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9章 過來受死(雙更合一,求粉紅票上榜!) 文 / 風行水雲間
「典叔,幫我查一個人的下落。」
典青岳去取杯子的手一頓:「現在?」
「對,現在!」皇甫銘從懷中取出一把梳篦,「我知道您作法需要媒介。這篦上有她的頭髮。」
典青岳看清了他眼底寫滿的不容置疑,於是歎了口氣,從他手裡接過篦子道:「你要尋的,可是寧長老?」
小少爺也到年紀了,可為何是寧小閒呢?這姑娘看著年輕,可是身上古怪頗多,懷揣著的秘密怕是不比少爺少了,他便不能尋個正常人家的女子麼?
皇甫銘面上露出兩分忸怩,隨即坦然道:「不錯。方纔她送我的象牙算盤,珠子突然裂了,我這幾日也有些心驚肉跳,怕她有些不妥,想請您幫我找找她的下落。」
典青岳聽他這麼一說,臉上的揶揄之色也收了起來。他知道面前這小傢伙的真正身份,皇甫銘既說「心驚肉跳」,那麼這事兒必然不小。他也沒心思再開玩笑,吩咐下人搬了個燃燒得正旺的火盆過來。
他從懷中取出錦囊,將篦上的兩根頭髮、幾塊獸骨和一小簇銀色的粉末都裝了進去,隨後低低地念了一會兒咒,將錦囊丟進了火盆中。
頓時,空氣中似乎響起了一陣呢呢喃喃之聲,像有無數鬼神正在竊竊私語。火盆的光芒也變成了奇異的碧綠之色。
皇甫銘瞪大了眼,眨也不眨地盯住火盆看。
火焰仿若有生命一般跳動,然後在兩人注視下「忽」地一下子拔高了,竟然形成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火焰晃動得越來越慢,火中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俏面柳眉、杏眼菱唇,可不就是寧小閒的模樣?只是這火焰形成的人像神色木訥。遠遠映不出她眸中原有的靈動神彩。饒是如此,皇甫銘也看得大氣不敢出一口,唯恐一次吹氣就將這影子吹沒了。
火中人影微微張開了櫻唇。似要說話,下一秒。竟然重新又變得模糊起來,那眼眸、那唇、那臉,都在皇甫銘驚駭的目光中逐一消失不見。幾個呼吸之後。盆中的火焰仍在跳動,但,也只是火焰而已了。
皇甫銘原本紅潤的面色都微微泛白,嘎聲道:「典叔,這,這是什麼意思?」千萬不要是他所推測的那樣!
典青岳也驚愕不已。此時只能實話實說道:「這個,火鑒之術可以推斷物主所在的大致方位。如今她只成形了幾息就已經消散,若非火鑒之術在她身上失效,那就只剩一種可能:寧長老已經不在人間。」
皇甫銘大聲道:「我不信!她修為明明不弱,又是隱流的長老,怎可能在中京身殞!必是火鑒之術出錯了,她身上秘密頗多,火鑒術不能生效也不稀奇!」
若是修為深厚就天下無敵的話,那世上也不會有雙拳難敵四手、一個好漢三個幫這樣的俗語了。典青岳輕咳了一聲,對於這小子的自欺欺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皇甫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面色一會兒發紅,一會兒轉青。突然道:「典叔,若是中京的消息傳回來,你一定要告知我!」
典青岳應了,隨後就見到皇甫銘用力眨了眨眼,旋身而走。
他衝出去的時候力道太大,撞得兩扇門扉又彈了回來,一股冷風灌進溫暖如春的屋子,颼颼轉了兩圈。
典青兵只能再次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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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天斬斷了縛龍索,將它從鎖骨中拉出。就將它和南明離火劍拋到了一邊。這價值數千萬靈石的神劍被棄之若屣,只能不甘而委屈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一個閃身。在黑暗中準確地將那具嬌小的身軀擁入懷中。她身上傳來的冰冷,令他心驚。緊接著。他伸手撫住她後心位置,神力源源不絕地輸送過去。
顧不得她滿身血污,他的吻,精確地落在她的額上,隨後輕聲安慰道:「莫怕,我這便救你……」
他只說到這裡,話音就戛然而止。
他說不下去了,以往百試百靈的神力輸送,這一次卻像石沉大海,她的肌體沒有任何反應。
長天心中猛地一沉,伸手打了個響指。黑石壁上的長明燈亮起,這一層立刻重見光明。
於是他看到,溫暖的燈光下,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那般俏皮自得,是過往她無數次惡作劇之後他最熟悉的表情,她小巧的鼻子微微皺起,杏眼中彷彿蘊有笑意,卻凝固著他揮劍斬斷了縛龍索那一剎那的華光。
那一抹標誌著他從此獲得了自由的璀璨光芒,永遠被定格在她漂亮的眼眸裡。
長天呆住了。
他見慣生死,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急忙將自己的內丹取出,放入她口中,澎湃的神力依舊衝擊著她的筋脈。
然而過了很久很久,她也沒有一點點回生的跡象。
他抱住懷中女子的雙手,向來穩定的雙手,突然顫抖起來:「不,不可能!小閒,別騙我,別嚇唬我!」
他急切地親吻她光潔的額、嬌美的面頰、小巧的鼻尖,可是他的火熱卻得不到回應。
他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吻著,直到他嘗到了她唇間溢出的血,那般鮮,那般甜,他才驀地停住了。
一個念頭突然浮了起來:「不對,她修為已到了合道後期,應該能抽取出元神才對。大不了,給她換一副身軀便好。」
他暗罵自己糊塗,一邊將修長的手指按到了她的太陽穴上,默運法訣。
……
「……這是?」幾個呼吸之後,他瞪著手中一縷淡藍色的魂火,只覺得自己像在數九寒冬裡被一盆冰水迎頭潑下,驅不走的寒意從心裡冷到了外頭去。
她竟然連元神都無法凝結!這縷神魂竟比凡人更加凋零,就算換入了新的身體,只憑這樣殘缺不全的魂魄,即使醒了也只能做一輩子的白癡。
一股暴虐之氣從胸腹間升騰而起。長天忍不住仰天長嘯,整座神魔獄都在他的威怒之中簌簌發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坍塌殆盡。
怎會如此。怎能如此?!
他忍不住伸手覆在她身軀上,逐一檢查傷口。越是察看就越是驚心。
她的身體,根本就已經千瘡百孔,連臟腑都沒有幾處完好!他都無法想像,她是怎樣拖著這般殘破的身軀,與外面那群人周旋到底?
他的寶貝,原本是那樣畏疼的一個小人兒,煉功時受到丁點兒疼痛,都要對著他哀哀叫喚個不停。
怪不得她方才倚在黑石壁上不肯過來。八成是沒了力氣,兩成卻是怕他發現她私用了禁術,燃燒了自己的魂魄罷?!
他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再將她翻過來,打一頓p股。可惜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逝,隨後他看到寧小閒的右手無名指上分出絲絲縷縷黑光,很快凝聚在一處,化成了一枚樸實無華的木質戒指。
「叮嚀」,戒指落到地上,滴溜溜地轉了個圈。這才安安靜靜地躺下。
他認得這枚戒指。這是神魔獄的啟動之物,若非主人主動脫下,則只會在主人身亡時顯出蹤跡。等待下一任新主人的出現。
她真的已經不在了。
長天怔怔地揀起戒指,突然感到心口上傳來被炸裂一般的疼痛,那樣的痛苦刺入心扉,幾乎令他的神魂都要為之顫慄:
他永遠失去她了,在他重獲自由的那一刻。
早知如此,他當初何必吞下道果,去周遊什麼小千世界?
早知如此,他寧可困守在這神魔獄之中。只要能見著她笑,見著她骨碌碌轉動眼珠的模樣。聽她噘著嘴喚他「長天」……只要有她陪伴,平安喜樂直到此生終了。又有什麼不好?他已經一個人戰鬥了太久太久,他血孽而漫長的生命能以這樣平淡而又幸福的方式收場。豈非也是善終?
長天緊緊地、緊緊地抱住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面。若在以往他這樣使壞地抱她,她必然會用力捶著他的胸口,悶聲悶氣道:「放手,喘不上氣兒啦!」哪裡會像現在這般乖乖巧巧地憑他揉捏?
只是到了現在,他寧可傾其所有,換她再說一個字出來。
「你這個小騙子,又不守約定……」他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埋怨到這裡,就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她嘴角勾起的笑仍帶著兩分俏皮又討好的意味,原本鮮花般的唇瓣因為失血而顯得蒼白,他怔怔地望了很久,才輕輕吻住、深深吮吸。
他要將她的味道牢記心間。
他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自由,可是此後身邊卻永遠地少了一個嬌俏玲瓏的身影。倘若不曾遇過他,她原本可以在這世界上卑微但是長久地活下去,而非生如夏花,在最美的年華凋零。
石壁上的燈光將兩人相擁的身影長長地拖在地上,像是已經羈絆纏繞了一世。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長天都不曾有甚動作,彷彿化成了石像。
他貪戀的這具身體,即使在他溫暖的懷中也已經變得更加冰冷,他卻捨不得放下。
這時,有一個聲音怯生生地從角落裡響起:「長天大人,殺害女主人的兇手還在外面……」
長天的身體頓時一動。
說話的正是丹爐窮奇。他的話很有技巧性,「殺害」、「兇手」,這樣敏感的詞彙一跳出口,他果然就感覺到主人身上傳來了可怕的殺氣,如淵如獄、鋒銳無匹。
長天解下寧小閒頸上的魔眼,握在手裡。這一年來魔眼所接收到的無數畫面,立刻從他心頭流淌而過。他看到了她一路東行的所作所為,看到了她在白玉京內與娟娘的鬥法,看到了她競拍南明離火劍的全過程,自然也看到了她是怎樣力戰到底、直到流盡了最後一滴鮮血!
「原來是這樣。」他眸中似有晶瑩閃動,然而水珠還未淌下眼角,就已經被怒火燒乾!「原來是這樣!」
他抱著寧小閒站立了很久,才將她輕輕地放到了黑石椅上,又將她散亂的烏髮輕輕捋好。這三千油亮筆直的青絲,一直是他的最愛。
他往她身上施放了一個清潔術。還原出那張清秀的面龐,又下了好一會兒決心,才將她的雙眼輕輕闔上。隔斷了他想念了許久許久的目光。
「丫頭,乖乖在這裡等我。」他伸手摩挲著她的面頰。柔聲道:「我先替你出了氣,再回來陪你,好不好?」
她自然不會回答,他只當她同意了。
窮奇縮在角落裡大氣也不敢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竟然對著死人說話,大人已經傷心得瘋了!」
長天直起了身體,兩步就走到化妖泉旁邊——從他斬斷縛龍索的那一瞬開始,這口神泉就再也困不住他了。此刻。化妖泉似是能感受到他冰寒的目光,水面上都泛起了層層漣漪,似是在顫抖不已。
他的話,言簡意賅:「臣服,或者消亡!」
他被這口泉水折磨了數萬年之久,若非看在它還有些用處的份兒上,他早將它燒乾了。
這個選擇不難做。
化妖泉也未猶豫,聞聲縮成了一個小小的、晶瑩剔透的水球,飛到他手中,被長天一把捏住了。
他數萬年來的修為。有好一部分都儲在化妖泉中。此刻泉水哪裡還敢納私,乖乖都獻了出來。
長天握著水球,垂目凝立了片刻。再睜眼時,雙目中已是金光奕奕,彷彿夏日午後的艷陽,比原先不知道明亮燦爛多少倍!
他伸手一招,南明離火劍即離地飛起,重入他掌握中。
緊接著,長天一步踏進傳送陣法,高大的身影頓時從這座圍困了他數萬年的大獄中消失不見。
在他身後,神魔獄重新陷入了仿若亙古的漆黑死寂。
……
白玉京內發生了這樣的大事。第七層的貴賓死傷殆盡,神器南明離火劍消失。天上居的長老議席只好發表聲明,今年這場發賣會暫時宣告中止。
離方纔的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白玉京內的賓客幾乎已經都被勸離,傷員也被扶了出去。摘星樓第七層完全封閉起來,從水月鏡中也窺不到這裡,所以此時只有天上居派駐清場的幾個人,看到了寧小閒消失的那面牆壁前,憑空出現了一個黑髮黑衣的男子。
再一次大變活人?這人俊美威嚴如神祇,這幾個人認不出他的人,卻認得他手裡執著的那柄火紅色的長劍——南明離火劍。方纔這劍不是和一位姑娘一起消失的麼,怎麼現在會執在這個男子手裡?
還未等他們面面相覷,長天目光掃過,開口問道:「卞京善在哪裡?金無患在哪裡?」
他的聲音如凜冬十二月的寒風,被他注視的人心若擂鼓,忍不住雙腿一彎,忍不住伸手扶牆才沒有跪下去。場中一時寂靜,居然沒人敢問「你是誰」,也沒人興起半點反抗的念頭,只有一個細小的聲音答怯怯道:「長老們都在聯席議事,應是要商量今日事件的對策。」眼見長天的金瞳轉向自己,他頓感身上壓力大增,趕緊嚥了口唾沫,「金掌門,我們就不知道了。方纔這裡所有賓客都戴著面具,除了,除了……」除了那個被釘在牆上的姑娘。他盯著對方手裡的劍,說不下去了。
長天沒有作聲,只是轉身看向身後的牆面。摘星樓是有自愈能力的法器,但牆上刺龍戟留下的刺痕還不會馬上消失。他伸手撫過牆面上的刺痕和粉色的血跡,微微闔眼站了一會兒,才大步向外走去。
所有人見他打算遠去,都大大鬆了一口氣,這時才覺得兩股戰戰。哪知他走出了四步,突然停住了,轉過身來,冷冷道:「不對!」手一招,這一群人當中就有一個瘦削男子被懸空拎了出來,摔在長天腳下。
「方纔聽到『金無患』三個字的時候,你屏住呼吸、心跳虛快。」他居高臨下望著這人,「說出他的下落,我賜你速死。」寧小閒憑空消失不見,金無患必不死心,一定會派人看守。在他想來,這女子已是瀕亡之身,只要出現,隨便派個人也能盯著她了。
被長天凌厲的氣機鎖定。這人篩糠似地抖了半天說不出來一字,直到長天一腳踩上他的胸口,才張開了嘴……
……
白玉京第十三層。
她成天都在嘴邊念叨。十三是個不吉祥的數字,若她知道長老議席是設在第十三層。怕不得嘲笑一番?長天想到這裡,嘴角微微勾起,隨後心口的疼痛來得更加猛烈。
長老議席上正在爭吵不休。今日發生的事,實在令天上居名譽掃地,第七層的賓客死傷太過,眾人都可以想像未來三個月內,會有多少仙派妖宗上門來討要說法和賠償了。這種情況下,堅持發賣會繼續進行到底和要求就此中止的聲音。各佔了一半。
權長老看了看今日新增列席的人,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各位長老,金掌門還在這裡。」在外人面前還吵得歡,這些長老們耽於安樂太久了。
方才在第七層當中,金無患雖然沒有摘下面具,但他所攜的紫郢青索劍太顯眼,天上居怎會認不出他?此事一結束,作為惹禍方之一,金無患立刻就被請到這裡泡茶了。強龍不壓地頭蛇,他當時也是無法。只好將心腹留在第七層蹲守寧小閒的消息,自己隨長老們走了上來。
他也是攪黃了白玉京發賣會的禍首之一,天上居雖然因此對他印象大減。但畢竟它是個商會組織,並且商會之中也滲有濟世樓的勢力,事情既已到了這個地步,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如何減少損失了。天上居希望在今後與濟世樓的買賣交易中占更多便宜,金無患卻幾乎寸土不讓,兩方爭了半天,終於各退了一步,達成協議。
便在此時。長老議席的秘室大門砰然洞開,一人仗劍不急不徐地走了進來。帶進滿室的冰寒氣息。
這溫暖的秘室,氣溫頓時下降了十幾度。
有位長老怒道:「你是誰。如何膽敢闖入……這裡?」話音頓了一頓,因為他和所有人一樣,都看到了這人手裡握著的南明離火劍。他們和第七層那些沒見識的下人們不一樣,南明離火劍是出了名的傲氣,今日在場中出現的神劍天定之人身材瘦小,萬萬不是眼前的男子,此刻怎會老老實實地被握在他手裡?
這人就隨隨便便往這裡一站,整個秘室中的氣機都被他牽引,在場的其他人隱隱約約間就似站在風暴之中,而眼前的黑衣男子就操控著風眼,似乎舉手投足間就可令風雲乍起、天地變色。
這般無可爭議的強大,令每個人心頭都不期然地生出了臣服的念頭。
長天鳳目掃過全場,立刻鎖定了金無患。他雖未和這人打過交道,但在魔眼顯現的畫面當中,就是他打傷了寧小閒。
他對著金無患勾了勾手指,聲音冰冷若寒風呼嘯,傲慢若雪山峙立:
「過來受死。」
金無患原本緊緊盯住他手中的南明離火劍,聞言勃然大怒。他執掌濟世樓數百年,身居高位慣了,何曾受過這等輕視?然而在他的展開的神念中,眼前這男子的修為竟然深不可測,越是揣摩越有一股博淵暴虐之氣,仿若平靜的大海下有無數洶湧暗流一般。
磨煉了數百年的眼力告訴他,他絕非此人對手。
然而南贍部洲上頂尖兒的高人,他不是見面就是聞名,卻斷然沒有眼前這一號人物。
所以他居然破天荒地忍下這口氣,謹慎道:「閣下何人,為何出言不遜。金某自恃並未得罪閣下……」這話說出口,旁人都聽出他有幾分討好的味道了。
不待他說完,長天已經蹙起長眉道:「你打傷了寧小閒,就是取死之道!她之殞命,有你一份功勞。」
金無患驚道:「她,她果然已死了?」雖知這女子九成九是活不了了,但直到她死去也沒能問出殺女兇手的名字,他好不甘心!
長天面無表情道:「不錯。黃泉路上多寂寥,她向來膽小,已經一個人呆了那麼久,你們盡快下去陪陪她吧。」他心中那頭名為仇恨的巨獸,正舒展著獠牙,咆哮著渴望鮮血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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