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生死時速 文 / 步步修緣
「律!」
兩匹馬受了驚嚇,拖動身後的馬車,在官道上拚命狂奔。
「哪裡走!」一聲暴喝急追而上,隆封天健步如飛,僅憑腳力,追趕上了受驚嚇的馬匹。
「流星趕月。」
隆封天單手托起一百二十斤中的大鐵槍,雙手運勁,一股強勁的力道推動大鐵槍激射出去。
大鐵槍的速度極快,在半空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彷彿扭曲了一下,瞬間消失,再次出現,已經飛到馬匹的跟前。
「噗嗤」一聲,三米長的大鐵槍直接貫穿兩匹馬的頭顱,橫穿出去,噴濺出淒厲的血花。
「律」
一聲淒慘的馬嘶聲,兩匹馬繼續向前跑了三步,立即前腳拌後腿,整個馬身栽倒在地,後面緊跟著是馬翻車倒的局面。
「轟隆!」
車廂撞到在地,一個車輪飛了出去,受到巨大的慣性作用,車廂在地上繼續滑行了幾米,木頭車廂與地面發生劇烈摩擦,砰然散架。
隆封天疾步衝了過來,大喝一聲,舉起拳頭向前轟去,澎湃的拳勁透體而出,直接將車廂打得散架。
這就是伐穴期強者的實力,洗髓伐穴,勁力可以外放!
達到這個境界,武者幾乎化身為人形暴龍,在軍隊中能夠以一擋千,絕對的殺神。
「沒人?」隆封天一愣,臉色驟然微變,急忙望向官道的另一個方向,雙目差點噴出憤怒的火光。
「哪裡走!」隆封天怒吼一聲,他中了王布衣的調虎離山之計,這輛馬車才是誘餌。
「好走不送,後會無期!」遠方傳出王布衣的大喊聲,他此時正騎著白雲馬,沿著官道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噓!」
突然,隆封天吹響了一聲嘹亮的馬哨,旋即一道高昂透徹的馬嘶聲跟著回應。
「踏踏」聲響起,正是一匹駿馬踏破黑夜,奔騰而來。
「壞了,那不是雷鳴郡的名馬『霹靂雷火』嗎?老總鏢頭竟然把它騎來了!」王布衣聽見馬哨和高昂的馬嘶聲,神情微變。
王布衣本想用馬車調離隆封天,好拉開一段距離,然後憑借白雲馬的速度,甩掉隆封天。可沒有想到,隆封天將「霹靂雷火」騎來了。
單憑速度,隆封天的「霹靂雷火」不比王布衣的白雲馬慢,一個全力狂奔起來,如同劃過天際的閃電,轉眼即逝;一個則宛若蒼穹流雲,瞬息萬里。
「駕!駕駕!馬兒啊馬兒,我是否能夠活命,就只能靠你了!」王布衣心中祈禱了一聲,身體前傾,再次快馬加鞭。
「你跑不掉的。」
隆封天腿腳一蹬,身形如同兔起般跳入半空,「霹靂雷火」距離他還有十幾米的時候,直接躍上了馬背。
隆封天一拉韁繩,「霹靂雷火」立即調頭,繞過馬車,身體忽然一矮,一手拔起插在地上大鐵槍,直追王布衣而去。
馬蹄噠噠,急促而激烈,兩匹駿馬在荒涼的官道上狂奔,一個追殺,一個逃亡,此時比的是一個速度。
誰速度快,誰贏!
等隆封天遠去後,方纔的地方,一個女人從官道後的樹木林中鑽了出來。
「多虧了他,不然我今晚也難以活命。」女子輕語一聲,稍微有些慶幸,同時擔憂地望向隆封天和王布衣消失的方向。
「對方可是隆封鏢局的老總鏢頭,希望他能活命」女子歎了一聲,心中為王布衣默默祈禱,沿著官道走去。
在她看來,王布衣是十死無生!
官道的反方向,卻是一場生死時速的賽跑。
隆封天的馬術略勝王布衣,再加上本來以速度見長的「霹靂雷火」,他和王布衣的距離,竟然在一點點的縮小。
健碩的馬身,結實的肌肉,明亮的眼睛和寬額頭,這匹名駒在黑夜中全力奔跑時,簡直化身成了暗夜精靈,連白雲馬的速度也稍遜色一些。
「不好了,依照這樣的情形下去,遲早會被隆封天追上的。」王布衣聽見逐漸靠近的馬蹄聲,威脅生死的危機感瀰漫心間。
被隆封天追上的後果,不言而喻,對方可是一個伐穴期的強者。
王布衣忽然放開韁繩,只依靠雙腿夾緊馬肚子,上半身轉向後方,一雙清澈的眼睛,瞬間被如墨的夜侵染。
「三百米!」
穿過一重重黑夜,王布衣赫然看見了後方的隆封天,正騎著「霹靂雷火」緊追上來。
不過由於光線的原因,隆封天的身影並不清楚。
「調整呼吸,靜心凝神,一切放空」王布衣心中默念射義,同時運轉《常清靜經》,精神和身體立即進入了「無我」的狀態。
這是射義的狀態!
收縮的瞳孔逐漸擴散,雙目空洞無神,彷彿丟了魂似的。
砰然跳動的心臟平緩下來,急速流轉的血液也慢了下來,心中的危機感逐漸消失。
接著緊繃的肌肉開始鬆弛,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緩而悠長。
逐漸的,王布衣全身上下放鬆開來,宛若回歸大自然,達到臨近「天人合一」的境界。
「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我能分辨出,白雲馬和『霹靂雷火』的馬蹄聲;我能推斷出和隆封天的距離,二百九十三米、二百八十九米,二百七十四米」
王布衣好似「無神」,卻在喃喃細語。
「我能看見,黑夜中的景象,百米範圍內清晰可見;我能看見,『霹靂雷火』翻飛的馬蹄,烏亮如綢緞的皮毛;我能看見,騎在馬上的隆封天;我能看見,隆封天的天靈蓋!」
「蓋」字未落,王布衣失神的雙眼驟然一亮,靈光匯聚,如同黑夜中,一口寶劍「鏘」的出鞘。
目光如劍,斬過黑暗。二百五十米之外的隆封天,在王布衣的眼中變得清晰可見,不斷放大,彷彿隆封天本身站在王布衣面前!
「嗯?」隆封天若有所感,抬起了頭。
「就是這時!」王布衣背後取弓,虛開一弓,所有的目光聚焦在隆封天的眉心。
「崩!」
弓弦的崩響聲在突然打破了寂靜,在黑夜中震盪。
「這是!」
隆封天頓時大驚,瞳孔劇烈收縮,手臂上的汗毛一時間全部炸立。
黑夜中,分明什麼都沒有,但是隆封天心中突然爆發出了危機感,這是武者的直覺。
「氣勁!」隆封天疾呼。
伐穴期的強者由內而外,打開週身氣門,對環境中的氣流極為敏感。
隆封天雖然沒有看見氣箭,但是敏感的察覺到空氣中,存在一支極為凝聚、銳利的氣流射了過來。
「嘩」的一聲,氣箭和隆封天的太陽穴擦肩而過,削起了幾縷頭髮。
可惜!
如果不是隆封天提前察覺,在千鈞一髮之際,及時的撇頭躲避,那他不死也傷。
因為那一支氣箭,正中隆封天的眉心!
王布衣目光平和,見隆封天躲過了第一箭,再次開弓。
「崩」、「崩」、「崩」、「崩」,「崩!」
連續五響,一連五射。王布衣手中的蟒月弓「嗡」聲震動。
連射五次,對於現在的王布衣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王布衣小時候,在七尾山,曾用弓連開三次,射殺了一條碧寒黑環蟒,這次連開五次,不過是射殺的對象不同而已。
兒時的王布衣射殺的是蟒蛇,而少年王布衣,射殺的則是一個伐穴期的強者!
「咻」
五支氣箭前後劃破黑夜,射向隆封天。
「哼,同樣的招式,你認為第二次對我有用嗎?」隆封天冷笑一聲,在五支氣箭來臨之際,他挑起大鐵槍,抖出數朵槍花,擋在了身前。
只聽「砰砰」幾聲,槍頭和氣箭撞到一起,立即產生了一道道的氣爆。
五支氣箭,沒有一支氣箭奏效。
王布衣見狀,不氣也不惱,再次開弓虛射,這一次是十箭連射。
開弓、射箭,開弓、射箭,連續十次,連蟒月弓也有些吃不消,包括王布衣手臂上的肌肉,同樣開始顫抖起來。
如果是間歇地開十次弓,對於王布衣來說不算什麼,但是連續開十次,手臂上的肌肉確實受不了。
「再做無用功嗎?愚蠢!」隆封天罵道,但當他察覺到前方一片鋒利的氣流來襲時,也不由臉色微變。
「火樹銀花不夜天!」
隆封天暴喝一聲,雙手抓起槍桿,「篤篤篤」在虛空中刺出上百槍,爆發出的槍勁,加上槍頭上折射出的寒光,如同一顆銀鐵樹,在夜晚綻放開花。