也無法苟同這卑賤低下的身份;想他身為刺勒國的王子,怎能當人僕傭,這事若傳回刺勒國,他尊嚴何存?
「如果你不願意也無妨,不如就由我自己前往就好,你就安心在府中靜等我的消息,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反正武探春從一開始就沒把諸葛遠樵算在內,有他或無他的參與,對她的計劃都沒啥影響。
「不行!」諸葛遠樵說什麼也不放心讓這魯莽的女子孤身涉險,但實在無法可想的他,最後也只好贊同她的提議,「好吧!就依你的建議,我當你的僕傭,陪你一同前往就是。」
「哈哈!太好了,那就這樣決定!」想到有人能陪自己一起前往,武探春還真鬆了口氣。
她口中雖說不怕,還大膽地決定要自己前往,可心裡還是有點恐懼就是,畢竟未知的情況會隱藏什麼危機,還是難以預防的。
如今有了諸葛遠樵的相伴,她終於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