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6:裴靜死心中魔,求饒你也配! 文 / 心靜如水
偏偏展翼個腦殘小白還在邊上叨叨的說個沒完沒了的。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哥,其實我嫂子對你還是很好的了,你看平時你也沒有多少時候來看我姨父的啊,權當是在這兒聯絡感情來了。」
裴靖東的臉色真是黑的不能再黑了,可惜展翼說的悠然自樂的,還笑著說起他們小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展翼總是跟在兩個哥哥的身後,有時候哥哥們欺負他們了,裴紅軍會扶起他,告訴他,回頭就收拾那兩個小混蛋的。
其實對於展翼來說,裴紅軍真的就像是一個父親一樣的,所以裴紅軍的出事後,展翼來的看的次數還要多一些的。
「閉嘴!」裴靖東漲紅了臉阻止展翼再說下去。
展翼一臉呆萌樣的看向裴靖東問:「哥,我沒說錯話吧。」
裴靖東這真是蛋疼極了,撫額有氣無力的說:「你閉嘴。」
展翼只好閉嘴,可是他一時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兒,就管不住嘴,剛閉嘴沒兩分鐘,又開始感歎上了:「你說我姨父要是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啊,幸好我大姨早沒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裴靖東猛然怔住,繼而從頭冷到腳。
顫抖著手,問展翼:「童達拿來的那份協議書呢?」
展翼怔了怔,明白裴靖東說的是離婚協議書,就說:「放書房了,哥,你別理那神經病,真是有病。」
裴靖東咐和著:「是啊,真是有病!」
裴靖東這會兒也覺得自己是有病了,沒病幹嘛那麼折磨郝貝啊,可是那個時候,他真的沒法控制,就有一個思想,不乾淨了,他得把她給洗乾淨了。
可是沒有想到……
「小翼,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家養的那隻小獅子嗎?」
展翼點頭,那頭小獅子,其實是一隻漂亮的獅子犬,通體雪白,十分漂亮,而且頗通靈性,也很討幾個孩子歡喜。
尤其最得眼前這位的心,後來呢……
展翼不忍去想那個獅子犬的結局。
獅子犬死了!
那是養了一年之後,那獅子犬是母的,跟一個小區裡的另一隻金毛犬談戀愛了,平時他們上學,也不知道的。
後來還是管家說,那獅子犬有小寶寶了,再過幾個月就能出生了。
突然有一天,獅子犬不見了。
他們都很著急的去找,就他哥沒動。
終於在他們找的暈頭轉向的時候,他哥說:「死了,早送去垃圾站了。」
當時展翼一下就哭了,他也很喜歡那隻獅子犬的,而且獅子犬都要生小寶寶了,那時候展翼就想著,等獅子犬生了小寶寶,他就跟他哥說,把那個小寶寶給他養吧。
沒想到,竟然死了。
「記得,哥,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事兒?」展翼回神問裴靖東。
裴靖東輕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伸了伸他的右手說:「我打死的。」
眼前一片模糊,似乎是一片的血紅。
那是在江州的家裡,獅子犬那幾天都不再陪他跑著玩了,他不開心,卻找不到原因。
想著平時小獅子最喜歡出去玩了,就帶著出去玩了,後來就看到那條雜種的金毛犬,小獅子看到那金毛後,就飛一般的衝過去,歡快的像是吃到了肉骨頭一樣的。
他就站在那兒,看著,看著,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邊上垃圾桶裡有別人家扔掉的,斷了的高爾夫球桿。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會那樣做了,可是當他反應過來時,那球桿依然揮起。
那一年他才十幾歲,卻是打高爾夫球的高手了,他是要把金毛給打走的,可是沒有想到,小獅子衝了上來,為金毛擋住了那一下。
當時他生氣極了,小獅子是他的,是他的,怎麼能為了一個雜種的金毛與他為敵,可是小獅子很凶狠的衝他吼叫著,吼著。
他繼續揮舞著球桿,一直到小獅子奄奄一息的倒下,一直到金毛嚇得飛快的跑掉了……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碰過高爾夫球,非但如此,心中還充滿了恐懼。
也就是那時候,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青梅竹馬的方柳身上,他覺得自己有病,真的有病,怎麼能下狠手打死了小獅子。
他又不敢跟別人說,那怕是另一個自己,他都不敢說,他怕別人會說他是瘋子,是精神病……
方柳家是醫生世家,他們家裡的人基本都會醫,方柳是他們的朋友。
這件事兒,他只能方柳說過,方柳很耐心的開解他,陪他……
展翼張著圓圓的嘴巴,有點接受無能:「哥,你……」只說了這兩個字,年代已久,現在想來,那不過是一隻狗而已,可是展翼想不通,為什麼心裡覺得怪怪的。
裴靖東以胳膊橫在眼晴上,喃喃地說著:「小翼,你去拿那協議書來醫院。」
他的聲音是顫抖的,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殺了小獅子,但是他知道,那種感覺就像是郝貝回來那天,他曾對郝貝做過的事情一樣。
他喜歡的東西,必須是他的,不能讓任何人染指。
雖然小獅子只是一隻狗,郝貝是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但對於他來說,只有喜歡和愛的區別。
展翼這腦容量有點不夠使,就覺得他哥這是抽什麼瘋了啊。
「哥,你沒病吧,這狗跟我嫂子有什麼關係啊,死就死了,不就是一條狗嗎?」
裴靖東腥紅著雙眸,費勁的低吼著:「讓你去你就去!」
展翼訕訕的退出病房,只能按裴靖東說的回家去拿東西。
等展翼一走,病房裡就只有裴紅軍和裴靖東了,裴靖東看向那睡在那裡,歪著腦袋,一直在看著他的父親。
忽然明白郝貝的的用意了……
也許郝貝是無意這樣做,可是他明白,如果不去阻止,也許有一天,他會就像父親一樣……
這個時候,腦子裡很清明了。
母親裴靜死的時候,肚子裡已經有了寶寶,裴靖東忽然很想知道,這事兒父親知道嗎?
「爸,我媽去世時,已經懷有身孕,你知道嗎?」
裴紅軍不能說話,聽到這話時,那臉部的肌肉都有點抽搐,還有那雙眼,不用照鏡子,裴靖東就知道跟他那天晚上弄郝貝時一樣的血紅,帶著憤怒,帶著瘋狂的嫉妒。
以前裴靖東不相信什麼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但這會兒,他莫名的相信了。
他可能跟他的父親一樣,是個變態吧!
「也對,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裴靖東瘋了一樣的狂叫著,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捶打著被子,又是哭又是笑的。
他記得母親死前那幾個月,父親不知道為什麼會跟母親冷戰了起來。
他們那幾個月是分房而睡的,有一次他甚至還看到父親把母親的枕頭從主臥室扔了出來。
哈哈,怎麼從來沒有想到嗎?
可是當真相這麼淬不及防的來臨時,他又是如此的恨,恨自己為什麼要問裴紅軍這些話,連帶的也恨郝貝,為什麼要把他送來這裡?
他的父親,渣的不能再渣的父親。
他的身上流著這個父親的血,跟他一樣的秉性,他們的東西,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那是一種極強的控制欲和佔有慾。
照顧裴紅軍的小兵回來,站在門外聽到這些,嚇了一跳,剛推開一條門縫,就讓飛來的一個杯子打了個正著。
「滾出去!」
小兵只得趕緊關門。
接著又傳出來一句:「滾遠點!」
小兵又往後退了幾步。
跟著又是這麼一句:「滾的遠遠的!」
小兵無奈了,退的遠遠的守著。
屋子裡,裴靖東斂了笑容,陰狠的看向滿目通紅的裴紅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半小時後……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心中成形。
眼前這人是個人渣,殺死他的母親,他要替天行道,手不自覺的摸向腰間,才發現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有點後悔當初怎麼沒有把裴紅軍的罪行昭告天下,沒有讓法律來懲罰他呢!
可是說這些有什麼用,法律那是給有錢人玩的玩意,即便是交給警察去,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不能憑著自己的猜測就定罪的。
他恨他!
一步步的,顫抖的走近。
他看到人渣眼中的恐懼,好像是在求他,可是他說不出來話,只能烏拉烏拉的說著沒有人聽得懂的鳥語。
「想求饒,你也配!」
說罷,他一伸手,拽掉裴紅軍頭下的枕頭,瞇了瞇眼,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內心有一個小小的地方,甚至不在拽著他。
可是他只要一想到母親裴靜的死,想到自己這樣子都是因為身體裡流著這人的血,他就控制不住。
枕頭終於往下,他閉了眼,手狠狠的壓在枕頭上面,還能感覺得到枕頭下那人的頭在掙扎……
可是他腥紅的眸子裡,全是大仇得報的快意,全是殺了這人渣,他就解脫了。
……
另一邊,展翼雖然不情願裴靖東的吩咐,但也不敢耽誤,不過也想好了怎麼辦?
郝貝這邊早就進書房了。
她不能總是揣著羊皮卷在身上的。
等人都走了,她才把羊皮卷拿出來,沒敢全拿出來,而是先拿了一張,拍了照直接弄進電腦裡,而後加了幾十層的密,這才保存了起來。
弄完一塊,她就拿來火機點燃燒一塊。
就這麼把三塊弄完的時候,也剛剛燒完,才把那燒成灰的東西倒進馬桶沖掉,就聽有人摁門鈴。
快速的關掉電腦,把u盤拿下來,寄在脖子裡。
這是她特意訂做的一個u盤,表面上看像是一條飾品項鏈一樣,是一個鑰匙形狀的,實際上是一個u盤。
她這兒有配份,電腦上也存的有,這樣就不怕東西丟了。
手敲打著桌面,耐心的等待著關機,不經意的瞄到一個牛皮紙袋子,那上面還蓋著童達律師事務所的戳印。
郝貝疑惑的挑了下眉頭,想也沒想的就拿了起來。
打開一看,斗大的五個在字——離婚協議書。
匆匆的翻了下,只在最後一頁需要簽名的一欄,看到了她的名字,這不是模仿的筆跡,還真就是她的字。
皺了下眉頭,把東西放下,下樓去開門,邊走邊想。
等走到樓下時,也想起來,那是童達說公司有事兒,怕有時候著急,就讓她在空白紙上簽了幾個名,用以急用的。
那時候她是一點防備都沒有的,結果,竟然被童達用了這樣的急用。
現在想來,也是一身的冷汗啊,如果童達有點私心,那現在爺爺留給她的東西,沒準就易主了呢!
打算儘管的要把這個事兒也給處理了,打開門卻看到憂心忡忡的展翼。
「怎麼了?」
展翼進來,歎氣,又歎氣……
「展翼,你再歎氣,你就給我出去。」郝貝冷冷的說著,心想多大點事兒,你就歎氣成這樣的。
展翼欲哭無淚,只得實話實說。
「嫂子,我哥讓我來拿童達擬的那份離婚協議書。」
郝貝輕笑:「怎麼著?他這是同意了?還是想撕了啊?」在她看來,裴靖東八成是想把這協議書給撕了。
關於這個問題,展翼在來的路上也想了,可是他不怕裴靖東撕了離婚協議書,卻是怕裴靖東會簽字啊。
「嫂子,估計我哥是想簽字的,他剛才……」
展翼叨叨的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兒學了一遍。
郝貝聽著皺起了眉頭:「你是說,他曾經殺了一條他最喜歡的狗,只是因為那隻狗懷了狗寶寶?」
展翼點頭,怯生生的看向郝貝:「嫂子,我看得出來,我哥很愛你,就像當年他對小獅子一樣的……呃,嫂子,我可沒罵你的意思,我就是說……」
郝貝只覺得頭皮都發麻,有些事兒,展翼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
那天晚上,那個男人瘋狂的舉動足以說明,在他的心裡,她的地位跟他當年養的那條狗是一模一樣的。
不是說他不重視,而是太重視了,以至於,重視到變態!
變態會做什麼事兒?
郝貝忽然快了起來,一伸手抓住展翼的胳膊:「在樓上書房裡,你拿著,快去醫院……」她的心裡不安極了,不知道為什麼會不安,可是就那種,心撲通撲通的跳動著,就好像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了一樣的。
展翼讓郝貝這樣也是嚇了一大跳的,不過還是趕緊的衝到樓上,在書房裡拿了東想一就出來。
坐上車,郝貝的身子還在發抖,心裡默默的祈禱著,千萬別有什麼事兒。
「嫂子,你沒事吧,是不是很冷啊,那我把曖氣……」
展翼的話還沒說完,就讓郝貝大吼著打斷了:「開車,最快的速度趕去醫院,快!」
展翼讓嚇的一怔一怔的,不過很快回神,想也不想的,加快速度就往外衝,好在這個點兒,錯過了高峰,離得也近。
沒十分鐘就到了。
可是展翼的車子還沒停穩呢,郝貝就推開車門往下走了。
郝貝這樣緊張的樣子,也讓展翼蹙了眉頭,趕緊的跟了下來,也不管車子停好沒停好了。
越接近醫院,郝貝心中的恐慌就越大,展翼受影響了,也有點忐忑不安的。
小聲的問郝貝:「嫂子,你不會是怕我哥想不開吧,不會的,我哥才不會想不開呢……」
郝貝冷哼一聲,難得還有心情調侃著展翼:「我就是怕他想得太開了!」
想得太開?
展翼腦子裡打了個問號,而後臉色煞白,這次比郝貝都著急了。
電梯一路暢行到了病房所在的樓層,遠遠的就看到小兵站在那兒臊眉耷臉的,展翼驚叫著:「不是讓你回去看著的嗎?屋子裡兩個病人沒人看能行嗎?」
小兵又是讓嚇得一個哆嗦,腦袋上不家剛才那個骨瓷杯子砸的一個青包。
「我,我……」
沒說完整一句話,郝貝就大步的往前走了。
展翼看了一眼郝貝,急急的跟上去。
郝貝卻是先了展翼一步,剛走近,就看到那站在那兒,不知道在做什麼,可是那側臉上,卻是一種極度痛苦,又極度怪異的神色的男人。
郝貝心中一涼,暗道不好。
回身,擋住展翼:「展翼,你也站那兒去。」
這是一個男的自尊,她看到就算了,如果讓展翼也看到,那等這男人以後清醒了,怎麼面對展翼?
展翼不解,有點急:「嫂子,是不是我哥怎麼了?」
郝貝冷了臉:「我說,滾過去,跟他站一起去,聽到了嗎?」
郝貝這樣一說,嚇得展翼趕緊站直,還想說什麼,卻抵不過郝貝的刀子眼,乖乖的往後退。
郝貝還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展翼,沒有我喊你,不管你聽到什麼聲音,都不允許過來,也不允許任何人過來。」
說罷,拿過展翼手中的那個牛皮袋子,深吸了口氣,這才往病房裡行去。
病房裡,裴靖東還是那樣伸手摁在裴紅軍的臉上,隔著一層枕頭,他也能感覺得到手底下的人,已經不再扭頭了。
郝貝砰然一聲推開病房的門,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的。
媽蛋的!這可是他親爹啊!見過坑爹的沒見過這麼坑的,真下得去手啊。
裴靖東聽到門響聲,茫然轉身,雙眸裡的腥紅在看到郝貝時,迅速轉換成一種討好的笑容:「老婆,我幫你報仇。」
郝貝氣得一陣眩暈,真想就暈過去,讓他自生自滅得了。
反正裴紅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讓他死在自己兒子手裡,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然後等裴紅軍死了,裴靖東這死男人也好不到那兒去,殺人犯,施父的罪名,足夠讓他死一百次了。
就算不死,這一輩子也別想出來了。
可是……
郝貝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小瑜和小曦怎麼辦?
本來小時候就沒有媽媽的孩子,到時候裴家的醜聞傳出去,且不說輿論的壓力,就說這兩個孩子,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裡,長大後能好到哪兒。
郝貝就是心軟,特別是想到小瑜那樣天真可愛的笑容,如果變成裴靖東此時這樣陰戾的笑,那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兒。
吸了吸鼻子,揚了揚手裡的文件跟裴靖東說:「你不是要這個嗎?我拿來了,你是要簽字,還是想幹嘛啊?」
裴靖東剛才讓展翼去拿的時候,是想著簽字的。
可是真聽郝貝這樣說時,第一個想法就是撕了這個東西,可是他現在撒不開手。
「老婆,這不是你的本意,不是你想跟我離婚的,是童達那小人幹的對吧。」
郝貝真佩服裴靖東,怎麼能如此的淡定,尼瑪的,你一邊殺人一邊說這話,你媽造嗎?
「錯,這就是我的本意,你也看得出來,那上面的字是我簽的,裴靖東,我現在給我一個機會,你要簽字,還是廝掉,隨你。」手裡舉著這個文件,郝貝在賭,賭裴靖東對她的在乎程度。
賭裴紅軍能不能活過今天。
裴靖東猶豫了,郝貝看準時機繼續扔誘餌:「裴靖東,我現在開始數,數到三,你沒來撕掉,我就當你是同意離婚了,童達是我的律師,他的手段你也該知道的,如果他出面讓你我離婚,肯定有的是方法。」
「好了,我開始數了……一……」
裴靖東的腳動了一下,可是手卻沒有動。
「二……」郝貝又數,心也在顫抖。
沒等她數三,那個男人快的如林中矯健的捷豹一般,飛快的衝上來,轉眼晴,那帶著牛皮紙袋的離婚協議書,已在他的掌中迅速的成了白色和黃色的碎片。
他像是洩憤一般,瘋狂的撕著,任紙屑的碎片飛舞起來。
終於,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碎屑,他才停下這瘋狂的舉動,雙眸中飽含著氤氳的看著郝貝,一伸手,緊緊的抱人箍在他懷裡,胸腔振動著,喃喃著:「你是我老婆,你是我老婆,我老婆……」
郝貝安靜的站在那裡,沒有說話,任男人這麼抱著,不管是不是勒疼了她,她都沒有疼,也沒有掙扎,不是她想讓他抱,而是她此刻沒有一點點力氣,剛才那場角力戰,像是花去了她所有的精氣神,放鬆下來的瞬間,差點暈過去的。
還有有他的懷抱做支撐,可是很快。
砰……
是兩人雙雙摔倒的聲音,郝貝憤恨的咬著牙,尼瑪的,要不要這樣啊,一般電視劇裡摔到時不都是男人的先著地,給女人做肉墊子的嗎?
為毛線,是她做了肉墊子啊,胸腔裡的空氣好像都讓擠沒了一樣,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的。
推他,他一動也不動,只有輕淺的呼吸在她的頸側若有似無。
掐他,也是絲毫不動,如果不是知道還有氣,她會為為這男人掛掉了呢!
沒辦法了,只能喊展翼。
可是展翼和小兵都離得遠啊。
郝貝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喊大聲了點。
可她的大聲,在展翼這兒就是個微弱的聲音,聽到後很快的跑過來。
開了門,愣了下,沒人啊……
而後聽到喘著粗氣的聲音,展翼低頭,看到地上疊羅漢一樣的倆人,臉驀地一紅,有種三觀盡碎的感覺,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哥還這麼禽獸嗎?
郝貝簡直快氣死了,吼吼著:「展翼,你他媽的還不快點。」
展翼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他哥雖然是在上面,可是一動也沒動啊,然後郝貝好像快讓壓死了。
趕緊蹲下身,還很二的問郝貝:「嫂子,我哥怎麼了?」
郝貝氣得眼疼腦袋疼,很想伸手拍飛展翼的,不長腦子啊,趕緊把人搬過去啊。
「把他搬走。」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了這句話,郝貝就喘不過氣來了,小臉憋的血一樣的紅,到脖子處都是鼓著青筋的。
展翼這也不敢發愣了,趕緊的想把裴靖東給搬起來。
可是沒成果。
最後只能是把裴靖東給翻了下,讓郝貝在上面了。
郝貝在上面,這才算是長舒了口氣,狠狠的吸了幾口空氣,郝貝這才感覺那種頻臨死亡的感覺消失了。
很鄙視的看著展翼問:「展翼,你到底行不行啊,趕緊把他的手弄開。」
展翼表示深深的憂傷,不是他不行,而是他哥太行了好麼?
那手就跟長在郝貝身上一樣的,就那樣緊緊的,根本就掰不開。
「嫂子,我哥暈倒了?」
郝貝無語了,這不廢話嗎?而後忽然想到什麼,又趕緊喊展翼去看:「你趕緊看看裴紅軍怎麼樣了?」
展翼這才有機會抬頭去看裴紅軍,一看嚇一跳,枕頭怎麼跑臉上了啊?
火速的起身,把枕頭給拿開,就看到裴紅軍閉著眼,那臉色是青紫色的,好像是死了的樣子。
郝貝這個急啊,抬頭也抬不起來,這時候才想到怪不得剛才她先著地,沒把她摔暈的,原來裴靖東的大手在後面箍著她後腦勺呢。
這會兒又是萬幸了,幸好有他的手護著,不然剛才那一摔下去,她這腦袋就開瓢了……
「怎麼樣了啊?」
展翼顫抖著聲兒的答話:「死……」好像死了一樣。
郝貝聽到這個死字,急得不能行,著急的喊著展翼:「看看有呼吸沒啊,展翼你他媽的快點!」
展翼回神,趕緊去探裴紅軍的鼻息。
還好,雖然弱,聊勝於無吧。
「還有一點,我叫醫生來。」
郝貝卻是喊住他:「你叫醫生來怎麼說啊,你掐他人中,把他掐醒了再叫醫生。」
這是個土法子,郝貝以前在南華時,他們那裡有人要暈倒之類的,就是用這個法,有的能掐醒的。
展翼聽話的趕緊掐裴紅軍的人中,這麼一掐,還真給人掐醒了。
裴紅軍那死魚眼瞪著,驚恐的看著掐著他的展翼,烏拉烏拉的鼻涕口水淚水一起的往外流。
郝貝聽到這音時,心中那塊大石才算是落了下來。
展翼高興的喊著:「嫂子,他醒了,好了……」
郝貝沒好氣的說著:「他好了,我可沒好,展翼你快點,把你哥給弄開。」
可是這個問題,讓展翼很頭疼,不管他是怎麼用力,都掰不開,裴靖東那手就好像長在郝貝的身上一樣的。
郝貝也無語了,展翼徵求郝貝的意見,去叫了外面的小兵進來,兩個人一起合力,卻也只是把裴靖東和郝貝一起抬到了病床上。
「嫂子,那我去找醫生了啊?」展翼如是的說著,嘴角上揚,想笑又不敢笑。
郝貝的頭頂三道黑線,無力的埋頭在裴靖東的胸膛處,尼瑪的,能不能不要這麼丟人啊!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這男人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上的,聽得她煩不勝煩。
醫生很快來了,看到郝貝和裴靖東這奇葩的姿勢,嘴角抽了抽,這真是刷新他從醫三十年來的三觀啊。
「小姑娘,你男朋友病了,你別這樣……」
郝貝簡直沒臉回話了,還好展翼在邊上解釋了,並上前去扯裴靖東的手。
老醫生這才明白了,不是小姑娘任性,是這男人任性啊,不過卻是欣慰的笑了笑:「呵,這好啊……」
郝貝差點沒吐血的,好哪兒去了。
老醫生就笑說:「感情多好啊,這說明你男朋友很愛你,怕你跑了,潛意識裡,就是暈倒了,也不放開你。」
郝貝都想噴這醫生一臉口水的,你哪只眼晴看到這男人愛我了啊?愛我會那樣對我嗎?
不過想什麼都是徒勞,醫生只是探了探裴紅軍的呼吸,最後扔了句天雷滾滾的話。
「他這是睡著了,是不是最近很久沒睡覺了。」
展翼趕緊點頭,可不就是很長時間沒睡覺了嗎?
老醫生跟展翼倆人一人一句的說著,郝貝聽的無聊極了,可是卻也聽明白了一些事兒。
從她跟莫揚走後,裴靖東就沒睡過好覺,或者說沒睡著過。
郝貝想到曾經莫揚也不睡覺,幾休幾休的不睡覺。
那時候,她很心疼莫揚,也很愧疚,因為莫揚是因為她才病成那樣的。
而裴靖東現在這樣,只讓郝貝覺得恐慌,心底沒來由的厭煩,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
那個時候,倆人之間沒有感情,她的心底甚至還住著一個小竹馬,那時這男人就這樣,不過沒有現在這樣瘋狂,卻也是大同小異。
等醫生走了,展翼就拉把椅子坐邊上跟郝貝說話。
都是說裴靖東的好,說裴靖東有多愛郝貝這樣那樣的。
「嫂子,我哥對你真的很好的,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見他對哪個女人這樣好過的。」
郝貝心想,狗屎,那方柳算什麼?
不過這話,她沒說出來。
展翼卻是自顧自的說了她想聽的。
「就是當年對方柳姐,我哥也不曾這樣過的,嫂子,我不知道怎麼說,總之就是,你是不同的,你不相信我哥,也得相信我啊。」
郝貝已經無力吐槽了,我要都不相信你哥了,還相信你幹嘛啊,真是有夠笨的。
不過這個有夠笨的展翼,卻是做了一件一點也不笨,反倒是很聰明的事兒。
「嫂子,你等著,我給你拿樣東西去。」
展翼說著看了下表,也到了去接孩子們放學的時間了。
於是就這麼走了。
郝貝這肚子餓得咕咕的,中午他都沒有吃好不好啊?
沒辦法,她就跟讓人點了穴一樣的,一動也不能動,還只能趴在這男人身上。
不遠處,裴紅軍還是歪著頭,看著他們,郝貝不經意的對上裴紅軍的眼晴,好像看到裴紅軍的哭。
可是她也看不太真切,實在是她的頭可以活動的範圍太少了。
真不知道那個醫生是幹嘛吃的,說沒辦法,等人睡醒就好了。
又等了半小時左右,展翼帶著兩個孩子來了,還帶來了一股食物的香味兒……
「媽媽……」裴瑾瑜雖然在來的路上就聽展翼說了,爸爸在醫院,媽媽在陪爸爸。
卻是沒有料到,媽媽是如此的陪爸爸的。
這也太……
小娃兒想不到合適的詞兒來說了。
展翼卻是解釋著:「別誤會,你爸是睡著了,把你媽給抱得死死的,然後你媽不能動知道了嗎?」
裴瑾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爬上床,去看郝貝的眼晴,輕問:「媽媽,你累了嗎?」
這樣一直被抱著也會累的吧。
郝貝一聽裴瑾瑜問這話,眼淚就嘩嘩的往下掉,一天了,她都這樣,醫生護士來了,都羨慕她老公對她好,就連展翼雖然也是勸著她,可也沒問過她一句累不累……
如今,讓小娃兒這麼一問,郝貝是怎麼也忍不住了。
不光是身體累,心也累……
「嗚嗚嗚……,小瑜,小瑜……」
郝貝哭的嗚嗚的,裴瑾瑜也跟著抹眼淚,一邊伸手打裴靖東:「壞爸爸,壞爸爸,吵喜歡你,不喜歡……」
展翼和裴黎曦就站在那裡,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良久,是裴黎曦先開口的:「小叔,你沒再找幾個人試試看能不能把爸爸的手掰開。」
「……」展翼啞然,他和小兵兩個人都掰不開,所以就沒想過再找別人,而且他以為這樣能讓郝貝和裴靖東之間增進感情的。
「這樣,媽媽沒法吃東西,沒法上廁所,也很累的。」裴黎曦平靜的道出事實來,展翼這才懊惱的伸手撓著頭髮說:「那我現在去找人。」
郝貝卻是帶著哭腔攔住了他:「展翼,別去找了,算了,沒準明天早上他就醒了。」
這個樣子再讓別人看到,丟不死個人的,而且找了人也未必能掰得開啊。
裴黎曦蹙了下眉頭,輕聲的反駁:「你這樣只會更累。」
郝貝斂了淚,啞著嗓子說:「小曦乖,跟小叔叔去吃飯,一會吃完飯,讓小叔叔帶你們回家,明天媽媽就回去。」
裴黎曦卻是固執的站在那裡又重複了一句:「郝貝,你這樣會很累。」
郝貝那剛斂去的淚珠子,幾乎又要飆出來了,是會很累,可是怎麼辦?這是她選擇的人生!
……
還好展翼給郝貝也買了點牛奶,不能好好的吃東西,總算是能喝點牛奶吧。
可郝貝也不敢多喝,你說這要喝多了,想上廁所去不了,怎麼辦啊,尿褲子啊,天神,真他媽的蛋疼的人生!
吃過飯,要走時,經裴瑾瑜提醒,展翼才想到剛才回去還取了一樣東西。
那是在裴靖東的辦公室櫃子裡鎖著的一個半成品。
是裴靖東和郝貝一起在那個diy手工店裡買的材料,米白色的哥特式風格的城堡,裡面的小細節都做好了,不家外面的那一個小圍牆似乎還沒有做好。
因為是半成品,所以那上面甚至還有斑斑點點的血漬,慢慢看,還能看到城堡的上面,似乎是用血寫成的字——貝居。
郝貝歪著腦袋看得吃力,就喊了小兵過來,讓小兵幫她看看。
小兵有點暈血,雖然這上面的血都干了,可是看清後還是乾嘔了起來,邊嘔邊說:「嫂子,對不起啊,我有點暈血,看到血就想吐的……」
郝貝怔怔的趴在裴靖東的懷裡,說了聲:「沒事,你休息吧。」
那個半成品就那樣靜靜的放在床頭櫃上,那用血寫成的兩個字,也就在郝貝的面前,慢慢的模糊成一片,她幾乎可以想像得到,是不是哪一日,他在做這些時,不小心把手給扎破了,臨時起意寫上去的啊,也或者是他……他故意劃破了的寫上去的。
眼淚慢慢的滾落,一顆又一顆的,心裡堵堵的難受著。
她就想要一個愛她疼她的丈夫,就想平平靜靜的過一生,不要什麼大風大浪,可是現實總是這樣殘酷。
她這一路上,大風大浪的走著,丈夫也不是個能讓她平靜的生活的人!
郝貝早上醒來是讓三急給憋查的,她本來就有起夜的習慣,昨晚上半夜的都讓她給憋回去了,這會兒是怎麼也憋不回去的了。
可是男人的手就像是鑲在她的身上一樣,任她怎麼掙扎怎麼蠕動都掙不開的。
非但如此,她亂動的直接後果就是……見識到了所謂傳說中的男人的晨起反應。
好死不死的,正好擠壓著她的小腹,這給她憋得差點沒破功的,風中凌亂的想死時,清晰的感覺到男人僵硬的身體。
因為貼的太近了,所以這點點反應也讓她感覺到了。
緊跟而至的是男人震動的胸腔,估計是聽了這一晚上,聽得耳熟了,所以明顯的聽出他此時的心跳加快了。
郝貝憋的臉通紅,尼瑪的!死不要臉的男人,這是醒了吧,醒了就趕緊放開本姑娘啊!
可是非但沒放,還有點耍流氓的趨勢,這把郝貝氣得心肝肺的都疼,不要臉不要臉,死不要臉的!
故意挪了下身子,清晰的聽到男人粗喘聲,郝貝再也不客氣的,一口咬在男人的胸口處。
「唔……」
她一咬上,男人就發出這聲似愉悅的悶哼聲,而後是更加強烈的身體反應。
郝貝這個氣啊,都這樣了,還裝是吧。
看你能裝多久!牙齒像是尖尖的刀子一樣,壓下去就沒離開過,一直到嘴巴裡傳出腥腥的血味,男人還是沒放開她。
郝貝不得不淚了,尼瑪的,比不要臉,比能裝,她道行不夠深啊。
只得弱弱的鬆口,帶著哭腔的求饒:「裴靖東,你先放開我,我要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