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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腔熱血 文 / 乙嵬

    天明了,太陽高高昇起。

    昨晚羽堅爛醉如泥,趴在桌子上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醉夢中又夢見了好多事,好多人。

    曾經自己和萬師妹,無憂無慮的漫步在萬慕堂的堂後景園。曾經自己和錢澱澱,閒逸安往的漫步在空灩湖的萬花叢中。曾經自己和南榮輕雪,在那個雙魔島,在參塞澗,在熬嚎江,在許多地方…

    羽堅從醉夢中驚醒,精神恍惚的站了起來,此時的徐入生聽見動靜,也慢慢的醒了過來。

    不知羽堅想起了什麼,慌忙而緊張的跑向了自己的房間,推開門後,往裡面眼睛一掃,空空也。

    屋中哪有南榮輕雪的人影。

    羽堅的額頭上竟然慢慢的滲出了滴滴冷汗,好似很害怕,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也未動。

    徐入生慢慢的走了過來,輕聲道:「輕雪姑娘走了嗎?」羽堅兩眼呆呆的,聲音也脆弱起來:「她一定是我的氣了。」

    「羽堅,雖然我不敢對你們的感情妄下結論,不過,我看得出來,輕雪姑娘對你是真心好的,或許你真不該惹她生氣。」

    羽堅一張苦臉,就欲哭出:「我也不想讓她生氣,可是我又不想和她一直這樣糾纏不清,因為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徐入生看著羽堅,心裡也跟著他浮起了一種無法說出的心痛,低聲道:「你真的這麼不喜歡輕雪姑娘嗎?」

    「不,我也不是不喜歡她,可是我喜歡她不是那種愛,她曾經為了我,而背叛了赤髮聖婆,她為了我更是功法盡廢,容貌盡毀,我一直對此都無法安心,所以我想拿出我的一切來補償她,包括我的愛,可是昨天當我看到他容貌恢復的時候,這種憐惜之心卻消失了,我感覺我也應該為自己活一次了,我若連自己的感情都這樣馬馬虎虎的一應而過,我還有什麼快樂可言,我的一生還有什麼意義。」

    徐入生聽見此番話後不覺愣住了,或許羽堅說的沒錯,生活可以將就,而感情又怎能迷迷糊糊的應付而過呢。而徐入生自己呢,自己曾經為了一個小丫鬟,離家出走,更是為了那個小丫鬟,而誓言終身不娶。值得嗎?一個地位低賤的小丫鬟,根本就不可能成為自己的正室的,就是做個偏房小妾,也是有些過了,而自己卻非要愛她,選擇她,而去拒絕掉和自己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自己對嗎?

    實際,對不對,有時候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因為何為對?何為錯?何來說?不知道,也無法知道。

    什麼?不知道。

    什麼是什麼?不知道。

    羽堅慢慢的走出了屋子,外面的陽光很好,照在寂寥的大地上,一片和煦,一陣溫暖,卻無法照進羽堅的心中,無法穿破他心中的那份暗影。

    羽堅抬起頭開,正對著陽光,眼睛不禁瞇了起來,自言自語的說道:「不知澱澱現在可好,她一定是受了不少苦。」

    徐入生道:「羽堅,實際我們現在最為重要的事情,應該是去救錢小姐和錢少爺了,那些遺世魔靈殘忍無情,時日越長,錢小姐和錢少爺越是危險啊。」

    羽堅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急道:「對,我必須去救澱澱和許許了。」

    徐入生一手放在羽堅的肩上,認真的說道:「我們一起去。」

    「不,徐先生,此事分明是我的私事,我真不想再連累你了。」

    徐入生笑道:「你若肯把我當成朋友的話,就不要說這話了。」

    「可是那些遺世魔靈毫無人性,手段殘忍,凶狠至極,我們這一次去深入虎穴,定是危險重重,我若不幸而亡,那是理所當然,可此事本來與你無關的,若連累了你,你豈不是去自找死路嗎。」

    徐入生搖了搖頭,道:「那些遺世魔靈擾亂人間秩序,實乃我們人間的公敵,斬妖除魔乃世人共責,又怎會與我無關呢。」

    羽堅看著徐入生,心裡頓時升起一陣敬畏之情,如今的世人都信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處世哲學,而徐先生卻還能說出如此一番話來,的確是令人欣慰。

    羽堅沒有再勸,而是敬道:「徐先生,我羽堅能夠結交你這樣的朋友,實是畢生之幸。」

    徐入生喜道:「羽堅,實際我能夠和你相識相知,亦是萬分高興,雖然你不是多麼能說會道,甚至有些感激的話都不知如何而說,不過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忠厚之人,你不僅是對朋友,對親人,還是對與自己有仇的人,都是那麼同情與憐惜,這一點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羽堅卻好似很慚愧的說道:「不,徐先生過獎了,我哪有這般美德啊,倒是徐先生對人真情實意,對世百般垂惜,方是人間大德啊。」

    徐入生不覺笑了一聲:「哈哈,可惜像我們如此好心之人,卻是不太適合這個江湖啊,如今的江湖之人,為了一己之利,整日勾心鬥角,甚至六親不認,真是世間之悲啊。」

    羽堅也不覺惆悵與感慨起來:「或許,這就是崔氏善府久久不肯出手的真正原因吧,崔氏善府想讓世人歷經此次災難,從而把世人喚醒過來,讓我們世人認識到自己的心魔,從而放下私念,多行善念,我們整個世間便會更加和諧的。」

    徐入生驚道:「你剛才說的是崔氏善府?你怎麼對此如此清楚,難道你去過那裡。」

    羽堅好似自諷的一陣苦笑:「我哪有這種資格啊,我是聽千丈真仙說的。」

    徐入生卻是更加震驚住了:「千丈真仙?莫非就是千丈巔的千丈真仙?」

    「正是,我上一次偶然的機會去了南域封魔谷,並且見到了封魔谷外的赤髮聖婆,那個赤髮聖婆非人非妖,古怪的很,她所修的妖術更是千奇百怪,無所不有,我們好幾個人聯手,卻仍是不能傷她半根頭髮,最後我們落荒而逃,本以為我們無法阻止那場人間劫難了,幸好千丈真仙及時出手了,他打敗了赤髮聖婆,並且不惜捨棄自己好不容易修來的不死之軀,而用出了**術,又加封了牙耳三年,這才有我們人間今日的安寧,可惜如今三年的時間已經過半,而南榮盈雪為了瑣事無法分身,陳復楓更是淪到了如此的地步,我真擔心他們無法尋齊七星石…」羽堅就這樣把他在封魔谷所經歷的的事情,一一個告訴了徐入生。

    羽堅再向徐入生講述這些故事時,自己也不覺露出了一種複雜無解的表情。雖然看似他是在講故事,不過他卻是在講真實的故事,說道此出,羽堅心中不覺泛起一層層的火浪,燃燒著他的心,令人一陣陣的心痛。因為在封魔谷所發生的事情,太過恐怖,羽堅每每想到此處,心有餘悸。然而,那裡所發生的的事情,又是令人感動,只是那感動之中充滿了無奈與心痛。

    而徐入生聽此一番,如聽一場天書,不過他卻知道那不是天書,因為他所知道的亦是不少。他最為熟悉的莫過於自己的神畫坊,深院中的那棵千年桃樹,因為徐入生曾經聽無畫老人說過,那裡是一個七星尊壇的遺址。那裡曾是七星尊壇之一的——翠柳尊壇。當然那個翠柳尊壇早就消失不見了,就連影子都無人見過,不過那個翠柳星石,卻是千年不化,仍存在那裡。可惜自己的神畫坊也正是因此而覆滅,不過如今那個真正製造神畫坊慘案的兇手,自己也考慮的差不多了,此事必和林列含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只是那個親自動手的人,卻一定不會是林列含。因為林列含的意圖,絕對不僅僅是得到星石,他是想借助星石來混亂人間,讓世人自相殘殺,而他便可從中得利。

    好狠毒,好富有心機,不過自古邪不勝正,惡不勝善,林列含,那些遺世魔靈不會得逞的。

    這時羽堅道:「徐先生,我怕時間一長,澱澱和許許會有危險的,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那聲音好有氣勢,好有決心。

    徐入生也是如此的雄心壯膽,有氣勢的說道:「好,我們走!」

    一腔熱血,一腔將生死置之於度外的豪情。

    兩個人大步走上前去,一身威勢,一心胸有成竹,一股無可抵擋的熱血。憑著這種勇猛與激情,豪邁與勇敢,定會所向披靡,無人可擋。即使有千個萬個邪魔,也如一堆泥人雕塑。

    不過羽堅卻突然停了下來,憂心忡忡,又好似是心起大悸,只見羽堅呆呆的站在那裡,差點倒了下去。而徐入生急忙扶住了羽堅,道:「羽堅,你這是怎麼了?」

    羽堅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們去何處救澱澱啊?現在我們連澱澱身在何處尚且不知。」

    徐入生也似恍然驚醒,看來昨晚兩人喝的酒確實不少,現在尚在醉中呢。

    酒壯人膽,果然沒錯,可惜有時候僅憑一腔熱血,根本就毫無價值。現在的兩人連那些遺世魔靈在哪尚且不知,又何處去救錢澱澱。兩人還逞強一身豪氣呢?真是笑話,天大的笑話。可是他們的這種英雄氣概,不該隨著醉醒而消失,救澱澱和許許,義不容辭,而斬妖除魔,乃世人共責。

    或許,一時無法完成,卻相信終有一天能夠完成。

    只是時間不要太長,不要太慢,不要讓人一無所知。

    兩人靜靜的站在那裡,舉首仰望上蒼。

    人,可以不相信自己,不過一定要相信蒼天,因為在蒼天面前,人,顯得好渺小。

    渺小,渺小到微不足道。

    精彩故事,下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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