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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7 當她是死的 文 / 王婆種瓜得豆

    翠兒,你好好活著,小姐的命比你還苦,你還能遇上那麼真摯待你的人,你要好好珍惜,按我說的,等我們離開杭州,你就回李家祠去找疼愛你的男人去吧!

    「蔓兒,你怎麼不高興了?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妾,有名分的妾了!等我要來山下兩個兒子的錢,我就給你買首飾,買衣服,你喜歡什麼,老爺我就給你買什麼!蔓兒?」

    謝老爺興奮之後,忽然發現蔓兒有些不對勁,立刻想到的是,蔓兒被自己老妻子給氣得,便急忙哄了起來。

    蔓兒勉強一笑:「好啊,蔓兒謝過老爺的疼愛!」

    見到自己的老爺,當著自己的面如此哄著這個賤蹄子,全當她是死人一樣。

    謝老夫人氣得心肝肺都疼,可死死的忍著,自己這個時候不能不配合老爺,只有他出面要錢,才有可能為自己兒子要到錢,若是自己一個人,被那兩個兒子害死了都沒人知道。

    小賤蹄子,等老爺給我們兒子要到錢之後,一定要你這個賤蹄子死無葬身之地,往你房裡塞個男人,拉你去沉運河!賤蹄子!就給我等著去死吧!

    謝老爺在打定主意要大兒子跟三兒子的錢後,不著急回福建建陽去了。讓跟著自己從福建建陽來的兩個衙役,抬著自己老妻子,再次回到了李家祠。

    村裡人見到謝老爺,頓時橫眉冷對,說什麼虎毒不食子,舉頭三尺有神明,天理不容等這樣的話。

    謝老爺眉頭打結,並不搭理這群人,不過是一群屁都不懂的鄉巴佬而已。

    謝承玉兩兄弟,默默無語的前面領路,心裡充滿警惕,剛剛不知道繼母跟爹說了什麼話,爹出來後看著自己的眼神,分外滲人。

    不知道這個狠毒的繼母又出什麼惡毒的主意害人?

    當謝文婧跟三嬸才收拾停當,就看到了不想看到人,祖母帶著祖母踏進自己大院門了,裴葉珠母女也跟著一起來了。

    「承芸,把門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再亂開大門!」祖父忽然牛逼哄哄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家長風範。

    謝老爺不想自己在跟兒子要錢的時候,又被那群鄉巴佬攪和了。

    謝承芸乖巧的過去關上李家祠謝家的大院子門。謝承芸現在的心情是極為放鬆的,剛剛到李家祠的路上,謝承芸已經得知自己親哥哥不是縣丞,而是太子親自升的縣太爺。

    太子啊!多麼大人物,能關注自己親哥哥,將來哥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這一次爹說會帶著自己母女一起回福建建陽去,太好了!

    謝承芸得知親哥哥遇貴人出息了一點之後,頓時對自己親哥哥產生了濃濃親情。

    裴葉珠自然也暗暗高興,官家的女子,自然是身份高貴的,自己若是從二舅舅家出嫁,自然算是官家千金。跟大舅舅這樣出來的人家,截然不同。

    裴葉珠之前知道二舅舅是縣丞,是看不上眼的,縣丞說白了就是不入流的官員,連個品級都沒有。

    如今的大周連九品縣太爺幾乎都是進山出身,像二舅舅這樣的舉人功名,要想奮鬥到縣太爺的位置,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呢。

    只是實在是沒有想到,二舅舅還有這樣的奇遇,能遇到太子,直接將二舅舅從不入流的縣丞官員,提拔到一地的父母官。

    更為難得的是,二舅舅是太子提拔出來的,將來的前提一定是不可限量。這時候,裴葉珠再也不擔心,二舅舅將來再次敗家之後,會不會將她賣了抵債了。

    裴葉珠打定主意,回福建建陽之後,好好哄好二舅母跟文婉表姐,再也不用花心思在大表姐身上了。

    謝文婧冷冷的看著自己的祖父,祖母。自己剛剛已經算是豁出去不要臉皮了,還怕祖母祖父再怎麼威逼自家人?

    謝承玉兄弟,各個面色沉重,爹的架勢很大,來勢洶洶啊!

    謝文婷,謝文峰,謝文寶三個半大孩子,也被祖父如此駭人的臉色嚇到,站在原地,臉色發白,孩子們都感到了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態勢。

    「都過來,一個一個的跪下來,給你們母親賠罪,你們,也過來,給你們祖母賠罪!」

    謝老爺不愧是大世家出來的,一來就是以絕對長輩的強勢壓向自己的兒孫輩。

    「文婧給祖母請安,文婧給祖父請安!」

    謝文婧知道這一跪是免除不了,一家人在見到長輩的時候,行跪禮是正常的事,這個禮,自己可以跪,但卻是屬於給長輩的見禮,絕不是祖父說的什麼賠罪。

    謝文婧這麼一跪下,其餘人也陸續跟著跪下行禮,但說的都跟謝文婧說的一樣,是見面跪禮,不是賠罪。

    謝承玉沒有著急跪下,而是轉身迎向朝這邊過來的妻子。

    杜鵑從屋裡挺著大肚子出來,自然也是被祖父進來這麼大的陣仗給驚動了,急忙趕過來。一邊的吳嬤嬤小心攙扶著。

    「娟兒,你回去,別驚動了孩子!這裡有我們呢!」

    謝承玉輕輕拉著妻子,示意吳嬤嬤送妻子回屋,今天爹的眼神凶狠,謝承玉不怕,但卻怕大著肚子的妻子被刺激過度發生意外。

    「誰也不許走,全給我過來跪下,除非不是我們謝家的人,不然就都給我跪下來!」

    謝老爺看到杜鵑過來,眼裡哪有一點點人性,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逼錢的,還會擔心兒媳婦肚子裡的胎兒安危?

    在謝老爺的眼裡,這兩房就算是扔了,謝家將來唯一要依靠的只是謝承舉這個前途無極限的兒子。

    謝老爺故意要杜家跪下,其一是恨她娘家,當初就是因為她娘家欠債,逼的自己兒子替他們作保,害的自己擔心一家人被杜家連累還債才果斷將這兩個兒子踢出去,結果他們現在發財了,連屁都不吱一聲,還要老子逼他們要錢。

    逼杜鵑跪下,其二,還可以因此讓這兩個不孝子,緊張害怕,也好盡早答應自己的要求,拿錢出來就讓他們起來。

    謝文婧看到祖父眼裡的狠毒,忽然要站起來,阻止母親下跪。

    卻看到父親朝著自己搖搖頭,示意自己忍耐一下。

    謝承玉不急不慌的拿著棉墊子,放好之後,扶著妻子,慢慢跪下,自己陪著跪下之後,跟文婧一樣,說的是請安,不是賠罪。

    「你們母親病重,你們就是這樣贍養你們母親的嗎?就往法淨寺一扔,什麼都不管,你們就不怕她什麼時候死了,你們都不知道?

    這就是你們的孝道?

    掙了錢,想的不是交給你們母親,而是用錢給你們自己買個好名聲,這就是你們的孝道?

    見到我過來,你們一個一個頂撞我,這就是你們的孝道?

    你們虐待你們繼母,侵佔你們二弟巨額家產,這就是你們的孝道?

    今天若是你們不交給我十萬兩,我就讓你們一輩子背上不孝的罪名!」

    謝老爺一上來就是連番逼問,每句話問的都極為的理直氣壯。就是要讓他們感到自愧不如。就是要他們被自己的氣勢震倒。然後最後直接開口十萬,也不跟他們廢話了!

    「爹,娘,三叔,三嬸,文婷,文峰,文寶,你們都起來吧,敵人打上門來了!跟敵人講什麼孝道?

    杜媽,打開大門,敵人打上門了,我們還不好好迎戰?還指望敵人會對我們心慈手軟?還指望敵人當我們這些人是他的血脈?

    敵人就是敵人,不是什麼血脈親人!若是血脈親人,又如何會一再迫害自己親兒子親孫子?打開大門,讓世人都聽聽,也都看看,我們謝家有幸,攤上這樣的血脈至親的敵人!」

    謝文婧氣到極點了,這是自己遇到的最不要臉的一對狗男女。

    前世的自己,給他們累死累活,直到自己死了,他們眼裡盯著僅僅是自己留下的財產,連一處埋骨之地都不給。

    再活一世,這對狗男女,在獲知自己家掙錢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要貪奪自己家的財產。

    呸!惹急了,我把掙得銀子,全捐給江南百姓,買上巨大的名聲,也不給你們這一對狗男女!

    還敢用你們狗屁不如的長輩身份壓我們全家人?還欺負我大著肚子的娘?狗男人!祖母跟著你,一輩子都憋屈死,若是可以,我恨不得殺了你這個薄情寡義的狗男人!

    不顧那個狗男人氣得臉皮發黑,手發抖的,謝文婧逕自穩穩站起來,輕柔扶起大著肚子的娘。

    「娘,起來,給敵人下跪作甚?人家擺明著來虐殺我還沒出生的弟弟的,我們自然不能給敵人得逞。

    小弟弟,別害怕,敵人傷害不了你的,這裡有我們爹娘,有三叔三嬸,還有這麼多哥哥姐姐都會保護你的,別害怕,敵人會被我們打跑的,誰來欺負我們,我們都不怕!」

    謝文婧自顧自的對著娘肚子裡的孩子說著,就是要讓對方知道,別特麼的不要臉的用什麼長輩身份壓自己,有本事,你告我一個不懂事的女孩不孝去啊!我還真不懼!

    「你!你!你翻了天了!你這個不孝子!敢這麼對我?我,我,我打死你這個畜生!」

    「住手!誰讓你們在我們村行兇殺人的?都過來抓住這個殺人的兇犯!交給知府大人!」

    杜媽打開大門的一刻,村民就呼啦一下子湧了進來,正好聽到了謝文婧氣急的話,這樣的暴怒的謝文婧,是所有李家祠的村民都不曾見到的。

    他們見到的謝文婧,一直是個溫婉,大度,睿智,善良的大小姐,全村人若是沒有她,一定會死很多人,就像其他村一樣,在沒有吃的時候,只有餓死一途。

    是她救了全村的村民,不但如此,還是她一次一次的帶著全村人富裕的讓世人羨慕,嫉妒。

    現在的李家祠,誰家沒有幾百兩銀子?是誰給的如此好日子?

    村裡人,誰不清楚明白,全村真正的恩人,就是這個今天被那個老不羞的逼的一臉怒色的謝文婧。

    村民都不約而同的跟著謝文婧極度氣憤起來,每個人看向謝老爺的眼神,猶如刀劍。

    謝老爺,兩個衙役,全被村民雙手反縛起來。裴葉珠嚇的臉煞白,頓時明白,在這裡,大表姐是一呼百應的,全村村民的心,果然被她收買了!

    「謝文婧,你快叫他們鬆口你祖父,那是你親祖父啊!你要招天打雷劈啊?作孽啊!」

    謝承芸忽然站出來,指著謝文婧的鼻子,聲色俱厲的呵斥著。

    謝承芸這是在給自己親爹做樣子,謝承芸已經知道了爹的意思,就是要他們交出銀子,給二哥陞官。

    自己在這樣的時候,站出來,爹自然看到自己維護二哥的心。至於大哥他們家怎麼看自己,真無所謂,天生他們就沒當自己是他們親妹妹,自從自己住到杭州來,他們給過自己一文錢嗎?

    「是麼?我也在等老天打雷,看看不要臉的人,沒心沒肺的人,毒害繼子的人,還會不會被雷劈死?

    祖母一定猜測很多次,我爹應該被你毒害的要死不活的了,奄奄一息,連呼吸都困難的了,怎麼就好了呢?

    很難猜到的吧?我既然是杭州第一孝女,就來滿足一下祖母的好奇心吧!

    我私下見過賈大夫了,他畢竟是個大夫,良心過不去,交給了我一個救我爹的方子,毒害我爹的方子是他開的,自然也能開救我爹的方子。

    賈大夫這個人,還是有點良心的,還知道不能害死了人,還知道給人一點點機會活下去。說起來,賈大夫這個人其實不壞。

    對了,賈大夫這幾年很感激你的,沒有你包養著他,他也沒那麼富裕!

    對了,祖父也還記得賈大夫的吧?那人長得不錯,看起來比祖父你長得好看多了!

    對了,人家還是會心疼人的大夫,不會對女人動粗的,祖父你就差遠了,你發火的時候會打我祖母的吧?看看,一比較就差遠了。」

    謝文婧豁出去了,曾經還想著不要揭開那一層臉皮,免得被二叔記仇,但今天看來,記仇是一定的,還不僅僅是二叔,還有這一對狗男女祖父祖母。

    如今連寄養在謝家的四姑母也對著自己聲色俱厲了,看來她也有自知之明,跟著她親爹親媽,總有她吃的喝的。就當自己這幾個月,在法淨寺花錢餵狗了!

    前世的時候,這四姑母對自己一臉的善意,從來都說自己好,現在看看,她在利益面前,不再說自己好了吧?

    謝文婧俯視這一對寄生蟲母女,吃喝著別人的給的,回頭還能理直氣壯地的斥責你,這樣的人,自己前世怎麼就覺得她們可憐了呢?怎麼就蠢得對她們母女那麼好呢?

    好在還有這一世,一切不會重演了,這一世的自己,一定不會任由這些牛鬼蛇神來欺負自家人。

    謝文婧的一席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全村人到了現在才真正明白,他們的恩人竟然是被逼的到了這裡來的,原來他們惡毒的繼母竟然夥同大夫毒害繼子?

    難怪謝家大老爺剛剛來的時候,身體差的很,原來是這樣!

    媽呀!這麼惡毒的繼母,加上這麼無情的親爹,這一家人是糟了多大的罪啊!

    「毒害繼子的應該要沉潭!沉潭!」

    不知是村民中的誰,忽然嚷嚷起來,頓時村民的群情激奮,各個面紅耳赤的嚷嚷著,說著要將那個惡毒的女人沉潭!

    「沉潭!沉潭!沉潭!」頓時村民一呼百應的叫喊起來。

    謝老夫人一臉的震驚,不僅僅震驚自己毒害謝承玉的事果真是被他們知曉,還震驚原來救活他的竟然是那個賈大夫?

    難道他是故意的?

    是的,一定是的,謝承玉如果死了,他從哪掙錢?謝承玉若果死了,他不僅沒了掙錢的路子,還沒了要挾自己的籌碼,果然是他!

    謝老爺在謝文婧如此說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看自己的老妻子,竟然從她臉上看到果然如此的表情,頓時感覺自己頭上綠油油的的一片。

    「你血口噴人!你這個賤蹄子!我費盡心力的救你爹,還被你惡毒的顛倒黑白,企圖逼死你親祖母!你還是杭州第一孝女?我呸!你才應該去死,你們都應該去死,如此大不孝的人,統統都去死!」

    謝老夫人震驚之後,立刻醒悟過來,眼角正好瞥到自家老爺滿眼的陰鷙,急忙反擊謝文婧,言辭犀利的哪有一絲一毫的祖母之情?

    甚至於在她激憤之餘,將自己內心多年的想法都恨恨的吼了出來,就是要自己親姐姐留下的血脈,一一去死。

    「哦?祖母果真忍不住了,將你內心的狠毒一一說了?你不要臉的在婚前勾搭上我祖父,將我親祖母置於何地?

    那時候你就該死!

    我親祖母才死,你就迫不及待的毒害我爹,想賴賬?人證太多了,賴的掉嗎?不僅僅有賈大夫跟你狼狽為奸,還有你安排在我爹身邊的小妾劉玲玲,還有王毅,還有你身邊的這個狗腿子,你想怎麼賴?

    對了,我這還有劉玲玲給我寫的血書,說的是你如何逼迫她為你看著我爹,毒害我爹,要我拿出來給你讀一遍麼?

    你如此狠毒的毒害我們,為的不就是要我親祖母留下的血脈,一一死了你才甘心?

    你看看,你剛剛就是這麼說的,是吧?鄉親們是不是這麼聽到的?」

    謝文婧既然做好了跟這群人渣面對面的對戰了,便不再有任何畏懼!這件事之後,自己會給自己買更多的名聲!不懼他們這群人渣!

    「我們都聽到了!她剛剛就是這麼說的!把她沉潭!沉潭!婚前就通姦的更要沉潭!沉潭!」

    村民們跟隨著謝文婧的聲音,一聲一聲的高呼要將謝老夫人沉潭!

    謝老爺到了此時,要是還不知道自己老妻子幹了什麼,那就是蠢豬一個了。

    謝老爺氣急攻心,不是為自己老妻子毒害繼子氣得,也不是為自己兒子孫子受苦受難氣得,而是為了自己老妻子,做這麼大的事不跟自己通氣,造成自己今天這麼被動難堪氣得!

    簡直是顏面掃地!丟人丟盡了!還能為承舉要到一文錢嗎?這個蠢女人,死不足惜!

    那個賈大夫,肯定是從自己老女人手裡得了不少的錢財,難怪自家的錢財敗落的這麼快?都被自己女人拿去堵人的嘴了,能少了嗎?

    「你!你們!你們是要造反了?你們要活活氣死我啊!啊!」

    謝老夫人忽然激動說出這麼一句話之後,頭一歪就暈了!

    謝老夫人感覺自己不能再說了,越說情況對自己越是不利,沒有想到劉玲玲那個賤人,竟然給自己留了這麼一手,要害死自己啊!

    這群村民,全是被他們蠱惑了,自己在這根本沒有道理可講,不如暈倒。老爺看自己被活活氣暈了,應該會帶著自己離開這裡的。

    至於今天的恥辱,等自己回到兒子身邊,一定要他給自己十倍百倍的討還回來。

    「杜媽,先去請大夫,對了,姓賈的大夫,千萬不能請,免得把我親祖父給氣暈了!我親祖父現在還沒搞清楚,我這個暈了的祖母到底花了十萬還是八萬養了那個賈大夫呢!」

    謝文婧見到老女人裝死,也不點破,給她裝,這不還有一個沒暈的嗎?再放到一個最好!兩個全癱了去!狗男女這樣才般配!

    「你!你!你?」

    謝老爺之前就被自己老妻子氣得肝火旺盛,憋的滿臉通紅,果真如謝文婧說的,他在想自家到底被賈大夫黑了多少錢,結果又聽到謝文婧的這番話,頓時兩眼一黑,徹底被放倒。這不是裝的。

    「杜媽,多請一個大夫,我這個敗家的祖母把我祖父給氣暈了!」

    謝文婧扯著喉嚨,對著杜媽後背清脆的追上這麼一句,生生把假裝暈倒的謝老夫人氣得想吐血。

    場面頓時有點混亂,謝承玉兄弟畢竟還是謝老爺兒子,看著爹暈倒,就是恨他無情,也得上前照顧。

    村民們也不激動了,看著謝家忙亂起來,也跟著幫忙抬人安置。

    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的謝承芸卻趁著混亂的時候,拉著自己女兒偷偷跑了出去。

    謝承芸目睹了自己爹娘跟大哥三哥之間的對立到了何種程度,簡直是不死不休了。

    大哥三哥,還有那個潑辣的謝文婧,竟然生生將自己爹娘活活氣暈,自己不能不救他們,只有他們好好的,自己母女才會有好日子過。

    若是以前,自己還會奢望大哥三哥他們會善待自己,可今天自己才知道,難怪娘無論如何也不肯住進大哥他們,就是怕被大哥他們暗害了。

    之前不理解娘為何要囑咐自己,如果她死了,一定要自己去告狀,告大哥他們害死娘,到了現在,自己終於明白了。

    原來娘害了大哥,大哥病的那樣,竟然是娘跟那個賈大夫合夥弄的,難怪他們之間會鬧成這樣!

    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著爹娘,去告大哥三哥他們不孝,救回爹娘,這樣才會有自己的將來。

    若是照這樣的架勢下去,爹娘氣死,回頭大哥他們就盯上自己了,只因為自己也是娘的親女兒。

    立場根本對立,再無一絲緩和的可能,將來自己跟大哥他們之間,一樣是敵人。

    對於敵人,不必講什麼良心道義,跟娘說的那樣,只有他們統統去死才是真理!

    「娘,我們真要去擊鼓告狀嗎?」

    裴葉珠有些擔心的問,剛剛從人群裡被娘拉出來的時候,還以為娘是拉著自己離開這,卻沒有想到娘是要拉著自己去杭州知府告狀,告大舅舅,三舅舅他們一家的不孝。

    裴葉珠一想到李家祠那麼多村民,就直覺感到這麼告狀有些困難。

    「去告他們!只要我們去告他們,不管能不能告的贏,他們才不敢再毒害你外祖父外祖母。

    我們這時候去告狀,將來你二舅舅才會對我們好,當我們是自家人。

    你外祖父外祖母將來也會心疼我們,照顧我們,你放心,娘不一定要告的贏,娘只想做一個告狀的態度,讓你二舅舅將來高看我們一眼。」

    裴葉珠這才有些放心,原來娘不是莽撞,而是有思量的。

    「大人,前面有人擊鼓告狀!」

    杭州知府的衙門口,謝承芸母女正在擊鼓告狀。

    杭州知府,楊直文,進士出身,四十五歲,任杭州知府已經是第九個年頭。督察使每次給自己的評語都是一個中字。

    吏部官員,每三年考核一次,分上中下三等。

    上等,表示稱職,中等表示平常,下等不稱職。

    一次下等就要降職甚至是致仕。

    三次中等,也是要降職的,說明這麼多年毫無建樹。

    若是能拚個上等,不但穩穩保住自己的官位,還有可能被上司提拔,會在吏部備案,對將來的陞遷都有好處。

    但一個上等評價,很是難得,官場大多數評價都是中,少數是上等跟下等。這是自己做杭州知府的第九個年頭了,形勢逼的自己要掙一個上等評價。

    若是這一年還是一個中字,自己這杭州知府就算做到頭了。可能會降到下面做知縣了。這是自己極為不願看到的。

    本想這一年,自己好好做幾件讓百姓交口稱讚的事,卻遇上災年,實在是流年不利啊!

    看看,這個擊鼓告狀的是何人?若是人命案子,僥倖被自己迅速破獲的話,也不失為一個官評的好資本。

    「來著何人?欲告何人?不用怕,本官給你做主!」

    楊直文端正的坐在大堂上面,期望能從這個案子裡撈一個好評資本。

    「民女謝承芸,揚州人士,民女要告我的大哥三哥不孝,虐待我爹娘,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爹娘活活氣暈。

    民女大哥謝承玉,三哥謝承進,還有民女的侄女,謝文婧,他們今天在李家祠,當著眾多村民的面,生生將我爹娘活活氣暈。民女求青天大老爺救救民女的爹娘!民女感激不盡!」

    謝承芸告的聲淚俱下,還拉著羸弱的裴葉珠一起跪下,給人十分可憐的感受。

    「啪!」忽而一聲驚堂木,杭州知府,楊大人一臉怒容。

    「大人,謝文婧可是杭州第一孝女,杭州不少人都受到過她的恩惠,底下的女人告她不孝,其中會不會有隱情?」

    杭州知府的師爺,跟楊直文一樣,同進同退,所以小心提醒自己主子,別被人害了,還捎帶上自己。

    被師爺這麼一提醒,楊直文忽然一身冷汗,媽呀,差點被人坑了。

    等等?她不是自說她是揚州人士的?

    「天下還有不孝之人?天理何在?本官對你的遭遇很是同情,不過,你是揚州人士,若要告狀,也只能回到揚州去告,本官是杭州知府,無法越權受理此案啊!」

    推了這個棘手的案子,又不是命案,該去哪兒告狀去哪兒告狀,只有命案,當地的府衙才有受理的權利。

    像這樣的糾紛案子,統統發回原籍。除非你有本事上京去告。就是你上京去告狀,也得有原籍地方官的判決過的文書才行呢!

    自己一不是她原籍,二不是燕京都察院,大理寺,管不了這樣的案子!

    「大人,我的二哥是福建建陽的知縣,還望大人通融一下,派人去救救我爹娘,我爹娘現在如今還被他們虐待的生死不知啊!」

    謝承芸見杭州知府想推諉,急忙搬出自己二哥來,官員之間,到底會有些庇護的。

    啥?娘呀,這水深的!

    若是再裝死不管,這個女人爹娘果真死了,就不算是糾紛,算是命案了,自己給自己添了一樁大案子啊!苦主還是福建建陽的謝承舉。

    娘呀,才想起來,這個謝承舉還真是不一樣的小知縣,他可是太子看重的,能將他就任縣丞的時候,直接提拔到知縣的官員,全江南就他一個。自己怎麼就招惹上他爹娘了呢?

    流年不利啊!

    「你爹娘現在如今何處?果真被你大哥三哥在虐待著?」

    杭州知府楊直文不得不過問一下,得罪被太子看重的知縣,不值當啊!那什麼第一孝女的,回頭再看看,能不能兩天勸勸?

    本著和稀泥的想法,杭州知府帶著師爺跟幾個衙役,在謝承芸的帶領下,直奔李家祠。

    李家祠的謝家大院,不少人在忙碌著,還有不少人在誦經,連法淨寺的僧人都來了幾個。

    外面的人本欲給自己行禮,被自己手勢阻止,自己要親眼個究竟!

    再進入大堂裡面,便聽到大堂後面傳來男子焦急的聲音。

    「大夫,我爹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行醒?」謝承玉問著大夫。

    「大夫,我母親怎麼樣了,她原本就有病,這次見到我爹,太過激動,會不會有危險?」

    謝承進在另一邊問著另一個大夫,言辭間聽到他們是焦急的,有心的,怎麼會是不孝?

    「大夫,你們救救我爹娘,花多少錢我都願意,只要他們能好起來!」三嬸也在一邊焦急的對著大夫。

    「苦燈大師,我祖母一直信佛,還請大師們替我祖父祖母祈福,救救他們!若是他們能醒,信女一定好好報答佛祖!給佛祖塑個金身感謝佛祖。」

    謝文婧更是臉露焦急。

    「這位小施主,我們得知你祖父祖母暈倒,過來給他們祈福,也是被你的孝心感動,萬不可再提替菩薩塑金身了。

    小施主一家宅心仁厚,孝敬長輩,友愛鄰里,更是慈悲心腸,是積善之家,菩薩會保佑他們醒來的。小施主請放心等待!」

    就在謝文婧看到兩個老不死的都暈了之後,發現裴葉珠母女不見了,連那兩個跟了來的衙役都跑了的時候,頓時警覺起來,立刻著手佈置起來。

    這一次,就好好作作秀,讓世人看到自家不記前仇的孝敬一對無恥的祖父祖母。做到了怎麼樣的孝道!

    村民們一看謝文婧找來大夫跟僧人,再聽到謝文婧立刻變臉,從之前的對這對不要臉的祖父祖母的滿眼仇恨,到現在的焦急萬分,也都配合起來。先張羅著幫著救醒人再說。

    誰也別想給謝家按上不孝罪名?村民們不約而同都這麼想。

    「大人?小民拜見大人!」

    謝承玉等人忽然見到官身的知府,頓時心頭一陣憤怒,幸虧女兒反應快,把法淨寺的大師都叫過來,趕在大人到來之前,營造出積極救治暈倒的爹娘架勢。營造出盡孝道的樣子。

    沒有想到,這個不聲不響的四妹,將大人都請到來自家來了!

    果然跟女兒說的一樣,敵人就是敵人,不管她是不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也依舊是敵人,會害自家人的敵人!

    「拜見大人!」

    此時的謝家人見到杭州知府後,都急忙跪下行禮。

    「都免禮!起來吧!本官就是出來巡查巡查看看的,聽說你們村如今算是杭州最富有的村子,特意過來瞧瞧的。」

    楊直文親眼看到謝家的場景之後,頓時心裡對謝承芸母女恨起來,差點被她害死,沒有直接傳他們上堂,而是自己親自過來看個究竟,不然,這裡有這麼多人都可以作證,謝家沒有人不孝,讓自己還怎麼下台?

    特別是這個苦燈大師,一般人他肯親自來祈福的嗎?人家大師都說謝家是宅心仁厚,孝敬長輩,友愛鄰里,是積善之家了,自己難道要無趣的反駁了大師?

    「大人英明!我們村全靠謝家才安穩渡過這個災年,特別是謝大小姐,更是佛祖庇護的杭州第一孝女。

    大人,一般人種大豆,就是馬飼料,可謝大小姐,第一次種大豆,那大豆就忽然成了金豆子。」

    村長立刻上前,回應大人的話,第一時間就把謝家給捧起了,絕不給任何人誣陷謝家不孝。

    「還有呢大人,謝家十分的孝順,聽說這個繼母毒害謝大老爺兩年,差點害死謝大老爺。

    按道理,這樣人繼母應該去死了,可謝大老爺他們宅心仁厚,覺得他現在既然好了,也得給繼母一個機會彌補過錯。

    不但如此,就那個暈倒的繼母,在去年的時候,她自己兒子都嫌棄她病重累贅,竟然在上任前,將他病重的母親,丟給謝大老爺一家。

    謝大老爺知道自己是繼母的繼子,更知道繼母毒害過他,他們還是將繼母好好的安置在法淨寺,一邊給繼母熬藥,一邊求菩薩保佑。

    原本那個繼母被菩薩保佑的都快站起來了,就在今天,謝大老爺的繼母看到那個暈倒的謝老爺帶著年輕貌美的小妾過來,刺激過度,再次病重。白白廢了謝大老爺一家這麼長時間的孝心了。」

    另一個能說會道的村民,急忙上前替謝家美言起來,也順便踩踏踩踏那個賤女人。

    「還有呢,大人,去年年三十的時候,謝大老爺一家,為了給那個繼母祈福,特意在法淨寺請來眾位鄉里給她祈福呢,小人也去的。

    那一天晚上,法淨寺的人特別的多,都是給這個繼母祈福的,小人當時可不知道她曾經這麼毒害過謝大老爺,要是知道,小人才不願去給她祈福呢!

    小人可做不到謝大老爺一家這樣的孝道,小人只知道,父母慈愛兒女了,才能享受兒女的孝道,我們大周律法有這一說的吧?」

    這是謝文婧臨時教會的一個伶俐的村民,只要裴葉珠母女真敢告自己,自己也絕不會束手待斃,反擊是一定的。

    杭州知府楊直文心裡氣得要死,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家!

    還以為謝承舉是個什麼了不起的傳奇人物,能攀上太子呢,看看,他幹的什麼事?把自己病重的親生母親,丟在杭州的同父異母的兄弟這,不就是沒按好心嗎?

    得,這事自己看也看了,還沒到人命案子的地步,自己沒權受理。這水深的!

    「對了,這對母女剛剛擊鼓狀告你們兩兄弟不孝,還有一個叫謝文婧的也不孝,這案子本官無權受理,得去揚州知府才行,畢竟你們可都是揚州人士。

    本官倒是可以替你們安排運船,動身去揚州,本官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實在是愛莫能助啊!」

    「大人,民女求求大人,救救我爹娘吧!我爹娘會被他們害死的啊!我二哥要是知道爹娘如此遭罪,一定十分痛心疾首啊!大人!求你救救我爹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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