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結局,大終 文 / 北籐
他那雙水晶般剔透的眼睛,閃爍出耀人的光芒,攝人心魄。
二人越走越遠,在他們路過的武器鋪,納蘭瀟白悠悠轉身,凝視著二人的背影,心情澎湃:「藍藍,好久不見……」
迦藍嬌嗔瞪他:你少來!當初騙我生豆豆的時候可沒說什麼挫折教育。
鳳天策摟著愛妻道:女兒要富養,兒子要放養,挫折教育出來的孩子才有出息,等你什麼時候再給我生個女兒,我保證一定不會欺負她。
迦藍擔憂望著跑遠的兒子和獸寵:這樣真的好嗎?
孩子:……嗚嗚,不跟你們玩了!天天,我們走!
男人:豆豆,你果然拉低了整條街的智商。
女人:都五年了,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孩子:……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
男人:她分明是在嘲笑你沒文化!
孩子:爹爹,娘親她嘲笑我是個矮子!
女人:你離地已經夠近了,還接什麼地氣?
孩子:夫子說了,想要做好文章,就要多接接地氣。
女人:豆豆,你的鞋呢?怎麼又赤腳走路了?
一男一女牽著一個小不點行走在皇城大街,所到之處,無不引來羨慕的目光。
五年後……
迦藍看著他的氣息越來越弱,她心如刀割:「你不會有事的,我答應過要治好你的眼睛,我一定會說到做到。我還沒治好你的眼睛,你一定不能有事……」
「藍藍,我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看到你的……模樣,不過……我相信……你和我心中所想的藍藍……應該差不了太遠……是嗎?」
「納蘭大哥,納蘭大哥,你怎麼樣?」
納蘭松濤的匕首在最後一刻往回抽回,可惜還是遲了,匕首從納蘭瀟白的背心穿刺而過。
「納蘭大哥!」
她抬頭,看向壓在她身上之人,她的雙瞳慢慢放大。
重重的撞擊聲,不止來自她的背部與地面的碰撞,還有來自身前的人。
這一剎,有人用力推開了她,一具龐大的身軀出現在她的身前,跟隨著她一起轟然倒地。
納蘭家族的高手攙扶著重傷的納蘭松濤,朝納蘭瀟白方向走來,凌霄殿的高手對他們依然虎視眈眈。經過迦藍身邊時,原本已經萎靡的納蘭松濤突然精神一振,持匕首朝她心口刺來。
納蘭瀟白微微動容:「謝謝。」他還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最後化作了一聲道別:「我走了,你保重。」
迦藍咬唇,轉頭看向納蘭瀟白:「納蘭大哥,你把他帶走吧。」
「納蘭松濤全身的經脈已經被震斷,等同於一個廢人,殺不殺他,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還是由你來決定吧。」鳳天策道。
迦藍轉首看向鳳天策:「阿策,你說該怎麼辦?」
「小姐,如何處置納蘭家族的高手?」
納蘭家族的高手們不再負隅頑抗,紛紛聚攏在了受了重傷的納蘭松濤的身邊。
很快,一場大戰平息了。
高手們聞言,齊齊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迦藍掃視了一圈這些高手,再回頭看看已經沒有了氣息的父親,心中莫名的又是一股酸楚:「我不想再見血了,我要讓凌霄殿在最短時間內恢復平靜。」
「小姐,屬下等保護來遲,請小姐責罰!」
納蘭家族的高手們見家主敗了,一個個丟盔棄甲,那些尚未逃跑的高手也漸漸落了下風。門外,大批凌霄殿的高手陸續趕來。
待五彩的光團慢慢褪去,現場寂靜無聲,只有納蘭松濤急促的喘息聲。
「啊——」淒厲的慘叫聽得人心驚肉跳。
五彩的光團以迦藍為中心洶湧地炸裂開去,隱隱約約的,彷彿有五條神龍張牙舞爪,直衝雲霄。
「龍、翔、九、天——」
受納蘭瀟白的啟發,鳳天策和伯侯長野二人雙雙對視一眼,也各自伸出一手,搭在了迦藍背後,四人齊心協力,將所有五行的能量統統凝聚到迦藍身上。
「小心他的殺招!」納蘭瀟白將右手搭在了迦藍肩頭,運轉土神之力,灌注入迦藍體內。迦藍微微吃驚,萬沒有想到他藏得如此之深,任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土神轉世之身。
「好好好,既然你們都來找死,我就成全你們!」納蘭松濤被激怒了,體內的靈氣橫衝直撞,使得他的身軀氣球般膨脹起來。
納蘭瀟白沒有回答他,只是用實際行動表達了他的立場,他默默站在了迦藍的身側……
「瀟白,你當真要和他們一起對付我?」納蘭松濤陰沉的怒意轉向了納蘭瀟白。
迦藍冷笑:「不錯!我要替我爹報仇,殺了你!」
納蘭松濤大吃一驚,連退數步才勉強站穩:「什麼?你爹臨死之前將畢生功力都傳給了你?」
說時遲那時快,迦藍突然出手,靈氣凝聚一點,在劍氣上爆發,向納蘭松濤揮砍了出去。她這一擊非同小可,靈氣宛如萬噸巨石在投石機的作用下一甩而出,接觸達到納蘭松濤的靈氣防護就劈里啪啦勢如破竹地炸開。
沉浸在悲痛中的迦藍慢慢站了起來,挪步到鳳天策身邊:「我也很想知道,五行轉世之身力量匯聚之後究竟是怎樣的威力。」
「藍藍,你想怎麼做,我聽你的。」納蘭瀟白淡淡的聲音道。
迦藍抱住父親,潸然淚下。
「爹,爹——」
「音兒,以後,你就是凌霄殿的新主人!」一塊令牌塞入迦藍手中,還沒來得及研究透徹,扯住她的那股力道突然鬆開了。
而納蘭瀟白一直靜靜站在迦藍的身後,這場戰爭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他根本不想參與,唯一能留住他,讓他牽掛的,就只有迦藍。
伯侯長野邁步走到他身側,不語,但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
「伯侯兄、納蘭兄,不想知道五行轉世之身匯聚力量之後的威力嗎?」鳳天策的話語充滿了蠱惑的味道。
「不可能!這不可能!」納蘭松濤的心神被動搖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下的那些毒早就讓小爺我給換了,他們現在的確中了毒,不過中的是小爺下的能讓人拉稀的毒而已。」沐西瑤風騷地一邊粘著鳳天策,一邊蘭花指指向納蘭松濤,對方面色大變,不敢相信地看向中毒的眾高手。這時候,不知是誰很應景地放了個響屁,緊接著像連鎖反應般,接二連三的響屁響個不停,整個大廳不一會兒的功夫,臭氣熏天。
「哦,是嗎?」鳳天策揚眉一笑,擊掌三聲,掌聲落下,沐西瑤兄弟二人現身。
「癡人說夢的是你,現在他們都中了我下的毒,我要他們生他們生,我要他們死他們死,只有我能掌控他們的生死!」
「沒錯,你殺我一人不難,但要殺盡這裡所有人……哼,簡直癡人說夢!」
「報仇?就憑你?」納蘭松濤好似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抑制不住地狂笑,「我能殺你一次,就能再殺你一次,你信不信?」
鳳天策拿餘光掃了一圈,立即又收了回去,笑對納蘭松濤:「我的大仇未報,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死了?」
「大哥,你沒死?」鳳天潯激動地喊出聲,鳳天毓也喜出望外,剛想喊,很快又收住。
「阿策。」迦藍稍稍一分心,就被父親龐大的力道給扯了回來。
神機老人抬頭,看到站在他身前的鳳天策,他長長鬆了口氣:「好徒兒,這裡就交給你了。」竟是真的退到一邊,兀自逼毒去了。
「是你?你沒死?」
納蘭松濤的掌力被突然而至的掌力擊退,雙方各自後退了一步。
啪!
納蘭松濤閃電出手。
納蘭松濤冷冷一笑:「您老人家也活得夠長久了,今日就讓我送您一程,早登極樂之土吧!」
神機老人暗暗運氣,立即察覺到不妙,想他行走江湖數十年,竟然一朝栽在納蘭松濤手裡,不是他太不小心,而是納蘭松濤這招太毒,為了壓制他們這些高手,不惜下血本,找來這麼毒辣又難以辨別的毒藥。
很快有人有了反應:「不好,我中毒了!」
眾人聞言,臉色皆變。
「沒錯,我殺束雲峰的確用了計謀。我的計謀可以用一次,同樣可以用第二次。」納蘭松濤的眼神變得狡詐起來,「你們還記得我剛剛說的話嗎?我在十年前就已經在凌霄殿安插了內奸,其中就包括了後櫥的廚工,很不巧的是,你們今日喝的酒和茶水、吃的糕點裡面,統統放了我特製的毒藥……不信嗎?不信的話,你們盡可以運氣試試。」
「你殺束雲峰,憑的是陰謀詭計,論實力,你連他五成都不如。」神機老人道。
納蘭松濤雙瞳一縮,迸射出危險的光芒:「你以為你真的奈何得了我?」
「我本不打算來湊熱鬧,奈何你傷了我徒兒,現在又來傷我徒孫,這事兒老夫管定了。」
「神機老人」四字一出,在場的高手當中立即掀起一陣議論,迦藍也是第一次得知師公的真名。
納蘭松濤定睛一看,面露凝重,旋即又轉為輕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隱居江湖已久的神機老人李鶴。您老人家不好好當個閒雲野鶴,跑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納蘭,你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人群中,白髮老者走了出來,跟隨其後的還有天翼學院的院長和高手們。
剛死了個大魔頭,誰想又出來一個魔頭。
聞言,高手們紛紛停止了戰鬥,露出恐慌。
納蘭松濤傲視群雄,意氣奮發:「大家看到了,是我殺了大魔頭束雲峰,從現在開始,在場的所有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他的三聲擊掌之後,壽宴大廳四周圍突然冒出來無數的高手,將大廳的出口全部堵死。
他突然用力捉住了迦藍的手腕,迦藍只覺得渾身猛然一振,渾厚的力量就通過手腕從束雲峰的體內灌輸入迦藍體內。在外人眼中,迦藍是因為過於哀傷才會渾身顫抖,所以納蘭松濤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在解決了束雲峰之後,接下來他要解決的是其他高手們。
束雲峰的臉上沒有恐懼也沒有憎恨,反而是釋然的笑容,他費力地輕拍著迦藍的手背,笑著安慰:「別怕,從此刻開始,我爹會永遠陪伴在你身邊,再也不會讓你流浪了。」
「爹——」迦藍的喊聲撕心裂肺,她邁步飛奔向父親,抱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爹,你不能死!我不許你死!」
不出迦藍所料,納蘭松濤真正的目標不是她,而是利用她引誘父親入套,只見納蘭松濤的劍鋒一挑,順勢轉腕回刺,精準無誤地刺穿了束雲峰的心臟。
聽到束雲峰的吼聲,納蘭松濤不但不懼,反而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迦藍的臉色頓時慘敗,嘶聲高喊:「爹,小心——」
「納蘭松濤,你敢傷我女兒?」
走神間,納蘭松濤的劍突然改變了方向,向她刺來。瞬息之間的變化,讓迦藍忘記了反應,劍氣帶著凜冽的寒光,直逼她的心口,下一刻就會穿透而過。
迦藍從前並不關心父親的死活,然而今日卻被他反常的大笑聲深深震撼,她忽然明白了父親對她的愛。他的愛或許太霸道,讓人無法接受,但他活得坦蕩,無遮無掩。
宴席上的其他高手見此,無不趁機偷襲束雲峰,一時間從一對一變成了以一敵眾。然而儘管如此,束雲峰還是游刃有餘,一招一式間,盡顯霸氣,讓人無法近身。
伴隨著狂笑,束雲峰和納蘭松濤纏鬥在了一塊兒。
「好女兒,你終於心甘情願喊我爹了!我束雲峰哪怕下一刻死去,也沒有任何遺憾了,哈哈哈哈哈……」
束雲峰放聲狂笑起來,從體內爆發出來的強大勁力,生生將納蘭松濤的劍逼退了開去。
迦藍眼見著納蘭松濤的劍逼近了束雲峰,她急了:「爹爹爹……我喊你爹了!你快躲開啊!」
恰恰是這一聲喊,讓束雲峰分了心,他想來冷峻的臉孔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欣喜:「音兒,你剛剛喊我什麼?」
迦藍沒有料到局勢會如此一發不可收拾,餘光處瞧見納蘭松濤拔劍,她下意識地衝了過去,高喊:「爹,小心——」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響應。
有人高聲喊道:「殺了束雲峰,剷除邪教!」
現場立即陷入混亂。
護法當場斃命。
「你敢背叛本座?」束雲峰回身,掌力大開,將背叛的護法吸至身前,再一掌擊飛了出去。
「你說什麼?」束雲峰臉色一變,忽然意識到什麼,轉身欲去尋找護法,突然身後襲來一股寒意,束雲峰急忙閃身躲避,但還是遲了一步,後背被人斜刺了一劍。
納蘭松濤意識到自己口誤,先是露出緊張,隨後放聲大笑了起來:「告訴你也無妨,在十多年前,我就安插了我的人在凌霄殿。上至你的護法,下至種花的園丁,甚至連你凌霄殿的後櫥也有我的人,你說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凌霄殿的秘密?哈哈哈哈哈……」
束雲峰凝眉,反看向他:「你怎麼知道的?這是我凌霄殿的至高秘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束雲峰身側的納蘭松濤臉色驟變:「不可能,你的身上種有聖蓮,除非……否則臉上的胎記不可能會消失。」
「我的臉沒事了。」迦藍冷靜回道。
這時候,父親的話給了她台階:「音兒,你的臉……」
她不想傷害他,但她又無法向他解釋清楚,她到底該怎麼辦?
迦藍看著他遞來的手,猶豫了。
他的手慢慢遞向了她:「藍藍,謝謝你來了。」
但是她來了,對他來說,簡直像做夢一般。
因為他知道,她的心裡一直裝著的是另外一個人。
是的,他真的有這麼想過。
他以為她不會來了。
納蘭瀟白聽到新娘到了,心跳抑制不住地狂跳,四下裡突然死一般的寂靜,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憑著感覺,一步步向她走去。
鳳天毓狠狠倒吸了一口氣,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好美!
方纔還在維護迦藍的楚炎昭,看到這一幕,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動起來。是她,真的是她?
迦藍一身大紅的喜服,高貴美艷無雙,似乎是紅色的曼陀羅海洋裡走來的仙子,有一種讓人只夠仰望膜拜不能褻瀆的氣質。而最最令人挪不開眼睛的,卻是她那張完美無瑕驚為天人的臉龐,在沒有任何遮蓋物的情況下,一覽無餘地展露在眾人眼底,所有人都屏息了。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了門口方向。楚炎昭、穆思遠、鳳天毓、鳳天潯,包括皇埔英琪在內的皇室成員都紛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忘記合上。
也是在這個時候,有人高聲喊道:「新娘到!」
「夠了,都給本王安靜!」伴隨著伯侯長野的聲音,無名之風瞬間席捲整張桌子,不怒自威。
楚炎昭怒而站起身:「你給我閉嘴!不管她最終如何選擇,我都不允許任何人詆毀她!」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當初被迦藍愛得要死要活的楚家大少爺,我方才一席話不是正說到你心坎裡去了嗎?以前她愛你愛得死去活來,轉眼她又愛上了我大哥,現在我大哥一死,她又要嫁給納蘭瀟白。這樣的女人,也值得你去維護?」鳳天毓道。
「迦藍她根本不是這種女人!白癡都看得出來她是被逼迫的!」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楚炎昭。
「都說女人薄情,迦藍更是如此,大哥這才走幾天,她就另嫁他人,怪只怪大哥眼光太差,居然看上這樣薄情寡信的女人!」鳳天毓的話音方落,就見對座有人拍案而起。
心酸處,鳳天潯側頭,輕輕倚在了鳳天歌的肩頭。
在天翼學院的一桌,鳳天毓、鳳天潯、鳳天歌等人也在其中,鳳天潯的臉色看起來憔悴了許多:「誰能想到迦藍最後還是嫁給了納蘭瀟白,如果大哥知道了非氣死不可,可惜大哥他……」
婚宴大廳,來自各大門派和家族的高手齊聚一堂,看似熱鬧,實則暗潮洶湧,殺機四伏。
「真的?」迦藍鬆了口氣,衝他點了點頭,「好,那我這就去。」
「當然不!」鳳天策執起她的手,深深望進她眼裡,溫柔說道,「你是我的,我怎麼可能讓你嫁給別人?你聽我的,先乖乖穿上嫁衣去大廳裡等我,我隨後就來,我一定要給納蘭松濤一個天大的驚喜!」
「那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我嫁給納蘭大哥?」
鳳天策思索片刻,道:「害我的人是納蘭松濤,他的武功極高,我不是他的對手,想要對付他只能智取。現在他還不知道我回來了,必然不會對我有所防範,一旦你臨時變卦取消婚禮,他肯定會懷疑,我們想要對付他就難了。」
「為什麼?」
「不,不能取消。」迦藍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待對上他無比認真的臉,才明白他是認真的。
迦藍與鳳天策對視,這才想起近日是大婚之日:「阿策,之前我為了調查殺害你的兇手,怕打草驚蛇才沒有推掉婚禮,不過你放心,既然你現在已經沒事了,我這就去告訴父親,取消婚禮。」
這時候,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小姐,時辰不早了,您該換上嫁衣了。」
掌心觸到他的火熱,昨晚發生的一切,像放電影般在迦藍腦海中一一浮現,她的臉一下子被燒著了,忍不住嗔怒地推開了他:「流氓!」
「這時候才記得關心我呢?」鳳天策將她的手貼在了胸前,道,「你摸摸,是不是全好了?」
迦藍用力瞪他一眼,抿嘴笑:「人家說正經的呢,沒和你開玩笑。」說完,她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露出會心笑容:「沒想到因禍得福,我臉上的胎記全沒了。」突然想到什麼,連忙問道:「你身上的傷呢,也都好了嗎?」
鳳天策聞言,再也忍不住放聲狂笑:「哈哈哈哈哈,小藍藍,你的自戀程度都快趕上我了,好好好,孺子可教!」
「天哪,這是我的臉嗎?這世上竟然有這麼美的臉?」
迦藍莫名其妙,抬眸間突然發現哪裡不對勁,她盯著鳳天策美麗的眼睛深深地看了進去,她的嘴裡不自覺發出了驚歎聲。
「沒有,我只是在想以後該怎麼把你藏起來不讓人發現才好。」鳳天策作苦惱狀。
「怎麼了?我的臉有問題嗎?」
迦藍這才注意到他脖子以下不著寸縷,再低頭看看自己,也是同樣的不著寸縷,雙頰不自覺地飛起霞色,雙手收回想要捂臉,半路被他截住,鳳天策認真地盯著她的臉頰,雙目逐漸癡迷。
「昨晚都看了一晚上了,還沒看夠?」鳳天策微笑,笑得絲絲曖昧。
皺了皺眉,迦藍偏頭轉向身側的人影,入目的是鳳天策神采飛揚的臉龐,迦藍由衷地欣喜,伸手捧起他的臉,左右來回細看。沒錯,就是這張臉,他終於終於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你醒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喜悅,隨即一隻冰冷的大掌撫上了迦藍的額頭。
掀開眼,是個朦朦朧朧的世界,空氣清新,聽得見四處的悅耳的鳥語鳴唱。
含糊的聲音再次被火熱的吻吞沒,迦藍竟感動得落下淚來,在心底默默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嫁其他人,這世上我唯一想嫁的人就是你,只有你,阿策……」
「你是我的,我不許你嫁給其他人。」
柔軟溫暖的什麼東西壓上了她的唇,迦藍渾身觸電般傳開一陣麻意。灼熱的鼻息噴灑在迦藍的面頰上,唇上的壓力加重,開始摩挲,什麼分開了她的唇瓣,探入她的嘴內。
「不要叫他了,這樣……舒服多了。」
轉首回顧間,鳳天策突然撤開了手掌,傾身向她撲來,接觸到她水般柔軟的身軀,一股自下而上透心的涼意頓時流遍全身,趴在她耳畔的聲音也變得愈加蠱惑。
迦藍不禁懊惱:「你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師公,師公呢?」
「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的很嗎?」他的臉越燒越紅,頭頂開始冒煙,然而他的臉上依然綻放著笑容。
「阿策,你有沒有怎麼樣?都怪我不好,我不該這麼激動的。」
鳳天策第一時間受到影響,只覺得體內的火神精魂反噬,燒得他全身像要焚燒炙烤。
迦藍猛地一驚,真氣剎那大亂。
他伸手,觸摸向迦藍汗珠滿佈的臉龐,直到感覺到那片熟悉的柔軟,他才肯定,眼前的人真的是他的小藍藍。
「小藍藍……」
也不知過了多久,迦藍的體力慢慢透支,她閉著雙目,有些難以支撐。在她的對面,鳳天策慢慢睜開了眼睛,他蒙著霧氣的眼睛在看到對面的人之後,下意識地眨了兩下,似乎有些不相信。
白髮老者看到這裡,欣慰地點了點頭,撤去掌力,默默退出了房間。
四股力量終於達到了平衡,迦藍全身舒暢起來,體內湧現出一股奇異的力量,瀕臨突破邊緣。
迦藍的氣息慢慢穩定,她微微睜開眼,看著鳳天策慢慢恢復了氣息,她的信心頓時倍增。烙印在她手腕上的妖蓮花瓣化作枝蔓,一根根延伸出去,直抵鳳天策掌心,一股股蓬勃的力量也跟著源源不斷輸入鳳天策體內。
這時候,在迦藍的身後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白髮老者的話語響起在她耳邊:「快,催動聖蓮之力!」
「阿策,堅持住!我們一定會挺過去的!」
迦藍的雙手抵著鳳天策的雙手,雙方的五行元素相互溝通,水神元靈,風神罡氣,火神精魂,三者相互交融,力量蓬勃無邊。在迦藍將水神元靈輸送給鳳天策的同時,鳳天策的風神罡氣和火神精魂也在衝擊滋潤著迦藍,然而水火相剋,迦藍的身軀不斷被水火交替沖刷,幾乎爆炸。不止她如此,鳳天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擦著納蘭瀟白的肩頭,納蘭松濤怒氣沖沖地離開。
納蘭松濤的臉色驟然拉了下來,露出不悅:「婦人之仁!你好自為之吧!」
納蘭瀟白的喉結滾動,卻冷笑了聲:「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太瞭解了!任憑你說得如何冠冕堂皇,你也無法掩藏自己真正的目的,你此次來到凌霄殿究竟想要得到的是什麼,你心裡清楚。我不管你究竟要做什麼,我不會阻止你,但倘若你做出任何傷害藍藍的事,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納蘭松濤轉身,犀利的目光看著他,語重心長:「孩子,我知道這些年你獨自在外闖蕩很辛苦,還有你的眼睛……我沒有一刻不在想辦法醫治你的眼睛。現在我終於找到醫治你眼睛的辦法,關鍵就在那丫頭身上,只要你和她成婚圓房,借助她體內水神元素和凌霄殿聖蓮的力量,你的眼睛自然不治而愈。我這麼安排不僅僅是滿足你的心願,更是為了你的眼睛著想,我這麼苦費心思,你還認為我只是把你當作工具?」
納蘭瀟白語塞。
「你喜歡那丫頭,讓你娶她難道是委屈了你?還是,你沒有自信得到她?」
納蘭瀟白面色微白:「難道在你眼裡,我只是你的工具,揮之則來呼之則去?」
「所有的事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明日的婚禮勢在必行,你最好別有其他的想法。」納蘭松濤一針見血。
納蘭瀟白回到自己房間,發現房間裡有人等候。
「師公,我們開始吧!」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迦藍的心情卻很不好受,她知道自己傷害了納蘭大哥,可她更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給他。至於婚禮,那不過是父親一廂情願的行為。
「什麼也不要說了,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迦藍心中一怔,比之前更緊張了,結巴回道:「納蘭大哥,其實我,我其實……」
納蘭瀟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靜默了足足有十幾秒,他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藍藍,明日就是我們的大婚之日,你……你是不是還沒有想好?」
「沒、沒有,我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下。」迦藍莫名其妙地緊張,回頭對上白髮老者調侃的笑臉,她的臉刷地紅了。
納蘭瀟白眉頭輕輕皺起:「你哪裡不舒服嗎?」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休息了。」
納蘭瀟白摸了摸手中的錦盒,躊躇片刻,道:「也沒什麼事……」
「納蘭大哥,有事嗎?」
沒多久,敲門聲響起:「藍藍,是我。」
「是納蘭大哥。」迦藍能聽出他獨特的腳步聲。
「我當然敢!只要能救醒他,哪怕豁出去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突然看到白衣老者衝她噓聲,她微微一愣,隨後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策兒體內的火神元素是在非常態的情況下被喚醒的,雖然保護了他的軀體,同時也傷及了他的元神,現在唯有通過你體內的水神元素才有可能救醒他,但是水火相剋,也存在一定的危險,就看你敢不敢冒險嘗試了。」
「火神轉世之身?您的意思是,阿策一人身上就甦醒了兩種五行轉世元素?」迦藍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難怪我們一直找不到火神轉世之身,原來阿策才是。太好了,多虧了火神轉世之身的甦醒,否則我就要失去阿策了。可是阿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策兒此次受傷過重,是他的大劫,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此次劫數對於策兒來說並非壞事,竟然意外喚醒了他體內的火神轉世之身,你現在看到的紅光就是火神轉世之身的標誌,若非有這一層紅光的保護,策兒恐怕就真的熬不過去了。」
「阿策……」迦藍咬著顫動的唇,眼淚卻流得更凶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師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策他現在究竟什麼情況,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鳳天策靜靜躺在那裡,他的身上隱隱約約透射出一陣陣紅光,將他週身完好無損地保護起來。
「你說什麼?阿策他沒死?」迦藍箭步衝到床帳前,顫抖的手慢慢揭開帳簾。
「主人還沒死,你哭什麼?要不是老頭兒說只有你可以救主人,我才不要把主人帶來這裡呢,哼!」天天一如既往的傲嬌和護主,但這番話讓迦藍的心激動地跳動起來。
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迦藍捂著嘴,哽咽了。
這一剎那,迦藍整個身軀內的血液凝結了。她已經猜到,床帳後面躺著的人是誰了,只是為什麼他一動不動?
不等白髮老者回答,從床帳裡飛出了一團金色,仔細看時,正是失蹤許久的天天。
「師公,他是誰?」
「小丫頭,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白髮老者身子往側一挪,露出了床帳後面隆起的一團,迦藍驚訝,那分明是有人躺在了床上。
她有意放低了聲音,站在她眼前的正是白髮老者。
「什麼人?」迦藍下意識地拔劍,劍尚未出鞘,她的手頓住,驚詫的面孔上逐漸露出欣喜,「師公?」
推開房門的剎那,迦藍還來不及回神,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入房間。在她的身後,房門啪地合上了。
「納蘭松濤,我要你以命抵命!」
匆忙的步伐趕回房間,迦藍的心頭之火卻越燒越旺,納蘭家族眾人當中能傷得了阿策的人沒有幾個,而納蘭松濤此次親自來到凌霄殿,並且及時獻上九芯蓮燈,巧合得太蹊蹺,除了納蘭松濤,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害死阿策。
迦藍的雙拳猛然握緊:「納蘭——」
「更像是納蘭家族的絕學。」
「像是什麼?」迦藍追問。
「回小姐的話,屬下曾與其中幾人過招,發現他們的招式很奇怪,似乎有意在模仿鳳家的絕學,但每每危急關頭就會露出破綻,容屬下大膽猜測,他們所用的招數更像是……」
「你發現了什麼?」迦藍盯著那人道。
幾人搖搖頭,唯有一人略顯遲疑。
「除了他們身上的衣裳和兵器,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了嗎?」迦藍看向幾名看守屍體的手下。
那一夜的偷襲,沒有留下多少活口,擺放在迦藍眼前的只有幾具屍體,這些屍體身上穿著的是印有鳳家圖騰的黑衣。迦藍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始終無法相信會是鳳家的人要鳳天策的性命。倘若不是,那又會是誰想置阿策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