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一場戲 文 / 願落
項少龍非常不溫柔的把方夏扔到了床上,然後就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快點把你的濕衣服脫下來。」語氣依然很差。
方夏是真的有點頭暈暈了,什麼也顧不得想,乖乖的脫掉了外面的禮服,又躲到被子裡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睡衣,然後又乖乖的裹著被子躺好。「唔,好舒服。」忍不住輕歎。
項少龍換掉特種兵的衣服回來,正好聽到方夏這句感歎,於是無語地衝著她搖頭:「你說你一個小女生,做什麼這麼拚命啊,你相信我不好嗎?」一邊說,一邊把方夏換下的濕衣服團成一團,找了個箱子塞了進去。
方夏看項少龍那樣蹂躪她的禮服,本想說句什麼的,但是想想他現在正在不高興,就又閉上了嘴。總算項少龍也是因為看她自己把自己弄感冒才生氣的,也算關心自己了,有個這樣的朋友也還不錯了,就別老是挑三揀四的了。
這麼想著,方夏也沒有跟項少龍頂嘴,而是「嘿嘿」笑了兩聲。
「你不會凍傻了吧?」項少龍瞪著方夏,「還笑!」
方夏不理他,仍舊傻笑,然後看著他故意這樣板著臉表示關心,真是越看越可愛,便更停不下笑容了。
項少龍無奈了:「完了,看來真的傻了。」
「夠了啊你!」方夏吸吸鼻涕,斜眼看著項少龍,「一會兒趙穆就來了,你快想想怎麼說吧。呃,要不然,你趴在我床沿上,我們倆都裝睡著?」
「ok!就這麼辦!」方夏隨便這麼一說,項少龍竟然同意,然後就真的趴下假裝睡著一般。
方夏眨著眼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起來的意思,也不像在開玩笑,索性也閉上了眼。也許真的是因為感冒,她竟然一下子就睡著了。
不過畢竟是心中有事,方夏睡得並不踏實,當耳邊傳來一陣喧鬧聲時,她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項少龍仍坐在自己身前,看她醒了朝她眨了眨眼。方夏心中一定,朝他身後看去,然後一下子傻了眼。
房間裡滿滿當當都是人!
除了項少龍坐在她床前,床頭處還站著烏廷芳和趙氏,而房間剩下的空間裡,一邊站著烏堡主、烏廷威和大牛,另一邊赫然是趙穆、連晉,以及一個背著木頭箱子的中年男人。
方夏暈了,不是說古代男女之防很嚴重的麼,她好歹是躺在床上,為嘛這麼一群男人就大大咧咧的進來了她的臥房?好吧,這是電視劇,不是真正的歷史,戰國的風俗究竟怎樣,方夏也不確定,所以進來就進來吧。而且,想想也知道了,項少龍之前在裝睡,有人來敲門卻沒人答應,趙穆肯定以為房間裡根本就沒有人,於是直接就帶人闖進來了!
反正來就來了,方夏也不怕被人看,項少龍更不知道這些迴避不迴避的問題,那就繼續演戲!
「少龍,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方夏「虛弱」的問道。
項少龍背對眾人,沖方夏擠眉弄眼:「是這樣的,侯爺擔心我腿傷嚴重,帶了很多人來看我,還特意帶了醫生幫我治傷,我簡直擔當不起啊,只是一點點小傷,還要勞動侯爺。」
「醫生幫你看過腿了,傷勢如何?」方夏不太會演戲,不過反正躺在床上,別人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只要有感情的朗誦台詞就夠了。
項少龍嘴角一揚:「當然沒事啦,就是有點淤青。不過侯爺真是個好人,聽說你生病了,一定要幫你看看。」
方夏早已猜到,於是沖項少龍點點頭,裹著被子由他扶著微微起身,沖一臉陰霾的趙穆微微一笑:「多謝侯爺。」終於還是在趙穆那裡備上案了。
趙穆面上功夫極佳,一對上方夏,臉上陰霾便一掃而空,唇角含笑溫文有禮:「項夫人不必客氣。巫醫師,你一定要盡心為項夫人診治!」說話的時候,趙穆一直盯著方夏,就算對醫生下命令,也只是微微轉頭抬抬下巴,目光卻分毫未離開方夏的臉。
方夏覺得有點驚心,微微轉開了目光。
「是,侯爺!」那位背木箱的中年男子拱手答了話,就越過趙穆朝床前走了過來。站定以後,他很客氣的跟方夏道:「夫人,請讓巫某為您把脈。」
方夏總算得以擺脫趙穆的注視,眼神示意項少龍扶著她躺好。不是她自己沒力氣,做戲要做全套,更加虛弱一點也好。
項少龍將方夏放好,又幫她理了理被子,然後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對方夏說道:「這位巫醫生醫術很好的,你乖一點,把手伸出來,醫生要給你把脈。」
雖然知道項少龍的溫柔是因為有外人在場,故意做給人看的,但是對上他「深情」的目光,方夏竟然大腦空白了一下,心咚咚跳著,乖乖把手伸了出來。肯定是因為生病免疫力下降……可是這張臉真的好帥!方夏心中一萬頭神獸在亂跑。
那位巫醫生當然不知道方夏在發花癡,只是認真幫方夏把起了脈。
「醫師,請問我怎麼樣了?」方夏許久之後回了神。雖然看到項少龍依然深情的臉,還是有點心跳加速,但是看到醫生她更加忐忑,很怕之前造出來的病有問題,醫生診斷不出來。
「是啊醫生,夏姐姐如何?」一旁站了許久都沒說話的烏廷芳插嘴了,她比方夏還緊張。
「項夫人病情如何?」趙穆也上前一步問道。
那醫生本來沒什麼別的表情,但見趙穆來問,便連忙收回了指頭,起身走過去回答他:「項夫人的病來勢洶洶,脈象時緊時慢,實在是凶險。」
「當真如此嚴重?」趙穆瞇著眼睛看著醫生。
項少龍也連忙轉身問道:「喂,醫生,我太太的病好不好治?看著她這麼痛苦,我很擔心啊!」
「項兄還真是憐香惜玉。」在趙穆後面的連晉忽然說了一句。
趙穆微微側首,聽連晉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項少龍和方夏一眼。
項少龍也發現了趙穆的動作,不過他也不知道連晉的用意,只是很不屑的瞥了連晉一眼:「男人照顧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何況我這是疼我夫人,難道連兄你覺得女人就是拿來利用的,根本不會去管她們的死活?」
項少龍甩出了這句話之後,就懶得理連晉,又去請教醫生了。他沒注意的是,他的話說完之後,烏廷芳忽然身體顫了顫,飛快的瞪了連晉一眼。連晉被烏廷芳瞪了,卻沒有解釋的機會,看著烏廷芳直接轉過身背對他所在的位置,他射向項少龍的目光更銳利了。
項少龍根本沒去理會這些,他正和醫生討論方夏的病情。他本來覺得方夏最多也就是個小感冒,勉強應付過趙穆就好了,誰知道醫生說得那麼嚴重,把他嚇了一跳。
醫生倒是不慌不忙:「夫人體虛,難耐炎熱,又兼近日勞損過度,才致病得有些嚴重。」
「那她要多久才能好起來啊?」項少龍著急得問。
「不過是濕熱之症,吃些藥,將養幾日,很快便好,毋需太過緊張。」
項少龍鬆了口氣:「啊,那就好,謝謝你啊,醫生。」
方夏也鬆了口氣,總算矇混過關了。其實還多虧了項少龍那張帥臉,醫生說的什麼脈象時緊時慢,估計就是因為她被項少龍電到的關係。想到這裡,方夏臉微微有點紅,真是丟人啊!「謝謝你啊,醫生。」方夏向醫生道謝。
醫生客氣表示:「應該的。」
烏廷芳聽說方夏沒事,頓時放下心來,笑笑對方夏道:「夏姐姐,還要謝謝侯爺。侯爺專程請來了王宮中專為大王診病的巫醫師,雖然是要為項大哥看腿傷,沒想到剛好幫了夏姐姐。」烏廷芳還是太單純了,雖然她不知道質子府有刺客的事情,但是就算她知道,估計她也想不到趙穆來烏家堡的真正原因,更加別提去想像這其中連晉所起到的作用。
不過烏廷芳既然這麼說了,方夏也只得「勉力」起身,對上趙穆:「多謝侯爺。」
項少龍記得方夏很怕趙穆,於是連忙回身扶方夏躺好:「你還沒好,還是好好休息,讓我去好好謝謝侯爺就好了。」
項少龍說完,便回去十分誠懇的對趙穆說道:「真是謝謝你啊侯爺,之前看著我夫人一睡不起,我簡直急死了。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趙穆臉色非常難看。
方夏則埋在被子裡偷笑,好像剛剛項少龍還「急得」都在她床前「睡」著了?
項少龍謝完了趙穆,又找上了連晉:「還有你啊,連兄。聽說你今天好像是特地來跟我說對不起的,不過我腿上提前綁了護腿,沒有傷到骨頭。唉,真是可惜,麻煩你白跑了一趟。啊,其實也不能怪你,你又不是故意踢傷我的,我也不是個小氣的人,你就不用說對不起了,我原諒你了。」
項少龍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又是暗暗指連晉故意踢他,又故作大度的原諒他,還告訴他自己提前做了準備所以他的陰險沒能得逞,總之應該能把連晉氣得不輕。
可惜連晉抱著自己的劍,好像一點都沒受到影響,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笑容,淡定道:「項兄真是大度。」
趙穆一向久居高位,顯然養氣功夫不如連晉,因為他不需要。所以既然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耐煩的說道:「既然項少俠的腿沒大礙,項夫人也需要休養,本侯也不耽誤你們歇息,我們走。」語氣已經沒有剛來時的趾高氣揚。
烏堡主不卑不亢:「在下送侯爺出去。」
趙穆帶著人轉身走了,不過連晉的目光卻在項少龍和方夏的身上深深的徘徊了一會兒,項少龍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兩人之間一片火花四濺,可惜躺在床上的方夏和背對著連晉的烏廷芳並沒發覺。
這群人總算都離開了方夏的房間,方夏還想問問項少龍今天的進展,於是便找借口讓烏廷芳和趙氏也都回去了,烏廷芳還不忘留下了方夏今天賭球贏的金子。
房間裡只剩了方夏和項少龍,方夏迫不及待地發問:「怎麼樣,今天大家都沒事吧?找到嬴政了嗎?」
「唉。」項少龍一聽方夏問起這個,臉上有些黯然,「烏堡主派人跟了一個月,都沒見到趙穆轉移質子的跡象,我還以為今天可以在質子府見到嬴政。結果——還好你有先見之明,沒想到那個趙穆居然真的找人假扮朱姬和嬴政,我們差點就中招了。」
「居然真的這樣!」方夏雖然早知道會這樣,但還是適當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驚訝,然後問起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你們怎麼辦的?沒有人受傷吧?」
「因為怕有埋伏,所以我和陶總管就帶了兩個人到質子府內查看,其它人留在外面接應,畢竟本來也沒打算今天救人。我們四個到了一個房間外面,看到一個男人背對著我們坐在房間裡,我本來以為他就是質子,但是陶總管拉著我走開了。後來他告訴我,那人身材高大,嬴政今年才十一歲,根本不可能是他。」
「不過這樣也不能確認他是否是趙穆派來假扮質子的,於是我們更加小心的查探,又叫我們發現了一個女人。陶總管懷疑她是朱姬,但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善柔,頓時就知道不妙,連忙帶著陶總管他們撤退。」
「還好你聰明啊!」方夏聽得緊張,發出感歎,「於是你們安全撤退了?」
「快要出來時,被人發現了。」項少龍歎了口氣。
「那有沒有事?」方夏又緊張了,連忙上下打量項少龍。
項少龍見方夏緊張,似乎很是開心,終於笑了笑:「我能有事嗎?不過陶總管受了點輕傷,另有一個傢伙替陶總管擋了一箭,受傷挺重的。」
「啊,這樣啊。」方夏感歎中帶著可惜,不過心裡卻是慶幸的,原本要死很多人的,因為她的幾句建議,只有一人重傷,她心中一種自豪感油然升起:看,沒有武力值也可以救人!
項少龍也有些感慨:「唉,看來要救嬴政出來,還得好好計劃一下,急是急不來的。這次幸虧有你,要是我貿然帶人進去質子府救人,恐怕受傷的就不是一個人,大家能不能回來都是問題。」
項少龍說到後面臉色越來越沉重:「我們被發現後,和善柔、假嬴政以及其它守衛打了一陣,好不容易逃到門口,還有一個家將刺中了那個假嬴政,結果忽然又出現了一大批弓箭手,還好我們逃得快,只有一個人中箭。」
方夏明白當時情況的緊急,但是不能身臨其境,她最多腦補一幅像從前看得電視劇一樣的畫面,也無法體會那種驚險,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項少龍。
項少龍卻不是一般人,他很快自己走出那種黯然,拍了拍方夏:「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再想這些了。反正還有三年時間,我們慢慢來就是了,嬴政總能被救出來的。你先睡覺,等你睡著了,我去看看那個受傷的兄弟去。」
「你去就行,我自己睡。」
「不行,我得陪你睡,誰叫你是我夫人呢!」
「誰要你陪啊!」
「不行,你一向不聽話,我必須得看著你睡著才走。」
「哼,懶得理你!」
方夏直接翻身背對項少龍,閉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