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0章 蛇吞珠 文 / 風行水雲間
沒事，大不了今晚不住神魔獄了，這小院看起來不錯，龜仙人肯定願意收留她幾個晚上的。
龜仙人似是知道她能替長天作主，聞言吁出一口長氣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們且等著，我去取珠子來。小丫頭，你不必擔心，我們自古以來就這樣鬥嘴。嗯，若不嫌棄，在我這裡多住幾日如何？」
寧小閒趕緊點了點頭，住在這夢裡水鄉一般的地方肯定很安逸，不過：「這不是幻陣麼？」
龜仙人擠了擠眼：「是真是幻，誰又說得清呢？」哈哈兩聲，從原地消失了。
「長天——」她開始了撒嬌*，結果神魔獄裡頭沒有半點響動，估計正主兒氣得不願理她。她夜貓子嚎魂一般嚎了好幾嗓子，窮奇才偷偷摸摸道：「女主人，千萬別進來，大人暴怒了……哎喲！」還未說完就慘叫一聲，估計被長天拿來出氣了。
她轉了轉眼珠又道：「長天，龜仙人都好幾萬歲了，為什麼神念還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模樣，比你還年輕？」
「他比我還大一萬歲！」長天果然上當：「那老不死就喜歡扮嫩！」隨後醒悟過來自己不該接話，於是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她趕緊遞個台階給他下：「不然，你現在先答應著，回頭再殺掉那人，反正龜仙人也不知道。」
結果他一口否定了：「本君一言九鼎，怎可不守信諾。」他也知道，這丫頭是真心實意為自己好。可是龜仙人要他饒了那人，自己怎麼能甘心？！
寧小閒轉移話題：「這龜仙人很厲害麼，溫良羽拜他為師。能學到上古陣道？」這答案與溫良羽切身相關，他趕緊轉身過來，眼巴巴地望著寧小閒轉述。
長天低低哼了一聲：「修為高深，但仙法簡直就是爛渣！他也就這奇門遁甲和五行陣法拿得出手！」
這個她可以理解。烏龜嘛，本性應該就是重守不重攻，陣法本身也是防禦的一種手段嘛。
只聽他又道：「你可知道洛書？」
「嗯，似有聽聞。」
「洛書又名龜書。就是龍龜馱出河面送給伏羲。他的背甲上面天然就有洛書圖像，結構是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陽數，四隅黑點為陰數，即九宮之數。後又推演出先天八卦，是為陣法之源。溫良羽師從於他，可謂是天大的幸運！」
神吶，這些字分開來她都認得，但合在一塊兒到底是神馬意思？幸好她也沒打算聽明白，只要強記下來轉述給溫良羽聽就行了。只見這隻小貂腦袋不住輕點。鈕扣般大的眼珠子亮晶晶地，顯然深明其義。
於是，她的智商又被這兩隻非人類碾壓了麼？好鬱悶啊。
正說話間。龜仙人回來了，仍是從原地「咻」地一聲出現，手裡提著一隻絲網。網中果然有幾十顆滾圓光潤的珠子，每顆都只有鴿子蛋大小，散發著乳白色的光暈。
「這就是龜珠？感覺……好小。」龜仙人爽快地將珠子交到她手中。這東西就像放大了幾倍的珍珠，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異象。話說，龍龜身形如此龐大，孕育的龜珠卻這麼小，這正常麼？
神魔獄內外突然都靜了一靜。令她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龜仙人尷尬地咳了一聲，才道：「小姑娘，龜珠每一顆的直徑原本都達到五丈（16米）。只是怕你搬運不便，我這才將它縮小了。」
她嘴角抽了抽。直徑達十六米的大珍珠？果然價值連城啊！
「謝謝！」她鄭重道謝。有這東西在，長天的命暫時就保住了。
龜仙人沉吟道：「龜珠中的神力也所剩不多，畢竟這一萬多年來都要維持肉身的巨大消耗。若有其他補充靈力的辦法，你也不要錯過！」
寧小閒明白。這龜珠雖好用，卻只是權宜之計，畢竟無源之水會用乾淨的。須得另想個辦法，確保長天的神力能跟得上損耗的速度，這才沒有後顧之憂。
幾人議定，溫良羽今後就留在這裡，聽從龜仙人神念的教導。他雖還不能化形言語，但上古神獸的手段何等之多，有的是辦法令他早日化形。這卻不是說老龜更加牛掰，而是因為他背靠著自己真身的緣故。身外化身雖然方便，但神仙們的真正實力，還要著落在真身之上。寧小閒還不放心，又從息壤上搬下來不少珍貴靈草贈予溫良羽使用。
對溫良羽來說，此刻他被全天下通緝，這神龜的腹中正是最安全的住處，哪怕外頭的人上天入地，也休想把他翻出來。何況他現在換血成功，已經變成了純妖之身，而哪怕汨羅手中的資料，也只更新到他是個半妖為止。所以，他大可以全身心投入最熱愛的陣法之道。
龜仙人也熱情邀請寧小閒在這裡小住幾日。還未等她答應，這老烏龜就擠了擠眼道：「有時一力前行未必是好事。小姑娘惹了不少麻煩吧，何不在這裡避一避風頭？」
寧小閒心中一動。這龜仙人外表雖然年輕，卻是個卜卦的祖宗，八成是算出自己後面會有麻煩，才多留了自己幾天。這份情，她承了，因此也就安安心心地住了下來。
他們在這深水洞府裡住了四五日，外頭翻天覆地，裡面安之若素。寧小閒不知道，奉天府新派出的人馬已經離開雙魚城往西去了，她反倒落在人家後面，算是暫時安全了。
新到手的龜珠，長天一天也未耽誤，直接開始煉化。倒不是說他性急，而是煉化龜珠需要閉關，雖然龜和蛇的神力原本相類，但龍龜總算也是上古的神獸，力量之源與他叵測，他最快也要耗去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他早一日開始，就早一日出關。
寧小閒這是第二次看到他的巴蛇內丹。丹上的小蛇，身影又虛化了不少，顯然長天的神力比上一次祭出內丹時更加薄弱了。若再放任不管，這條小蛇就徹底化不出來了。
三十顆龜珠在地上排開，盡顯珠光寶氣的土豪風範。長天吐出的內丹飛到龜珠身邊，丹上原本盤踞的小蛇游了下來，很傲嬌地在珠子上遊走了一遍，挺胸抬頭，像在巡視領地一般。
果然是丹如其人！她心情大好，此時差點笑出聲來，趕緊伸手捂了嘴。
長天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歷經幾番生死，這丫頭還是如此沉不住氣。
就見小蛇走完一遍之後，選了最近的一顆龜珠一頭紮了進去！那珠子的質地似乎對它沒有任何的阻攔作用，它這樣撞進去之後，龜珠也沒有一絲破損之處，只是圓潤的珠身漸漸像氣球漏氣一樣，越來越癟，顯然被蛇從中心吸取了神力精萃，不一會兒就癟得只剩一層外皮。小蛇也不浪費，將這層皮也吞吃得一乾二淨，才去找下一顆龜珠。
寧小閒覺得，這一幕場景很像動物世界裡演過的大蛇吃鳥蛋，只不過蛇和蛋的個頭大小對調了……
吃過幾顆龜珠後，小蛇的身體明顯實化了一些，細部更加清楚，她都能看到蛇身上出現了極其細小的鱗片，甚至小蛇的眼睛也更加明亮了。
它也不浪費時間，生吃龜珠的速度越來越快。吞吃倒數第三顆珠子的時間，只用了五息左右。神獸龍龜的三十顆龜珠，若是拿到泛大陸知名的發賣行「天上居」去賣，怕不得賣出個標王天價來，可是現在用不上一刻鐘，就大半進了這小蛇的肚子裡。
它由神力化成，吃得再多肚子也不會鼓脹起來。不過似乎是飽食有力氣，它也顯得神采奕奕。小小的身軀現在鱗片俱全，開始泛出華貴的紫光，頭上的小角也越來越明顯。這角卻不像龍角、鹿角那樣開叉，而是在寬闊的頭部兩側長出幾排長短不一的稜形尖芒。
「這條小蛇，是你真身的超微縮版吧？」真有趣，又想將它捏在手裡一番把玩。
長天輕輕嗯了一聲：「我留下三顆珠子，以備不時之需。」
「這些龜珠能提供多少神力？」她眼巴巴地問。長天就像個人形的大電池，這些珠子若能為他充滿一大格能量，她後面也不用費勁兒了。
「夠用一陣子了。」長天想了想，「龍龜平時太揮霍了，這些珠子裡殘留的能量太少。若將一百零八顆全拿來，或許能使我恢復顛峰期五分之二的實力！嗯，要不要將珠子全搶過來呢？」
寧小閒見他真的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不禁額上直冒冷汗。原本以為他只是冷傲一些，沒想到實力一恢復稍許，這傢伙蠻橫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這個……不好吧？我們還站在他家的地盤上呢，再說溫良羽還要由他來教導。而且我現在還也打不過他。」
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小蛇吃飽之後，懶懶散散地游回內丹上，然後擺出準備酣睡的姿勢，將自己一圈圈盤起來。
長天收回了內丹，臉上也微微泛出紅暈來，更顯得英俊無匹。身外化身原本不該有流汗、流淚這等凡人的作態，但他驟然間收下了大量龍龜的神力，這虛弱的身體一時間竟然有些虛不勝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