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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閒字玉珮 文 / 乙嵬

    燕鼓家中,燕鼓和徐先生坐在一個桌子旁,而桌子上放著兩碗美酒。只見燕鼓感激道:「這次多虧徐先生出手相助,此番恩情,我們銘記在心,沒齒難忘,來,這碗酒我敬你。」兩人隨即酒碗一碰,一飲而盡,只見燕鼓又道:「可惜這顆星石卻被司無岸弄走了,不能交還給徐先生你了,真是對不住了。」

    徐入生道:「燕弟不必難過,世事難料,誰又會料得司無岸會突然出現啊。」

    「徐先生,你說這個司無岸怎會知道星石在我們手裡,會不會是韓先程告訴他的。」

    「這個司無岸瘋瘋癲癲,怪異的很,真是一時難以揣測。不過這樣也好,如今星石已不在落水石門了,就沒有人來這裡找你們麻煩了。」

    兩人喝了幾碗酒。燕鼓又問道:「那徐先生又有如何打算?」

    「我雖然見到了這顆星石,不過是不是我坊中之物,尚且未知。」徐入生稍稍一思,問道:「不知你們又有何打算?」

    燕鼓臉上浮起一層無奈的表情,道:「我們好不容易找到星石了,卻仍是無法打開落水石洞,看來我們也該死心了。」

    徐入生見燕鼓一臉苦色,忙轉了一個話題:「世間流言說世間末日很快就要來臨,不知你是否相信。」

    燕鼓知道徐入生故意不想引起自己傷心之事,才故意轉移話題的,燕鼓安定下情緒,道:「這些世間流言,豈可相信,堂堂的人世間怎會說末日就末日了啊。」

    「如今的世人,太過聰明了,就算是真有世間末日,恐怕也是世人自己造成的呀。」

    「是呀,我也如此認為啊,來,喝酒。」兩人端起碗來,又大口一飲而盡。

    只見燕鼓又道:「徐先生,日後你若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出手相助,儘管吩咐便是,我們絕不敢推辭。」

    「好,那就先感謝兩位了,來!」徐入生端起碗來,與燕鼓的酒碗一碰,大口喝起來。而伏閔在一邊忙著收拾東西呢,也是,這麼久沒有回家了,雖然沒人進來搗亂,但是不免各處都是灰塵,這可把伏閔忙壞了。

    只見伏閔剛打開一個衣櫃,準備收拾一下裡面的衣物,忽見一隻老鼠竟在裡面竄了出來,伏閔不覺一陣驚嚇,手中的幾件衣裳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而同時掉在地上的還有一個碧色玉珮,只見那個碧玉上還深深的刻著一個字——「閒」。

    徐入生和燕鼓聽見有動靜,不覺張眼望去。

    當徐入生看見那個碧色玉珮之時,忽然驚住了,伏閔匆匆的將玉珮撿起,握在手中,呆呆的站在那裡,好似想起了好多事來…

    徐入生仔細的看了看伏閔,雖然如今伏閔已步入中年,而那種姿韻之色卻不減當年,多麼熟悉,多麼溫馨。

    越看越像,太像了,像誰?徐入生年輕時,身邊的那個小丫鬟。

    但是世間相像之人大有人在,巧合之事太多,徐入生又怎敢冒昧相認。

    只見徐入生向伏閔笑道:「你這枚美玉,色翠至臻,甚是高貴,可否允我一賞?」

    伏閔慢慢的將那枚玉珮遞給了徐入生,徐入生將此物放在手中,心中一震。那個「閒」字分明是自己刻上去的,又怎會不認識,莫非她真是…

    只見徐入生抬頭又看了看面前的伏閔,雖然年紀不同,那種臉型卻並未有多大變化,實際自己從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有這種感覺,只是…徐入生不覺問道:「不知這枚玉珮,你是於何處而得?」

    伏閔猶思了片刻,臉上卻浮起一陣傷痛之色,道:「這是我姐姐的遺物,是她臨死前交給我的。」

    徐入生急忙問道:「你姐姐?她是不是叫閒兒?」

    伏閔心中一驚,怎麼徐入生會知道姐姐的名字,道:「不錯,我姐姐叫伏閒,和我實際是一對雙胞胎,但是當年村中鬧饑荒,我家裡無法養活我們了,父親只好把姐姐賣給一個將單曷的人,從此我也就不知道姐姐的下落了。那一年,姐姐卻突然跑了回來,當時她身體顯得十分虛弱,好似得了大病,不久便死去了。」

    聽此一番話,徐入生呆住了,沒想到果然是她?真的是她,徐入生幾欲流出淚水,真想大哭一場。

    徐入生忙問道:「那你把你姐姐安葬在何處了?」

    伏閔道:「我把她葬在東伏村外的那片墓地裡了。」

    徐入生陷入了沉思,死了!死了?

    原來,好多年前,徐入生並不是北域神畫坊之人,當時的徐家也是一個大戶人家,他的家族也曾十分顯赫,而作為徐家少爺的徐入生,伺候他的一位丫鬟名為伏閒,徐入生習慣稱呼她為閒兒。

    這個閒兒,機靈精巧,聰明伶俐,長得又是冰肌應徹,風姿綽約。

    正值年少的徐入生與這個小丫鬟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可這遭到了徐父和徐母的強烈反對,給他說了一位大戶人家的千金,可是徐入生卻是非閒兒不娶。

    最終徐母設計,趁徐入生外出的機會,毒害了伏閒,伏閒與徐家的其他丫鬟相處挺好,其他人見她中毒,偷偷把她放了出去。等到徐入生回來的時候,徐母卻說閒兒偷了些珠寶,偷偷的逃跑了。

    徐入生怎會相信這些話,心中大慟,料想閒兒分明是讓父母給害了,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北域神畫坊,便拜無畫老人為師,開始遠離江湖,一心在這裡學習作畫。

    時日一久,徐入生心中的氣也便漸消,他便回家看望父母,卻見物是人非,自從徐入生離家出走後,徐父徐母日夜思念,不知哪一日,忽然慘死在家中。那些下人將值錢的東西帶走,紛紛四散跑走,離開了此地。

    而那個徐宅被認為是不祥之地,久久無人敢占,不知過了多久,那個徐宅方改名換主。

    徐入生痛則加痛,遠走北域,從此不再涉足江湖,一心跟隨無畫老人學起作畫來。

    於是,江湖上少了一位大俠,神畫坊卻是多了一位畫師。

    有關徐入生的往事,暫述到此。接上文繼續講述只見徐入生陷入了沉思,而表情顯得好似痛苦,又呆呆看了看伏閔,她們是一對姐妹,雙胞胎姐妹,難怪那麼相似。

    徐入生呆在那裡,久久未能緩過神來,而燕鼓還以為徐入生喝醉了呢,卻見徐入生猛轉過頭來,道:「你能不能帶我去東伏村外那片墓地去看看。」

    燕鼓和伏閔互看了一眼,這徐入生真如喝醉了一般,可是看他那著急的眼神,又真的不像是喝醉之人。

    只見燕鼓道:「徐先生,今日天色已晚,有什麼事,不如我們明天再辦。」

    「不!不!我必須現在就去。」說完,徐入生急急的跑了出去。一向穩重的徐先生,今日不知怎麼了,忽然像便了個人似得,好似發瘋了一般。

    伏閔,燕鼓心裡被好多的疑問所填充,為什麼徐入生會忽然問起伏閒的事?為何聽見伏閒已死,他會突然發慌?帶著這些的疑問,伏閔和燕鼓二人匆匆的追了上去。

    只見東伏村外的那片墓地,陰風呼嘯,不遠處又亮起了一絲磷火,更是時不時響起一道嚎啕聲,陰森森的大地上,冷風一吹,顯得十分恐怖。

    可是徐入生一點害怕之色都無有,他呆呆的站在那個所謂的伏閒的墳前,看著,想著…

    好多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還記得和那位小丫鬟朝夕相處的情景;還記得那位小丫鬟細心照顧自己的情景;還記得帶著那位小丫鬟出去賞春的情景;還記得那位小丫鬟冤枉被打的情景;還記得和那位小丫鬟,第一次親近的情景…

    只是這只能是記憶了,不能再回來,也不會再回來,她死了,永遠死了,與她再也無機會相見了。

    她,本來不應該離開,本不願意死的,本可以和少爺相愛相惜,白頭到老,共度一生。

    可惜,兩人太不般配了,一個是高貴的富家少爺,一個卻是低賤的賣身丫鬟。

    這次愛情的悲劇,是誰造成的?是父母?是自己?還是她——那位身世低微的小丫鬟?

    是命運的注定,還是蒼天的安排?

    徐入生呆呆的站在那裡,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

    徐入生身後的伏閔道:「姐姐死後,陰魂不散,鬧出好多嚇人的事情來。」徐入生點了點頭,道:「她根本就不該這樣死了的。」

    「姐姐臨走前,她說她已經有孕在身了。」

    徐入生聽見此話,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好悲痛,好淒涼,或許若她沒有懷孕,母親還不急於把她攆走,害了她的人,不是別人,是自己?是最愛她的徐家少爺。

    只見伏閔又道:「我們也請了好幾個大夫,可都是無能為力,對此我們也是很傷心。」

    徐入生痛苦說道:「蒼天安排的命,我們也只能苦苦來承受了。」

    「徐先生,你怎會知道姐姐的?」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伏閔和燕鼓聽到此話好迷糊,卻是沒有再多問。

    徐入生仍是呆呆的站在那裡,心中好痛,好亂,如今閒兒已經死了,死了好多年了,就算自己功法再高,又有什麼用。

    這一切,都無能為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祈福。

    徐入生默默為她祈福,祝她來世能投胎成一個有福之人,不要再做身世低賤的小丫鬟。

    精彩故事,下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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