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難眠之夜 文 / 乙嵬
天又漸漸入黑,天邊的月亮慢慢爬了上來。
南榮盈雪又來到了那個空灩湖畔,站在萬花叢中,看著面前的風景,感受著湖風的撫摸。
南榮盈雪抬起頭又看向了那個月兒,唯一不變的或許就是月兒了,無論走到哪裡,它都不會改變。
此時,南榮盈雪身後又出現了一人。而南榮盈雪照樣沒有回頭。
陳復楓慢慢走到了南榮盈雪面前,多少個夜晚,兩人在這裡一起舉頭望月。可惜,從明日開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曾經的空灩湖,曾經的萬花叢,曾經的湖央小屋,曾經的故事。
曾經的記憶…
一切都只能成為記憶…
如此美麗的風景,或許本來就不屬於人間。
如此恬靜的生活,或許根本就不屬於世人。
如此安逸的日子,或許…
或許,這裡的故事,只是一場夢,一場無影夢。
南榮盈雪心中浮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戀戀不捨。
陳復楓心中浮起一種無法言喻的淡淡感傷。
從明天起,二人又要開始走上尋找七星石的降魔之路。
從明天起,二人再也不能顧及兒女私情了。
從明天起,二人又要去做自己並不喜歡,卻不能放手的事情。
兩人好可憐,又好無奈。
只見陳復楓道:「不知道我們還是否會有再回來的那一天。」
「不會了。」
「或許這裡只是一場夢,現在我們該醒了。」
「花兒很美,卻在夢中驚醒。」
陳復楓沒有馬上說話,兩人沉默了許久。
不知何時,只見南榮盈雪道:「這段日子,我的心好靜。」
「可惜我們不能一直留在這裡,我們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
「如今三年的時光,被我們一點點的浪費掉了,不知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時間不在於多少,而在於價值。」
「若是我們無法找到七星石,即使我們一身殞命,恐怕也無顏與兩位尊主相見了。」
「不,我們不會死的,我們也不能死的,三年之後,我還想去做我所喜歡的事情。」
「你喜歡的事?那麼你喜歡做什麼?」
「我喜歡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南榮盈雪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只是在那裡看著天中的月兒。陳復楓卻緩緩的低下了頭,看著湖中的月兒,雖然它也是那般明亮,可它卻是不斷搖曳——隨著湖水搖曳,隨著風兒搖曳。
飄忽不定的水中月。
南榮盈雪也慢慢的低下了頭,看著水中的月影,道:「或許,我們就是水中的月兒,根本就是身不由己,風不靜,水不靜,月兒就不會靜。」
「如此看來,水中也有一個月兒,不過它卻只是一個影子。」
一個影子?那麼我又是誰的影子?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
南榮盈雪看著陳復楓,好想趴在陳復楓懷裡大哭一場。好想再大醉一次,可惜這裡的酒沒有了。即使有,陳復楓也不會讓自己喝了。
南榮盈雪轉了過身去,沒有回頭,也沒有再說話。
陳復楓看著南榮盈雪遠去的背影,亦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相識卻不能相知。
相知卻不能相見。
相見卻不能相戀。
相戀卻不能相伴。
相伴卻不能相愛。
相愛卻不能相守。
情為何物?
讓人惆悵,使人迷茫。
讓人痛苦,使人心傷。
讓人迷失,使人彷徨。
讓人流淚,使人堅強。
——
羽堅和錢澱澱坐在那裡,二人好安靜的坐在那裡。坐了許久……
夜,越來越深了,一片淡淡的雲,輕輕的在空中飄過,遮住了那片月光。
羽堅握住錢澱澱的手,輕聲道:「澱澱,回屋休息吧。」錢澱澱直直的看著羽堅,卻是一臉的迷茫。
錢澱澱慢慢的趴在了羽堅懷裡,不覺哭了出來:「羽堅,我們可以不出去嗎?」
羽堅道:「澱澱,你不是想許許了嗎,我們正好出去找許許啊。」
「嗯,我的確是很想許許,可我一想到明日我們竟要離開這裡了,我心裡就害怕。」
羽堅輕輕的摸了摸錢澱澱的髮絲,笑道:「澱澱,有我在你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啊。」
「我害怕等我們出去以後,你就要離開我了。」
「怎麼會呢,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嗎。」
bsp;「可是我還是害怕,好害怕…」
「澱澱,不要怕,無論走到哪裡,我都會一直陪著你,若是哪一天你想回來了,我們再回來便是了。」
「羽堅,答應我,不要拋棄我好嗎,我不能失去你。」
「傻丫頭,我怎麼會拋棄自己的妻子呢。」
「可是…可是你也曾經答應過,你說你會永遠保護輕雪姐姐的。」
羽堅抬起頭,緊緊的抱著錢澱澱,低聲說道:「澱澱,你還不相信我嗎。」
「不,我相信你,只是我怕你因為我而傷心。」
「澱澱,輕雪對我有恩,若是她真的有危險,我還會毫不猶豫的去救她的,甚至讓我保護她一輩子,我都無怨無悔,不過我不會娶她,因為我心裡所愛的只有一個女人,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愛,我一生只會愛你,錢澱澱。」聽此,錢澱澱的淚水卻是越來越多,而羽堅又接著說道:「澱澱,對不起,我總是讓你因我而傷心。」
「不,我不傷心了,我的擔心或許是多餘的吧。」
羽堅扶起錢澱澱,雙手捧著錢澱澱的臉龐,笑道:「當然是多餘的了,有錢家小姐陪著,我還哪敢去想別的女人啊。」錢澱澱的哭泣中,不覺笑了一聲。羽堅見狀,伸出手來,輕輕的在錢澱澱臉上擦去了淚水,道:「澱澱,不要哭了,你笑起來的樣子才好看呢。」
「怎麼,我哭起來的樣子就不好看了。」
「哭起來也好看,無論怎樣在我心裡你都是最美的。」
「我看你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西施算什麼,在我心裡澱澱比西施還要美麗十分呢。」
「嘿嘿。」錢澱澱又不覺一笑:「你真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羽堅輕輕的抱住錢澱澱,兩人在那裡緊緊相擁。
羽堅又道:「澱澱,早點休息吧,明日我們還要早起呢。」
——
一夜。無眠的一夜。
夜深難眠,凝聽窗外雨淅瀝,雨聲相似,縱使隔千里,縱使是在兩個世界。
雨,不大,卻很涼。
南榮盈雪起身,慢慢的走到窗前,看起外面的秋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
一陣寒風吹進屋中,一陣涼意。
雨,滴落到地面上,也滴落到湖水中。
南榮盈雪,多想在這個世外之地,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可惜,蒼天不允。
而此時的陳復楓亦是無法入眠,他默默的躺在那裡,聽著窗外的雨聲。
聽著一首詩。一首用雨寫成的詩。
思緒萬千,總恨離別易,陳復楓不覺想起了母親,想起了紅楓尊主,想起了萬慕堂。萬慕堂的那個神秘古屋,裡面到底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難道那會與七星石有關嗎?上一次自己好不容易混進了萬慕堂,卻是一無所獲,還失手殺了羽笙。不過,萬慕堂自己還是要去的,因為那個古屋,越想越是神秘,雖然現在還不敢斷定那裡面所藏之物就是星石,可是自己的努力必須有個結果,即使那不是七星石,也必然會藏有驚天秘密。如今,三年的時間又過去了許久,容不得自己再耽誤了。
現在的陳復楓終於明白了,明白這個世上最為重要的東西是什麼了,是時間。
陳復楓開始默默的做下一步計劃了,這次出去,自己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萬慕堂了,並且,自己再也不去裝了,裝來裝去的結果,卻是被人懷疑。自己就是陳復楓,就是紅楓尊壇的繼承者,而自己的目的就是尋找七星石。
陳復楓卻又想起了紅楓尊主臨逝之時的囑托,師父說過盡量不要敗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要讓世人知道自己身上有星石。紅楓尊主的囑托,當然有他的目的,因為世人知道自己身上有星石後,便會想方設法的來搶,來奪,甚至是來偷。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可惜,自己裝來裝去,最後,還是敗露了身份,不過以後的自己終於可以,以紅楓尊主繼承者的身份出現了。
只是不知羽堅是否已經想到這些了,他是否已經知道羽笙就是被陳復楓所殺。
——
天又明瞭。
只見南榮盈雪手裡拿著那株驚夢花,而陳復楓手裡拿著那株野蓮草。
孤花站在後面,臉上泛著一層深深的留戀之色。只見孤花道:「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沒想到今日竟要離開了。」眾人沒有說話,不知孤花是想出去,還是不想出去。
陳復楓和南榮盈雪同時舉起手來,將野蓮草和驚夢花拋向了空中。只見野蓮草和驚夢花在空中,繞在了一起,緊緊的纏在了一起。如兩個小人,兩個親密的小人。久久不分開。
一朵白雲在空中飄過,隨即一陣輕風在空中吹過。只見那株驚夢花漸漸的遠去了,而那株野蓮草獨自停留在那裡,想去追,卻又是無法去追如一個孤獨的小人,呆呆的站在那裡,好傷心,好失落。
那株驚夢花終於消失在空中不見了,永遠不見了…
而那株野蓮草無精打采的掉了下來,南榮盈雪忙伸手接住了那株野蓮草,放在手心裡,久久沒有放下來。
忽然空中風起雲湧,狂風大作。吹得幾人不覺閉上了眼睛,而湖畔的那些鮮艷的花兒,不知何時竟然消失了。就連空灩湖中的那些荷花亦是不知何時不
見了,只留下了一片空灩湖,顯得好孤獨,好寂寞。
不過,空灩湖不會如此寂寞下去的,因為那個湖面越來越小,小到最後的時候,便是消失了。
從此沒有了鮮艷的萬花叢,沒有了那精緻的小屋,沒有了那片唯美的空灩湖。
風,停了。
眾人往四周看去,原來這裡只是一片荒涼的土地,而一陣風吹過,一陣涼意。
幾株荒蕪的野草,一棵粗狂的大樹。
只是那棵大樹不再是那棵一木玄陣的參天大樹,因為它缺少了那份靈性。
不過它仍是一棵大樹。
陳復楓道:「這裡就是我們來過的地方。」
錢澱澱道:「並且是幸福的地方。」
羽堅道:「只要心中幸福,哪裡都是幸福的地方。」
南榮盈雪終於也開口了:「可憐,幸福只是一瞬間,而悲痛卻是永恆。」
孤花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好了,好了,你們都在這裡發什麼感慨啊。」
陳復楓看著孤花,厲聲道:「你還趕快走,還跟著我們做什麼。」
「怎麼,你不殺我了?」
「既然我們答應不殺你了,我現在當然不會動手,不過,你若敢禍害世人,相信我們會有交手的那一天的。」
「好,那就等到那一天再殺我吧。」
「希望你好自為之。」陳復楓說完,大步遠去了。而南榮盈雪和羽堅,錢澱澱也匆匆的走了。
此地只剩下了孤花,只見孤花轉身往後又望了一眼,或許最為留戀空灩湖的是她——孤花。
神秘之行,不為人知,古怪之事,引人深思。
愛恨情仇,若何處理?酸甜苦辣,若何品味?
誰?心懷天下,拯救蒼生。
誰?情捨難分,左右無途。
誰?陰謀詭計,計策連篇。
誰?歷經萬險,百折不撓。
烈風,斷弦,濃墨揮散。
精彩紛呈,不容錯過!
敬請閱賞《烈風斷弦圖》第六卷「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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