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0章 娟娘的試探 文 / 風行水雲間

    她想到這裡，忍不住開口道：「那十萬斤靈茶失竊，她到現在還沒去報失？」

    「督務局不曾聞這方面的動靜。」

    娟娘嗤笑道：「她不報官，是想護著隱流的名聲，不被天下修仙者恥笑？這樣也好，死要面子就得活受罪，英雄好漢也有被一文錢難倒的時候，何況這可是十萬斤靈茶。哈哈哈，一斤靈茶的進價都得六十靈石，我這回給大人足足賺了六百萬靈石！」

    她笑得花枝亂顫。這筆巨款雖然是她瞞著上頭用計賺來的，但到時候紙包不住火，好處一大半肯定是給上面的人拿了，不過她怎麼也能輪到一口湯喝喝罷？

    這時靜室的門響了，不待裡頭的開門，一個藍衣人就推門探頭進來道：「娟娘，今晚有四車靈茶要載入你在內城西北的暗倉。」

    娟娘面上笑容還未收起，已經愕然道：「靈茶？哪裡來的靈茶？」

    這藍衣人翻了翻白眼，不耐煩道：「我哪知道，我只負責通知，這是上頭安排的，你問上頭去。」說完不等回話，砰地一聲又把門甩上了。

    藍衣人在白玉京專門服侍諸位長老，有道是宰相門前七品官，他向來是不給這些執事好臉色。在屬下面前大丟面子，娟娘氣得面色發青，心中暗恨道，等得爬上了高位，總有一天要將這目無長上的潑才給剝了皮！又想，難道是隱流從哪裡弄來了靈茶，先頂用上一陣子？不過，在白玉京發賣會期間，四車能頂多久，兩天還是兩天半？

    也罷，她就大方點好了。將這些靈茶都收入了倉庫，看看這隱流的年輕小姑娘後面還想如何掙扎。娟娘嘴角含笑，手中已經簽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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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寧小閒就行若無事一般，帶著隱衛將中京內城玩了個遍。

    說起來。督務局還真在這內京耗費了大量心血，此刻已是隆冬時節，內京的兩個花園卻還是一派春暖花開、處處蔥蘢鶯啼的美景。這大概是用陣法和結界之功，但每時每刻都要維持恆溫恆濕的代價，就是靈石的大量消耗。大概也只有中京這種財大氣粗的繁華之都，才能承擔起這類華而不實的門面工程。

    寧小閒玩得很開心，除了有一樣：她在園中遇到了金滿意。園子很大，這一回兩人只是遙遙相望了幾眼。金大小姐居然首先迴避了她的目光，低頭匆匆而去。

    她心情不好咩？寧小閒聳了聳肩。

    中京內城各大酒樓的招牌菜，她也找機會品了個遍。不愧是天下薈萃之都，果然集得了八方珍饈，她當年在淺水村、赤霄派時，還以為這裡烹飪天下美味的方式不過如此，來了上都之後，才曉得自己原先有多麼淺薄。別的不提，這裡有幾家知名酒樓的招牌菜，乃是用異獸肉入菜。食客吃了之後，要麼強固筋腑，要麼氣力稍長。都是有真正實際功效的。

    不過她在中京吃到的最美味，居然是一道實打實的素菜「鼎湖上素」。這是臻味齋的當家名菜，一天只限量供應五十份的，她帶人老老實實排了隊才親口嘗到。材料不過香菇、口蘑、榆黃蘑、竹蓀、冬筍等物，其中的湯汁卻是老火吊出，做出了尤勝肉味的鮮嫩滑爽、香醇固雋。她不過嘗了幾口，就感覺到心地澄清，悠思翩飛，連道心都有再次提升的感覺。端的是非同小可。

    只是這樣的美味也是極昂貴，這麼一小份兒菜餚。就要三千兩銀子。

    在旁人眼中，她狀甚悠閒地過了兩天。然後，就到了白玉京發賣會開始之日。

    只有親自參加了這天下盛會，才明白「客似雲來」的真實含義。她才走到天上居門口，才發現那條寬過百米的青雲路已然門庭若市，甚至停不下修仙者和權貴的馬車，後面卻還有更多人絡繹不絕趕來。

    幸好天上居應付這樣的場面也慣有經驗，規定門外每輛馬車的停靠時間不得超過四十息就要由下人或侍衛駕走。走進了天上居的客人，每人可以分到一副面具，戴在臉上不僅可以隱去面容，連身形都會在旁人眼中變得模糊不堪。這面具本身就是一件價值不菲的法器，可以阻止別人的神念探查，達到保護*的目的。

    同時，每位客人還會得到一條掛有號牌的手鏈。發賣會場地是有大廳座位及包廂兩種規格待選，手鏈的顏色也分為紅色和金色。寧小閒為了方便起見，早早預訂了包廂，所以得到的手鏈就是標有「七百三十二號」的金色手鏈。

    她只帶了鳩摩和無面進去。鳩摩是渡劫前期的修為，活的年頭也長，見識自然廣些，無面卻是對這裡的金屬有需求。不是她不想多帶人進去，而是天上居規定，除了受邀而來的貴賓可以持請柬免費進入之外，每多帶一人進去，就要多交十五萬靈石的押金。這是有效控制人數和秩序之舉，雖說這筆押金在客人打算離開天上居店舖時會返還，但來這裡參會的都是有志於買東西的賓客，少帶一個人進去，手裡即多出十五萬靈石可以支配，是以多數賓客帶進去的隨從，最多都不超過三人。

    連同包廂的費用五萬靈石，她還沒進入發賣會現場，就先付了三十五萬靈石出去。

    依然如同上次一般通過小千鏡進入了白玉京，這裡早有小廝候在一邊，見到貴賓進來，立刻上前行禮，然後翻看眾人的手鏈號牌。

    「七百三十二號包廂。客人請隨我來！」寧小閒面前的小廂微微鞠躬，隨後引著她快步前行，進入了白玉京之內最為宏偉的建築——摘星樓。

    走得越近，越覺得這棟廣廈華美威儀，細雨滴落在摘星樓不同樓層的簷瓦上，都會發出深淺不一的叮咚脆響，美妙如音樂。這小廝見她側耳細聽雨水之聲，也識趣地放緩了腳步，低聲道：「這是鳴水青瓦，在雨天能奏出不同的樂聲，而在放晴之日則有彩金琉璃的色澤。」

    寧小閒微笑道：「很好聽。」

    摘星樓共計十七層，而她的包廂在第九層，這一層主拍類別是神兵利器。扶著白玉梯走上去，她才發現每一個樓層的設計，都如同羅馬的鬥獸場，或者說像另一個世界的體育場，是封閉的圓環形，中間是大理石磚鋪就的寬闊平整的場地，上面擺著硬榻和長几以供客人入座，前方的拍賣場地升起了小平台以擺放拍品，屋頂也巧妙設置了射燈，確保光線能聚焦到平台上的物品。

    而邊上則是相互隔開的包廂。每一個包廂都有三十平方左右的面積，朝向中心場地的那一整面，都用琉璃封住，貴賓們往外觀察時，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場地中央的情況，但外面的人往包間裡看，卻是漆黑一片。琉璃牆上嵌有光板，以小型陣法驅動，參加競拍的客人可以吩咐侍從將價格寫在上面。而在場地中央的發賣師看來，參與競標的包廂，其外側光板會先閃耀兩下，然後用紅字標出競價，十分醒目。

    而在小廝背後的那一堵牆上，是整整齊齊的十六面水月鏡，裡面映出的內容，是其他樓層的發賣現場，配合小廝的解說，可以第一時間掌握其他會場的況要。

    包廂的另外三面牆壁也用秘法做了隔音，杜絕他人的窺視和竊聽，令客人可以放心大膽地商議。鳩摩試了試，連她也無法用神念窺探到隔壁的半點聲響。

    包廂的裝潢談不上豪華，但非常舒適，客人們可以半躺在貴妃式軟榻上參與競價。每一個包間都附贈精美點心和水果，以供貴客打發時間，寧小閒一眼看去，這兒的水果對隱流妖眾來說雖然稱不上稀罕，但現在可是隆冬十時節，桌上的櫻桃、葡萄和樹番茄上都還有點點水滴，看起來十分新鮮誘人，然而它們都是夏令水果，可見商會在細節上還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

    還須一提的是，進入白玉京的每位客人今年破天荒地都可以免費享用靈茶，這也包括了參與發賣會的凡人富豪。包廂裡的貴賓待遇還要再好些，靈茶無限量供給。寧小閒這才恍然，原來天上居購買的靈茶，有好幾成是打算消耗在這裡了。不過相比獲得的巨大利益，這免費贈送的靈茶又算得了什麼？反倒給顧客贏得了良好印象。

    她才剛剛坐下，門上就響起了輕輕的剝啄聲。

    小廝得她示意，前去開了門，外面立著一個黑衣女人，瘦削、高挑，顴骨高聳。

    寧小閒一眼認出，這便是前幾日在奴隸展示區匆匆一督所見過的娟娘。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寧小閒眨了眨眼，而娟娘嘴角則露出了一絲微笑，走進來向她微行了一禮道：「寧長老，我是負責七百三十二號包廂的一等執事娟娘，若有發賣方面的疑問，可以直接詢問我。」

    這是示威？交鋒？是了，這裡是白玉京內，天上居的地盤，娟娘該是想來試探一下，看她到底是否知道劫走靈茶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