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7 鳳長悅,你死定了 文 / 戰西野
蒼離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上官家還有臉來?讓他們等著!我就不信他們敢硬闖伽陵學院!」
「是、是!」
那急忙趕來的老師還沒走到門口,就已經聽到了蒼離含著怒意的聲音,同時看到了佇立在結界之內的鳳長悅,立刻贏了一聲,匆匆折返。
鳳長悅眉頭皺起,上官家勢必是因為上官瑤的死而專程趕來,畢竟是八百里紅原第一世家,千里迢迢趕來,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剛才那聲音,分明就是上官家的人在學院門口的示威。
縱然他們不敢真的和學院動手,只怕今日這事也不能輕易了結。
「師父,事情終究是我……」
「丫頭,先回來、為師教導你的第一課,你還沒看完。其他的事情都暫且放在一邊。」
鳳長悅無法,只得先回了屋內。
外面的聲音也忽然停了下來,應該是學院的老師去應付了。
蒼離神情帶著少有的肅然:「丫頭,仔細看著。」
鳳長悅贏了一聲,乾脆摒棄一切干擾,繼續看了起來。
此時半空之中的藍色火焰之中,千足紫蓮的提煉也已經幾乎完成。原本淡紫色的花蕊也逐漸融化成為了一堆飄散著的粉末。
「還有最後一種最重要的決明彩葉。」
蒼離一邊說著,一邊將決明彩葉扔進了火焰,不斷灼燒,最終也成為了一堆彩色的粉末。
而後,就是輔助藥材的提煉。蒼離的速度極快,竟是接連不停歇的往裡面扔著各種藥材。有條不紊,十分順暢自如。
蒼離瞟了一眼鳳長悅,見她滿臉專注的看著,心中滿意一笑,懶懶說道:「丫頭,不要看著為師這般輕鬆。其實每一種藥材的溫度控制以及灼燒提煉程度都是不一樣的。一旦稍有不慎,整個過程都會受到影響,從而影響丹藥的品質,更嚴重的,甚至會無法成丹。懂嗎?」
鳳長悅心神微斂,點頭。
大約是因為體內兩種生活的緣故,她對於其他火焰也十分敏感,輕易便能感覺到那藍色火焰之中,不同區域的不同溫度,以及藥材的變化。
隨著蒼離的動作,所有的藥材接連進入,像是在半空之中畫下了一道藥材的弧度。
「藥材提煉完畢之後,就是最重要的步驟——成丹!將精神力分散開來,直到全部掌控,而後——匯聚,凝練!」
隨著蒼離話音一落,他的雙手猛然動作,半空之中的藥材,忽然全部匯聚子啊一起!藍色火焰從外面猛然撲上!將所有的東西都容納在裡面,開始成丹!
漸漸地,一股藥香撲面而來!同時,從裡面傳出一陣陣的能量波動!
鳳長悅眉目微凜,仔細看著。
「不同藥材特性不同,因此成丹的時候,控制力也要不同。而且越是到最後,越是艱難。這個時候,一定要堅持住。」
蒼離雙眼緊緊盯著藍色火焰,強大的精神力將藍色火焰全部容納起來。
鳳長悅竟然感覺到一絲來自精神力的威壓!
在這樣的威壓之下,甚至生不出反抗的念頭!
鳳長悅心中驚歎,這就是——八品煉藥師的精神威壓!
這才是大陸之上,頂尖的煉藥宗師!
蒼離突然低喝一聲:「凝!」
那能量的波動更加厲害了,藥香也越發的濃郁,甚至充滿了整個房間。
「成丹!」
蒼離突然頓住,半空的火焰之中,也突然迸發出一顆閃耀著藍色光芒的丹藥!濃郁的藥香瞬間瀰漫整個空間!同時,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從中間散發出來!打在周邊的牆壁上,發出嗡嗡幾乎雷鳴般的聲音!
幸好蒼離早就部下結界,此時那波動竟是沒有造成什麼大的影響。
而後那丹藥,竟是轉身就要朝著外面跑去!
蒼離嘿嘿一笑:「想跑?」
隨手一抓,那丹藥就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
「丫頭,看見沒?這東西剛剛要跑呢?哈哈!」
蒼離眉目之間具是笑意,鳳長悅卻明白,他高興並非是因為自己煉製出了六品丹藥,而是因為——
只有七品以及七品以上的丹藥,才會生出自主意識,成丹之後想要逃跑!
愈靈丹分明是六品,這樣的反應只能由一個解釋——
這是一顆絕品丹藥!
即便是同一品級的丹藥,因為其火焰和藥材品質的不同,以及煉藥師精神力不同等等因素,煉製出來也有不同。
而在《萬丹圖》之中,將之分為四類。
下品,中品,高品,以及,絕品。
而眼前這一顆還散發著淡淡藍色光芒的丹藥,分明是六品丹藥,但是已經有了一絲逃跑的*,赫然就是極少出現的絕品丹藥!
這相當於,它已經半步踏進了七品丹藥的境界!
對於煉藥師來講,煉製出六品的絕品丹藥,甚至比煉製七品丹藥還要困難!因為這意味著,它已經發掘出了丹藥的最大潛能!擁有最好的藥力!
這也就是為什麼,蒼離煉製出一枚六品丹藥,卻依舊這般興奮的因故。
蒼離立刻將它放進了玉盒之中,而後遞給了鳳長悅——「丫頭,拿著!」
鳳長悅雙手接過,甚至還能感覺到裡面有些蠢蠢欲動。
「多謝師父!」
蒼離揮揮手:「這有什麼好謝的?你是我的弟子,當然要把最好的給你了!你來學院沒多久,倒是不斷受傷。也是為師不好,讓你受了苦。這丹藥不過是給你將養身體的,不用謝!」
蒼離說著,看著鳳長悅還帶著幾分青澀的面容,心中憐惜。
這丫頭,雖然心性堅韌,意志頑強,可是終究還是個孩子啊。來這裡還沒有三個月,就已經受了別人三年都不會受到的重傷。
而她的經歷,更是別人一生都難以遭遇的曲折。
鳳長悅一笑:「師父,這也是難得的不是嗎?想要更強,這些,我早就做好了準備。」
蒼離心中歎息一聲,這丫頭,果然如此。這般心態,這般天賦,這般機遇,將來整個大陸巔峰,必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乾脆就現在用了吧。正好你剛剛經歷大戰,收復赤心之炎,趁此機會,倒是可以夯實基礎,晉級突破也不無可能啊。」
鳳長悅遲疑了一下:「那上官家……」
蒼離轉身朝外走去:「哼!為師這就去會會他們!開口他們怎麼有臉找上門來的!」
……
伽陵學院前堂。
在左邊座位上,坐著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中年男人。臉容倒是還能看出年輕時的幾分風度,只是那一雙有些陰鶩的眼睛破壞了整體的感覺讓人看著,莫名的心裡不舒服。
在他身後,站著兩個身材消瘦,面色冷肅,甚至可以說是僵硬的男人。
除了他們三個,整個寬闊的前堂,竟是沒有其他人。
原本就冷清的屋子裡,因為中年男人身上不斷散發的冷意而更加陰寒。
死一般的寂靜。
上官元瞇起眼睛,看著這空曠的屋子,再看看還沒有人出現的門外,蒼白的臉上,終於扯起一絲笑容。
只是這笑,實在是極冷。似乎只是有人扯起了他的嘴角一般僵硬。
「想不到,十幾年過去,伽陵學院,竟也成了這般膽小如鼠,敢做不敢當的卑鄙之流。」
他的聲音也很嘶啞,像是有人拿著鐵片在玻璃上劃過,刺耳的很。
身後的兩人臉容僵硬,靜靜呆著。
突然,一股強大的氣流從門外傳來,同時,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是誰說我伽陵學院膽小如鼠,卑鄙之流?」
字字如同雷聲降落,重重的砸在上官元的心上。
一瞬間,氣血翻湧,幾乎吐出血來!
他強自忍了,豁然看向門外!
一道蒼老卻氣勢雄渾的身影,大步走來!
上官元本來以為,經過十幾年的沉澱,那些屈辱的過去應該被埋沒,被淡忘了,然而直到此時,再次親眼看到蒼離,他才忽然明白,有些痕跡,就像是刻在骨子裡,即使傷好了,那些痕跡還會永遠存在!
上官元的氣息一下子變得有些渾濁,心中翻湧著無盡的情緒——
憤恨,怨懟,不甘!
蒼離身後,還跟著幾位老師,此時見到上官元的反應,都是有些吃驚。
這個人,先前一副高傲陰冷的模樣,現在見了院長,怎麼如此激動?
蒼離反倒仍然是笑瞇瞇的,只是那眼中,卻微不可查的帶著幾分寒烈的殺意。
上官元很快反應過來,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蒼白的臉上,浮現了笑容,站起身來迎上去。
「原來是蒼離院長。真是好久不見,甚為掛念啊。」
蒼離卻不動聲色的向旁邊一偏,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笑呵呵的落座。
「我倒是不知道,咱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不過掛念我十幾年,我倒是信的。畢竟當年……」
蒼離頓住不說,只是饒有深意的看著上官元。
上官元的手伸在半空,顯得十分尷尬。而蒼離的話,更像是鋼針紮在他的心中。
他咬咬牙,面上卻是一派輕鬆,似乎並不在意的收回了手,又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後蒼離遙遙相對。
「哈哈,蒼離院長真是好記性!你不提,我都快忘了呢哈哈……」
蒼離也笑著,卻忽然說道:「那都不重要。只是,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說我伽陵學院……不知是哪位?嗯?」
上官元的笑聲一下子止住,眼中閃爍著陰寒的光,只是一瞬就消失。
「哈哈,那是您聽錯了。」
「是嗎?」蒼離淡淡道,「我竟是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有了幻聽的毛病?」
上官元一下子語塞。
蒼離看著他,說道:「不過,今日,我和你,倒真是有一事相說。」
上官元微微蹙眉:「什麼?」
蒼離臉上的笑容收斂,看起來竟是多了幾分不可違逆的威嚴,緩緩說道:「我想問問,你女兒幾次三番試圖殺害我徒弟,這帳,該怎麼算?」
……
奧斯帝國皇宮。
美輪美奐的宮殿之內,高首坐著一個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位美麗風韻的女人。
正是奧斯帝國當今的君王羽凌天和王后南宮昭。
而在他們下首,一個婦人,正跪在地上低聲哀泣。
「……原本只是想著,讓她來拜訪王和王后,順便開開眼界,多多增益。誰知、誰知……不過一個月的功夫,竟然就這般……」
那婦人似是十分哀傷,泣不成聲,幾次哽咽。
「誰知,竟要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們只有這一個女兒,如何不心痛!如果,我這個當娘的,不能為她討回公道的話,以後如何有臉面,在地下去見她?!」
那婦人忽然抬起頭,竟是意外的美麗,即使是哭著,此時也是我見猶憐。
「求陛下和王后,為我死去的女兒討回公道!」
此人正是上官瑤的母親,柳茵茵。
看她這樣子,坐在上首的兩人面面相覷。
「你是說,上官瑤,死在了伽陵學院?」
羽凌天沉聲開口,即使只是一句問話,也不自覺的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柳茵茵哀哀點頭。
羽凌天皺眉。
上官家這些年來,一直沉寂。想不到竟然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再次回到帝都。
「這事情……」
柳茵茵跪在下面,垂著頭哭泣,正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脖子,瞧著倒像是妙齡少女一般。
南宮昭皺了皺眉,心裡忽然有點不舒服。只是面上並沒有顯露出來。
「我們只是想要她安心,想為她討回公道。難道這也不行嗎?」
柳茵茵雖然在哭泣,卻表述的清清楚楚。
「王后,您當年還抱過瑤瑤的啊!燕兒一直誇讚您心地純善,您難道真的忍心嗎?」
燕兒,就是南宮燕。南宮昭的妹妹。
南宮昭恍然:「似乎是有這麼回事。」
柳茵茵以為說中,心中一喜,便要繼續。
此時,卻忽然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侍衛模樣的人。
「稟告陛下,王后。三王子回宮了!」
「千宴回來了?」
羽凌天原本深沉的臉上忽然現出幾分驚喜,南宮昭也滿是歡喜:「快!迎接!」
那侍衛猶豫了一下:「稟告陛下,王后,三王子現在已經進宮。而且,已經在御書房中等候。」
二人愣了一下,羽凌天畢竟是瞭解自己兒子的,當下起身就要離開,卻講王后留了下來:「這事情暫且交給你處理,本君先去看看他。許是有事。你稍後再去。」
南宮昭雖然心急見到兒子,卻也點頭留下了下。
說完,羽凌天竟是先行離開了。
柳茵茵愣了一下,他走了,她怎麼辦?
剩下的王后南宮昭先是恭送羽凌天離開,而後才看向愣住,眼角還掛著淚水的柳茵茵。看到柳茵茵的目光還探向羽凌天離開的方向,眼角劃過幾絲冷意,面上卻是不顯。
「你剛剛說,想要我們為你出面?」
……
伽陵學院。
蒼離的話讓上官元一下子愣住。
明明是他的女兒死了,現在蒼離怎麼反倒追究他的責任?甚至這般理直氣壯的要和他算賬?
上官元臉色迅速變得陰沉。
「蒼離院長這話說的可是讓在下摸不著頭腦了。既然你先提了,我也就直接說了。我唯一的女兒,上官瑤,在大半個月之前,命牌突然碎裂——也就是說,死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死死的盯著蒼離:「這段時間,她可是在伽陵學院無疑!蒼離院長!這件事,你又如何解釋?」
蒼離隨即就笑了,很淡,很冷。
「這件事情。我們還真是要好好算算賬!別以為老夫不瞭解你。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派人打聽過了吧?」
話說道這裡,上官元也不再客氣,冷哼一聲,眼神陰鶩。
「沒錯!我是派人查了!我女兒,就是死在了你的徒弟——鳳長悅手上!死無全屍!身死魂滅!我甚至連她的全屍都見不到!這筆賬,是你們欠我上官家的!」
蒼離毫不退讓:「那你不會不知道,你那女兒,是自己強行使用『紅原天變『,之後打不過我的徒弟,最終想要同歸於盡,選擇自爆的吧?死無全屍,身死魂滅,是她自己的選擇!難道之允許你們用各種陰損的招數,就不准別人自保?」
看著上官元一下子青白相加的臉色,蒼離聲音愈發沉重,如同重雷:「就算是奧斯陛下,也不會這般霸道吧?還是你上官家,已經超越王室了?」
蒼離此話誅心!
須知伽陵學院作為四大學院之首,他本身又是八品煉藥師,地位崇高超脫,早就不受王室桎梏。然而上官家卻不同,他們即使離帝都千里,也仍然是王室之下的存在!
一旦被有心人拿去這句話利用,上官家隨便就會得到「藐視王權,意圖不軌」的罪名!
上官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至極!
「你!」
他豁然站起身來,指著蒼離怒道:「你不要強詞奪理!你徒弟現在可是活得好好的!而我的女兒,已經死了!」
蒼離衣袖一揮,一陣強大的能量波動朝著上官元而去!
上官元毫無反手之力,瞬間吐出一口血來!
「那又如何?那是我的徒弟夠強!也幸虧她活著,否則你以為,就憑著你女兒敢對她用的那些手段,你上官家還能安然呆到現在嗎?」
蒼離冷眼看著,依照他的勢力,想要滅掉一個上官家,也不是難事!
若非不想給丫頭招攬太多仇恨,他早就出面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但凡上官家有點自知之明,就應該明白,上官瑤既然用了那般的卑鄙手段,就會面臨死亡的後果!
若是他們安靜呆著也就罷了,現在居然不知死活,鬧到靈州!
真當他這個師父是擺設嗎?
上官元瞬間心中一沉:蒼離居然這般維護他的這個徒弟!
而且,看樣子,瑤瑤一定是有什麼把柄被抓住了!
上官元心中迅速思考著,蒼白的臉上神情不斷變化。
而在他身後的那兩個人,卻是有些奇怪,見到自己主子這般狼狽,居然也沒什麼表情,只是僵立著,面色僵硬。
蒼離瞥了一眼,心中奇怪,當下留了個心眼。
上官元心中憤恨不已,如果不是蒼離當年下手太重,他又何至於這些年來,毫無精進,甚至整個上官家族都被迫沉寂下來。
現在,他再一次受到這般的侮辱!
上官元卻是不想,當年是他先用了陰損至極的秘法,想滅殺蒼離,結果被蒼離反攻,最終才落得這般境地的。說到底,是他自作孽罷了。
他一心想著是蒼離的錯,始終不曾反思過自己。
此時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上官元踉蹌站起身,陰鶩的眼睛瞪著蒼離,像是毒蛇緩緩蔓延過。陰森不已。
「……你別以為,這世上,只有你是最厲害的!哈哈!則會大陸之上,比你強的人,大有人在!」
蒼離心中不知為何突然一沉。
上官元卻是忽然陰沉的笑起來,擦去唇邊的血。
「蒼離。你會後悔的。」
他們做出那樣的事情,居然還以為王室會保持沉默?哈!真是太天真!反正茵茵已經進宮,就等著王室和伽陵學院徹底對立!
……
宮殿之內。
聽過柳茵茵的敘述,南宮昭眉目之間,彷彿有了幾分哀色。
「雖然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很遺憾上官瑤的死。但是,這件事,王室並不便插手。」
南宮昭開口一下子否定,讓柳茵茵呆住。
南宮昭端了一杯茶,慢慢的啜了一口,才接著道:「雖然四大學院都在帝都靈州,但是並不屬於王室的管轄範圍。既然你說,她是在伽陵學院之中出的事,那麼,王室就絕對不會出面。」
柳茵茵想過任何情況,或許上官家遠離帝都,這幾十年早就已經不受重視,或許她的請求並不會受到十分的重視,或許她還會面臨更多的問題。
但是她唯獨沒有想過,竟然會遭遇這樣的情況!
原本她以為,上官家好歹是八百里紅原第一世家,他們唯一的女兒死了,王室就算是有任何理由,也會看在面子上,好歹做出相應的回應。
但是,居然會遭遇這樣的境況?!
僅僅是因為,她的女兒是死在了伽陵學院,所以,王室竟然選擇袖手旁觀!
柳茵茵不知道,上官家沉寂的十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四大學院,尤其是和奧斯王室有著深厚淵源的伽陵學院,竟然變得這般猖狂了!
可以隨意斬殺世家子弟而不受追究!
柳茵茵難以接受。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以?
「不、不行……王后!王后!您一定要為我的女兒做主啊!她才十六歲啊!就這般淒慘的死去了!我甚至沒有機會去見她最後一面!王后!」
柳茵茵情緒激動起來。
南宮昭端莊美麗的臉上,浮現淡淡的同情之色。
柳茵茵心中一沉。頹然倒在地上。
在上官瑤的命牌碎裂的時候,她就知道,會面臨各種問題。甚至和上官元一起,千里迢迢來帶帝都。
上官元去了伽陵學院,她則是進了皇宮。
早些年,她和南宮燕關係不錯,因此也以為自己不會受到任何阻攔。
誰知南宮燕居然已經病死,她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只好硬著頭皮拿出了上官家的牌子,才得以進宮。
可是儘管如此,居然還是只是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柳茵茵身子癱軟,保養得像是少女般的容顏上,終於露出一絲疲態,看起來蒼老了很多。
南宮昭只是坐在上首,冷眼看著。
且不說這個女人一直在陛下面前裝柔弱,女兒死了這樣的事情,居然也哭的梨花帶雨讓她心中厭惡,就算是公正的評判這件事情,王室也只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這些年來,伽陵學院越發的勢大,原本屬於各個世家的推薦資格,不斷被減少。
但是伽陵學院除了這件事情之外,和王室的關係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也知道自己的分寸和底線,所以二者一直相安無事。王室怎麼會為了一個區區上官家的女兒死了,就去找伽陵學院的事?
王室做出任何決定,都是權衡利弊之後,選擇能贏得最大利益的方式。
別說上官瑤,就算是上官元死了,他們也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而且,她和蒼離也算是認識,蒼離並不是那種任由這種事情發生的人。
而到現在,從上官瑤死到現在,伽陵學院之中,沒有傳出任何消息。
那就說明,這件事情,是蒼離允許的。
這種情況下,她又怎麼會隨便動作?
南宮昭緩緩道:「本宮雖然同情,但是這件事情,你們還是最好去找伽陵學院商量。」
柳茵茵心中恨極,眼睛裡的淚水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沒有了。
她低著頭,不想讓南宮昭看到憤恨的眼神。
然而南宮昭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俯視著她,漠不關心罷了。
「本宮實在愛莫能助。你且節哀吧。」
南宮昭說完,起身就準備離開。立刻有宮人上前攙扶。
就在南宮昭和跪在地上的柳茵茵身邊走過的時候,南宮昭耳中,忽然傳來一聲略微嘶啞的聲音。
「別人的子女,王后不甚在意,倒也沒什麼。可是,您難道不知道,您自己的兒子,也差點被伽陵學院,害死嗎?」
南宮昭猛的頓住,看向柳茵茵,聲色迅疾,眉目凌厲:「你說什麼?」
……
御書房。
羽凌天一走進去,就看到了佇立在書桌前,似乎在翻看著什麼的羽千宴。
他一身青衣,身上並無任何多餘掛飾,陽光從側窗照進來,落在他頎長的身上,只留下長長的影子。
水墨般溫潤清澈的容顏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週身彷彿自有一股寧靜的氣息,讓人不自覺的安靜。
似乎是聽到了聲音,他忽然轉過頭來,茶色的眸子中,淡漠如雪。即使面前的這個人,是他的父王,似乎也並無多大波瀾。
羽凌天迅速走上前,滿臉笑容。
「千宴,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羽千宴放下手中的書卷,轉身彎腰行禮:「父王。」
羽凌天走前幾步,伸出手似乎想要拍拍他,卻忽然發現這個最被自己看好的,卻也最陌生的兒子,已經長得這麼高了。
羽凌天頓了頓,改為拍拍她的胳膊,有些感慨。
「當年以執意出去修煉,一轉眼,已經三年了。你也已經長成大人了。」
羽千宴聲音平淡:「多謝父王掛念。」
羽凌天也不以為意,反正這個兒子,自小就是這樣子,似乎對什麼都不是很上心,對什麼都不太在意。
說好聽的,就是淡泊名利。說不好聽的,就是冷清淡漠。
不過羽凌天早已習慣,畢竟這個兒子足夠優秀。
他是整個王室的驕傲。
「你一回來,就先去了伽陵學院,你母后很是傷心了幾天呢。」
羽凌天坐下來,帶著淡淡調侃的看著羽千宴。
羽千宴眸色似乎泛起淡淡波瀾:「是兒臣的錯。」
羽凌天搖搖頭:「算了。最後還不是心疼你。回來就好。」
羽千宴去似乎神情微動,好像要說什麼。
羽凌天何等敏銳,當下就明白羽千宴回來時真的有事。
「怎麼了?」
羽千宴抬起眸子,看著羽凌天,緩緩說道。
「兒臣這一次回來,有兩件事情。」
……
柳茵茵抬起頭,看著面色突變的南宮昭,心中冷笑,果然人都是這樣的,只有牽涉到自己的利益,才會在乎。
她裝作微微驚訝的樣子反問道:「您不知道?前一段時間,伽陵學院後山試煉,發生了很大動靜。不僅我女兒死在那裡,就連三王子殿下,也差點遭遇不幸。」
南宮昭心裡發涼,努想到羽千宴已經回來,終究應該是沒什麼事的。但是柳茵茵的話,卻又讓她忍不住心驚。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本宮先前並未聽聞?」
柳茵茵擦擦眼淚:「大約是怕您擔憂吧!殺死了我的女兒不算,居然還連累三王子……實在是太大膽了!我一定要去找她算賬!」
南宮昭一下子抓住重點:「你說誰?誰連累了千宴?」
柳茵茵遲疑著,完整的說出了那個名字。
「似乎是……鳳長悅。」
南宮昭細細念著這個名字,美麗的面容上,一片冰霜。
「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茵茵似乎有些忌憚,不肯開口。
南宮昭揮揮手,讓宮人全部退到遠處。
「現在你可以說了。」
柳茵茵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斷續開口。
「這事情,我也是為了查瑤瑤的死,才偶然知道的。」
「聽說,在後山試煉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沒什麼事情。只有鳳長悅招惹了金環蛇王,逼得金環蛇王蛻皮突破,然後被捲走。而三王子殿下,不知為何,竟也和她一同被帶走,和金環蛇王很是惡鬥了一場。」
南宮昭摀住嘴:九級魔獸!居然還是蛻皮之後境界得到提升的金環蛇王!
「而且,後來不知道那個鳳長悅做了什麼事,竟然讓整個山體都發生了坍塌。差點害的三王子殿下被深埋地下。」
南宮昭眼裡已經泛起了淚花。僅僅是這樣聽著,都讓她無比心疼。
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柳茵茵卻似乎還嫌不夠,突然冷笑:「對了,後來,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伽陵學院的人,居然選擇封印崩塌的山體。根本不顧及裡面還有三王子,直接啟動了封印大陣!」
南宮昭此時,已經逐漸變得平靜,只是那眼神之中,卻帶著罕見的冰霜。
「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王后,您還覺得這些不夠嗎?」,柳茵茵苦笑一聲,「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女兒,卻是在他們出來之後,被鳳長悅擊殺。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就這樣看著她死去!只是我倒是奇怪,三王子怎麼會和她一起?學院又怎麼能在明知三王子在裡面還選擇封印!而且後來,他們又是怎麼出來的?這樣的能力,恐怕鳳長悅自己是沒有的……」
潛台詞就是,一定是羽千宴為了鳳長悅,付出了不少努力。而這所有人,都差點害死他!
南宮昭神情已經完全平靜,只是神色有些冷,轉身朝外走去。
「你放心,這件事情,本宮會給你一個交代。」
柳茵茵坐在地上,美麗的容顏上,露出一分陰狠的笑。
鳳長悅。伽陵學院。
你們全部,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