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6:大結局最終章 文 / 心靜如水
裴靖東看了郝貝好一會兒,才含糊不清的低聲道:「就是離婚那個事兒……」
「什麼?你給我清楚!」郝貝擰著眉十分詫異吼問出聲,離婚的事兒騙她了?這是什麼意思?
裴靖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被人訓三孫子似的罵著的一天,但他卻緊緊的箍住懷中女人的纖腰,生怕她一個生氣,又把自己推開,討好般的一股腦兒就全倒了出來:「就是我們離婚的事情也是假的,復婚那天的離婚證是假的。」
「你再說一次!」郝貝的聲音又高了一些,這麼說他們還是夫妻?復婚那天的離婚證是假的,她就說那天裴靖東就太奇怪了點,原來跟這兒等著她呢是吧!看她火急火燎的很好玩是嗎?
原來,那天不是郝貝看錯,就在郝貝提出要和裴靖東談談並說出那番話時,裴靖東便明白了郝貝的意思了。這姑娘愛他,但卻又有著非一般的責任心,不能扔著父母親不管,所以他就不能去幹拖她後腿的事兒,卻又不敢放手,其實真要不拖她的後腿,真就離了婚,放她自由,讓她不再束手縛腳的就好了,但他偏偏又不敢真的放手,怕萬一放手了,這姑娘再為了方公道的事兒跟方樺真的結婚,那還不得把他自己給酸死的,所以出來時就借接電話的功夫,讓一個影子裡面的隊友,這是郝貝並沒有見過的一個隊友去幫自己做了本假的離婚證,並且神不知鬼不覺的交到他手裡,當然,民政局裡面也都是打點好了的。
所以郝貝當天看到的有人把手伸進裴靖東的口袋裡這個事兒是一點也沒有看錯的,那是裴靖東和隊友的暗號,約好的,事情辦成了呢,就放一顆草莓味的水果糖,要是沒有辦成,那就是放一顆薄荷糖。
裴靖東原原本本的就把這個事兒給郝貝說了一遍。
後來,裴靖東就反覆的在想如果那時候是真的離婚了會如何?然而,這世上的事兒,從來就沒有如果,只有一個結果。而結果也就一個——是他自討苦吃!
郝貝聽的快氣瘋了,爬起來,拿著枕頭就砸他、打他……好一通的鬧騰。而裴靖東則像個小可憐一樣,讓欺負的慘兮兮的也不敢吱聲說一個不字,被欺負的時候又在想,哎,還是聽話點理智點的郝貝好啊!
你說他這人是不是賤皮子,人家聽話理智時,你不滿意,現在不理智了,你又不滿意,到底是想哪樣?不過秉持著打是親罵是愛的理念,裴靖東就更加堅定了要達成郝貝所願的決心了,而這也正是郝貝設想的那樣。
事情都溝通好了,裴靖東也就不再戀床,滿心歡喜的去挑戰這項任務去了,走前還依依不捨的交待著郝貝,最近他可能不能過來陪她,要郝貝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各種無下限恩愛的狂亂秀著。
裴靖東是絕對想不到,他前腳才剛走,郝貝馬上就起床坐到電腦前開始忙了起來,呼小筠給她的那些照片和視頻,她還沒有確認過真偽的。
一個多小時後,郝貝癱坐在電腦前,愁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這視頻和照片全是真的,沒有經過任何ps過的,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是的確存在,並且也的確是得了怪病,或者說是被方公道給當成了工具在使用著……
砰的一聲,郝貝直接抄起鍵盤就砸了,太可氣也太可恨了!她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弟唯一的孩子再被方公道禍害,原本就已經對不起郝爸爸郝媽媽和郝嘉寶了,不能再連他們唯一的根苗都救不了的!
還別說,裴靖東辦事兒真不含糊的,說是找方柳幫忙,就真的去找方柳幫忙了,這幾天陪著方柳的時間是多,但從方柳那兒也真的確認了那個孩子的情況,就聽呼小筠忽悠人呢,根本就不是個男孩,是個女孩子名叫方菲,還真就是呼小筠肚子裡剖出來的那個孩子。
這個女孩子是用特殊的奶製品養出來的,並且因為在母體時有過受藥的經歷,故而天生與他人不同,血是粉色的,而這些粉色的血每隔兩天會被抽走兩管子,做成聖菜,這是方公道招待重要客人時,或者會有客人花大價格去買,這東西美容養氣血的,據說是比那些往臉上打的肉毒桿菌的效果都要好的。
郝貝聽罷後,身體慢慢僵硬,一種侵入骨髓的陰冷漸漸滲透進身體,站都站不穩了的節奏。裴靖東趕緊抱住她下滑的身子,可是沒用,郝貝還是一個勁兒的在發抖發顫……她想不明白那樣小的孩子,怎麼能被這樣殘忍的對待呢?要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沒出生時就弄死了呢!
裴靖東也是擰著眉頭,不知道該勸些什麼才好。方公道的變態已經超出所有人的意料,這個就是肯定的,而且他很善於鑽法律的灰色地帶,名下的所有產業,都沒有他自己的名字,就算是有證據,那些證據也是薄弱的站不住腳的,更加的不足以把方公道給繩之以法的。
所以,裴靖東也只能這樣說:「別擔心,我一定會盡全力把方菲給求出來的。」但是他這樣的保證,聽在郝貝的耳朵裡就沒有一點點的可信度,盡全力去救,那要沒救出來呢?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按方柳所說方菲既然那麼重要的一個物品,以方公道的變態樣,怎麼可能把方菲交出來呢?
「郝貝,你聽話啊,別讓我擔心,這事兒我和秦叔都在努力,很快我們就會有機會見到方菲的,你就乖乖的行嗎?」裴靖東在過來之前是先見過秦立國的,秦立國就跟他說過郝貝的狀態,這姑娘不眠不休的監視對方的電視,壓根就拿熬夜當家常便飯,然後吃喝上面還是那樣白米飯白粥白牛奶,一點營養都達不到,整個人現在就瘦的有點嚇人,原先顴骨不是那樣的突出,現在卻瘦的顴骨都是突出來,眼晴更加顯得大了,眼窩深陷,整個人的情況就是糟糕透了。
「嗯,我相信你們,我什麼也不能做,我只能在家呆著,我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做點什麼?」郝貝慌亂的說著,不能這樣下去,要做點什麼,可是她能做點什麼呢?
裴靖東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郝貝在他的懷裡,兀然感到腹部有硬硬的東西抵住她,伸手去摸,就摸到一把冰冷堅硬的金屬製品,「這是什麼?」她問。
別想歪了,這不是別的,是裴靖東的配槍,今天是從一個操練場直接過來的,太著急見到她,所以連衣服和裝備都沒收起來,就這麼被郝貝給摸著了。裴靖東倒是沒有多想,以為是硌著郝貝了呢,故而把槍掏了出來扔在床頭櫃上,又開口勸著郝貝,勸人的話無非就是老生常談,不要去想那些事情,我們會給你處理的好好的,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把你自己養好就可以了……
但郝貝這會兒的心思就完全沒有在裴靖東說的話上,而是轉移到裴靖東的那把手槍上,打斷裴靖東的話帶著期待的小聲音問:「我可以摸一下它嗎?」
裴靖東一愣,看著郝貝那炯亮的眼眸,點了下頭。
郝貝小心翼翼的跪在床上,捧著那把黑色的手槍,左看右看,居然是喜歡極了的模樣,驚喜的跟裴靖東說:「我這還是第一次摸到真槍呢,要是我也有一把這樣的槍就好了,這個好用嗎?」
裴靖東嘴角抽了抽,怎麼說呢,好用麼?這個不是好用不好用的事兒好嗎?他寧願自己從來沒有用過這槍,只當裝飾就好,因為每次用到時,便是身處在戰鬥中,戰鬥中不管輸贏都是有流血有犧牲的……所以這個玩意並不是個好東西,他伸手把槍放遠一點,把郝貝給抱回懷裡,不太想讓她去接觸這些東西。
「哎,小氣,不就看一下而已……」郝貝戀戀不捨的移開眼,心底有個想法漸漸的成形,所以就格外的溫順,今在很聽話,跟裴靖東一起下樓吃的飯,吃飯的時候,不再只吃那些白色的,吃了一些菜,儘管吃的都是素菜,但這足以讓家裡人欣慰的了。
吃過飯,郝貝就認真的跟秦立國和寧馨表達歉意,「爸,寧馨,這些時間對不起你們,是我不好,讓你們為我擔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我會振作起來的,方菲的事情我都聽他說了,我沒有什麼大的能耐,只能把自己照顧好,這樣你們才能無後顧之憂的去救方菲……」
這一席話說的秦立國是甚感欣慰,就連裴靖東笑的都合不攏嘴,大有搶了秦立國這個父親的位置之意,更是生出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倒是寧馨狐疑的看著郝貝,心底有種隱隱的不安——以寧馨的瞭解,郝貝不是那樣容易想得開的人,這次怎麼會沒鑽牛角尖呢?
不過這次,郝貝的變化還真是讓寧馨吃驚的,那麼不喜歡運動的人,居然在第二天早上五點多鐘就穿好一身運動衣,出去晨練去了,但是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秦立國的作息跟裴靖東的差不多,五點準時起床,一天的起點是從晨練開始的,人家這是習慣了,跑起來沒有一點的壓力,到郝貝這裡就慘了,跑沒一段距離,就一陣的腿軟,喘氣都喘不過來了,這身體從去年受傷過後,就直沒有養過來的,明顯就不行的……
「貝貝啊,跑不動就走走路也好,你剛開始跑,不能這麼下大力氣,腿會疼的。」秦立國也是規勸著,這也是聽寧馨說了對郝貝的一些想法,寧馨是怕郝貝會亂想別的,所以提前跟秦立國打了個招呼,讓秦立國有個心裡準備的。
這條強身健體的路,郝貝也就試了兩天,就完全的放棄了,跑完之後整個人就像是溺水了一樣,氣兒快要喘不過來了,更別說她太急躁又不能靜下心來,那效果就更別提了,壓根就別想有效果好嗎?
《笑傲江湖》裡的岳不群在習武多年後,為了光復華山為了能得到上乘的武功稱霸武林而走上旁門左道,那怕是自宮也甘願為之。其實人都是這樣,當正經的方法行不通的時候,就會想要走捷徑,郝貝也不例外,送小瑜去學校之後,就在學校邊上的玩具店裡逛了起來。
學校門口的玩具店裡,都是普通的玩具,當郝貝提出有沒有仿真的適合男孩子玩的手槍的時候,玩具店老闆就說了:「真要仿真的那種,得去專業的那種店的。」屬於發燒友店舖,一般不會經營在鬧市的,剛好玩具店的老闆是個年輕小伙子,對這個很有興趣,知道有幾家,便推薦郝貝去更專業的店裡,最後郝貝在這裡買了種玩具,打了車往店主推薦的那家店裡去了。
這是一家真人cs戶外店,到的時候,正好今天有開局的場子,郝貝便加入到了裡面,這個遊戲電腦版的她很早就會玩,不過沒有玩過真人的,玩了一把之後才發現這跟電腦上的感覺完全就不同,真的需要體力跟反應能力特別多,不是電腦上你兩隻手操作著鍵盤鼠標就可以的事情,需要學的東西簡直就太多了,但這個明顯比強身健體那條路能快上許多的。
郝貝跟這店家老闆聊過,老闆以前是個專業射擊運動員,老闆就跟郝貝說了射擊其實不難學,特別是性格內向心思敏感的人最容易成為神槍手,只要有機會多練習一下,能集中注意力,反應再快點,就不是難事兒了,並且這個學了之後,那怕你拿把仿真槍,有時候也能唬唬人,遇到危險的時候沒準還能自保的。
郝貝的心思便是活躍了起來,從老闆這兒買兩三把的仿真槍,老闆講了可以打到天上的飛鳥,你想吧,絕對能把人打傷的,要不然怎麼叫仿真槍呢,其實這東西是屬於違禁品的,但這些都比不過郝貝那騰升起來的小心思。買了這麼一大堆的玩具槍提著就回去了,剛好第二天是週六,下午接了裴瑾瑜就直接回了裴雅那兒。
裴瑾瑜對這些興趣不太大,但看郝貝一臉欣喜的想一起玩的模樣,也就跟著一起玩,裴瑾瑜和裴黎曦以前都跟展翼去過真正的射擊場,是摸過真槍的,那動作那技術,一看就甩了郝貝幾條街的,郝貝連個正確的拿槍的姿勢都不會的。
因為裴黎曦喜歡槍支的原因,裴瑾瑜也算是耳聞目睹的,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的,郝貝邊聽邊點頭,記下動作要領,可是當真正去實踐的時候就慘了,別說活動著的天上的飛鳥了,就是放在桌子上的靶子她都打不中的,越是急越是不得要領,不知道打偏過多少次了,自己也是氣得眼都紅了,砰砰砰砰一槍槍的開,都打偏了,別說中紅心了,就是連邊邊上都沒有中一過發的。
「媽媽,要不我們換別的吧。」裴瑾瑜提議著,他都不想打擊郝貝了,實在是太菜了。
事實證明,老天爺還是公平的,當給了你一扇門的時候肯定就會給你關上一扇窗,郝貝在運動方面就真的沒有任何天份不說,還很丟分的那種。
郝貝沒說放棄,只是把玩具槍扔下,讓小瑜去做作業,而她則在院子裡坐著拿出手機開始百度射擊技巧,搜出來的五花八門怎麼說的都有,她一點點的去看,其中有一個比較專業的就說了,找一個好的教練,或者神槍手,他們會告訴你一些他們曾經的經驗或技巧,這樣算是一個捷徑吧。
郝貝看得激動的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這麼一個人,她身邊不乏會用槍的人,裴靖東、秦立國、蘇莫曉、寧馨……可是她找誰呢?可是要愁死她的了……
裴雅陪小一寧在花圃處玩兒,一寧還是在玩土,不知道泥土怎麼就那麼好玩了,天天玩,還玩的那麼樂呵,不過今天就那麼倒霉的有小鳥在一寧的頭頂飛過,一坨鳥屎就落在小娃兒的仰起的臉蛋上,小娃兒還不知道這是何物,只當是下雨了滴臉上了呢,喊著裴雅問:「奶奶,下雨,鳥鳥下雨……」
裴雅笑的合不攏嘴,這小丫頭真就太好玩了,你現在要告訴她這下的不是雨是糖,估計她都能伸出舌頭去舔舔是不是糖呢。
本來玩的好好的,花圃上方,小鳥兒,蝴蝶兒,蜻蜓兒都在亂飛,一番熱鬧的氣象,像是喜人。但院子裡有顆小桔子樹破壞了這份喜悅,樹高不過兩米左右,一寧玩的太瘋了,抱著小桔子樹就搖啊搖的搖起來了,一直搖的上面的小鳥兒都飛走,還一個勁兒的在搖,有落葉落下,小丫頭就笑的呵呵的,卻不知危險也在慢慢的向她靠近……
那是裴雅要進屋給小丫頭弄點水來喝的時候,剛走沒兩步就聽到小丫頭歡呼著:「小小鳥,小小鳥……」
別看裴雅有失憶症,可是眼神特別的好使,一回頭就看到一寧指的那個小小鳥,居然是一隻像蜻蜓那般大小的馬蜂,裴雅的海裡便是一閃而過,居然有關於這個大胡蜂的種種習性,雌蜂的身上會有一根長長的針,在遇到攻擊和不友善的干擾時,會群起攻擊,可以致人出現過敏反應和毒性反應,最嚴重的可以導致死亡……腦海裡過了一遍這個東西之後,就有點著急,一時也沒有想好應對措施,正好就在剛才郝貝和小瑜玩射擊放靶子的那個桌上,桌子上還放著郝貝沒用上的兩把仿真槍……
說是遲那時快,郝貝也注意到了,看到一寧的頭頂有一隻大馬蜂時,就叫了一聲:「一寧不許動!」飛快的往一寧跟前跑,那一幕嚇得郝貝腿軟了好長時間都沒有回神的,事後想起來她還是一陣陣的後怕,仿真的小圓豆子彈幾乎就擦著她的臉頰過去的,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舉著槍的裴雅。
那一刻,郝貝竟然覺得這樣的裴雅才是真正的裴雅,她的臉上是一種並不常見的冷靜到可怕的肅穆神色,就連眼晴都是輕瞇著一條縫,眼神也是犀利而無情的,就像是——像電視小說裡形容的那種殺手的冷酷眼神,可這明顯就不對,裴雅是誰啊,學畫畫的裴雅啊,手裡的武器只能是畫筆,怎麼可能會是槍,還殺手,呵,這不科學的!
「啊!」裴雅驚叫一聲,手中的槍扔在了地上,手抱著頭,嗚咽著便蹲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了起來。
「小姨!你怎麼了?」郝貝也顧不得其它,一手抄起一寧三步並作兩步的就到了裴雅身邊,蹲下來趕緊去看裴雅關著急的問著。
就在這時,砰——院門被人從外面撞開,就見一陣風似有人衝進來,是江穆,什麼也沒問一把推開郝貝抱起了裴雅就往屋裡行去。
郝貝被推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沒一會兒就聽到樓上傳來裴雅痛苦的哭喊聲,大部分就是哀嚎頭很疼……小瑜和一寧都讓嚇壞了,一直陪著郝貝在客廳裡呆著,沒敢離開。
約摸過了半小時左右,江穆才從樓上下來,看了一眼郝貝語氣冰冷地道:「你跟我到院子裡說說是怎麼會事兒?」
怎麼會事兒?這讓郝貝怎麼說,如果不是院子裡沒有別人的話,郝貝真不會相信那一槍是裴雅開的,就在她帶孩子們進客廳的之前,還去看過那只讓子彈射中的大黃蜂,是直接打中頭部的呢,簡直就是比神槍手還神槍手的呀,可這不應該啊……
郝貝也是暈呼呼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江穆蹙著眉交待著郝貝:「這個事情,誰也不要告訴,包括裴靖東都不要說,明白嗎?」
「為什麼?」郝貝抬頭反問,為什麼不能說。
江穆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投過來,唇角上揚,一抹極淡的譏諷的笑容提醒著郝貝:「還是你想告訴所有人,讓他們都知道你想學習射擊,郝貝你自己問問你自己,你是對這個有興趣?還是別有目的的?」
郝貝倒抽口冷氣,還別說真讓江穆給捏住七寸了的,便點頭答應道:「好,我不會說出去的。」
走到客廳處時,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回頭問了江穆一個問題:「我不認為你是為了我好才不讓我說出去,所以,江叔叔,我要做的事情,也希望你對我爸還有裴靖東保密,不然的話,我也會告訴他們我的發現……」
江穆眼神犀利的凝視著郝貝,他就算是退了下來,但長久在那個位置上坐著的人,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面容,特別是現在又冷了一張臉,如果是和他熟識的人,都知道這是江穆生氣的徵兆,十個熟人有九個都得生出股懼意的,但郝貝卻不畏懼,反倒還迎上了江穆的視線,空氣中似有火花在飛濺,你來我往,最終居然還是江穆敗下陣來了……
「好,一言為定!」
「成交。」
倆人達成協議,江穆回屋上樓去陪裴雅,郝貝則帶著孩子們回隔壁自己家裡,並告訴小瑜以後離江穆遠一點,而另一邊江穆也在跟裴雅說:「以後離郝貝遠一點,這姑娘是個危險分子。」
裴雅對江穆說不上言聽計從,但到底是最熟悉的人,又是枕邊人,聽的自然是多一點的,江穆跟裴雅就說了,裴靖東跟郝貝都離婚了,就不是你外甥媳婦了,你整天跟這姑娘在一起,耽誤你外甥媳婦找新對像的,裴雅明明是要聽江穆的話,離郝貝遠一點的,但郝貝第二天卻是找上門來的時候,裴雅就把江穆的叮囑給扔腦門後去了。
郝貝昨天是想了一個晚上,對於裴雅能一槍就打中大黃蜂的事兒還是有點耿耿於懷,為了弄明白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郝貝便又找來了。
「小姨,咱們玩這個吧。」郝貝說著,把東西擺在桌子上,是蘋果,看誰能打中紅心,這是她看了一個晚上理論的東西,槍法比昨天要好一些的,但也只限於能擦到蘋果皮,或者沒有偏的太遠而已。
裴雅拿著槍在手的時候,還掂了掂說了句很專業的話,她說:「份量不夠。」
郝貝一驚,急忙問:「小姨你以前玩過這個嗎?」昨天晚上才找到這方面的資料,就說這個槍仿真的再仿真也不可能是真的,因為差別就在份量上,所以專業人士拿到槍的第一時間便是掂下份量,或者扳機子彈上膛之類的,行家出手,一試便知有沒有……裴雅現在的表現在郝貝的眼裡赫然就是個行家。
裴雅也是一愣,無力的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應該是玩過的吧。」說罷拿起仿真槍,沒用郝貝指導,直接換子彈上膛,砰的一聲打出去,她的身子站的直直的,不像是郝貝,開槍時身子總是會往後稍傾了一點,那是仿真槍的後挫勁導致的,而那枚小小的圓球子彈,也沒像郝貝打的那樣偏,反倒正好打在蘋果的正中間處,鑲嵌在其中……
郝貝這一天都跟裴雅在一起,都在玩這個仿真槍,為了試驗裴雅的槍法到底有多准的時候,郝貝還往半空中扔過蘋果,但她扔的這個明顯就是沒力氣,還是裴雅自己抬手一擲一個蘋果就被拋到半空中,郝貝目測肯定比自己扔的要高一倍多,最起碼得有兩層樓還高的距離呢……
「小姨,你力氣可真大。」郝貝感慨著。
裴雅也是一愣,是啊,自己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呢,以前可是從來沒有幹過活的人呢……這個事兒不能想,一想她就頭疼的。
郝貝這天跟裴雅在一起,可沒少學東西的,裴雅說她開槍的時候,眼晴裡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目標物,摒棄了一切雜念的,比如說你要打中這個蘋果,你的眼晴裡沒有其它東西,只有一個蘋果……心無雜念這樣才能切中目標。
裴雅說沒一會兒頭又疼了起來,這好像已經成常態了,就經常的頭疼,郝貝也就不敢多問了,但是看著裴雅的眼神總是那樣怪怪的,就覺得哪裡不對勁,可一時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再加上和江穆之間的約定,郝貝也就不去想這個事兒了。
不過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是一點也不假的,郝貝現在是對裴雅膜拜死了,當然好奇心也是滿噹噹的。
這天回家吃過飯後她就沒有像往常一樣去上樓搗鼓電腦上的東西,反倒是在樓下陪著秦立國看電視。
秦立國是個標準的軍人,連電視看的都是軍事頻道,正在播國外一個什麼小國家遭遇恐怖襲擊,國內的軍隊大力鎮壓,戰況慘烈,他看得眉頭蹙的緊緊的,這樣的新聞播出來沒有一點正面效果,反倒會引起百姓的恐慌而增加戰亂,真不知道為什麼要播出這樣的新聞,還好這是國外的新聞,不是國內的……
郝貝就在這兒等啊等啊,終於等到秦立國看完了一則新聞後才好一副聊天的架式坐在秦立國的身邊小心翼翼地開口問:「爸,裴雅阿姨出國前,你們就認識了嗎?」
秦立國也沒多想別的,就以為郝貝是隨便問問的呢,便如實的回答了:「沒啊,裴雅大學都在國外念的,是最早一批出國潮時走出去的。」
郝貝狐疑的看著秦立國追問:「你確定是這樣子嗎?那為什麼你第一次見裴雅阿姨時很熟悉的樣子,還有……」叨叨的說起來時完全就把跟江穆的約定扔腦門後了。
秦立國伸手揉著發疼的太陽穴,最近因為方公道的事情越來越明朗化,真是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偏偏郝貝這會兒還來添亂,打聽誰不好,打聽裴雅,這不是找事的嗎?故而趕緊打斷她還沒有問出口的疑惑命令道:「貝貝呀,爸不求你能幫著我點什麼了,你跟裴靖東就這麼膩膩歪歪的,我也不說什麼了,就求你別再給我添亂了行嗎?」說罷,他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一雙凜洌深沉的眸子定定的凝視著郝貝,又追了一句:「貝貝,聽見我的話了嗎?以後離裴雅遠一點。」
「聽到了。」郝貝低眉順眼的答著,卻低下了頭,眼底一串串問號飄過,只要看到她的眼晴就該知道她剛才的回答是多麼敷衍的態度了,但秦立國這會兒已經踩著步子離開客廳回書房去了,這人幾乎在家的時間,呆在書房的時間比臥室的時間都多,也不知道書房是有什麼秘密一樣的。
郝貝看著關上的書房門,撇了撇嘴才上樓去。
另一邊,書房裡,秦立國在書桌前已經坐了有些時間了,桌上放著的是最新的作戰計劃,每一個細節都是要討論的,你以為他就盯著方公道這一個案子的了,每天的大小事物,真是忙的人都像是陀螺似的,加班更是常態,今天卻無法靜下心來去看這些文件,想到郝貝剛才說的話,就止不住的一陣心煩——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在這一點上,秦立國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只是江穆這人……
想到裴雅的現狀,秦立國就難免憂心郝貝這丫頭,有些預防針,還真是該提前打,要不怎麼叫預防針呢。這麼想了之後,便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過去,這是一個專線電話,通過聲訊頻道加密傳輸的,絕對安全,一般只是單線聯繫,像秦立國也只能聯繫到一些人,而一些人能聯繫到他,就是為了確保通話不被竊取,並且對通話時間也是有限制的。
「是我,秦立國。」等對方一接通,秦立國便自報家門。
「嗯,知道,有事找我?」對方如是的說著。
樓上,郝貝在電腦前搗鼓一個新玩意,她弄了一款新的聲波監控軟件,可以監控到周圍十米之內的聲波,並會對聲波加以分析,分成男女聲的類別,還有各類相同頻率的聲波會被軟件記錄在內,看著紛雜,但經過軟件一分析,過濾出去一些不是她關注的內容之後,餘下的就簡單明瞭許多。這個軟件是有距離限制,越是距離近的,越是收集的全……
軟件是郝貝剛做出來的,還在測試階段,你說她運氣好也罷,瞎貓撞上死老鼠也行,正巧就在測試的時候把自己家的這點範圍之內的聲波都給收集了起來,因為是剛做出來的軟件,而且她用的設備都是自己搗鼓出來非專業的,所以檢測出來的也是斷斷續續的,但有幾個關鍵詞還是被軟件給記錄了起來,這是郝貝給軟件設置的參數,被提到三次以上的人名會被軟件標紅記出來,並且重點標出,還不能做到真正的聽到聲音,但是軟件會根據聲波的振動頻率,自由組合出一些可能會出現的詞組出來供主人篩選。
這不,現在電腦上出現的詞組中就有一百多個,什麼好背,好貝,耗輩……還有郝貝自己的名字也出現在其中。另外一組出現頻率最多的是一個裴字,其它的就比較雜亂了。雖然是郝貝自己開發的軟件,但這麼多雜亂的東西出現,還是讓她很是頭大,就這些東西,又是琢磨了一個多小時,才分析出來軟件測試出來的就是一個呸呸——裴裴!
裴裴=裴雅!郝貝,裴雅!
郝貝看著紙上自己寫下的這一行字,久久沒能回神,軟件上有記錄下來這個測試的是距離此處多少米的地方,而此時軟件上顯示的就是距離此處19米一個標記,郝貝可以很肯定的說就沒有出自家門的範圍之內。
寧馨今天沒回來,屋子裡現在就只有她跟秦立國兩個人,距離約19米之處,郝貝呵呵一笑,動手刪除掉電腦上的記錄,把一切剛剛清零的時候,房門就被人在外面大力的拍著,並且傳來秦立國氣急敗壞的聲音來。
「貝貝,郝貝,你給你開門!」門板被拍的『!』的響著,郝貝有些心虛的把電腦一關,又飛快的跑過去把床上的被子弄亂了一點,這才汲拉著拖鞋,揉著眼晴一副被吵醒的模樣拉開了房門,打著哈欠問:「爸,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秦立國那眼晴多尖啊啊,只消往屋內掃了一眼,視線定格在郝貝電腦桌前那個轉椅上,因為她起來的急,就是這會兒轉椅還在輕微的轉動著呢,就這秦立國要還能看不出來,那就奇了怪了的,一個箭步越過郝貝,就走到郝貝的電腦桌前,伸手一摸那已經被關上的電腦,果真熱熱的。
話說這個是郝貝所沒有想到的,畢竟她再強,也不可能強過國家安全部門的一些防禦措施的,畢竟人家是專業的,她就算是有天賦那也是個業餘選手呢。秦立國都要氣瘋了的,你知道剛才正在通話中的時候被提示被竊聽了,自己這邊的動作也是夠快的,馬上就找出了侵入信號源的地址,就是在秦立國自己家裡,這要不是知道郝貝這方面的能力的話,肯定以為秦立國被人給利用或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叛變了呢,這個事兒就可大可小,好在很快確定了方位,就是郝貝的房間。
郝貝就是想破天也沒有想到自己成了螳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自以為是捕到獵物了,但卻也被對方給記錄了下來,包括她在做的事情,說到這個,秦立國也是一陣腦袋疼,他極力的護著郝貝,就不想讓她參與到這麼危險的任務之中,可是郝貝卻鑽空了心思就往這邊上靠著呢,早知道這樣,他還做那些無畏功幹嘛呢!
秦立國就這麼黑著一張臉的把郝貝的電腦給沒收了,一句訓人的話也沒有講過,只是那樣那淡淡的眼光射過來,郝貝就覺得臉上是潑了一盆冷水一樣,著急的追在走廊上去解釋,「爸,我沒幹壞事,真的,你相信我啊,我就是測試了下新弄出來的軟件,然後……」
然後什麼的,秦立國並不聽她去說,逕直就嚇了樓,剛下樓,那邊就有人敲門,秦立國在裡面給開了電子鎖,不肖兩分鐘便有兩三個男人走了進來,為首的赫然就是吳哲,一臉驚喜的神色看著郝貝,擠眉弄眼的很是歡喜的樣子,偏偏郝貝這會兒是一點心情也沒有的,她就是……哎……
吳哲真是佩服死郝貝了,這姑娘也太神了,話說剛才的事情,要是換一個人,可能就察覺不出來什麼,就那麼一點點的雜音進來,他就發現了,得虧於自己的火眼金睛了,本來只是懷疑但一查,還真是疑到正點上了,按著他來說,國安那群所謂的專業的技術部門都太過於傳統了,只守不攻那行啊,按吳哲的心思就該來點像郝貝這樣的創新型人才,只攻不守這樣的配合起來,肯定能打一場勝利的信息化戰爭。
所以吳哲這會兒是自動請命來秦立國家裡執行任務的,所謂的任務就是把郝貝的這個電腦給帶走,並在秦立國的家裡安裝最新的防禦系統,確保不被敵人所利用竊聽或監控。
郝貝的腦子很好使,這是優點也是致命的缺點,因為腦子好使讓她的腦子裡充塞了很多的東西,打個比方來說,讀書時數學考試中不管是應用題還是分析題,肯定就不只有一種解法,參考答案上的正確答案肯定就是最簡便的那一種,但是你要細看過郝貝上學時候的卷子就知道,這姑娘從來沒有一題是用最簡便的解法,往往一道題,別人三五步就做出來,她就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半頁紙,所以那會兒陸銘煒就點著她的額頭說過,小小年紀為什麼要想那麼複雜呢?
可不就是想的複雜了,因為想的多,所以很多時候,該記住,該警惕的東西,她就最容易就給忽略掉了,因為腦子就沒有這個停下來去細細的琢磨這件事的機會。馬上就被新鮮的東西給吸引了,比如說剛才還在為自己軟件測試來的裴雅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在琢磨是個什麼意思,這會兒卻又把心思挪到吳哲這三個人在家裡布這些的用意上了。
瞧吧,這注意力就是這麼容易被分散的一個人。
秦立國的那張臉冷著就一直沒有回曖過,一直到其它兩個人佈防好了之後離開,他才冷冷的丟給郝貝一句:「你的電腦現在給吳哲用,你先前做的事情,也由吳哲來操作,你可以有不同意見,但是禁止你再操作跟電腦有關的一切東西。」
「為什麼?」郝貝不服氣的嚷嚷著,憑什麼啊,她不是太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那怕是電腦也是私人物品,再說了那裡面有她好多東西的呢。
吳哲適時的開口圓著場道:「嫂子,你放心,我不會動不該動的東西,我是專業的,這點職業操守還是有的。」能有這個機會,吳哲不知道心裡多美著呢,可是不能得罪了郝貝的,他太喜歡這姑娘了,喜歡她的這門手藝啊。
郝貝根本就是甩都不甩吳哲一眼的,就追著秦立國要個答案,秦立國給的答案也是乾脆利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不是我們系統內部人員,做這機密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你會不會作它用的,再說你以前也不是沒有幹過這個事情,以前還有一個陸銘煒給你背黑鍋,現在呢,你想找誰來背這個黑鍋,是找我來背嗎?」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的,可秦立國這話簡直就是在打郝貝的臉,打的郝貝往後倒退了一步,不可思議的低問著:「爸,你不相信我?」
秦立國冷哼一聲道:「哼,是你不聽我話!」氣得頭都疼了,跟她說了不讓和裴雅走太近,可她就是不聽,那就別怪他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事兒了。
「聽話聽話,你們怎麼總是讓我聽話,我還不夠聽話嗎?」郝貝也讓氣哭了,飛快的跑上樓就把門給甩上了,這會兒又委屈上了,就特別的容易轉移心思,把裴雅的事情給扔腦門後了。
不過郝貝這姑娘雖然心思轉移的快了點,但是對於那些她堅持的事兒,往往是很執著的,就比如學習射擊這個事兒,就真的上心了。自己拿著仿真槍這麼去學著也不是會事兒啊,就找到秦佑安了,秦佑安對郝貝那是真沒話說,陪吃陪喝陪玩的,可是郝貝要摸槍這玩意,秦佑安是不同意的,怕郝貝幹什麼衝動的事兒了,並且把這個事兒捅到秦立國那兒去了。
秦立國就知道郝貝消停不了,你看這不又來事兒了,當天回到家就跟郝貝說了:「你收拾下東西,明天有人來接你。」
郝貝一驚,接她幹嘛去啊,便趕緊的問:「要去哪兒啊?」
秦立國就說了,送她去軍校讀點書,借讀的,不是想練槍麼?你去哪兒慢慢學,總是有人教的。
這把郝貝給氣紅了眼:「我不去,我為什麼要去?」
兩父女這就吵吵了起來,郝貝是個經不得激的人,被秦立國三兩句話的事兒,就套出了本意,只見她哭著吼道:「我就是要學,我要學會了一槍去殺了方公道去!」
秦立國氣得臉都黑的跟鍋底一樣,指著郝貝大罵:「就你,井底之蛙啊你,你開槍殺人,你吃別人的槍子兒還差不多,郝貝啊郝貝,你就不能消停一點麼?你就不能考慮一下你媽媽還在方公道的手裡麼?你就不能忍一忍嗎?那郝家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你要報仇,好,就算你長本事,一夜之間變成神槍手,可你又能殺得了方公道嗎?那方公道又豈是你能近得了身的,就算你能殺得了他,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媽媽,還可能有很多和你媽媽一樣的被方公道囚禁著那些人們,他們都會成為方公道的陪葬,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秦立國一口氣就把這麼些話全說出來了,真是的怕極了郝貝會衝動,所以在秦佑安把郝貝要學槍法的事情告訴他之後,他一想就想明白了,故而趕緊的找了所學校,全封閉的那種,打算把郝貝送進去好好的熏陶熏陶,讓她明白什麼是大義,什麼是小義,有時候做事情真的就不能只考慮個人的那點點感受,要顧全大局,而郝貝從來就沒有顧全過大局,這一點秦立國是一直瞧不上的,但卻耐不住這是小柔的女兒,也就是他的女兒,所以打心底裡喜歡著。然而如果郝貝要破壞他的計劃威脅到小柔的生命安全,秦立國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其實別說是郝貝想要破壞,就是組織上要是有這個命令,秦立國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阻止的,沒辦法,是人都有底線,而小柔的生活命安全就是他秦立國的底線,堅持了那麼多年的大義,他不想再堅持了。
當然了,這是秦立國的想法,不代表郝貝能認同,丁柔是生她的母親沒錯,可那也只是醫學上的母親,從來沒有養過她的生母和郝爸爸、郝媽媽還有郝小寶比起來,輕重幾乎不用去比的。
「爸,我再叫你一聲爸,你就憑著一張照片就認定了丁柔還活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她早就死了呢,假如這只是方公道的另一個陰謀了呢?你看看到現在死了多少人了啊,養了我二十多年的父母啊,就這麼死了,還有那麼小的孩子,就天天被抽血,要是你女兒你忍心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郝家人,我怎麼活到現在?是不是也會想方菲一樣成為工具!」
兩個人就這個事情,吵的那是不可開交,就為這事兒郝貝還挨了秦立國一巴掌,這一巴掌秦立國可沒少下力氣的,一巴掌下去,郝貝的半邊臉都起了五指印,火辣辣的疼著,捂著臉郝貝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其實秦立國打完也就後悔了,可是當時真就是火了,你是小柔生的女兒怎麼能說小柔死了這樣的話呢?秦立國聽得了任何人勸他說丁柔可能早就死了,但就是聽不得郝貝說這樣的話,郝貝是小柔生的女兒,為什麼就不能像他一樣的堅信小柔還活著呢?他們應該是小柔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如果連最親的人都放棄了的話,那麼小柔也許真就像別人說的那樣,早就死去了……
郝貝捂著臉嗚嗚嗚的哭著跑了出去,外面正在下雨,秦立國往前走了一步,心底也是悶悶的痛著,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想,還是那些數據怎麼變,他始終堅信一點——郝貝是他的女兒,這個直覺從秦汀語還姓秦的時候,他見到郝貝就騰升起來的好感開始的,所以如何瓦解方公道這個犯罪團伙,不光是為了小柔,也是為了郝貝啊!
「領導,外面在下雨,我去追她?」吳哲有些擔憂的看著大開著的客廳門問了一句,說著就打算起身,卻讓秦立國一個刀子眼甩了過來,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做好你的本職工作,追女孩這樣的事不該在工作之中進行。」
吳哲被批的這個汗噠噠的啊,表過他是躺著也中槍好麼?他沒這個意思的,就是看外面下著雨的了!
秦立國的眼晴輕瞇著,看著外面的成線的水滴嘩嘩的下,實在糟心極了,但卻又別無它法,整體來說秦汀語那時候很聽話,最起碼是表面聽話,從來不會當面頂撞你,所以那時候並沒有出現過什麼青春期叛逆期之類的,秦立國到現在都記得,自己有時候也會覺得冷落了女兒,所以特意的買過一些如何當一個好爸爸這樣的書,其中就看到過說青春期是每一個孩子的叛逆期頂撞家長是常用的事兒,書上就詳細的說了這個時候父母應該如何如何的做,時間太久都有點不記得那些個方法了,但有一點秦立國卻可以肯定——郝貝這丫頭啊,就是後成長,青春期比別人晚一些,讓他體驗了一把當青春期少女父親的感覺。
心裡酸酸瑟瑟的,看著外面的雨就越來越心焦,最終還是不情願的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電話是打給裴靖東的,沒辦法,現在人家倆人感情好,自己這兒採用武力唱了白臉,總得有一個唱紅臉的人,這沒有母親在家裡唱紅臉,只能找裴靖東充當紅臉這個角色了。
裴靖東接到電話時還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裡休息,這幾天都是以值班為借口擺脫方柳的,剛要睡,就接到秦立國的電話,一個打挺坐了起來。
「你現在在單位嗎?」
「是,秦叔出什麼事了?」裴靖東蹙著眉頭,講著電話下了床,蹬上鞋子,肩膀夾著手機,彎腰把鞋帶繫好就往外走。
「郝貝跟我吵架,跑出去了,這會外面下雨,估摸著最多跑到辦公樓下面,你帶她在你那裡休息一晚上,好好的勸勸她,她想自己殺掉方公道,被我給打了!」秦立國盡量簡略的說了一下他跟郝貝吵架的原因,就是想讓裴靖東明白是個什麼事兒,千萬別跟他一樣再把郝貝給訓了什麼的,不是讓裴靖東訓,只是讓他勸哄一下,畢竟打罵的多了,孩子的逆反心理就更強了。
「什麼?你打她了?你憑什麼打她!你怎麼能打她!」裴靖東的聲音倏地就拔高了,那凶神惡煞的質問語氣就像是凌厲的冰刀一般,透過電波傳到秦立國那邊。
「我怎麼就不能打她了,她要做的事情就不對,再說了,我是她爸,打她一下能怎麼了?」這把秦立國都給氣白了眼的,這是質問他的嗎?這是他女兒,他打一下怎麼了?還輪得著別人來教訓嗎?再者說了,郝貝現在的心態不對,他要是不阻止,那真要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去把方公道做了,可能整個事情就這麼斷了,這樣真的好嗎?
理是這麼個理,但聽在裴靖東的耳朵裡,就是千萬個指責秦立國的念頭都生起來了,埋怨著:「就算她是你女兒,你也不能打她,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兒,都是結了婚的,有老公的人了,你怎麼能打她,你要是生氣你來打我就成,你打她,你居然敢打她!」裴靖東這會兒已經是蹬蹬蹬的三步並了兩步在下樓梯了,但還是在跟秦立國理論著呢。
秦立國也讓氣樂呵了,反問道:「照你這麼說,明知道她要做的事情是錯的,你也不會阻止她,這就是你對她的愛?」
裴靖東讓問的一怔,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卻一直就是這樣做的,不管郝貝做的是對是錯,除了男女設防問題上的其它問題,他好像從來都沒覺得郝貝做錯了,對待郝貝的心情就像是精心的在嬌養著的一個寶貝兒,不管是對是錯,不管別人如何在說,他都覺得她是好的。
「如果她要殺一個人,我就是她的刀。」說完這句話,裴靖東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因為已經看到在大雨中奔跑的郝貝了。
郝貝心裡就特別的難受,雨水密密麻麻的打在臉上,打濕了發,更濕的是那顆被秦立國傷了的心,為什麼就因為一個丁柔,就因為丁柔是她的生母,就要犧牲掉養父母一家呢?為什麼就不能想想她的感受,你不知道她有多麼的自責,如果不是一心撲在生母丁柔的事件上,那天,她也不會心急的沒跟小寶說話的機會,如果給了小寶說話的機會,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了?她總是這麼去想,卻又知道,沒有如果,只有結果,結果就是小寶死了,郝爸爸和郝媽媽也死了,是她害死了這些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家人早早的就去了……甚至她還不能完成郝媽媽最後的囑托……
裴靖東一個快步上前,就把郝貝給拽到了懷裡,氣得眼都紅了,一把抄起她,粗魯的抗在肩頭就往樓道裡走去,到了樓道裡沒下雨了,也不顧她的掙扎把就這麼一路抗著她到了辦公室,一進休息室,就把她給扔在床上,沒等郝貝反應過來呢,就被藍色的被褥罩了頂,黑壓壓的一片,被子裡帶著男人特有的氣息,這讓郝貝隱約有點心安,也就不掙扎了,安心的窩在黑壓丈夫的被窩裡,讓那點點曖意慢慢的腐蝕她的身心……
裴靖東是沒功夫搭理郝貝,先去浴室把熱水打開,等滿室都是熱氣的時候,才走出來,把被子一掀,就動手去剝郝貝身上的濕衣服,真就沒功夫想別的,但郝貝卻想多了,覺得這人真是禽獸,她還剛被她爸打了呢,怎麼會有心情親熱呢,所以就掙扎的特別厲害,還泣聲的埋怨著:「裴靖東,我都被我爸打了,你還這樣對我,你就不能讓我傷心會兒嗎?」
裴靖東白了她一眼,語氣不怎麼好的哼道:「哼,我要是你爸,我也得揍你的!」你自己什麼樣的身體你不知道嗎?簡直就紙片子一樣的了,還敢下著大雨的往外跑,還想不想好好的活著了,還想不想一起活到老了?
郝貝讓氣紅了眼,剛收住的金豆子又開始往下湧,一顆顆的盈滿了雙睛,一滴滴的打在臉頰上,灼的肌膚*辣的疼著,幽怨的眼神就這麼凝著裴靖東,滿腹的委屈沒處訴,又被他這樣說,心都疼了,撇撇嘴,放聲大哭起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伸手捶打著他的胸膛,哭鬧了起來。
「嗚嗚嗚……那你揍啊你揍啊,打死我我就不用去想那麼多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我恨不得我自己去死,可是我又膽小的不敢去死,我怕我死了你們會傷心,我怕我死了小瑜和小曦又會沒有媽媽,嗚嗚嗚……我更怕我死了到了地底下也不敢見我爸我媽,還有我弟,嗚嗚嗚……為什麼死的不是我,是我該有多好,我就全還給他們了,我本來就欠著他們的,現在欠著的又是三條命啊,三條!」
裴靖東就這麼任她捶打著發洩著,但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也沒有停頓的,而郝貝只顧著訴苦就更沒發現自己早就讓人剝的沒一片遮身之物了,直到男人粗糲的大掌握住她的細腰把她給抱起來時,她才驚覺自己居然讓脫光了,臉上又是一陣*辣的,和剛才被打時的熱又是不同的,灼燙的整顆心都顫抖了,腳指尖兒都羞紅了一樣的捲縮在一起。
裴靖東則沒想別的,這會兒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脫的光溜溜的,他的腦子裡想的也只是這半邊臉怕是要腫了,這是辦公室沒有可以做飯的地方,煮雞蛋消腫這事兒就別想了,那總得想辦法把這臉上的腫給她消了的,不然明天半邊臉都得腫了不說,連眼晴也得腫了……就這麼抱了人進去,把她往淋浴下一塞,自己就要出去。
淋浴的水對於剛淋過雨水的郝貝來說,真就是太熱了,剛唉著水身子就打了個戰慄,激的她就跟著裴靖東的腳步往外走了一步,可剛走這一步就裴靖東就回頭,一臉黑的看著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的低吼出聲:「給我站那裡衝著不許動!」他還得去給她弄點祛寒的東西去,要不然肯定就不會讓她一個人洗的。
郝貝讓她吼的一嚇了一跳,那樣的眼神太過凶狠,她只能乖乖的又站在淋浴下面,就那麼似怨似嗔的看著那黑面神一樣高大的男人。霧氣裊裊間,她如玉似雪般的纖體成了他眼中最迷人的山水畫……男人的雙眼危險的一瞇,剛才沒功夫去看的現在都看到了,迷了眼入了髓,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沸騰了起來,喉嚨滾動著吞嚥著口水發出響亮的咕咚聲,就像是遭遇了龍旋風一樣,腳和手都不受控制的要往那漩渦的中心去了,但腦子卻格外的清晰,告訴他小不忍則亂大謀,得把重要的事兒辦了再來辦她。
郝貝也讓嚇的身子一抖一抖的,男人那樣的眼神她太過熟悉了,雖然有點羞澀,但她的心卻微微的顫抖著有點發燒了,這個時候的身心都需要他的偽籍,但卻又矜持的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是輕輕的閉上了雙眼,任熱水沖刷而過,默默的等著他的到來。然而……一秒兩秒,心裡數到五時,卻聽到一聲卡嚓的關門音,臉兒更好,身兒更抖,想著下一秒他會撲上來對她做那些最羞澀的事兒,但下一秒卻什麼也沒有發生,依舊是溫熱的熱水,空氣間好像還少了一味什麼東西,隱隱的讓她不安,匆忙的睜開一雙美眸,著急的往門口的方向看去,卻只看到被關上的,冷冰冰的門板,滿腔的熱情就像是被一盆冰水劈頭蓋臉的砸下來一樣,冷到心間去了。
你以為裴靖東就好受了,關上門時,自己靠在門板上有三秒鐘就沒有動一下的,就跟剛跑完三十公里負重越野似的,喘著粗氣兒低頭看自己,暗罵太禽獸,平復了下心緒才走到外面的辦公室裡,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抬頭看著牆壁上的時鐘,都晚上十一點了。
展翼就是個苦逼的,才剛睡著就被裴靖東給叫醒了,還沒聽太真切,追問了一句:「哥,你是讓我洗好了姜,切好了給你送辦公室嗎?你是感冒了嗎?」
裴靖東掛上電話時,坐在辦公桌前就沒有動的,估算著展翼過來的時間,想了想,不放心的又進了休息室,輕敲了下浴室的門跟郝貝說:「你快點洗了出來,我讓展翼送了姜過來,一會給你煮水喝,我先把被子給換了。」
說罷就把床上濕了的被子給扯到地上去,再從櫃子裡抱出乾淨的被褥補上,這才走出去,順帶把休息室的門給帶上了。
郝貝聽到裴靖東說話了,臉紅的不得了,那顆冷下去的心又回曖了,你看她這人多善變吧,本來都覺得這個男人真是的,扔她一個人在這兒洗,還是不是男人了啊,現在聽到男人說的話,又是一陣的臉紅心跳,這才是真男人,知道關心她疼她愛她,可是……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很久,又被心底一下小人兒給鎮壓了。
展翼動作很快,主要是因為以為是裴靖東淋了雨了呢,提著家裡的醫藥箱和幾塊洗乾淨切好的姜就過來了,這裡雖然不能做飯,但是煮個茶還是可以的,穿著雨衣風風火火的就過來了,連溫度計都是提前拿在手裡的,就怕裴靖東病了,真就再沒有比他更有愛的兄弟了。
推門的時候就嚷嚷著:「哥,這麼大的雨,你沒事出去跑什麼啊……」然後就看到裴靖東一身軍裝的衫衣西褲端坐在辦公桌後,臉上身上沒一淋雨的痕跡,正在這時,郝貝也剛剛從浴室出來,裹了軍綠色的浴巾赤著腳往外走,聽到外面的聲間一愣,小步跑著到了床上,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
那展翼也不是真傻啊,這動靜肯定就是聽到了,一臉壞笑的看著裴靖東,哦哦了兩聲,眼神曖昧的沖裴靖東擠擠眼,乖乖的把東西給放下調侃了一句:「哥,那個零點麼,我就回去了,*一刻值千金,你放心,我不會給我嫂子說的喲……」
裴靖東抬頭,飛了展翼一記刀子眼,等他出去了,才快速的起身,先到門口把門給卡的一聲從裡面給反鎖了,這才走到茶几處,把姜茶給煮上,又在藥箱裡翻了翻,找了兩片感冒藥扣出來,又倒了水,端著去推休息室的門,推開就看到床上那鴕鳥似的把自己縮在被子裡的郝貝,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帶笑的弧度,心情極爽的往前走,扯開被子把她抱出來,帶笑的看她羞紅的臉說:「先吃兩片感冒藥,一會再喝點姜茶。」
郝貝是最討厭吃藥的了,因為小時候總是大災小禍不斷的,所以藥也沒少吃,所以長大後能不吃藥的,她從來就不吃藥,但就這破身體,就像裴靖東想的樣似的,紙片子一樣,今天淋了雨,要是不吃藥,明天準得感冒了,感冒了事兒倒不大,但就怕發燒,這個可痛苦死個人的了,故而乖乖的把藥給吞了下去,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了,可見這吃藥真就是太痛苦了。
「乖寶貝兒真聽話,先睡會兒,等茶好了,你再喝。」裴靖東獎賞似的親了她額頭一記,把她往被窩裡放,自己半起身,就要出去看看茶好了沒有的,但是這女人就那樣小鹿斑比一樣的眼神瞅著他,水汪汪的大眼裡滿噹噹的全是依賴,這真是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裴靖東的大男人心思,沒忍住一低頭就去親她的小嘴角,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熱情,熱烈的回吻著他,讓他肆無忌憚的親她,吮她……交換著彼此的味道,可待更進一步時,郝貝卻伸手推開了他,嘟囔著:「還沒喝姜茶呢?」
裴靖東一個醒神,心底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記,狀似不經意的問了句:「要不咱不喝了,老公給曖曖……」
「好啊好啊,老公給曖曖,比什麼都管用。」討好的去抱著男人,一臉的賊笑,那點兒小心思都寫在臉上呢,就等著裴靖東這句話呢,姜茶什麼的難喝的要死,喝完整個人從嘴巴辣到心坎上,那滋味可痛苦了呢,她才不想喝呢,再說了都吃過藥了,就算是感冒也沒事的了。
不曾想人家裴靖東早看出她的心思了,故意那麼說不過是逗她玩兒罷了,大掌捏在她的小pp上,咬著她的耳垂子低語著:「跟我玩兒呢是吧,等著收拾你的。」說罷就起了身,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外走去,時間就想是算好了一樣的,煮茶的水壺剛好發出蜂鳴音,裴靖東搖頭失笑,這個時間卡的可是剛剛好呢,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剛剛好可以讓他有時間讓茶再悶一會兒,他把自己的大杯子洗一下,就夠用了。
休息室裡的郝貝臉紅的都恨不得去撞牆了,真是越想越覺得自己丟臉,所以當裴靖東進來時,她就死活也不起來,最後還是裴靖東一口一口的給餵進去的,這一晚上自然是少不了的恩愛纏綿。
當一切*罷,郝貝那張小臉兒紅的都快滴血了,全身懶洋洋的,柔弱無骨的趴在男人的身上,支著小胳膊拿眼去瞪他,「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就這樣說唄。」裴靖東也是一臉的饜足的神色,伸手撫著女人光滑的脊背,伸手扯了下被子,就算是大汗淋漓過,也怕她會再生出病端來的,愛憐的拉下她抱在懷裡,才輕喃著叮囑:「別剛出點汗,你就爬出來散風,明天生病了就有得你受的了。」
郝貝的眼中一熱,有些不忍,但卻還是說了出來,她說:「裴靖東,你幫幫我吧,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要是不殺了方公道,我就得痛苦死,或者你幫我把方菲給弄出來,兩條你選一條,你幫我啊,一定要幫我。」
裴靖東的眼眸一暗,不知道是他太敏感還是怎麼了,總覺得郝貝變了,就像現在這樣的話,以前的郝貝是不會說出來的,從什麼時候變了呢?好像就是在郝家人死去之後,郝貝就這樣了,好像不是以前那個郝貝了,變得只會為了她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真讓裴靖東這樣說吧,好像又有點站不住腳,畢竟上次去找方柳的事情,也是他自己主動提起,並不是郝貝先說出來的。只是現在卻一點也沒有冤枉的就是郝貝說出來去讓他幫忙去殺方公道這樣的話,這讓裴靖東心裡莫名的不舒服,愛一個人是這樣的愛嗎?愛一個人不應該是像他一樣,知道她想殺人,他就給她去當刀,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但她卻是把他給推了出去當刀,自己願意給她當刀使是一會事兒,她把自己當刀那就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正在他這麼想的時候,郝貝又抓著他的肩膀懇求著:「我想學習射擊,可是找誰都沒用,你教我好嗎?我自己一個人去解決這些事情,你教我行嗎?」
不得不說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是負的,別管男人女人是個人都一樣的為負智商,就像裴靖東一樣,平時多精明的啊,這會兒愣是沒有看明白郝貝看穿了他。
沒錯,郝貝看穿了裴靖東的心思,畢竟是睡在一起的兩個人,對彼此的瞭解都是到了骨子裡的去了,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是什麼,就像剛才裴靖東的怔愣,看在郝貝的眼裡就是這男人起了疑心了,要不然怎麼說女人心海底針呢,男人的心思能看透,女人的心思你不見得就真的能看透的了的。
「好,我教你,你別急,這個事兒不是你急就能行的,方公道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阻擊的,別說你不行,就是我自己都不敢說能行這種大話的。」裴靖東哄著勸著,就是想先把郝貝給穩下來的,可他卻又不是敷衍郝貝才說這樣的話的,讓郝貝學學射擊,他覺得這不是什麼壞事兒,實際上他早就想讓郝貝好好的學一些防身的功夫,這樣最起碼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能有點自保的能力,至於殺人這會事兒,他相信郝貝的善良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的,另一方面,方公道真就不是郝貝想像的那麼簡單,別說自己了,就是方樺在方公道的身邊那麼多年,不也才弄明白方公道有替身這麼會事兒麼?
方公道可是個狡猾極了的人,包括平日在方家,你看方家戒備森嚴,出入都不讓帶器械的吧,但就算這樣,也是有替身的,上次在蘇家挖地的時候,就可見不一般了,誰不敢保證方公道的替身是誰,開槍打死的有可能就是你最在意的人都說不准……所以這麼多年過去,影子方面一直沒有動靜,就是怕錯殺了自己人。
也不知道是吃的藥管用了,還是喝的那些辣呼呼的姜茶管用了,郝貝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的,居然沒有一點點感冒的痕跡。
雨過天晴,小鳥兒在窗外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郝貝在裴靖東的休息室裡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就出去了。剛好裴靖東從食堂打飯上來,倆人窩在茶几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就吃了起來,裴靖東邊吃還邊叮囑著郝貝:「一會上班了,你去秦叔辦公室,給認個錯,不管怎麼說你昨晚太衝動了,秦叔叔後半夜還打電話來問你怎麼樣了,可見這一晚上也沒睡好的……」
經過了時間的冷卻,郝貝其實也能理解秦立國了,因為立場不同,有分歧就是肯定的了,不過她的心裡還是不太舒服,埋怨著為什麼秦立國就不能像裴靖東一樣的理解她呢,殊不知,這愛與愛之間還是不同的呢,一個是你的男人無條件的愛你,一個是你的父親,愛的前提也是不能讓你出任何差錯。
八點半上班,秦立國一般八點之前就進辦公室了,裴靖東這邊跟樓下的門衛打過招呼了,只要秦立國一進辦公樓就通知他,這邊電話一響接起來,知道秦立國上來了,就招手讓郝貝過來,給她拉了幾下衣服,衣服還是昨晚上那套,放在空調下面吹了一個晚上給吹乾的,不敢給她收拾的太精神,怕秦立國看到再生氣,只是整了她的頭髮,便帶著出去了。
秦立國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見到裴靖東和郝貝在那兒站著呢,而且裴靖東在訓郝貝,沒走到跟前就能聽得到這小子訓人訓的有多假,明顯就是做給他看的。
「你說說你吧,怎麼能一生氣就跑,讓秦叔擔心你一晚上的啊……」
「行了,別跟我這兒演戲了!」秦立國沒好氣的說著,狠剜了一眼裴靖東,說不吃味是假的,這是他閨女啊,他罵得這麼狠,那怕知道是做給自己看的,秦立國心裡也是不舒服的。開了門讓人進來,就開始趕裴靖東去上班。
「你去上你的班去,別沒事往我這兒跑。」就這麼把人就給這麼趕走了,裴靖東也吃上味了,你看吧,以前就是秦汀語還姓秦的時候秦叔也不這樣對他的啊,現在你就看吧,但吃味歸吃味,心裡卻是抹了蜜一樣的甜,惡人讓他來做,只要對郝貝好,別說讓他當個惡人了,就是當只魔鬼他都不帶猶豫的。
另一邊辦公室的門關上後,秦立國才問了郝貝一句:「還疼嗎?」眼晴就是盯著郝貝那半邊被自己打的臉看著的,問的肯定也就是這個。
郝貝搖頭回話:「不疼了。」要說起來裴靖東對郝貝那也真是下了心思的,昨晚上一晚上那手就沒停的拿著熱毛巾給覆,覆完了之後就用了點按摩油去揉,這會兒臉上的紅腫早就讓揉下去了,非但如此,那半邊臉也讓滋潤的光滑細嫩的如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得到這個答案,秦立國歎了口氣,才指著進門就放在衣帽架跟前的保溫桶,不自在的跟郝貝說:「那裡面還有早點。」
郝貝是真沒多想,反射性的就回了一句:「我吃過早點了。」
秦立國瞪了她一眼:「食堂裡的飯菜會比家裡的好吃嗎?」
郝貝臉上一紅,趕緊小跑著過去,這哪裡是還有點早點啊,打開保溫飯桶看著裡面有小菜,還有花卷還有小米粥一看就是秦立國的手筆,昨晚生的那點氣喲,這會兒就全部煙消雲散了,把飯菜在小桌上擺好,才跟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的秦立國說:「爸,過來吃飯了。」
秦立國沒理她,主要是覺得老臉上掛不住,你看一你一生氣就跑出去,跑出去還是讓裴家的小子給勸好了,這讓他心裡不舒服。
郝貝走過去乖乖的認錯道:「爸,我錯了,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爸……」撒嬌賣乖的說勸著說著,一直到纏得秦立國沒轍,看看時間都八點十分了,再不吃早點的話就真吃到上班的時候了,他可從來不會這樣的,便也隨了郝貝的意走過去坐下來一起又吃了點。
吃飯時也是郝貝一個勁的在討好賣乖的,秦立國一般就不怎麼說話,吃飯就吃飯,一頓飯吃的郝貝心都有點發毛了,她爸這是還生她氣呢,她現在可真就這一個爸爸了,郝爸爸郝媽媽都沒服,她想哭時,委屈時可就這一個地兒可訴的了,可是這個爸還生氣了,這讓她有點發傻,眼淚絲絲的,異常委屈……
秦立國不是沒有看出來,只是這人就習慣了這樣板著一張臉,平時也這樣的,但平時沒吵過架,郝貝沒這麼敏感,這會兒和就是郝貝太敏感了,但你讓秦立國說點什麼軟和的話吧,他也就犯軸的說不出來。
就在郝貝眼淚都快出來的時候,秦立國拿起桌上剛才一直在翻著的文件,走到郝貝跟前,出聲道:「給你。」
郝貝接了過來,傻愣愣地發問:「什麼?」
秦立國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自己坐那兒看去,一個小時的時間,看不完可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郝貝疑惑的翻開一頁,就看到上面赫然寫著一行黑字加粗的標題——影子007號任務詳情,下面就是這個案子的全部資料,厚厚的幾個文件夾都是秦立國篩選出來可以給郝貝看,但就算是篩選出來的這也是違規的,卻也沒辦法,他只會用這一種方式告訴郝貝,他是怎麼做的,不想讓郝貝亂來。
「爸,一個小時我看不完的啊!」郝貝嘟囔著,眼晴都沒有離開這份文件的,秦立國看著牆上的時鐘,可不管郝貝能不能看完,他的本意絕對就不是想讓郝貝參與這起事件,而是想讓郝貝對這個事件有所瞭解,這份資料是秦立國所能調來的關於影子在方公道這個事件上最全的資料了。
一個小時有六十分鐘呢,郝貝幾乎是一目十行的看了半摞子的資料,粗略的看,根本就不敢去細看,但就這麼粗略的一看卻也看出了不少的重點來,影子隊體歷來的女姓領導者,就只有裴靜一人,但裴靜只在剛接手之後便去世了,後來接任裴靜的便是郝政國,但郝政國和丁柔又在一場海難中過世,這是他們一直認定,並在二十多年後才攻破這倆人死亡真相的事件,而後的領導者一直就是呼弘濟,呼弘濟沒有受到任何方面的攻擊,本來該要懷疑的,但秦立國在上面圈上了一個重點,那就是呼弘濟絕對不會跟方公道狼狽為奸,甚至還在其中周旋了很多年,得到不少的情報,但最終也是毀在了這件事上。
還有一小半沒看完,資料便被秦立國給收走了,郝貝能記住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可以說資料一合上,她的腦子就一陣的空白,好像有很多東西,又像是什麼也沒有看到過一樣的。
「好了,你該回去好好的休息了,我這邊還有個會,這份東西,出了這個辦公室,不要對任何人說起過。」秦立國說罷,走到辦公桌前的碎紙機處,就把這些文件,連同郝貝沒有看完的全都給塞了進去,碎完了還不算完,直接在辦公室裡點了火把這些燒成了灰,才算作罷。
郝貝眼看著那些她看過和沒看過的就成了灰,心裡別提有多揪了,但卻也明白,這是秦立國能做的最自私的事情了,影子隊伍中可能還有很多像是丁柔一樣的被方公道給囚禁起來的人,而這一切的目的除了方公道一個勁的研發出一系列反人類的遺傳醫學之外,其它的就毫無痕跡,所以想要制服方公道,那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不過郝貝總覺得有些什麼東西是讓所有人忽視了的,她在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腦海裡猛然就出現方公道跳進棺材的中那一幕,簡直就是跳樑小丑!可是就算是跳樑小丑也會有它的目的的啊,小丑的目的就是逗人發笑,但那天的方公道的目的顯然就不是逗人發笑的,他的目的是什麼呢?郝貝有點摸不著頭腦,進了家門,沒一會兒換了身衣服就又出門了,家裡有個吳哲在啊,她一進去就被吳哲問東問西的,都是問她那個軟件的事兒,給她煩的不行,所以又出來了。
站在門口,習慣性的往右邊看了一眼,那是裴雅家的方向,可是秦立國說了讓她離裴雅遠一點,而且她現在有自己想做的事兒了,也就沒有時間陪著裴雅玩了,故而抬腳往反方向行去了。
卻不知,就在她在猶豫的時候,一邊停著的車子上,李秘書也是頻頻的抹汗,這是江穆的命令不許郝貝接近裴雅一步,就讓李秘書全天候的在這兒守著,看到郝貝要進裴雅家,李秘書肯定就是要來攔的,而且江穆還放了狠話,要是連郝貝都攔不住的話,這李秘書也是可以下崗了的呢,故而看到郝貝沒去裴雅家,李秘書暗自慶幸的都想掛串鞭炮慶祝一下的了。
郝貝在這裡除了自家人之外,也就跟蘇家最熟悉,所以出了大院就打車奔著蘇家去了,這幾天沒來看蘇爺爺,她都覺得有點想蘇爺爺了呢,當然她是不會承認,她這也是想到從蘇爺爺這裡打聽一些事情的了。
郝貝到蘇家的時候,蘇爺爺正在院子中的花圃前忙活著,地上全是被拔的花苗,郝貝遠遠的就看到了,大步走過去就問:「蘇爺爺,你怎麼把這些全拔了,到了移苗的時候嗎?」
「啥子,移苗?這玩意還用移苗?」蘇爺爺詫異的問著,這把郝貝給問懵了,這是草莓苗,本來都是成攏的種的,但蘇爺爺那會說在這裡育了苗給移到大的花盆裡去種成那種可以觀賞又能吃的那種,而且現在這苗兒就有點小,這個時候移苗,就連郝貝這個從來不懂的人也知道肯定一移就死了的。
「爺爺,這是草莓啊,你不是說……」郝貝就把先前蘇爺爺撒種子時說的話給重複了一遍,心裡也有點不踏實,這蘇爺爺是不是腦了不好使了啊,這些全是他之前說的話,你瞅他現在聽著,怎麼滿臉不屑的神色呢?
「呵呵,那一會把這些給種過去就行了,這玩意長的快著呢,我瞅著這苗子太密了,怕都長成細脖子的,才給剔了的……」蘇爺爺說著話,又低頭拔了一顆,真是蛋疼的緊喲,你說就種個草莓還那麼多講究,這玩意在他家那塊兒就是一攏一攏的種,土干了再澆了水就成了,可是剛才聽丫頭說的,先前還打算用牛奶去灌溉,哎喲個喂,這得是多浪費多奢侈的種法啊,真比種什麼名貴的蘭花都要嬌貴了呢。
郝貝在蘇爺爺這裡一待就是大半天,一直到下午裴靖東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才告別了蘇爺爺往外走去了,中午的時候給裴靖東去過一個電話就是問他什麼時候帶她去學射擊這個事兒的,所以裴靖東知道她在蘇爺爺家裡的,特意就過來接她了。
上了車就跟裴靖東叨叨著,就說蘇爺爺真是年紀大了,好多事兒都不記得了,特別是那個草莓的種法的事兒,早先不是那樣說的啊,可現在就不那樣種了,本來她還很期待牛奶灌溉出來的草莓吃著什麼味兒呢,這下沒得盼了。
裴靖東打著哈哈應付著,紅燈的時候又特意的看了郝貝好幾眼,確定這姑娘沒有在裝時,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默默的在心底給蘇爺爺上了一柱香的。
裴靖東教郝貝射擊也是真心實意的教,並且教的很詳細,連各類槍支的類型都有給她講,郝貝也是認真的聽,但走沒走心就不知道了,只是在這天晚上的時候,沒忍住,跑到操場上望著黑壓壓的天空給莫揚去了一通電話。
掛上電話郝貝回到家裡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東西,莫揚告訴她說方公道一直在往海上的方向努力著,跟意大利這邊的狄龍有密切的合作關係,最近莫揚他們這群人就幫著在太平洋公海一帶下了許多潛水艇似乎是要找什麼東西。
莫揚不提郝貝還沒有想到,莫揚一提郝貝又想到方公道跳進那口紅木棺材裡的場景,是的,必定是要找什麼東西的。不然也不可能是那樣急切的神情,這個事兒似乎也不是無跡可尋的,她之前就被盜走過很多東西,包括那年在南華,她家的房子著火,郝媽媽都告訴她東西被人翻找過來,唯一讓她藏起來的就只有一樣說是她親生父母留給她的一件信物——那顆珍珠。
這個事兒她沒有給任何人說過,首飾盒裡也沒有出現過那顆珍珠,其實沒有人知道,爺爺早把那四顆珍珠給了她,而她更是把那四顆白色的珍珠給染成了七彩琉璃珠,就這麼扔在她的首飾盒內一堆的珠子中間,為這個,她在外面的夜市攤上還買過不少這樣大小的珠子做飾品的。
每天拉開抽屜都能看到那一串琉璃彩珠子,就連寧馨也是開過郝貝的抽屜,都從未往那一大串七彩的珠子上放一米米點眼神的,可見這個偽裝是相當成功的。當時爺爺告訴她,這珠子是奶奶家的,就是留給她的,給了她就是她的東西,也不是什麼多值錢的東西,只是意義不同,她也怕自己弄丟了,才給這麼弄了的,只是沒有想到會有用到的一天。
七彩琉璃珠,總計十四顆,十顆是真正的琉璃珠,其它四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哪四顆,這是用一種化學原料給裹成的,唯有用濃肥皂水過後,才能顯出原來的面貌的。郝貝伸手解開繩子頂頭的活扣,取下一顆珠子進了衛生間,洗手池裡放了小半池的水和一顆紅色的珠子,手不停的沖洗著肥皂,水慢慢變成渾濁的乳白色,再慢慢地變成了紅色。
等郝貝再出來時,脖頸間赫然就有一顆白色的珍珠掛在上面,珍珠的個頭真的就不小,並且閃閃發著光,要是放在火上那麼一烤的話,肯定能看到裡面的一個傅字。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幾乎在郝貝戴上這顆珍珠的時候,這顆珍珠就被人盯上了,這是從國外傳出來的消息,說四顆珍珠在國內出現過,那國內這邊方公道不可能不得到消息,跟郝貝的猜測沒差太多,黑市上掀起了一串珍珠熱潮,珍珠的行情,特別是頂級珍珠的行情漸長,原先出售一百萬左右的,這會兒都漲到一百五十萬,就這還供不就當應求呢。
郝貝的這顆珍珠在脖子上並沒有帶很久,不過一天的功夫,就被人給搶了,那是從呼小筠家裡走出來之後,就被搶了,一點意外也沒有,郝貝沒爭沒奪就站在那兒讓人給搶了。
畫面回放:郝貝這天早上特意選了一件跟這顆珍珠很相配的白色v領短袖,穿上之後就把這個珍珠項鏈給露了出來。下樓的時候寧馨還特意的看了一眼,只是說了句很漂亮,其它的也沒發現哪點兒不對勁的,倒是秦立國還特意看了一眼郝貝脖子上的項鏈,視線在那顆珍珠上停留了幾秒鐘,然後就移開了。
郝貝吃過飯就打車去了呼小筠家。
呼小筠最近過的別提有多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了,你知道柳晴晴那邊就是那樣的吊著她,不給句痛快的話,給錢,現在是再多的錢也不行了,就要郝貝最重要的東西,可郝貝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又沒個准話,你讓呼小筠怎麼辦?以前還天天看著方菲的照片,現在是連張照片也沒有的了,自己都經常的問她自己,是不是方家的人就是騙她的啊?根本就沒有這個孩子的,再說了那孩子長那麼漂亮就能確定就是她生出來的女兒嗎?會不會是胡弄她的。
這麼想著心裡就各種的不舒服,最後對這事兒也就不是那麼的上心了,她這兒不上心了,倒是柳晴晴那邊上心了,給呼小筠來了個電話,說要是郝貝過來的話一定要通知她,就是在郝貝來之前的時候給呼小筠打的電話,就好像算準了郝貝會過來一樣的。
這不,郝貝剛來,才進屋,郝貝就給柳晴晴發了消息過去,約好的暗號,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就陪著郝貝說話了,說的還是方菲的事情。
其實呼小筠都不知道這孩子叫方菲,自己還給起了個名字叫郝澤瑞,這會兒聽郝貝一講,很是激動,這麼說就肯定是她的孩子了,真是她的孩子,你就是要她的命她都能捨的。
「姐,求你了,我求你了,你救救我的女兒好不好,你知道我從小就父不疼母不愛的,我的夢想就是生一個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好好的養大的。」呼小筠是直接就給郝貝跪下了,就一個勁兒的說這個救孩子的事兒,真是臉不要命不要都沒事兒,生了女兒就像是第二個她自己一樣,無論付出多少,她都要把自己的女兒給救出來好好的撫養成人。
郝貝今天過來就是走個過場的,東西拿出來了,總得找只手送出去,她就是想看看這個東西是不是方公道想要的,這個就是有點冒險,卻又不得不這麼做,她必須先確定了方公道要的東西之後才能拿出下一步的行動目標出來。
所以在剛走出呼小筠的家的時候就被一個騎摩托車的小伙子給搶了脖子的項鏈,項鏈就是一個很細的銀鏈子,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被搶走時,郝貝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才回神,這一幕就像是曾經經歷過的一樣。
在郝貝小時候,遇上過這樣的事情不在少數,她記得讀小學時,放學都會遇上一些高年級的孩子搶她的書包,所以那時候她一般都不帶課本回家,因為帶了課本回家,路上可能會被搶,那時候她經常的丟東西……開始是搶她書包,後來就遇上一些孩子,穿著校服,卻不是她們學校的,就來搜她的身,就這樣的似乎有一年的時間才消停的。
現在郝貝才算是明白過來,原來從那麼早開始就有人試圖從她的身上拿走一些什麼東西了,可是你說她身上的東西,有什麼是值錢的呢?小時候她家窮的跟什麼似的,別說值錢的了,連零花錢都沒多少,那時候都是郝爸爸每天給她個一毛五分的當零花錢的,想到這兒又是一陣陣的揪心的疼,又想到死去的郝爸爸和郝媽媽了,心中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裴靖東趕過來的時候,郝貝的項鏈已經被搶了,站在那兒一個人發傻呢,裴靖東大步的走過去,抱了郝貝在懷裡然後才問著:「剛才那摩托車沒撞到你吧?」他半小時前給郝貝打電話要去接她的,約好的今天去射擊場的,可郝貝讓他晚一點到這個地方來接,這個地兒還是裴靖東給郝貝找到的,你說能不明白郝貝是來找誰的嗎?所以就趕緊驅車趕了過來,可是沒想到剛一來就看到那麼驚險的的一幕,那摩托車明顯就是衝著郝貝去的,動作極快的一隻戴著黑手套的手就衝著郝貝去了,當時把裴靖東給看得恨不得飛過去,幸好只是搶了東西人沒事兒。
郝貝在裴靖東的懷裡安靜的呆著,就像是讓嚇傻了,完全的呆愣住,沒有了任何的反應,一直到裴靖東把她給塞進車裡,她才悠悠的吁了一口氣,終於是明白了,原來是這麼一會事兒。
裴靖東看著郝貝不對勁,可是哪兒不對勁又說不上來,你問她是不是嚇著了,她乖巧的點點頭,你告訴她不要怕,她也是溫順的點著頭,就那樣的平靜,可就這樣的平靜就是太不對勁了,怕也得有個怕樣,可郝貝的樣子,讓裴靖東更覺得害怕一些。
到了射擊場的時候裴靖東這種感覺就更加的強烈了一些,你知道剛開始的時候,就算是昨天,郝貝也不是這樣的態度的,那個時候的郝貝多積極啊,就像是一個求知慾旺盛的學生一樣,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你,當時裴靖東還在想,就別說是讓她學了這個能自保了,就是光看她這樣的眼神自己也是醉了的,但是今天就不一樣了,郝貝平靜的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就那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連你抱著她,對她做的一些親暱的小動作,她都平靜的視若不見。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裴靖東鬆開她的手,無奈的問著。
「我……」
郝貝也知道自己今天這個樣子不對勁,就像是她當年高考的時候一樣,別人都緊張,她卻不緊張,因為她已經預知到了結果,她肯定就是能考上的。現在也是這樣,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方公道的目標就是那幾顆珍珠,但這珍珠,郝貝記得當時爺爺說的,總的是有十二顆,其中六顆是被國家給收繳了的,還有一顆是在她這兒找到的,其餘的三顆是爺爺回購回來的,這加起來也只有十顆,還有兩顆珍珠完全就沒有任何下落的,那麼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可以設想這些珍珠另有用處。
這不禁讓她想到了那個在南華老家丟了的奇怪的古銅色小匣子,那個小匣子,她相信應該就在方公道的手裡的。
這會兒滿腦子就是那幾顆珍珠的去向,還有她手中的四顆今天被搶走了一顆,就只有三顆了,這珍珠上如果真的大有文章的話,那麼自己只有這三顆珍珠真的好嗎?
「郝貝,我們是夫妻,你有什麼話是不能告訴我的嗎?」裴靖東扶住明顯走神了的郝貝著急的問著,眉頭都皺的緊緊的。
郝貝這心裡頭真是亂的一團麻了,又被裴靖東這麼逼問著,真是有點裝不下去的節奏了,偽裝不下去了那就裝暈吧,可裝暈也是個技術活啊,她不在行,唯一能做的就是盯著他的唇,閉上眼就啃了上去,不管不顧的啃上去,就怕他再問什麼,射擊場裡一個場地就是你們的私人空間,這種地方輕易不會有服務員過來的,一場射擊場裡的激情熱在必行,卻又被理智給打斷,這地方不可能沒有監控的,肯定就不行……
出來時,裴靖東也是讓惹得火急火燎的,倒是郝貝平靜的可以,低著頭戳自己的手指玩,不敢去看男人那灼熱的眼神,裴靖東趁著紅燈的時候,捏著郝貝的小手把玩著,狀似不經意的說著:「郝貝啊,我把你當我老婆,可真就是我親老婆,你說我是你親老公嗎?」
郝貝心房一震,猛然抬頭去看他,人家卻沒等她回話,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正好綠燈,裴靖東一踩油門,專心開門,留下郝貝暗自揣測是怎麼會事兒,很久之後郝貝還在想這天的事兒,綠燈亮了,他要開車,自然會放開她的手,當然這個是後話,且不細表,先說眼下。
兩天後,當裴靖東看到出現在郝貝身邊的弗瑞德時,看向郝貝時,劍一般地濃眉一瞇,眼光深沉,抿了唇並不去問弗瑞德的出現是為什麼,倒是郝貝心虛的解釋了兩句。
「是莫揚……」往莫揚身上推,說是莫揚知道她被搶了的事兒,怕不安全,所以讓弗瑞德回國保護她的。這個說詞一聽就假,莫揚怎麼就那麼快知道她被搶了的事兒,再說了她就是被搶了需要人保護當他是死人嗎?還是當秦佑安的人都是擺設啊!就那天要不是郝貝刻意的甩開秦佑安派給她的保鏢的話,她能被搶嗎?
「是麼?那怎麼著,射擊還要去學嗎?」裴靖東沒什麼好語氣的問著,眼晴就一直盯著跟在郝貝身邊的弗瑞德沒放開過。
「呵呵,那個,你還要上班,總是耽誤你上班也不太好,我在想弗瑞德正好也在,就讓他教我了……」郝貝一臉討好的笑容說著。
裴靖東輕點了下頭:「成,那我這個前任教練總得跟新任的教練交待一下吧。」語氣平靜,就沒怎麼動怒的樣子,可郝貝還是聽出了他生氣了,雖然心底堅定了一些想法,為達目的真的可以不惜一切,但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心裡還是隱隱的有點難過,但又有太多的東西壓過了這種難過,她只能選擇去忽視這些……
「怎麼,還怕我打你新任的教練嗎?」裴靖東鄙視的看著郝貝,一臉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人麼的神色,說不受傷是假的,這會兒滿腔的憤怒就像條火龍似的,恨不得破體而出,但卻強忍住了。
「呃……」郝貝只好趕緊的往前走了幾步,看著裴靖東站在那兒還在瞪她,又往前走遠了一點。
被留下來的弗瑞德聳了下肩,一臉不贊同的神色提醒著:「你這樣只會把她越推越遠。」
裴靖東收回在郝貝身上的視線,轉過身來,反問弗瑞德:「會推到你的身邊嗎?」別怪他說這樣的話,女人有第六感男人就有直覺,直覺上這人三番五次的出現在郝貝的身邊,可不單單的就是為了任務吧。
弗瑞德一怔,而後失笑:「怎麼,連我你都要防備著麼?我以為你該防著的是莫揚,要知道這次是她主動找的莫揚,管莫揚要的人,如果不是我,也會有別人,莫揚真是個強勁的對手,明知道你和我的關係,卻派了我回國。」在這一點上,弗瑞德其實是敬佩莫揚的,因為莫揚明知道他對郝貝動了心思,還派他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莫揚更加在乎的是郝貝的人身安全,一個保鏢最多能盡全力的去保護僱主,但一個愛著你的男人,卻能無條件為你送命的全力以赴去保護你,所以弗瑞德佩服莫揚,覺得莫揚才是眼前這位該防著的情敵,而非自己。
但之於現在的裴靖東來說,不管是莫揚也好,弗瑞德也罷,還是任何一個男人,在情字方面,對他來說,都逃不過一個敵字。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該她知道的時候,我希望你也能保守這個秘密,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兄弟的話。」裴靖東淡淡地說著,眼神不再像從前那樣的灼熱,九年的時間,真就是太長了,長到就算他們是同根而生,但距離產生的隔閡還是夾雜在倆人之間,而他又習慣了現在這種身份,再也做不來伏低做小的事情了。
「當然,我可不想讓她愛上這身皮囊的,畢竟她可是裴靖東的妻子呢!」弗瑞德意有所指的說著,雙眼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兄弟,和對方是一樣的心思,時間會產生距離,曾經的親手足,此時已然是壁壘分明到毫不相讓的地步了。
*
跟弗瑞德在射擊場裡只呆了一天,郝貝就有種相逢恨晚的喜悅感,跟裴靖東練了那麼多天還停留在握槍手勢上面呢,而跟弗瑞德學了一天,她已經可以近距離的打中靶子了,儘管只是打在靶子的外圍,但這也讓她興奮了好久,雙眼閃爍著喜悅的亮光,小臉上也都是晶瑩的汗珠子,弗瑞德手指一屈,食指拭去她臉頰上的汗珠子,手中多了一方手帕,輕柔的給她拭著汗,嘴裡還沒停的跟她講著動作要領。
「心要靜,氣兒要順,意念不能動……」
可是你說這讓郝貝怎麼靜的下來,這麼親暱的舉止讓她很是彆扭,特別是眼晴就一直看著弗瑞德為她拭汗的那隻手,這是室內射擊場,空間是密閉的,再加上她拿的這是真槍呢,身體本來弱,就特別容易出汗,前些時間裴靖東教她時,也有過給她擦汗的時候,就剛剛她還恍惚的以為眼前這隻手是裴靖東的手呢,搖頭讓自己靜下心來注意聽弗瑞德的話,按著弗瑞德說的去做。
距離這麼近,弗瑞德不可能感覺不到郝貝的怔愣,不過他並沒有點破,要知道真正教練可沒有給學員擦汗這項工作的,除非是想吃豆腐或者別有心思的,就像他,就是想讓郝貝慢慢習慣他這些親暱的舉止的。
時間過的飛快,射擊場內,郝貝從拔槍到舉槍,動作一氣呵成,雖然跟專業的不能比拚,但總算小有成效,更為重要的是,砰的一槍過後,靶子中了紅心。
開始的時候弗瑞德還覺得郝貝學這個玩意,沒有三五個月的不可能有打中靶心的時候,但不過三天,就打消了先前的想法,學生的資質好,教練又是一級棒,郝貝不可能不出師的了,打中的機會,也是十之有一二就不錯了,但這個成績,已經讓郝貝雀躍的一蹦三尺高了。
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這句話恆古不變,機會就這麼送到郝貝手上來了,說是機會,卻也是鴻門宴。是方樺下的貼子邀請郝貝去方家一聚,但是這之於郝貝來講,就是一個機會。
也是這一次郝貝真正的明白了方公道不是她想像的那麼容易對付的,但方公道有方公道的道,她郝貝自有她郝貝的法寶。
弗瑞德現在就是郝貝的準保鏢,出入到哪兒都帶著這麼一個小尾巴,方家的人也是見怪不怪的了,只是必須經過三次的檢測才能入得內院,第一層就卸掉了弗瑞德隨身帶的槍支器械,第二層檢驗的時候就把弗瑞德那雙軍薛靴裡藏著的匕首給扣了下來,到第三層的時候,直接就讓弗瑞德從裡到外,連內衣都換了一套嶄新的家居服,連同郝貝也不例外。
等換完衣服走出來時,郝貝就有些氣餒了,倒是弗瑞德對著她挑了挑眉頭,以唇形告訴她,別擔心,有他在,肯定就是有辦法的,郝貝縱然不太相信,但卻別無它法,她相信這個來見她的,肯定就是真的方公道的。
卻是沒有想到這個真正的方公道,簡直就只能用兩個詞來形容——簡單,粗暴!
剛進院子就聽得卡卡卡,這聲兒郝貝是一點兒也不陌生的,拜這些天的勤奮苦練的原因郝貝心中的驚,這是子彈上膛的音兒,看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這次來見她的不是任何的偽裝,是真正的方公道,心底更是咬牙切齒的恨,這會兒是明白秦立國和裴靖東所說的方公道不簡單了,光是剛才那些統一的子彈上膛音來說,這暗處少說都有二三十支槍眼對著她和弗瑞德呢,一個弄不好,就得被打成馬蜂窩的,光是想想都是一陣兒的腿軟,但對上方公道那張臉時,又是滿身的正氣。
「呵呵,方爺爺您這是請我來吃槍子的吧。」郝貝笑瞇瞇的,滿臉都是客氣,但說出的話卻是一點兒也不客氣,直接就把事兒給捅直白了,懶得跟方公道廢話的。
郝貝這麼直接,方公道也很配合:「你這丫頭倒是會說笑了呢,你把那顆珍珠拋出來不就是想著今天的嗎?怎麼著,練了那麼久的槍法,有點效果沒?要不然來跟我這個老頭子比試兩把的。」
「方老,小丫頭片子,你就別嚇她了,我來。」弗瑞德看著桌子上的一把槍,不用想就知道方公道玩的是什麼把戲,就是要把郝貝給嚇破膽了的,這老賊太過狡猾,弗瑞德還真怕郝貝撐不住場面的。
「哈哈哈,你,弗瑞德,倒是沒想到狄龍的身邊養了你這麼條狼呢。」方公道也沒客氣,鄙視之意就在話下,說罷就把槍撈起來扔給了弗瑞德,意思就是接受弗瑞德的挑戰了,既然是你先提出來的,那就你先來了。
這是一把左輪手槍,在扔給弗瑞德之前,方公道就手速極快的裝上了一發子彈,也就是說六發中,分別每人三次機會,有一個人,一次機會會中這一槍。
弗瑞德接過槍時,心裡也是沒底的,不是怕,而是摸不準這方老賊的本意是幹嘛,單純的嚇郝貝,還是真的想要有人命,很快後者就讓他給否定了,但卻在這時,有人嫌不夠亂,主動登場……
「爺爺,你怎麼這樣,家裡請客你不請我們來的!」一道怪嗔的女音傳來,程咬金成功登場,就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方柳,乍一看還以為是那家的母雞進院了呢,滿頭的雞毛就連身上也是毛茸茸的。
方公道一看到方柳這一身風塵裝扮,就各種的頭疼,方柳這就是故意的,從開始讓她陪客開始,就故意這麼打扮的,你以為當方家的閨女有什麼好的,這會兒正是多事之季,真的就為了穩住盤子,別說是讓方柳去作陪了,就是方家的任何一個女人,方公道都是能捨得下的。
別看方公道那麼看種方怡瀾,你問問他如果現在有人讓他拿方怡瀾命去換他要的東西,你看他換不換的。
「呵呵,你當是什麼好玩的事兒呢,有好玩的事兒爺爺肯定給你留著,現在你還是帶著你的朋友迴避一下比較好。」
方柳壓根就不想進來的,可是裴靖東的意思就是要進來,她就只能是作陪,現在腳都不動一步,要不是掛在裴靖東胳膊上的被拖著的那點兒勁,她都想往後跑的,槍可不是什麼好玩意,她一點兒也不想參與這種玩命的遊戲,但是看著那個已經把左輪手槍拿在手裡把玩著的弗瑞德時,方柳心中的懼意又淡了幾分,從小到大,有他們在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怕過,唇角勾了抹笑意堅定的往前走,速度說不上快,但卻也敏捷的奪過弗瑞德手中的左輪拿在手中,笑盈盈地道:「爺爺,來者是客,你怎麼能讓客人玩這麼危險的遊戲呢?」
方公道鄙視的掃了一眼方柳冷嘲道:「客人不玩,難道你來玩兒?」不是他小看方柳,而是方柳沒這個膽兒,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著方柳,就連弗瑞德也一臉期待的神色看著方柳,方柳被架在一個高高的位置上,不作死就不會死,腿都要軟了,但又不想被弗瑞德看低,剛想逞強,手中的左輪卻被裴靖東給拿走了。
「我來!」裴靖東說罷,就把槍對準自己的腦袋的位置,方柳那一口氣鬆了一半,又不爭氣的紅了眼,而郝貝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寧願是她自己來玩這危險的遊戲,也不願意讓他,這一句話都沒想完呢,又讓自己給壓下了,兒女私情什麼的,現在她沒功夫顧上了。
裴靖東自嘲的笑了笑,你看吧,這個女人現在學會狠心了呢,看到他做這件事兒,居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罷了罷了……跟她計較這些,能氣死自己的。
卡卡卡——
接連三聲槍響過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裴靖東揚手一扔,槍便朝著方公道擲了過去,方公道伸手一抓抓了個正著,而後眼皮都不眨巴一下的就把槍對著他自己的太陽穴,而後又是卡卡卡三聲。
六發子彈的槍裡,連開六槍,居然沒有一顆子彈,郝貝的眼晴睜的大大的,明顯就不相信這些,這時候方公道又把槍把玩在手裡,快速的卸了彈夾,展示裡面的確是一發子彈也沒有。
與此同時,一道哈哈哈大笑聲傳來,又一個方公道走了出來,看著郝貝一行人,似真似假的表達著誠意:「歡迎歡迎,外面的熱鬧玩過了,那就入內吧。」
這兩個方公道,不管是從形體還是言語神態上來看,就完全的一模一樣,如果非得要挑一點點毛刺的話,還真是挑不出來的,別說郝貝看不出來什麼了,就是方柳也是瞪大了雙眼,早就聽說爺爺有替身,這還是第一次見,不禁在想,那她平時見到的爺爺是真爺爺還是假爺爺呢?
倒是裴靖東和弗瑞德兩兄弟對視一眼,倒是看出點明堂來了,真正的方公道不可能在這兩位之間,心底也是暗捏了把汗。
一行人移步到屋內,傭人開始上茶,不看在坐的幾位現代人打扮,光看兩位方公道和這些傭人們,會以為是穿越到民國去了呢,上茶的女傭人清一色白衣黑褲的傭人服,其它男傭人則全是黑色大長袍,唯有管家是青灰色的長袍,立於主位上後來笑著出來的方公道的身邊。
就這個狀態你根本就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方公道,郝貝也是愁的眉心都攏的緊緊的了……
坐在那椅子上,郝貝都是一陣的心煩,特麼的這簡直就是酷刑,身心都受著折磨,要殺要刮倒是給句痛快的話啊,再這麼下去,她怕她都撐不下去了,倒是其它幾位絲毫不見一絲焦燥,就格外顯得她處處不如人了,特別是連個方柳都比她鎮定,更是讓她心煩意亂的,尤其介意著方柳坐的那個位置,是在裴靖東的身邊,那個他身邊的位置本該是她的,可也只是個本該而已,想完又是一陣懊悔,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去介意這樣的事兒,坐不住了,便先發制於人。
「方爺爺,你就說你請我來的目的吧,如果只是吃個飯喝個茶什麼的,抱歉的很,我還有其它事要忙,你是不知道珍珠這會兒都被叫出天介來了,剛剛好我還有點,正好賣個好價錢呢。」郝貝說罷,便站起身,伸手撣了下衣擺,做出一副要走的架式,可這又豈是她說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呵呵,你這孩子,說起話來就跟倒豆子似的,都不容人有個緩衝的時間,不過話既然說開了來,那我也不怕告訴你們,今天他們能走,貝貝啊,你就在我這兒住下來,等你爺爺回來了,親自來領你。」其中一位方公道如是的說著,另一位只顧著喝茶,真就辯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呵,開什麼玩笑,憑什麼扣下我不讓走!」郝貝說著就要往外走,正在這時方公道幽幽地便丟來一句:「丫頭啊,小曦那孩子是個人才還是蠢才全都在你了呢。」說罷,一拍手,便有黑衣保鏢走進來,把客廳裡的電視給打開,但又不是電視,播放的畫面讓郝貝看著心驚,這個小區,她聽裴靖東說過,城中城,是小曦現在生活的地方,是方公道的地方。
「你卑鄙!」郝貝罵出聲來,原來把小曦弄成接班人就是個幌子,用在這個時候才是真的。
畫面很快切換到一個居室房內,床上的孩子睡的安詳,絲毫不知腦袋上抵著黑洞洞的槍口,看得郝貝卻是脊背上都一層層的冷汗,豈止是卑鄙這兩個字能形容得出來的,簡直就他媽的沒有人性,刀尖子一樣的眸光就剜向裴靖東的方向,定格在裴靖東邊上坐著的方柳身上,這可是方柳生的兒子,可笑之極,難道用你們方家女人生的兒子來威脅她這個孩子的後媽嗎?
「呵呵,方爺爺,你可真是會開玩笑,你這樣做,讓你孩子的親媽看了得多傷心啊!」郝貝冷冷的說著,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但心卻如刀戳一樣的疼了起來,默默的念著這不是我兒子不是我親兒子,不是我生的,是方柳生的,要緊張也該是方柳這個親媽緊張才是,可是你看方柳那個親媽,人家有一絲一毫的緊張了麼,除了開始的吃驚之外,就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那神情仿若在向郝貝示威一樣的,好像在說你郝貝平時不是標榜著比我這個親媽都疼愛孩子們,那麼現在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疼愛孩子了!
氣氛就這麼僵持著凝固了起來,裴靖東的拳頭都握的咯吱吱的響,現在他的妻兒都在受到威脅,他卻只能坐在這裡,動也不敢動的,因為不承擔不起動的後果,所以只能等!
「好,我留下,你讓他們走!」郝貝終於開口,說讓裴靖東和弗瑞德都離開,她留下來。
但是她留下來,裴靖東是不樂意的,不過還沒有開口說不同意,就看到郝貝堅定的神色,那一刻,似是能看到她的心底一般,壓下要出口的不同意,和弗瑞德對看了一眼,起身告辭,方柳就被扔在客廳裡,她是方家人,方公道不會把她怎麼樣,也沒有人想到要帶她走的。
待裴靖東和弗瑞德一走,左手邊的方公道,就是玩槍很敏捷的那位,便一伸手撕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赫然就是一個跟方公道的身量差不多的中年保鏢,方公道是專門培養了一群這樣的死士,當作他的替身,沒辦法,想殺他的人太多了,他不得不防。
「呵呵,方爺爺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不過你就不怕我認出你殺了你嗎?」
「丫頭啊,你說你這麼倔強跟你那個爺爺可真是一模一樣的呢,你說說你殺得了我麼,你又怎麼能保證殺的就是真正的我呢,別說這些殺不殺的,丫頭啊,你知道我手上有多少顆珍珠了嗎?」方公道說到此處,比了個7的手勢,一臉得意的又接著開口道:「總的十二顆,只要再拿到你爺爺手中的三顆,我就有十顆,就算餘下的兩顆下落不明,我也有辦法的。」
郝貝就特別的好奇地追問了句:「你就是要這十二顆珍珠,難道這珍珠能讓你長生不老不成?」她就是猜測的,不曾想卻是一語成讖,說到了正點上,只見方公道哈哈大笑了起來,伸手捊了一把花白的鬍鬚便喃喃著:「小丫頭倒是識貨,你爺爺只告訴你這十二顆珍珠是傅家傳家寶,卻沒有告訴你這十二顆珍珠的隱情吧!」
方公道說的很是篤定,郝貝則是一愣,十二顆珍珠還另有隱情呢?秀眉高高挑起一副不解的模樣。
方公道看了郝貝一眼,倒是不怕把這些說給她聽的,反正他現在的勝算是最大的,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給郝貝聽的。
「丫頭啊,事到如今,老頭子我可是很有誠意跟你做筆交易的,我知道你們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長生不老,你們在乎的是人,你們是偉大的人,我方公道就是個老賊,就是個奸人,可不管怎麼說,你拿的有我最重要的東西,我拿著的也有你們最重要的事兒,說給你聽聽,這筆交易,對你來說不吃虧的,就是對你爺爺來說也是不吃虧的……」
郝貝擰緊了眉頭,直覺上方公道這次說的話不會是假的,因為要得到那幾顆珍珠,或者其它的原因,必定會給出一個不錯的籌碼。
方公道坐定了之後,像一個說書先生一般,以據說開端,說起了傅家的發家史。
傅家的祖上當年也不過是個小漁民,小漁民就是出海打漁為生,哪裡能發得了家當上大地主?實際上是在出海打漁的時候,救過當時xx國被叛黨迫害的xx國王查理一世,後查理一世歸國除奸後,送過來的謝禮就足以讓傅家擺脫漁民的生活,傅家便買了幾艘船隻做起了海運的買賣。就是在這海運的買賣當中得來了一張藏寶圖,據說是替秦始皇時東渡求仙的徐福的後人留下來的仙方,是能讓人延年益壽,長命百歲的寶物,而打開寶盒的密碼則就隱藏於傅家的十二顆珍珠之中,只要把珍珠切割開來,便可見在傅字中間夾雜著一的串密碼,那才是開寶物的密碼。
講到這裡,方公道一點兒也不吝嗇的向郝貝展示他已經到手的那些寶物,其中有一件正是在南華的郝家鄉下所得的古銅色的小匣子,方公道指著屏幕上的圖片跟郝貝講:「丫頭,你說這麼樣的寶物在你這兒放著,也不過是一堆破銅爛鐵罷了,你看看這才是它的本來面目呢。」
說起來方公道心底真是對這個傅家服氣了,你說漁民出身的傅家,居然也有能工巧匠,做得出這樣精緻的東西來,他是用了六顆珍珠解開了外面兩層匣子的密碼,也就是說他早先得到的六顆國家收繳的珍珠現在已經成了廢品的了,他手中真的是沒有東西能破這最後的密碼了,而且他相信這裡面必定就是有他要的東西的,所以才急切的想拿到其餘幾顆珍珠,現在的形勢是越來越不好了,他也不想再拖下去,最近就總是噩夢連連,那些過去被他給迫害了的人,一個個的出現在他的夢中,讓他夜不能寐的,所以才會這麼直接了當的找上郝貝。
「丫頭,兩條路給你選,一條你交出傅家長生不老的秘方,另一條就乖乖的在家兒呆著,等著你爺爺拿秘方來贖你吧。」方公道笑瞇瞇的講著威脅人的話,真是一點兒臉也不要的了。
郝貝低頭只想了一小會兒,便開口了:「你以為我爺爺得到的三顆珍珠還在我爺爺那裡嗎?」
方公道沒有答話,這個是明擺著的,不然還能在誰哪裡?但郝貝現在說這個,自然就讓他多想了,疑惑的看向郝貝問:「你是說?」
郝貝呵呵的一笑,只覺得眼睛濕濕的,看向方公道時,眼底更是一片清明:「我爺爺絕對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爺爺,他早在認回我的時候就把那三顆珍珠交給我保管了,你們都沒有想到吧,你們以為我爺爺會戀著錢財還是權勢,還是其它的東西麼?方公道我爺爺肯定很後悔跟你拜了把子的。」
方公道的臉一黑,面部神情就那樣的僵直著,幾乎沒有動一下的,心底的波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別說丁克難後悔了,你以為他方公道就沒有後悔過麼?如果不是和丁蘇二人拜把子,他可能年輕時就是個小痞子,靠著一點江湖術士去騙點吃喝玩樂的錢,也許不會有那些想法,不會有那樣貪婪的*。是和那兩個人拜把子之後,他覺得自己處處不如人,便想力爭上游,開始只是想著爭口氣,但慢慢的,當你真正的感受到的時候就會明白,*就像是罌粟一樣,讓你欲罷不能,也許有些時候會有清醒的時候,但卻是泥足深陷,根本就沒有抽身的機會了。
「別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要方菲,可是這孩子不是我不願意給你,就是給你了,你也養不活的,郝貝啊,別說不給你機會,現在給你一個選擇題,交出你爺爺給你的三顆珠子,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權利。」
方公道說罷,一拍手,屏幕上的畫面就切換了,那畫面郝貝很熟悉,在電腦裡看到過好多次的,就連那艘白色的油輪上的標誌都不錯分毫的,不過卻依然看得她是目瞪口呆的,電腦上她看到的是圖片,可是這會兒看到的是視頻,上面的兩個女子,都穿著白衣白裙,嫣然一對姐妹花似的,但依稀能看得出其中一個女子是上了點年紀的,眼角的笑紋頗重,瓜子臉顯得有點瘦,笑盈盈的跟那另一個女子在說著什麼……
「這倆位你不會不熟悉吧,丁柔你的母親是個破譯方面的專家,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幫我做著密碼破譯的工作,可惜了,到現在也沒能完成任務,另一個是商媛,比你可強多了,數學天才,這兩個人走到一起,我相信就是沒有珍珠裡的密碼提示,加以時日,密碼這個難關也會被他們攻破的。」方公道為郝貝介紹著這兩個人,其它的話也不多說,就給郝貝一個選擇的機會就是這個。
「郝貝啊,三顆珠子換一個人,你的母親,還有商媛,還有方菲,你選一個吧。」這不是多選題,就是單選題,你郝貝和秦立國一向不都是標榜著偉大的旗幟的麼,那麼這個機會在你跟前,你是不是偉大一下,選擇犧牲自己人,救他人呢?
「呵,我為什麼要三選一,一對一,一個人換一顆珠子,你要是不同意,就一直扣著我,你看沒有我你能不能得到那三顆珠子的。」郝貝冷哼一聲,一點也不怕方公道對她怎麼樣的,現在真就是不怕了,怕也沒用,怕了只會讓方公道更得意,她是丁克難的孫女兒,自古邪不勝正,所以她沒必要去怕這個老賊!大不了的你就殺了我,殺了我你也得不到東西,這樣的氣勢倒是把方公道給唬的愣了神的了,小丫頭行啊,居然不怕了。
「呵呵……這個沒問題,先把方菲給你,你要養不活了,也別怪我的,其它的一手交貨一手交人,你看如何?」方公道倒是很好說話,方菲一個小丫頭實在就不足為重的,給了郝貝也沒有什麼,而且郝貝不一定能養得活方菲的。
事情出乎郝貝意料的順利,走出方家的時候,懷裡就多了一個方菲,但是方菲出來後見到太陽臉就開始發紅,身子就開始發燙,把郝貝給驚的趕緊送醫院。
這一送醫院事兒又來了,抽血的時候就抽出粉色的血來了,醫生檢測的最後結果就是這孩子患有高乳糜微粒血症,說是血液裡幾乎全都是脂肪粒,紅細胞被擠的幾乎沒有,要想健康的長大,可能性不大,一定要控制血液裡的脂肪才能有機會活下去,這個過程就是一項極其複雜又繁瑣的,要花費的精力和金錢誰也不能有個保證的,但現在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你不在醫院裡治療可能這個孩子馬上就會死去,只能燒錢一樣的往裡面扔,還有家長要精心的護理。
郝貝是沒這個功夫和時間的光顧著方菲一個人的,只能是把方菲交給呼小筠,錢的方面不需要呼小筠費心,另外還從秦佑安那兒要了兩個保鏢過來,就是怕方公道臨時再反悔的。
方菲的事情總算是告了一段落盡人事聽天命無可厚非的,然而郝貝卻是沒有一絲休息的機會,馬上就被三顆珠子換其餘兩個人的事兒給難住了,三顆珠子交出去,自己手裡可就一點籌碼也沒有的了,如果以後方公道再想做什麼,她可真就是被動的不行了。
為了這個事兒,郝貝是抓耳撓腮的睡不著覺,大半夜的,屋子裡的地板都快讓她給踩爛的節奏,明天就是交貨的日期了……煩的她不行了,就打開衣櫃找衣服,找明天要穿的衣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養成的一個習慣,只要心煩的時候就做點事兒,慢慢的就能找到解決的方法了,這會兒也是如此,與其一直在煩著,倒不如把明天要用的東西給準備好的。
樓上郝貝如此,樓下秦立國也沒有消停,不虧是父女倆,連動作都是一致的,都在準備明天要穿的衣服,理智上來說,郝貝與方公道交易這件事兒,秦立國站在工作的立場上是肯定要反對的,但是情感上來說,卻是一萬個支持的。只要一想到那天郝貝從方家出來後說的話,秦立國就止不住的一陣心神蕩漾,二十多年未見過的妻子,明天就要見面了嗎?這一刻他恨不得把秒當分,把分當時的過,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覺得時間過得慢的時候了。
同樣都是找回妻子的人,方樺卻不若秦立國這般的激動,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煩燥,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就在兩天前,郝貝離開方家,方公道就把方家地庫的鑰匙交給了他,說那裡面全都是方家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家產,不管是對是錯,就留給後輩們去評價吧,他在和郝貝做完這場交易後,便會離開這個地方,去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或生或死都不需要方樺去惦記,唯一的要求注是讓方樺把方怡瀾視作親奶奶一般養老送終。
約定的地點不是在京都,而是在公海附近的邊境處,明天會有專機,來接郝貝這邊的人過去交易地點,而方公道也會在那裡等著郝貝。
翌日,天亮的很早,好像知曉今天是個大日子一般,喜鵲兒嘰嘰喳喳的在窗外報著喜訊……
郝貝這邊去的人有郝貝、秦立國、裴靖東、弗瑞德、秦佑安、寧馨、蘇爺爺、蘇莫曉這幾個人,另一邊方家那邊方樺帶領著方葵,方槐,還有方家的保鏢護行。
海上風大,所以儘管是夏天了,每個人都穿著冬天裡的衣服,郝貝也不例外,她穿的是那件她自收到,就從未穿過的,來自於姚修遠送的禮物的這件黑色斗篷式大衣,通體是用純白色狐狸皮毛製成,螺旋狀層層遞增而下的衣擺則以純黑色鑲嵌而成,胸前那顆碩大的珍珠最是奪目,這是知名設計師louise當年的新作,她一直沒有什麼機會去穿,昨天晚上就是想到珍珠了,才把這件衣服給拿出來的,結果……這是讓她怎麼都不能理解的,該說是巧合,還是天意呢?
寧馨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郝貝身上的這件衣服,卻還像是第一次看到時那樣的吃驚,當時她也收到了衣服,但那衣服對比郝貝這件,明顯就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的。
本來都要上飛機了,可是郝貝卻突然要求打一個電話,有些事兒,也許就是在這一刻才迸進腦海的,會不會……?
電話是打給姚修遠的,姚修遠還在江州苦逼哈哈的奮鬥著呢,正開會接到郝貝的電話,也是一陣的蛋疼,你說郝嘉寶的事情之後,他是沒臉聯繫郝貝了,但你說吧,這事兒能怪他嗎?他給了郝嘉寶機會,那麼好的機會,是郝嘉寶自己沒有珍惜,他肯定不會留一個不忠的人在身邊的,所以也沒有辦法只能那麼做。
「喂,妹子啊,找哥哥有事兒嗎?」姚修遠現在也沒有跟郝貝哈拉的興趣了,反正是因為郝嘉寶的事兒,郝貝肯定是認定了他也有錯,沒辦法搞好關係,那就別搞了,橫豎寧馨也就是一個小白眼狼,當初自己為了這小白眼狼,沒少跟郝貝這兒低三下四的,就怕有一天寧馨會做什麼錯事兒,結果呢,那小白眼狼整個就是一沒良心的,上次還跟他講什麼離婚,離個毛線,想離婚等下輩子的吧,不,下輩子你都別想!
「姚修遠,上次你送我的louise的斗篷式大衣,真的是你送我的嗎?姚修遠求你給我講句實話,或者你告訴我louise的聯繫方式。」郝貝神來一筆,說的事兒,跟姚修遠想的責怪之類的就是兩碼事兒,這聽得姚修遠還是一愣,那衣服都多久的事兒了呀,怎麼又說起來了?
「這個衣服不是我送的,是莫揚送的。」姚修遠不得不說實話,這衣服的確就是莫揚托他之手送給郝貝的,不是他自己送的。
「不,肯定不是莫揚,你告訴我到底是誰送的衣服。」郝貝追問著,如果是莫揚的話,莫揚一定會告訴她的,肯定就不是莫揚,或者說莫揚知道,但不想告訴她。
「真是服氣你了,你等著,我讓秘書給查一下。」姚修遠說著,就擺手讓會議先暫停,而他則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推給身邊的秘書,這個衣服是來自於國外,並且很貴重,所以當時收到後的快遞表單公司裡還都有封存的,去找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沒一會兒,秘書便找來了這個快遞單子,看著上面的地址和電話,姚修遠看了一眼,還真不是莫揚地址和電話的,便跟郝貝念了一遍。
郝貝聽著這個號碼就有些的熟悉,等撥在自己手機上時,郝貝的心跳都快了幾分,而後就聽到一個女子生硬的中國話:「哦,貝貝,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郝貝的呼吸一窒,試探性的問了一聲:「louise?」
對方驚呼了一嗓子道:「哦,貝貝,我的中文名字哥哥沒有告訴你麼?我叫司思,司洛的司,思念的思,你應該叫我一聲小姨媽的……」
「你……」郝貝還未出口,對方的話就傳來。
對方說:「快叫一聲,哥哥說當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多了一個家人的,我好開心有你這個家人。」
「你哥哥是司洛蘭登,他是我的……」郝貝問。
別人都知道louise是個神秘又低調的設計師,卻不知道私底下這姑娘就是個話簍子,藏不住話,個性太過天真,對誰都講真話,絕對沒有一句假話,家裡有點什麼秘密的事兒,她都能一句不漏的講給別人聽,傻的不行,所以對外一向就沒有露過面。
「啊啊啊,你不知道嗎?哥哥就是你的小舅舅啊,我就是你的小姨媽啊,雖然我只是父親收養的,但是我依然是你的小姨媽啊,而且我送的你的衣服你也收到了啊,那就是見面禮啊……」
小姨媽是快言快語一口怕了吐露了郝貝想知道的一切,但郝貝聽得卻是雲裡繞霧裡去的,不過小姨媽講話很快,這些話像是不知道背了多少遍一樣,倒豆子一樣的就全倒出來了。
郝貝是單獨跑離了登機處講的電話,回來時,眼晴紅紅的,所有人都看著她,不知道她這個電話是打給誰的,故而都是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郝貝抹了把眼淚,把手機關機,便上了飛機。
電話的另一端是在法國南部的一座莊園裡,louise掛了郝貝的電話,就如獲至寶一般的捧著電話往另一棟別墅跑去,也不管這會兒都晚上了,哥哥可能會有夜生活的,就這麼衝了進去。
別墅的住宅區是仿著國內四合院的格式建成,進了大門,中間是一個小花園,正後方是主樓,左右兩邊分別是司洛蘭登和louise所居住的地方。
司林現在住在國內,所以主樓是空著的,只有左右兩棟樓裡有主人在,這會兒左邊屬於司洛的那棟樓裡,客廳裡燈光大亮,司洛有著法國人獨有的浪漫,今天來的是他的情人露麗莎,是個金髮碧眼的嫩模,才二十歲,有著一對招人眼球的胸器,很是誘人,司洛獸性盡展,時而傳來男喘女呼之間,顯然這是一個熱火激情之夜。
然而,卻被人給破壞了,louise就這麼光著腳丫子穿著一身乳白色的睡裙,頭髮還淋著水濕轆轆的衝了進來,高興的喊著:「哥哥,哥哥,貝貝來電話了……」
一聲貝貝傳入司洛蘭登的耳裡,那些個激情就像被釘子給紮了的輪胎一般,瞬間疲軟下來,身下的情人不可思議的睜著一雙碧眼,高昂的哀嚎著:「oh,dear,you—cant—do?」
司洛氣的俊臉都黑了,拍了拍身下的一個嫩模,無奈的抽身,扯過一旁的晨縷披在身上,皺了眉頭的瞪著不請自入的小妹louise以中文低吼:「你去樓上等我!」
這丫頭自小就蠢的跟豬似的,要不是還有點設計天份,他都想把她給送到弱智院裡去,有這麼大晚上的門都不敲就闖進來,看到他在辦事還眨巴著大眼晴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麼?這都特麼的成什麼了……
louise哦了一聲,乖乖的往樓上跑,走到樓梯處時,又回頭看著那個沙發上橫陳著的*模特驚呼一嗓子:「這就是傳說中的e杯吧,哦天啊,不會捏爆掉嗎?我能卻去戳一下嗎?」
「上去!」司洛氣極的又低吼一嗓子,這louise才飛快的衝上樓去了。
二樓不是客房,是畫室和陳列室,裡面放了很多舊物,這些都不是louise喜歡的,她最喜歡去的還是那個像城堡一樣的屋子,裡面掛滿了小貝兒的婚紗照,那些婚紗就是出自於她手,是她原本為她自己設計的,做夢都想穿著那樣的婚紗嫁給喜歡的人,可是哥哥說她太笨,沒有人喜歡,所以婚紗就送給了小貝兒……
等司洛蘭登打發了情人離開上樓聽到louise說的話後,就一陣的惱火,當初就不該把郝貝的號碼給存這louise的手機上,louise手機不能接其它任何人的電話,唯獨存了兩個號碼,一個是自己的,可以打通的,另一個就是郝貝的只能接不能打。別人如果打louise的這個號碼,只會顯示空號,但郝貝打,就能打得通,所以司洛蘭登一點兒也不懷疑打電話的不是郝貝,只是郝貝為什麼會打這個電話……現在是知道了嗎?他本來也不想瞞的,但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相信郝貝也不至於不認他這個舅舅的吧。
可是當他拿起手機給郝貝撥過去時,卻發現是已關機狀態,就只好聯繫莫揚了……
……
大西洋的公海之處還是有一些是三不管的地兒,這些地方經常會發生海難,旋風或是海盜橫行出沒,又難以管制,久而久之,便造成了一群孤島的產生,這些孤島中,大部分都是海盜趕走了原著民,或是開發了之後,賣給一些富豪當私人島嶼,飛機就是落在一座名為西裡爾亞的孤島之上。
西裡爾亞孤島上並非荒無人煙,而是有著錯落有致的高低樓舍,還有像陸地上一樣的街道商舖,他們到的時候這裡才是早間約摸像陸地上三四點鐘的樣子,天剛濛濛的亮,海平線上一縷晨光乍現,便見有裹著大衣的島民縮著膀子往島周邊停著的小船上走去,船上是一些普通的打撈工具,這些島民見到私人飛機落於島上,只是多看了幾眼,一個個的露出友好熱情的笑容,便匆匆離去,不明就裡的人,一定以為他們就是熱情好客的漁民,但實則不然,這是出海去尋漁的獵人們,不是普通的漁民,而是扮作漁民,去搜尋附近有無可疑船隻,或者有沒有什麼值錢的買賣,海盜團伙中的探路者之流。
「是不是搞錯了?怎麼這麼早,也沒有人來接,飛機停錯地方了嗎?」郝貝有點焦急的問著,實在是這兒太過詭異了,你說她這邊都帶了這一行人來呢,方公道那邊怎麼可能一個人沒有派出來呢?
「不,沒停錯地方。」
「沒錯,就是這兒。」
裴靖東和弗瑞德異口同聲的回答了郝貝的話,說罷對看一眼,都抿了唇不再說話。郝貝則是奇怪的看看二人,心裡納悶,怎麼就沒停錯地方了呢?不是應該有人來接他們的麼?正想著呢,這倆人又是像先前一們同時開口了。
「他這是……」
「他這是……」
說了三個字,察覺到對方說話,又都停了下來,對看一眼,又紛紛的別開眼,郝貝正聽著呢,就有點急眼了,瞪著他們倆人問:「你們倒是說啊!」
裴靖東張嘴想說什麼,寧馨卻猜測的說了出來:「方公道是想讓我們看看他統治下的地方是何其的昌盛,我猜,他是想讓我們親自看看,他的成就,而非我們想的他做的全都是錯的。」
郝貝疑惑的張著嘴巴,看看寧馨,又看看裴靖東,再看看弗瑞德,二人不約而同的點頭,表示就是寧馨說的這個意思。
海邊的天亮總是比陸地要快很多,上一秒還覺得距離天亮還早,但下一秒已是金光罩地,當整個大地都被灑上一層金層層陽光時,街道上的店舖便前後腳的亮了燈,開了門,遙遠的海邊更是傳來女子嘹亮的歌聲……
「大海邊哎∼沙灘上哎∼風吹榕樹沙沙響漁家姑娘在海邊哎織呀織魚網,織呀嘛織魚網……」優美的歌聲輕柔而舒緩地響起,聲兒漸漸高了起來,他們站在的位置上往歌聲的方向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一群漁家姑娘飛梭走線,織起了一張張魚網……
一群人謹慎的站在原地並沒有動,倒是秦立國輕瞇著眼晴眺望向那群飛梭走線的漁家姑娘。這群姑娘並非亞洲人,更非中國人,應該是當地的土著居民,每一個都是大大的眼晴黑黑的皮膚,但你看他們的裝扮,卻是秦立國那個年代年輕人們的裝扮,頭上都戴著圓斗形的帽子,下沿大,上沿稍小的那種,紅白相間的帽身帽壁用各色絲線繡花,綴有各種串珠,帽子頂上插一撮表示吉利、歡樂和勇敢的貓頭鷹羽毛……按理說不應該的啊,這個帽子的造型和上面繡的花,即便沒有走近,秦立國也能看出來,那是一排排整齊的牡丹花的圖案,但放眼這個島上,早上寒冷,陽光出來就極熱,是不會生長出來牡丹的。
「你們等我一下。」秦立國說著便起身朝著那群漁民過去了。
只是一個島,距離也不遠,走過去用不了多少時間,秦立國走近時,就看的更清楚了一點,輕咳了一嗓子,問道:「姑娘們,請問你們的帽子可以借我看一眼嗎?」
漁民姑娘們你看我我看你,又是一陣推桑後,一個大膽兒點的姑娘圓溜溜的大眼寫滿疑問的以土著語回了一句:「……」
秦立國有點傻眼,剛才聽他們唱歌,以為他們是會中文的,那歌本來就是中文歌,她們唱的不是挺順溜的麼,怎麼問句話就回了這麼一串的鳥語,蹙了眉頭,抿唇,而後開口唱起姑娘們剛才唱的那首歌來。
「大海邊哎∼沙灘上哎∼風吹榕樹沙沙響漁家姑娘在海邊哎織呀織魚網,織呀嘛織魚網……」唱了兩句停下來,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這會兒那姑娘們是明白秦立國的意思了,可也是明白錯了,居然跟著唱了起來,很是歡快的笑著,唱著,甚至拿起飛梭翩翩起舞起來。
秦立國黑著一張臉搖搖頭,語言沒法溝通,根本就是什麼也問不出來的,但他的心卻有點不受控制的跳動著,這種感覺就像是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妻子時一般,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小飯館裡跑堂的夥計,他見她那次,便是有點不太舒服,心情很壓抑,就聽到她滿嘴跑火車的跟客人們打貧報菜名,逗的每個客人都哈哈大笑,當然,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爸,怎麼了?」郝貝看秦立國臉色不好,走過去扶住了他,秦立國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指了指前面,說:「往裡面走吧,他既然想讓我們看看這兒,我們就好好的看看。」
眾人點頭,帶著沉重的心情往街道裡行去,這兒雖然都是島上的原著民,但有一些穿的衣服,就像是郝貝在電視居裡看的年代戲裡的服裝打扮一樣,甚至就連街道的拱門修建的造型她看著都有點眼熟,街道上已經有挑著擔子來擺攤的了,店舖也紛紛把本店的招牌生意擺在了門口,如果不看這些人們的長相,只看服裝和造型,絕對以為是到了那個年代戲的拍攝現場了呢。
「客人,進來吃點吧。」其中一家早餐店的老闆熱情的招呼了起來,並吆喝著:「我這兒可是全島島民的早餐供應處呢,看你們都是新來的吧,進來吃點吧,再往裡面走,就沒有了。」
「你會說中文?」秦立國詫異的問著,這老闆一看也不像是中國人,居然講了一口流利的中文。
老闆呵呵的笑著:「呵呵,我在這島上時間最長了,又是做這門營生的,自然是要精通各國語言,別說區區中文了,哪個國家的客人來了,都是先入我家的店,老闆,你看我家的早點,此島上僅此一家,我們島上的營生呢,也都是這樣的,你不用擔心你沒島幣這個事兒,你既然來到這裡,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每一次來的客人,在島上所有商店第一次消費都是島上的領事負責費用的,你們儘管吃儘管用儘管拿,我們這島上的東西啊,可都是原汁原味沒有經過任何污染的,純天然綠色的,不像你們陸地上各種污染,各種加工,你看這包子用裡面的餡,用的肉都是島上肉鋪裡自己家裡喂的有機豬,青菜也是在菜島上種植的有機菜……」
這老闆這麼一介紹,幾乎就把這全島的概況給秦立國一行人說了個明白透徹,光是這種說詞,那怕就是陸地上的有錢人也會羨慕這種生活了,真就像這老闆說的一樣,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陸地上的入口的食物,鮮少有沒污染沒加工的,要不然超市裡貼著有機食品的蔬菜會比普通蔬菜貴那麼多麼?
可是不管老闆再怎麼熱情的招呼,秦立國一行人還是謹慎的沒有吃任何食物,倒是跟老闆打聽起那些漁民姑娘們戴的帽子是從哪兒買的了?
這老闆一看就心態超級好,沒有像陸地上一些商家人你不在這兒消費,我就冷著一張臉對你,反倒笑呵呵的指著前面的路,就說這街道上唯一的一家帽子店裡就是全島上島民們戴的帽子都是出自於這家,除去自家裡手工做的,其它的都是這家的。
得到這個答案,秦立國已經無心再一家家的去看商店,走馬觀花般的直奔那家帽子店去了,帽子店這會兒剛剛開門,門雀可羅,也無人在門口招呼,但當人一踏進去時,卻是一串音樂響起,紅木櫃檯後面,一個姑娘揚頭瞧了一眼,而後一蹦三尺高的沖後面喊著:「娘,有客人來了。」
秦立國一行人已經在看到這姑娘時呆立著沒有任何反應了,特別是方樺,更是僵直在那兒,設想過一千遍一萬遍再見妻子時的情景,絕對不是現在這般,傻愣著,無法置信——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商媛,可又不像是商媛,商媛是沉著穩重內斂的,不會有剛才這姑娘那種睜眼驚喜的外露神情出現。
「這麼早就來客人了,難道是領事說的今天的一批新客人……」說話間只見得一又纖白的素手撩開了隔門的紅布簾子,一個看上去年約四旬左右的白裙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她的兩隻手還匆忙的挽著頭上的髮鬢,似是弄不好,秀眉微微的蹙起及不可聞的輕歎一聲,眼底閃過一抹焦燥,但看見這麼一大群客人時,又喜笑顏開的招呼了起來。
「客人們來了啊,你看我們這兒是早間比較冷,到了中午又很熱,所以選幾頂帽子交替著戴是最好的了,像早上就要戴這種……」女子才說著話,手指向最左側那邊的用動物皮毛做成的帽子,伸手才要拿過一頂給各位看時,就被秦立國一把抓住了手腕。
都說女人是水做成的,很大程度上是指女人愛哭,更有科學家研究男女生理構造後證實,女人的淚腺比男人要發達數十倍,但此時,秦立國的淚腺開始分泌出一種叫作眼淚的液體,像關不掉的水龍頭一樣,鐵似的大手緊緊的抓著女子的手腕,他眼前的世界模糊了,小柔仍然是這樣的好看,比年輕的時候稍胖了一點,卻又是剛剛的好,那樣的好,抓住的手腕是有溫度的,只是她的神情,卻帶著一股驚嚇……
「告訴我,這頂帽子上的花是什麼花兒?」他另一隻拿過一頂帽子,剛好是漁民姑娘們頭上戴的那種,開口問著她,眼前模糊一片。
女子看著秦立國手中的帽子,把驚詫斂去,似是明白客人為什麼會激動的抓住她的手腕了,笑著回答:「這是牡丹花,是中國的四大名花之首,有詩云『庭前芍葯妖無格,池上芙蓉靜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隨著女子念出這首劉禹錫的《賞牡丹》一詩,秦立國的看向女子的眼神更是灼熱了。
「告訴我,你怎麼會背的這首詩?」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砸在空氣中的一記悶錘,更像是砸在女子心頭上一樣,不怒自威的催促著。
女子怔愣住,喃喃自問著:「對啊,我怎麼會背的呢?呵呵……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我以前是個大詩人,這詩是我自己原創的,也可能是……」
「丁柔,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知不知道這二十多年來我是怎麼渡過的!」秦立國低吼著,拽著女子的手腕,往懷裡一帶,鐵一般的臂膀就把人給緊緊的箍在了他的一方天地,前所未有的動情,像個離家多年的遊子終於到了母親的懷抱一般,狠狠的哭了起來,低低的像是受傷的動物般的低鳴著……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女子在秦立國的懷裡驚呼著,掙扎著,有點不明白這新來的客人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這種掙扎對於秦立國來說,不足為懼,任她掙扎,也絕對不會放開,那怕她很奇怪,奇怪到沒有認出自己,那怕她在抗拒他,他在抱著她的那一刻就非常的確定,這是他的妻,他的小柔……
這邊這兩夫妻相見是這樣的熱烈與激動,另一邊方樺和商媛那對就比較冷清了,就看商媛吃驚的睜大眼,看著自家娘親被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抱在懷裡,急的原地轉圈圈,最後抄起櫃檯上的算盤就衝了上去。
秦立國就被商媛這一算盤給砸中了腦袋,這算盤的份量應該不輕,待眾人回神把商媛止住後看秦立國的腦袋上已經起了一個青包,但就算這樣,他也沒有放開抱著丁柔的那雙手。
「你怎麼能打我爸,誰讓你打我爸的!」郝貝回神後就像個小瘋子一樣的衝上去要跟商媛打架,心裡酸酸澀澀的不是味極了,這個商媛怎麼問她媽媽喊娘,這麼多年來,她們是母女麼,這麼多年媽媽根本就不記得爸爸和自己嗎?理智上是明白這可能是方公道做了什麼事兒,但情感上卻是無法接受,在她爸爸為了她媽媽守了那麼多年後的今天,她的媽媽對他們毫無所知,甚至拿他們當陌生人,不管是失憶也好,是裝的,還是怎麼著的也好,郝貝接受不了……
商媛也不是好欺負的,郝貝一上來,倆人就撕扯了起來,等裴靖東和弗瑞德伸手的時候,居然成了對立的局面。
裴靖東是伸手去拉商媛,弗瑞德則伸手去拉郝貝。
裴靖東瞪著弗瑞德,無聲的以眼神傳達著一個意思:放開郝貝。
弗瑞德訕訕的鬆手,郝貝便不客氣的上前招呼上了,方葵推了一把方樺,方樺擋在了商媛跟前,啪——郝貝那一巴掌直接抽在方樺的臉上了。
不知道這姑娘是有多恨商媛,這一巴掌打的方樺的臉都偏了,更是黑了,兩隻眼睛像錐子一樣逼人的凝著郝貝,客氣的質問著:「請問你來這裡是為了打架的麼?」特麼的,就這麼挨了一巴掌,還是自己人打的,真是夠了!
郝貝臉也漲的通紅,她能說她是羨慕嫉妒恨麼?看著方樺這一臉黑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是太衝動了點,她要打的可是商媛啊,那是方樺心心唸唸的女人,方樺會不會揍她啊?這會兒就完全沒有剛才跟人打架的氣勢了,可憐兮兮的瞅了一眼裴靖東,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裴靖東無奈的低歎一聲,拉了她護在懷裡,跟方樺說著:「別衝動,不是沒打著你老婆嗎?」
方樺狠剜了一眼裴靖東,又看一眼郝貝,冷哼一聲,沒再講話。
方樺不講話了,倒是丁柔在秦立國的懷裡看到郝貝的舉動了,便嚷嚷了起來:「我說你這新來的姑娘怎麼能打我女兒呢,我女兒招你惹你了啊,你敢打我女兒,我跟你拼了我……」
郝貝那心喲,就別提有多酸了,頭也不抬了,就埋在裴靖東的懷裡,她覺得心都要爛了的節奏,這是她媽媽啊,她媽媽護著別的女孩子,還說她的不是,請問她哪裡做錯了嗎?
「正事要緊,小秦啊,你先鬆開這姑娘,人既然找到了,就不會丟了。」關鍵時刻還是蘇爺爺開口說了這麼一句,秦立國才如夢初醒般的鬆開了懷抱,放了丁柔自由,但卻一伸手,從腰間拿了一副手銬出來,只聽得卡嚓一聲,就把自己的左手和丁柔的右手拷在了一起,這是來之前,他就做好的準備,只要見到丁柔,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和她綁在一起,除非剁了這隻手,否則一定不會放開她。
丁柔一愣,看著手上的鐵環子,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秦立國,「你,你,你……」連說三個你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轉而怒瞪了一眼秦立國,便往郝貝和商媛這兒走來了。
「喂,別以為有人抱著你,有個男人給你撐腰,你就可以欺負我女兒了,你出來,給我女兒道歉!」丁柔可一點兒也不客氣的伸手就去拽郝貝,完全就沒有郝貝想像跑的什麼母女相見的那種場面,反倒一見面就是這麼的劍弩拔張的。
裴靜東冷著一張臉的看著丁柔,一臉你敢動她一下試試的神色,可是丁柔就沒看裴靖東,就一個勁的想把這個欺負她女兒的姑娘給拽出來,你看你你躲什麼啊,剛才要去打我女兒時那架式呢,這會兒怎麼就發慫了躲男人懷裡去了。
「你……」裴靖東剛想開口說丁柔一句什麼的,就讓秦立國給打斷了。
「貝貝啊,你怎麼能跟商媛動手呢,快點,別躲著,給商媛道歉。」
秦立國這話一說話,不光郝貝不依了,就是丁柔和商媛也不依了,倆母女的反映特別像,都是一臉驚詫的看著秦立國,特別是丁柔,指著秦立國就那樣喃喃著:「你,你,你……」
商媛更是激動的衝過來,撲到秦立國的懷裡就嗷嗷的大哭了起來:「爹,爹,你可算是回來了……」
爹?
別說當事人秦立國了,就是在場的其它人也都是看著這奇葩的一幕,有點摸不清怎麼會事兒了。
商媛更是快言快語的開口跟丁柔說著:「娘,領事果然就是沒有騙我們的,我爹回來了,真的回來了,真的啊……」商媛的臉上都是眼淚,這一點兒假都做不到的,不是演戲,就是一種真情流露的情感。
丁柔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身邊的秦立國,那種熟悉感讓她相信,這就是她的丈夫,應該就是吧,不然他看到自己不會這麼激動,真的也不枉費她給這島上做了這麼頂帽子的了……
一個月前領事的說,她家當家的找到了,快回來的時候,她還不相信的,她甚至不記得當家的長什麼樣子了,而且家裡連一張照片也沒有,問女兒,女兒也不知父親長什麼樣,只能是問領事的了,領事的當時就說了,你家當家的,肯定能認出你和你女兒,能叫出你們的名字,而且見到你還很激動的,可能還會有些過激的反映。
這裡的人們都沒有叫過他們全名的,他們的全名只有領事才知道的,島民們都只知道她們是叫阿柔和阿媛的。
正在想著的時候,便有隔壁的成衣店老闆過來串門來了,這老闆一進來就呵呵的笑著跟丁柔打招呼:「阿媛她娘,這是你家當家的麼?你前幾天說的就是他嗎?還真是一表人才呢,我還以為你家當家的不回來,我就可以娶你了呢,一直以為你是騙我的,沒想到你家當家的還真的回來了呢?」
「呃,這個,那個……」丁柔也是尷尬,她能說她以前的確就是騙這個阿財的麼?你看她又不喜歡這個阿財,她就這麼說了,誰知道後來領事也是這麼跟她說的,那就只好……
不過,沒等丁柔解釋呢,秦立國便笑著跟那個想撬牆角的老闆說了:「抱歉,我的妻子,不嫁二夫,便是我不回來,她也不會嫁給你的。」
阿財自討了個沒趣,但還是笑呵呵的,拱手作揖,嘴裡說著酸的掉牙的祝福的話語。
送走了阿財,丁柔也沒有放過郝貝這茬子事兒,儼然就是一個護女心切的母親,非要讓郝貝給商媛道歉。
這把郝貝給氣得,這姑娘也是個倔驢脾氣,你讓她道歉,她還委屈著沒處兒哭著呢,再說了,她也沒有打到商媛不是嗎?
「我說你這姑娘還有沒有點教養了啊,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你怎麼能上來就動手打人的呢?」
「……」
丁柔訓起人來可是一句輕話也沒有的,直接就把郝貝給數落的無一是處了。郝貝本來就難受,這會兒也是火了,從裴靖東的懷裡起來,推開要攔她的裴靖東,就跟丁柔對上了。
「對,我就是沒教養,因為我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只是她這話說的就有點自罵的節奏了。
秦立國站在丁柔的身邊,距離郝貝較近,幾乎是想也沒想的揚手就給了郝貝一巴掌。
郝貝的臉讓打偏了,就像她剛才打偏了方樺的臉一樣,單手捂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秦立國,聲淚俱下的控訴著:「爸,這是您第二次打我,第一次,我說我媽媽可能死掉,你打我,第二次,我說我自己,你也打我,你怎麼不打她呢?她就沒說錯麼?她說上來就動手打人,是商媛上來就先打你的!」
秦立國看到郝貝哭,也是後悔怎麼就揚手了呢,可就像上一次一樣,他能接受任何人對於小柔的任何妄言,就不能接受郝貝對小柔這種不尊敬。
「秦叔,你要再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你老婆是老婆,我老婆也是老婆!」裴靖東生氣的瞪著秦立國,要不是這是對於郝貝重要的人,他真就要動手了,可是也不能一二再再二三的這樣吧,太欺負人了!當他是死的嗎?這麼動手打他老婆。
正僵持著的時候,就又有鄰近的店主上門了,都是來跟丁柔打招呼的,大概都是聽阿財說了,紛紛上門交待著,說是需要什麼東西都不要客氣的,這是第一次上島的客人,都是免費的,你們想要什麼,那怕是想建一所大房子,都可以的。
等丁柔招呼完這些商家後,都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而郝貝一行人也商媛請到了後院。
後院裡晾曬著很多布匹,還有幾個在織布的年輕姑娘,地方很大,還有染色的大染缸,另外還有兩個繡娘在趕製著帽子,商媛用本地語言跟這幾位說了幾句,幾個年輕的姑娘和兩位繡娘便起身告退,離開前都是笑呵呵的……
原本空曠的院子裡,這一行數十人進來後,便給填滿了,後院就是那種古式的四合院,帶走廊的那種,丁柔有點尷尬的問秦立國:「當家的,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們嗎?」特意指了下郝貝,還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這把郝貝給氣的,差點又火了,你說她來這兒到底是幹嘛來了,這不是給自己找氣生的嗎?明明這是她媽媽,就算是失憶了,難道看到她就沒有一點點親切感嗎?沒有一點點直覺麼,電視上小說上不都是這樣的演的麼?失散多年的父女母女見面,就算是沒有認出彼此來也會有一種親切感的。卻不曾想,非但她沒有感覺到一點點親切感,就是丁柔也對她沒有任何好感的。
秦立國也很是尷尬,這老婆找到了,活的好好的,並且好像不記得從前的任何事了,原本應該是一件讓他傷心難過的事兒,但是他這樣看著她,居然覺得這樣是最好的,她不記得過去,就說明這些年她過的很好,請原諒他的自私吧,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像自己一樣過的那麼痛苦,他的心就會疼,所以當看到她,看到她的眼中沒有他曾熟悉的一切時,他居然是欣慰的,那怕這對郝貝很不公平,他還是欣慰的,甚至是感激方公道沒有讓丁柔太過痛苦的活著。
「是,他們是我的朋友們,這個叫貝貝的,是我們的女兒。」儘管知道這麼說,可能也沒有什麼效果,但卻沒有想到會是壞的效果。
丁柔的臉色突變,使勁兒的拽著手上的手銬就嚷嚷了開來:「我才不給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當媽呢,當家的,你帶著你的女兒走吧,我跟我的女兒會安心的在這裡生活。」
「呃……」外面的女人生的?秦立國蹙了眉頭,不解的問:「怎麼說?」
丁柔反問一句:「怎麼說,難道這不是你在外面娶的平妻所生的閨女麼?我說怎麼一見我家阿媛就動手呢,原來是來搶地盤的啊,哼,我告訴你當家的,你要麼帶著你的女兒滾出我們家,要麼就別想讓這個外面的野女人生的孩子進我們的家門,還讓我給她當娘,我才沒有這麼沒教養的女兒呢,我的阿媛才是最好的,獨一無二的!」
好一個獨一無二的,郝貝的身子都顫抖了起來,就算明知道這可能是個坑,她也跳下去了,因為她傷心了,因為丁柔這些話而難過了。
秦立國更是一個頭兩個頭,這會兒丁柔就是很激動,聽不進去任何話,看著秦立國就一副,你二選一的神色,不選那就不行,這讓秦立國很為難,其實也不為難,只是有點對不住郝貝,但他又覺得郝貝應該能理解的,畢竟郝貝的身邊還有很多人不是嗎?
「好,你不認她當女兒,咱們就不認,不認行了嗎?」
郝貝差點沒哭暈了的,就連裴靖東都氣的想揍人了,倒是蘇爺爺歎了口氣,眉頭皺的緊緊的,手微微的捂著胸口的位置,似乎有點透不過氣來,招手讓郝貝過來:「貝貝啊,爺爺有點不舒服,你扶我去那邊坐一下。」
蘇莫曉走過來,拽著郝貝往蘇爺爺指的那處行去,邊走邊跟郝貝說著:「這會兒你跟他們爭什麼,明知道這是個陷阱,你怕沒人疼你沒人愛你麼?噯,前面那不是你爺爺嗎?」
郝貝一時沒意會過來,還傻傻的說了句:「莫曉姐謝謝你,謝謝你,還好有你們在我身邊,不然我真以為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呢。」
蘇莫曉伸手戳著郝貝的腦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無奈的低聲道:「你呀!」真笨,還假笨的,真就沒有看出來麼,沒看出來,她都說這麼明白了,還要怎麼說?難道要她親口說出郝貝,這是你爺爺,是你親爺爺丁克難,不過換了張臉而已!她說不出來,要真這麼說出來,她的心會痛死的,那一天,就那麼眼睜睜的在門外看著他們把爺爺的臉皮扒了下來,心臟挖出來,就換在了奄奄一息的丁爺爺的身體裡,她恨,她怨,她怒,但卻也知道,如果兩個人只能活一個人,最有希望活下來的也不是自己的爺爺……
原來。丁爺爺是鳳陽找到的,鳳陽找到的時候,丁爺爺的生命已是所剩無幾了,心臟上的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心臟移植,但這個事兒,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畢竟這麼大年紀了,要移植心臟,就要找到合適的供體,還在各項測試都符合的供體,最好是年紀身體素質也相近的……
一直就沒有找到,一到蘇爺爺這邊病危了,鳳陽才斗膽的提了這個建議,為此,莫揚也沒少痛苦的,可是這個事情,是唯一能救丁爺爺的機會,所以莫揚把這個事兒,跟蘇爺爺說了,讓蘇爺爺做選擇,之所以在蘇爺爺快去的時候才才說,就是想讓蘇爺爺正常的走完這一生。
沒想到蘇爺爺聽到後,就很支持這個作法,並一再要求莫揚,無論用什麼辦法,做完手術後,一定要保護好丁爺爺,而保護丁爺爺最好的方法就只有一個,把自己這張臉皮剝下來,換臉的事兒就這麼定下來。
當天由鳳陽和莫揚主刀,給丁爺爺做了手術,並做了換臉的事兒,這麼做就是為了保護好丁爺爺,一直沒有告訴郝貝,是怕郝貝會太過激動面洩漏丁爺爺的身份,但也一直以為郝貝是能看出來的,誰知道郝貝這傻姑娘,就一直沒往這方面去想過。
「貝貝啊,你跟爺爺說說,心裡是不是難受了?」蘇爺爺拍著郝貝的手,頗為心疼的問著。
郝貝抬頭,對上老人家關心的眼神,不禁伏身撲到老人的懷裡,嗚嗚嗚的傷心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爺爺,我也知道我這樣不對,我不該跟她們計較的,可是我是人,不是神,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聽到那樣的話會疼,我爸打我我也會疼,可是你說,我真的沒有親切感,她只是生了我沒有養我,我就一定要跟她很親很親嗎?她做什麼說什麼,我都覺得她是對嗎?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乖孩子,不哭不哭,咱不哭啊,哭了不是讓那個叫商媛的小丫頭笑話的嗎?這血濃於水,你是她生的,她就是不認識你,不認你,就能否認得了的嗎?不能的,石頭變不成真玉,蒙塵的金子,總有發光的一天,丫頭啊,咱不跟他們生氣,想想那些關心你,擔心你的家人朋友們,想想把你撫養成人的你的養父母,想想對你期盼很深的爺爺啊……啊,丫頭,不哭啊……」
「爺爺……」郝貝泣聲喊著,帶淚的笑了起來,自己伸手抹了把眼淚,眼底鬥志高昂的向蘇爺爺保證著:「爺爺,我不哭了,不哭了。」
回去的時候,蘇爺爺跟蘇莫曉走在最後,郝貝像個要赴戰場的女戰士一樣,高揚著頭走了回去,站在裴靖東的身邊,並沒有去跟秦立國和丁柔說話。
秦立國還在哄著丁柔,看到郝貝過來,還有點緊張,怕再吵起來,打了郝貝,罵了郝貝,他心裡也不好受,但是你讓他在老婆和女兒之間做個選擇,請原諒他不能選擇別人的老婆,人都是自私的,他只會選擇保護和疼自己的老婆,當別人的老婆和自己的老婆起衝突的時候,肯定是要無條件的維護自己老婆的。
……
這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絲毫沒有見方公道露面,倒是午飯的時候,丁柔做的飯菜只有秦立國一人吃了,秦立國是真的敢吃,別說這是飯菜了,就算丁柔給他的做的是毒藥他都能吞下去的。
其它人沒有一個人吃飯,儘管肚子都餓了,也是未動筷子的,這把丁柔給氣的,不吃你們倒是早說啊!
「阿媛,你把這些沒吃的菜,送給鄰居們吧,我們家不吃剩菜的,下頓就少做點,不吃的都別給他們做。」
郝貝其實是有點餓了,沒辦法,她這破身子,就是紙片子,到點如果不吃飯的話,就犯暈,心裡發慌,撐是能撐得下去,就是難受,見秦立國都吃了,便拿起來也跟著吃了。結果也就這倆父女吃了,其它人依舊是沒吃。
吃飯的功夫,秦立國也從丁柔這兒,知道這個島上的情況了,有一個領事的,就是這個島上的管理者,是個老人,一問名字,不知道,只知道是叫領事兒,管理這附近的幾十個島嶼的領事,平時並不在這島上,有事兒時才會過來。
到了下午的時候,氣候便冷了起來,眾人紛紛把厚衣服又穿在身上,郝貝身上穿的就是那件黑色的斗篷式大衣,中間的那顆珍珠就有些閃閃發光,丁柔的眼晴就粘在郝貝胸前那顆珍珠上了一樣,眼睛都不眨巴的就看著那顆珍珠,沒給任何人反映的就伸手去搶那顆珍珠,扯著就給揪走了。
「娘!」商媛大叫一聲,追著丁柔,丁柔手上扯著秦立國一起就進了主樓。
郝貝皺著眉頭看自己衣服上讓扯的沒了那顆珍珠就失了原有的光澤一樣,有點不高興。
商媛這個尷尬啊,替她娘給郝貝道歉著:「這位姑娘,你別介意啊,我家還有很多這種珠子,我可以賠給你的。」
郝貝對商媛的話很是嗤之以鼻,這商媛跟丁柔可真是母女呢,一樣的護短,難道搶了她的珠子,還給她一顆就可以了嗎?沒等她發難呢,商媛就蹬蹬蹬的跑進了屋,郝貝氣的臉發青,指著商媛跑走的背影想說點什麼呢,沒說出來時,就見商媛提著一個袋子就過來了……就這麼走到郝貝跟前,把袋子塞到郝貝的手裡道:「給,這些全給你,賠給你,鳴夠了吧。」
郝貝抄起那一袋子就照著商媛給砸回去了,袋子裡的珍珠,都有郝貝胸前那顆那般大小,就這麼一顆顆的滾落於地上,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著亮光……
氣氛有點僵持著時,就見丁柔又拖著秦立國出來了,手裡拿著什麼東西,走到走廊下面,手放在嘴邊,咻的一聲長哨吹響後便飛來一群海鷗,這群是送信的海鷗,這樣的情況根本就不應該讓發生,特別是弗瑞德和裴靖東紛紛都掏出了槍,朝著那群海鷗就要開槍了,但卻讓秦立國給阻止了。
「誰都不許開槍!」秦立國大喝一聲,弗瑞德和裴靖東的槍便沒有打出去,眼睜睜的看著這群海鷗飛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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